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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摇摇头，撇嘴道：“难得见一次，怎么能轻易放你走？”
“你到底想干什么？”赵苏杭有些无奈。
男子还真托着下巴仔细思索了片刻，然后道：“不如你弃了萧钰跟着我吧，你答应我，我就放了你！”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赵苏杭有些恼了，这人怎么总是喜欢调戏人呢？
男子微微皱眉，不解道：“方才你不是说萧钰是一棵桃树吗？既然你那么嫌弃他，还不如跟着我。”
没想到他听到了这句话，也不知他看见了多少。“你？”赵苏杭眼珠上下滚动，打量他一圈，不屑道：“你就是一片桃林！”
男子闻言似乎相当愉悦，低低笑道：“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夸我吗？”

赵苏杭看着他不说话，脸也不红一下，毫无女子该有的羞涩与矜持。她承认，他是比萧钰长得好看，男生女相，颜如舜华。可她还是觉得萧钰那种英气逼人的男子气概更有吸引力，最起码多看他几眼，自己会忍不住心跳加速。可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她更多的感觉却是妖孽啊妖孽。男子长成这样，简直就是罪过。

赵苏杭不说话，男子倒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微红，不自然地轻咳两声。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他略探了头出去看，发现远处的一对男女已经没了身影。又看向赵苏杭，发现她正略有些懊恼地抿着唇，见他看来，便没好气道：“这下可以放开我了吧？”
男子耸耸肩，倒也没什么废话，边解穴边轻声道：“我也是为了你好。”

赵苏杭略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二话不说便越过他走了出去。果然不见了萧玉莹的身影，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便准备离开。

远处有声音传来，正叫着“二嫂”。转过一个假山，便看见萧玉橙焦急的身影。
“我在这里！”赵苏杭出声招呼她。
萧玉橙闻声转身，看见她后，快步跑过来。声音略有些不稳，“二嫂，你怎么还在这里？宴会马上便要开始了，母亲让我来找你。”
“没事，我随便转转。”赵苏杭有些心虚，害怕她发现那人。本来没什么，可孤男寡女地在一起，有嘴也说不清，是以便准备拉着她离开。“我们马上回去。”

可事与愿违，身后有声音响起：“二少夫人，您不想要您的丫鬟了吗？”
赵苏杭无奈地闭了闭眼，在萧玉橙探究的目光下转过身去，直视男子略带戏谑的眼眸，咬牙切齿道：“我的丫鬟呢？”
话音刚落，便见冬雪满面焦急地从另一处小缝里钻了出来。

“二嫂，这位是？”萧玉橙疑惑的声音响起。
“不认识！”赵苏杭不欲多待，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你不是说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吗？我们快点回去吧。”说完便拉着她的手快步离开。
“二嫂，你真的不认识他吗？”远处还有疑惑的声音随风传来。
“不认识！”
男子可以想象她说这话时的淡漠神情，低低的笑声荡漾开来。他不会告诉她萧玉莹是他使人引来的，更不会告诉她他来此就是为了萧玉莹。因为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便改了主意。
“二王子，我们该走了。”身后有敬畏的声音提醒。
他敛了笑，抬头看了一眼既圆又红的的落日，淡淡应了一声。

坤宁宫门前，秋月早已等在那里，看见赵苏杭一行人行色匆匆地走来，便连忙迎了上去。赵苏杭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焦急的情绪平息了一半。





第29章　含月找茬
秋月偷偷递给她一个荷包，耳语道：“都在这里面了。”
赵苏杭点了点头，得到了她的确定答案，又安心了一分，更是迫不及待地往里面走去。

进了正殿，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她们悄悄地走到了唐氏与林氏身边。赵苏杭不露痕迹地搜寻一圈，在看见了角落里的那个身影后，便松了一大口气，还好她还在。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那人忽然抬头看她。赵苏杭反射性地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得到了同样的回应后，便向她走去。

“十公主万福。”走至周子琪身前，赵苏杭福身行了一礼。
周子琪没想到她会来给自己打招呼，愣了愣才连忙道：“二少夫人客气。”先前她们进来给皇后请安时，她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定国公府二少夫人，会注意到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公主，她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赵苏杭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了她的手，感激道：“苏杭尚未谢过公主救命之恩呢。”
周子琪未想到她竟如此热情，微微有些错愕。可这是好事，不是吗？她自然知道赵苏杭所说何事，便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赵苏杭不置可否一笑，解下腰间挂着的荷包，道：“苏杭并未想到能在此见到十公主，也没准备什么贵重的谢礼。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公主万勿嫌弃。”

周子琪接过荷包，在她的示意下打开。手指伸进去，竟有柔而光滑的触感。她略带疑惑地看了看苏杭，只见她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回以一笑后，便继续动作。

看着掌心那抹碧色，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周子琪心中大惊。连忙把手中的耳坠往荷包里面塞，对赵苏杭道：“二少夫人，此物太过贵重，子琪万不能收。”

无论是晶莹凝重毫无瑕疵的碧绿，还是那细嫩润滑的手感，亦或是那精细的雕工，无不彰显着这对翡翠耳环的贵重。虽说她身为公主，可如此好成色的翡翠却也少见。

赵苏杭不甚在意地一笑，阻止了她还回荷包的动作。轻声道：“还请公主万勿推辞，这只是苏杭的一点心意。所谓大恩不言谢，可苏杭也是一俗人，只能以此略表心意。且此物与您极为相配，赠与您也算是它有了用武之地。”

周子琪看出她是真诚相待，且自己也极为喜爱此物，便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收了礼物后，又道了谢。两人一时相谈甚欢。
赵苏杭不便多做停留，没多久便又回到了唐氏身边。

她这一番动作，自是没瞒过萧玉橙的眼睛。等苏杭一过去，她便拉了她悄声问道：“那人是谁？”
赵苏杭道：“十公主周子琪。”
“二嫂与她有交情？”二人站在一起相谈的画面竟极其和谐。
赵苏杭摇摇头，轻声道：“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萧玉橙还想再问，却被人打断。首位的皇后道：“宴会马上便要开始了，请诸位移步交泰殿吧。”

众人纷纷向皇后行礼退下。赵苏杭余光一直注意着周子琪，发现她真的跟着皇后身边的宫女走了。心中一时不知是庆幸还是担忧。

赵苏杭进入交泰殿时，殿内已经有很多人了。她发现了在男宾席上与人交谈的萧钰。他话并不多，只是淡漠地听着别人说话，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在赵苏杭进来的一瞬间，只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却柔和些许。

赵苏杭是头回参加此等宴会，自是小心谨慎，并不多言，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先前已给定国公府女眷安排的位置上。
左侧第一排前两个位置尚未坐人，想是为齐国太子与含月公主所留。萧钰紧挨着三皇子而坐，徐蘅也坐在萧钰右侧。虽说他尚未有功名，且徐府又不如萧府位高，可人人皆知他们三人平日里形影不离，自是不会多言。

随着一声尖细的唱报声，元帝携上官皇后与几位宫妃出场。一时间整齐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响彻大殿。
随着一句中气十足的“平身”，赵苏杭偷偷瞄了一眼首位。元帝身侧坐着上官皇后，另有三位宫妃在侧。分别是诞下二皇子的齐贤妃、三皇子生母萧淑妃以及无所出的于德妃。

众人谢恩落座后，赵苏杭似是听到有人小声嘀咕正得圣宠的柳贵妃为何没来。她只淡淡一笑，并不在意她们都说了什么。

宴会开始前，自是免不了元帝说些场面话以及举办此次夜宴的原因。注意着坐在对面的齐太子书晏的赵苏杭根本没注意他都说了些什么，等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宣布宴会开始时，赵苏杭才收敛心神，专心吃菜。

没多久，齐书晏起身向元帝敬酒，并道：“本太子此次前来，带了几件我国的奇珍异宝，献与周帝，愿您能够喜欢。”说完拍了三掌，便有几人端着盘子进殿。

无非就是一些珍稀的玛瑙玉石什么的，赵苏杭并没有好奇心，左右东西再好又不会给她。她只趁着众人观赏宝物之时偷偷吃几口好吃的菜便满足了。

这几件宝物哄得元帝龙心大悦，连赞了几声好。众人也都陪着笑，只听他话锋一转，问道：“为何不见贵国含月公主呢？”
众人好似这才发现含月公主的身影一直并未出现似得，都面露疑惑地注视着齐书晏。
齐书晏微微一笑道：“还请诸位稍安勿躁，接下来的才是我们为贵国准备的大礼。”此话一出，引得众人更加好奇。

赵苏杭不屑地撇撇嘴，偷偷翻了个白眼。

在众人还在猜测齐书晏说的大礼是什么之时，殿内忽然传出了丝竹声。
随着轻灵飘逸的音乐声响起，一群身着白色纱裙的舞女鱼贯而入。数十位浓妆艳抹的舞女把一位身穿大红色舞衣的年轻女子围在中间。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神勾魂摄魄。
看着众人神情迷醉地盯着她看，赵苏杭只觉得好笑。原谅她实在欣赏不动这古代的舞蹈，还是抓紧时间多吃几口好吃的实在。

忽而轻柔的琴声一转，舞女们的动作加快，红衣女子也开始原地旋转。水袖舞动间，清风拂动，女子的红色裙似是摆开出妖冶的花。当真应了那“石榴裙”。
声罢舞歇，众位舞女无声退下，只余红衣女子站在大殿中央。女子加重的喘息声在鸦雀无声的大殿内，更显清晰。

掌声伴随着元帝的三声“好”，唤醒了心醉神迷的众人。鼓掌声此起彼伏。红衣女子在众人毫不掩饰的赞赏的目光中上前几步，待掌声停下，才福身行礼道：“齐国含月公主参见周国皇帝！”
“公主不必多礼。”元帝含笑应道。
含月公主谢了恩直起身。

“真不愧为齐国第一美人，公主当真倾国倾城。舞艺更是一绝！”皇后出声夸赞。
“含月谢过皇后夸赞。”含月公主道。

上官皇后正欲开口让她落座，却见她向女宾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扫来，赵苏杭忽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含月公主面带微笑地开口：“含月听闻苏大小姐色艺双绝，舞艺更是无人能比。不知含月可否有幸与您切磋一番？”语气中有几分高傲几分不屑。苏杭如今的身份是定国公府二少夫人，可她却只唤苏大小姐，讽刺之意十足。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苏大小姐出阁之前名声极差，据传身无长物。含月公主初到大周，怎知她色艺双绝？赵苏杭暗道倒霉，余光瞥见长平公主一副奸计得逞的神色，心中恍然。若她真是未出阁的小姐，或许尚能一舞，可她如今已为人妇，又怎好大庭广众之下与她比试？最重要的是此苏杭非彼苏杭啊，她根本不会跳舞。

看着赵苏杭沉默，知道苏杭失忆的几人不免为她捏一把汗。而更多的世家子女则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女子皆为苏杭能出丑而暗暗得意，男子皆为备受瞩目的萧钰娶这样一位女子而幸灾乐祸。

含月公主只当苏杭傲慢，又问了一遍：“难道苏大小姐看不起本公主？”
回过神来的赵苏杭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对着上首的元帝福了一礼，正欲开口，便听另外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回皇上，内子近日身体不适，不宜跳舞，还请皇上恕罪。怕是要让公主失望了。”最后一句却是对含月公主说的。看着气宇轩昂的萧钰，含月公主脸颊微红，还好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萧钰身上，没人注意到她。

萧钰一言，众人想法各异。长平公主因萧钰对苏杭的维护气恼不已。其他贵妇则想：看来萧二公子宠妻如命的传言不假，日后与苏杭接触怕是不能轻视了。

赵苏杭惊讶地看着坦然站在那里的萧钰，心中泛起不明的感觉，她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替自己解围。
见元帝又把目光转向自己，赵苏杭敬畏道：“请皇上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
宴会礼节什么的，俺不太懂，如有哪点不符合的，请多多指正啦。





第30章　长安公主
在萧钰的婚事上，元帝本就心中有愧，自然不会怪罪他们，便挥了挥手道：“罢了。”又对含月公主道：“若公主还想与二少夫人切磋，不如选些别的？”此话也算全了两方颜面。

赵苏杭闻言非但没有松口气的感觉，那种不妙的预感更胜。

元帝此话一出，含月公主本应就此作罢，可她一心想让苏杭出丑，又岂会放过此次机会。只听她道：“听闻周国极其重视书法，本公主也极为喜爱，不如就比试书法吧。”她并未注意到自家兄长微皱的眉头。

她话音刚落，大殿里便传出“噗”的一声，与此同时，还有不停地咳嗽声响起。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三皇子周子琰正拿着帕子轻拭嘴角，他面前不远处还有一小滩水渍。而坐在萧钰另一边的徐小公子徐蘅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额头冷汗直冒。那直似喘不过气的咳嗽，声声让人心发颤。

元帝不悦地皱起眉，问道：“子琰，怎么回事？”
周子琰收起帕子，起身行了一礼道：“回父皇，儿臣无事。”他总不能说想到弟妹要与人比书法，他就不自觉地想起两个多月前见过的那幅画作吧。又道：“儿臣失态，还请父皇恕罪。”

元帝也不会真的生他气，颇为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看向已经喝了一杯水，缓和了不少的徐蘅，萧钰正在给他拍背。便没好气道：“洵之，你又是怎么了？”

徐蘅不能像周子琰一样那么无畏，闻言连忙离开坐席跪下，行了一个大礼道：“回皇上，洵之只是不小心被糕点噎了一下。失态之处，还请皇上责罚。”

徐蘅此言一出，坐在不远处的观文殿学士徐明哲对他怒目而视，这个小儿子，实在不像话。大殿里也有人发出低低的笑声。众人皆知徐太傅的小孙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饕，爱美食。

元帝也气笑了。赋闲在家的徐老太傅是他老师，徐明哲自幼与他一起读书，情谊匪浅。而徐蘅又是三皇子伴读，经常出入皇宫。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地摆摆手，让他起来。

徐蘅回到坐席，对萧钰投去敬佩的一眼。他听到那话还能如此镇定，自己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

经此变故，众人的焦点也都改变了，都在议论到底是何事能让三皇子与徐小公子同时失态。倒是含月公主站在那里尴尬得不行。

赵苏杭自是知道周子琰与徐蘅为何那么大反应，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可她倒觉得自己应该承他们的情了，因为元帝看了她一眼，又看着含月公主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公主与萧二少夫人的比试便算了吧。若公主实在想与她切磋，不如另选时间。”

含月公主又羞又恼，可接收到自家皇兄不悦的眼神，只好道了声“是”，又行了礼到自己的坐席坐下。

宝物也呈了，歌舞也赏了，接下来就进入正题了。只见齐书晏端着酒杯站起身，对元帝道：“书晏敬您一杯，愿大周与大齐国泰民安，共创繁荣盛世！”
“好好好！”元帝连道三声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齐书晏放下酒杯，又携了含月公主，对元帝道：“父皇希望含月妹妹能在大周觅得良缘，不知皇上可有合适的人选？”

含月公主闻言羞红了脸颊，殿内众人都望向元帝，不知他会给哪位皇子指婚。
元帝哈哈大笑，一挥手道：“大周才俊皆在此处，含月公主随便选。看上哪个，朕为你们赐婚。”

殿内尚未婚配的年轻男子闻言纷纷把目光投向含羞带怯的含月公主，有的还在想着若能娶得含月公主，必能平步青云。而有的则生怕她看上自己，认为娶一个别国公主在家，可不是一件好事。有知晓□□的人则不甚在意，比如萧钰、周子琰与徐蘅等人。赵苏杭更是不好奇，她知道这次和亲的结果，是以只等元帝下旨的那一刻。

果不其然，但见含月公主状似认真地环视了一圈，然后指向了五皇子周子恒。
元帝一笑，道：“含月公主果然有眼光，竟看上了朕的儿子。”顿了顿又道，“既如此，朕便赐婚与你们。”

周子恒闻言起身，与含月公主一起跪下，道：“能娶含月公主为妻，是儿臣的福分，谢父皇！”
上官皇后也笑眯眯地点点头，对含月公主道：“能得含月公主如此出色的儿媳，本宫甚悦。”

待他二人坐回去后，还剩齐书晏一人站在大殿上。众人皆知此中含意，只听他道：“大周女子具是秀外慧中的贤良女子，既然含月妹妹嫁与了贵国五皇子，不知本太子可否有幸娶一位可心的女子回大齐？”

元帝闻言一笑，到不似向含月公主指婚那样随便，而是道：“朕之十女，长安公主子琪甚得朕心，堪为太子良配。”
“哦？”齐书晏挑眉，看了一眼女宾席，问道：“不知长安公主可在？”

元帝皱了眉，他看了一圈，并未见到周子琪，当下有些不悦地看向上官皇后。上官皇后道：“太子勿急，子琪马上就来。”说完吩咐了身后的人一句，刘嬷嬷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