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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跟你父亲回去还是继续留在姑姑这里呢？”
　　　　杨姿终于抬头看了陈佳一眼，用手势表示自己会回去。
　　　　“也好，只是姑姑想你时该怎么办？你知道吗？我不是故意留你在宫里的，那个人是你的亲姑姑，而我只是你父亲的朋友。”陈佳闭上眼睛，眼泪滑过脸颊，事实上那个对于杨姿来说如同恶魔的人也曾是自己的朋友。
　　　　杨姿见陈佳哭了，跑过来用小手替陈佳擦去泪滴，却依然默不作声。
　　　　“你就打算一辈子不说话了吗？”
　　　　杨姿点点头。
　　　　“可是你说不说话这些事都已经发生了，你不说话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可怕的事发生，若是你肯说话，将来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告诉你父亲，让那人不敢欺负你，你总默不作声。别人会以为你是个胆小鬼的。”
　　　　可不论怎么说，让她开口，她总算摇头，陈佳见状彻底绝望了。
　　　　“随你的便吧。只是我原来告诉你父亲说你已经开口说话了。他一定很期待你喊他父亲，他养你这么大，还没有尝过做父亲的快乐呢。”
　　　　杨姿听完流下眼泪，却依然沉默不语。
　　　　陈佳牵着她，带她出去玩。骑着马去自己的庄子上，又带她去训练场看老十和十一训练，接下来又带着她去了书院，她始终不发一言。
　　　　“好吧，我败给你了，说实在的，若是我，我绝对没办法忍住这么久一句话都不说。我服你了，I服了YOU。”晚上，陈佳给杨姿洗澡。点着她的小鼻子说道，看着她脖子上依然青紫的勒痕，陈佳发了愁。
　　　　明日就是五城侯爷入宫觐见的时候了，到时候楚修宇会不会同时立下太子？杨明源知道昭雪去世会怎么办？昭雪的孩子交给荣华，杨明源会不会有意见呢？还有杨姿明明已经会说话，又变成不说话，还带着这道明显的勒痕，自己要如何解释呢？
　　　　……
　　　　“陈佳，你给我出来！”
　　　　是大哥程虎的声音，陈佳把杨姿交给丫鬟们。自己赶紧迎了出去。
　　　　程虎没能解开陈佳的阵法，竟然落入阵中，手上还受了些轻伤。
　　　　陈佳解了阵法，把他迎入古堡。拿了药箱给程虎处理伤口。
　　　　“陈佳，你有这么好的阵法为何不教我？”
　　　　“这是我自己研究的。还是刚研究出来的，还没来的及教你。”陈佳一边给程虎处理手上的伤口，一边歉意的说。
　　　　“皇上这次叫我回来倒正好及时。”
　　　　“怎么说？”
　　　　“还不是你那个素心公主，她那天刚好进门，我就接到圣旨。你说是不是很及时呢？”
　　　　“这么巧？海灵怎么样？’
　　　　‘娘说她的胎已经坐稳了，本来想带她一起回来，娘说路途太远，怕颠着她。”
　　　　“是不方便，可是你要如何面对素心？海灵她同意接纳她了吗？”
　　　　“礼部办的婚礼，好在晚上正好接了圣旨，我连夜就赶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们。”
　　　　“逃得了一时，逃不掉一世。该面对的终究还要面对啊！”陈佳感慨。
　　　　“我想辞去缘城侯，带着海灵回长县。至于素心，她爱咋咋地。”
　　　　“大哥，你真的太天真了，诸侯之位岂能说辞就辞，素心是一国公主，岂能是你说不理就不理的呢？木已成舟，你与海灵现在要么坦然面对，要么就只能痛苦一世了。”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跟素心成为真的夫妻吗？”
　　　　“难道你打算让她在府里孤独终老吗？”
　　　　“嗯，我不打算让她成为我的女人。不然海灵一定会伤心的，再说我也不喜欢她。”
　　　　“你见过她了吗？”
　　　　“见过啊，不就是长得高高大大的，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吗？”
　　　　“那就当我没说吧。不过若是她回国后告诉耶律安荣，再传到楚修宇的耳朵里，你打算怎么办？”素心大气漂亮的长相和那霸气的公主范儿，在程虎眼里竟然是这种模样，陈佳表示无语。
　　　　“我会警告她，让她不要乱说的。哎~陈佳，皇上的名字怎么能随意乱说呢？”程虎忽然意识到陈佳把两国皇上的名字都拿来随意说出口，吓了一跳。
　　　　“既如此，那随你的便吧。”陈佳懒得再就此发表言论，自己的大哥到底会与素心如何相处，她也没法事无巨细的操心。“昭雪死了。”
　　　　“瑞贵妃吗？我怎么不知道？”
　　　　“楚修宇故意秘不发丧，就是为了让杨明源进京后才说。‘陈佳叹了口气。
　　　　“怎么死的，皇上这么做是怕忠勇侯反了吗？”反正没人，程虎也不计较陈佳对皇上直呼其名了。
　　　　“我只是让你心里有底，明日帮忙照看一下杨大哥吧，让他不要在殿上与楚修宇争辩，否则他是不是会回不了昌城也未可知呢！”楚修宇对昭雪和三公主秘不发丧，无外乎就是怕杨明源反，他到底要怎么做，陈佳现在可完全摸不透。
　　　　“这么说皇上让我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此事吗？”
　　　　“不，荣华已经是皇后了，明日可能还会立下太子。你们应该是为这个回来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原来如此，那么陈佳觉得谁会当太子呢？”陈佳话音未落，门口却忽然传来江又淳的声音。陈佳闻言皱了皱眉头，竟然在门口偷听自己与程虎的谈话吗？
　　　　“安定侯爷。”程虎原来是江又淳的下属，现在虽然也是侯爷，却对江又淳依然很是尊敬。
　　　　“缘城侯。”江又淳也抱拳打了个招呼。
　　　　陈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不开口打招呼，程虎看了正准备说陈佳，却见江又淳笑着摆了摆手。
　　　　“我也好奇，究竟谁会成为太子呢？”见江又淳不在意，程虎就着江又淳的话茬说道。
　　　　陈佳郁闷的翻了个白眼。
　　　　正宫嫡出的皇子有四个，他们这是没话找话吗？还真是懒得开口。
　　　　“陈佳知不知道？”
　　　　陈佳摇了摇头，“皇上的心思随时会变，我不知道他最终立下谁做太子，不过即便立下了太子也还是回避不了昭雪死去的事。你们既然都在，明日在殿上就帮帮杨大哥吧，让他不要在殿上吵闹，否则他可能真的回不了昌城了。”
　　　　“那你能说说昭雪是怎么死的吗？”江又淳神色平静，眼神中也没有往日见到陈佳那种火热，或者前日晚上的愤怒，他似乎真的愿意与陈佳回到兄妹的状态。
　　　　“皇上明日会宣布吧。”陈佳喃喃道，心头竟微微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我想知道实情。”江又淳看着陈佳，一脸认真。
　　　　陈佳为难起来，这事能告诉他们吗？若是从前她肯定会说出来，可现在……
　　　　“陈佳果然是与我生分了，从前在爷爷的书房探讨国事，你可从来不藏着掖着。今日怎么与你哥哥和我一起探讨就不能说实话了呢？”江又淳见陈佳犹豫不决，摇头感叹。
　　　　“陈佳，都是自己人，我们又不会说出去。你告诉我们吧。”程虎见陈佳不说实情，倒急了起来。
　　　　“皇上会说是自杀。事实是皇上赐死了的。”陈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三公主也死了，凶手还不知道是谁，不过应该是与惠妃脱不了关系。只是昭雪也做了错事，她试图杀了杨明源的女儿杨姿，想嫁祸给荣华，只可惜杨姿虽然脖子受伤但还活着，三公主却被人趁机杀了。情况就是这样。其他的细节你们自己想象吧，现在皇上秘不发丧，应该是怕杨明源反了，所以明日殿上他只能忧伤，不能有太多置疑，否则明日他就凶险了。”
　　　　“他的昌城与无极国交界，若他反了，无极国趁虚而入，圣和必乱。”江又淳皱着眉头：“可陈佳你只想着让我们帮他，万一他回去后真的反了。我们该如何？”
　　　　“不会的，杨大哥怎么会反了呢？”陈佳摇头，在她的心中，是绝不相信杨明源会真的反了圣和的。
　　　　“他妹妹死的不明不白，侄女也死了，留下的侄子和侄女只能让别人抚养，他唯一的女儿也受伤了，以你所说，她女儿受伤也会一样不能告知他缘由吧，他憋了这么多委屈回去。怎么就不可能反了呢？”江又淳撇着嘴，对陈佳的感情用事十分不认同。
　　　　“也是啊，若是我，肯定反了。”程虎说完。忽然捂着嘴巴看看江又淳和陈佳。陈佳没理他。
　　　　江又淳的眼睛精光一闪，瞪了程虎一眼：“陈佳不是妃子，我也不会让她成为妃子的。”
　　　　“是啊，是啊，是我糊涂了。哈哈。”程虎憨笑着打着哈哈。
　　　　陈佳听了就当没听到，江又淳真是个自大狂。自己成为什么轮得着你操心吗？
　　　　经过这么一分析，陈佳也担心起来，自己该怎么办？皇上不让说实话，至少不能告诉杨明源实话，可他不知道事实情况就有可能会反，一旦知道了还是可能会反。因为即便昭雪有错，三公主何过之有？他若知道事情的真相，至少会为三公主讨回公道。
　　　　一旦如此，就会触犯楚修宇的长子长女的利益，楚修宇断然不肯牺牲他们的利益，否则就根本用不着赐死昭雪。
　　　　陈佳两手托腮，蹙着眉头，苦苦思索。想着万一杨明源要真反了自己会不会成了千古罪人，想到会因此连累他人，陈佳苦恼不已，可万一对杨明源不管不顾，他若真的因为在殿前争辩，被楚修宇怎么样了，自己要如何过的了自己的良心关呢？
　　　　“陈佳你不要管了，这件事交给我吧。”江又淳不忍心见陈佳蹙眉，揽下这件事。
　　　　“你怎么管？”陈佳疑惑。
　　　　“你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再说我的封地与他的近。万一有战事，大家还要相互驰援。”江又淳柔声说道。
　　　　“我离得远。”程虎说道，言下之意是他来不及驰援。
　　　　“杨大哥会同意吗？”陈佳还是很担心。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毕竟还有个侄子和一个侄女在宫中，昌城的百姓他也要顾及啊！”江又淳这是要打人情牌，陈佳只能祈祷他能说服杨明源了。
　　　　“陈佳，我母亲让我给你带来一份礼物，她说她很想念你。”江又淳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交给陈佳。
　　　　“哦。”陈佳只得接下。
　　　　“国公夫人也是你干娘，陈佳，你有时间也该去看望看望，也怪爹娘太宠着你，宠的你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程虎忍不住责怪陈佳。
　　　　“不怪她，是我不好。”江又淳说的让程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说江又淳的意思是陈佳是被他宠成这样的吗？
　　　　“咳咳，我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你们还有什么事吗？”陈佳怕江又淳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言，想早早下逐客令了。
　　　　“程…真让我这次回缘城把咱奶奶也带去。我明天下朝就去程诚家看看奶奶身体如何，若是身体不错就一起带去缘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程虎拿眼撇着陈佳，陈佳却摇摇头。
　　　　“她不想去就算了吧，我陪你去，明天我正好没什么事。也陪你去看看你祖母，祝她老人家长命百岁。”江又淳见陈佳情绪有些低落，竟然主动要陪程虎去看秦氏，陈佳闻言有些转不过弯来，睁着大眼一脸疑惑地看着江又淳。
　　　　“这个……”程虎有些迟疑，怎么江又淳这么热心起来？
　　　　“怎么？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我去看看你祖母，你该不是不欢迎吧？”江又淳佯装生气道。
　　　　“那怎么可能，你陪我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明天下了早朝咱们就一起吧。”程虎连忙陪着笑脸。
　　　　“那正好，你祖母喜欢什么，我也带份礼物过去。”江又淳和程虎一路走一路兴致勃…勃…的聊着，他们渐渐离开了古堡，也离开了陈佳的视野。
　　　　陈佳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有些搞不清楚，江又淳今天这样到底是几个意思？

☆、第二百二十八章

陈佳不是不想去看秦氏，事实上即便是出于好奇，她也想知道秦氏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可她去不了，明日下朝，就是杨明源来见杨姿的时候，她哪里走的开呢？
　　　　……
　　　　紫宸殿中，群臣震惊，楚修宇沉痛的宣布自己的两宫妃子相继薨于恶疾，同时病薨的还有三公主，可是尽管楚修宇面部表情十分哀伤，群臣却依然疑惑不已。信者寥寥。
　　　　只是众人都不敢当着楚修宇的面问询罢了，可薨去的人之中有忠勇候的亲妹妹和亲侄女，群臣自然而然的将目光都集中到忠勇侯杨明源身上。
　　　　五城候爷都站在前排，穿着清一色的蓝色蟒袍，早一步知道昭雪和三公主死去消息的江又淳和程虎正好一左一右站在杨明源身边，两人都面带同情和担忧的看着杨明源，不过他们偶尔也疑惑的看向楚修宇，因为惠妃薨了这样的事，他们也是现在才知道。孙傲亭和江文翰则是疑惑的看向杨明源。
　　　　这次回来，贤王同样也跟着回到了京城，他看向杨明源和楚修宇的眼光有些耐人寻味。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又像是一种兔死狐悲的落寞。
　　　　吴太保则是满脸的幸灾乐祸，他的眼神分明是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期盼。
　　　　而此时，众人瞩目的焦点杨明源则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楚修宇。他无论如何没想到这次来京城是面对这样一个局面，昭雪薨了，自己的小侄女三公主也薨了，只留下二公主和六皇子两个稚童在皇宫，他们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就算生命无忧，可还有一种死法叫捧杀啊，届时两人变成自以为是、自命清高、目无尊长之辈，在皇权集中的京城，想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吗？
　　　　“皇上，”杨明源声音激动中略带丝丝哽咽。“微臣想知道昭雪和三公主薨于何时？”
　　　　杨明源一声询问。众臣再次惊讶不已，听杨明源的语气，他分明也是刚刚才知道此事啊。底下的臣子们胆大的已经开始在底下互相眼神交流，偶尔也可见交头接耳的现象。
　　　　“当时。朕知道你已在赶往京城的路上，便未通知你此事，瑞贵妃薨于三日前，当日先是三公主薨谢，瑞贵妃本已病重。见三公主薨谢，太过哀伤，夜里就跟着去了。至于惠妃却是薨于昨夜。”楚修宇似乎有问必答。
　　　　“臣还想知道她们是生了什么恶疾？”杨明源的眼泪滴滴滑落脸颊，这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他的身子有些站不稳似的晃了晃，身旁的江又淳见状连忙靠近他扶住了他。
　　　　不想也在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楚修宇竟因哀伤过度，剧烈的咳簌起来，让人揪心的咳簌声之后，他竟呕出一口鲜血捂在雪白的帕子上。楚修宇咳后倚靠在龙椅上，手脚无力般遗落了沾血的帕子，那白帕子上刺目的红被德喜和众臣们看见。紫宸殿立刻炸开了锅。
　　　　德喜见到那一抹嫣红，更是吓得赶紧着人去喊太医。
　　　　众臣见状也赶紧跪地山呼万岁，都是劝说皇上要多多保重龙体的。
　　　　杨明源见状也惶恐的跪在地上，不敢再多问一句。
　　　　贤王无需下跪，他一脸忧心的道：“皇上节哀顺变啊，忠勇侯，你当朝逼问皇上，到底是何用意？难道你觉得皇上会赐死三公主吗？还是你觉得惠妃和瑞贵妃都是皇上赐死的？”
　　　　“臣不敢。臣只是哀伤过度，想多问问妹妹妹妹生前最后的状况而已。请皇上责罚。”杨明源见贤王话里话外的直指自己在逼问皇上，吓得赶紧叩头请罪。
　　　　惠妃的兄长只是个三品文官，他本来也对自己的妹子去世也是持着十分的怀疑。可待他见到杨明源问询后竟会是这样的局面，早就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出了。
　　　　“哼，皇上痛失两个妃子，还痛失爱女，又都是有子嗣的妃子，本已伤心忧心。你却又不信任皇上，你这分明是要陷皇上于不义啊。”贤王又开始指责杨明源。吴太保眯了眯眼，也开了口。
　　　　“忠勇侯的心里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三公主是皇上宠爱的小公主，又才三岁年纪，难不成皇上还能跟三岁稚童赌气吗？你这分明是对皇上的不信任啊！”
　　　　“罢了。”楚修宇无力的挥挥手，示意贤王与吴太保不要再说。贤王见了跺了跺脚，恨恨的站到了一边。吴太保垂下头，心里却乐开了花。“乱吧，最好是能把杨明源杀了。”
　　　　杨明源本想再为自己辩驳几句，却被身边的程虎和江又淳一左一右的扯住了衣袖。
　　　　“杨兄莫要再问，事已至此，一切要从长计议。”江又淳跪在杨明源身边，悄声劝慰杨明源。杨明源湛蓝的眸子看着江又淳满脸的真诚，咬牙点了点头。转头看到程虎一脸的担忧，又微微有些感动。
　　　　楚修宇躺在龙椅上喘息，似乎病的不轻，群臣跪在地上，无人敢起身，贤王本来一直很坦然的站着，可见此情景，也有些尴尬起来。“德喜，还不快去看看太医何时能到，不然就先散朝让皇上回去休息吧。”
　　　　德喜看看楚修宇，楚修宇摆摆手，示意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德喜也不敢造次。
　　　　好在不久，太医院院使徐太医就赶到了紫宸殿。楚修宇就坐在龙椅上，徐太医只得跪在一边诊脉。
　　　　一番把脉后，徐太医判断楚修宇是因为哀伤加操劳过度、急火攻心造成的咳血，他叮嘱皇上要多多修养，万万不可过忧。
　　　　德喜公公又上前低声询问楚修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