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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光辉渗入无头骑士的身体之中，无头骑士只感觉灵魂都要沸腾了。
　　神力！
　　这个该死的地方，不是没有神灵吗？
　　阿比盖尔哪会给他后悔的机会，单脚用力，脚下的骷髅战马发出咔的一声，整个身体的骨骼，都开始蔓延裂纹。流星锤再度轰在无头骑士身上，这次直接命中无头骑士腰间的头颅。
　　沉闷的一声……噗！
　　无头骑士整个身体变得软绵绵的，一颗结晶从他的身体之中掉落出来。
　　神力捶打，然后获得灵魂结晶。这是强大的神术师才有的手段，而且不为外界所知。神灵也需要灵魂，只不过不敢那么赤裸，否则信徒都要跑了。
　　打击亡灵，也是神灵爱干的事情，比发动神战简单多了，还有收入。
　　阿比盖尔收了这个灵魂结晶，张口对着落下的无头骑士尸体吹了口气，那尸体就燃烧起来。
　　这是毁尸灭迹，免得从尸体上看出神术痕迹。
　　她已经施展的足够巧妙，问题现场有个奥术帝国的史诗法师。
　　看阿比盖尔和女暴龙一样，拉斐尔教授就对夏河道：“校长，我去西面看看，那边压力不大，但是我怕有闪失。”
　　“去吧，注意自己的安全。”
　　拉斐尔叫上四个讲师，顺着城墙绕去西面。西面的情况好些，城墙外的街道太狭窄，亡灵没法集群冲锋。
　　夏河看着阿比盖尔回来，把盾牌丢在地上，又取出一面新的盾牌。
　　“你那技能叫做什么，我没见过。”
　　“武器不趁手，只好用个强力点的技能，那叫贸易壁垒。”
　　“贸易壁垒？”
　　“隔绝敌人力量，宁可自身遭受损失，也要让敌人去死。敌人死了，我就不必承受损失了。”
　　“如果敌人没死呢？”
　　“各自承担伤害倍。”
　　夏河心说，这也太不合理了，凭什么赢了你就通吃，输了的话，大家一起倒霉？不过牧师有专利，谁让人家背后站着神灵呢。
　　施法系里，各种魔法师算是很平衡的，唯有神术师这一类，总有些不合理的玩意摆在那里，让你愤愤不平。
　　不过道门之中，给弟子那些强大的武器装备，也是同理，背后有金仙或者大罗金仙站着，那就可以不讲道理。
　　“其实，这招你也可以学习。”阿比盖尔道。
　　“你觉得我会学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可不想做这种事情，贸易壁垒……嘿嘿。”
　　亡灵的进攻，节奏像是人类的一样，一波一波的，每次投入一定兵力，觉得冲不上城墙，就会放弃，积蓄下次的力量。这样的成本节约极大，然而夏河不安，因为亡灵从来都是不知道节约成本的。
　　五级以下的亡灵，都是可以任意牺牲的炮灰。
　　现在这些亡灵，一级的都开始装备头盔，面具，想要直接攻击魂火的难度增加了不少。
　　圆形铁盔，要是攻击角度不对，一两次肯定没法破防。
　　魔法师还好，攻击精准，要么把角度调整到最好，要么攻击亡灵的脖子，直接把头射下来。普通士兵的进攻难度就大多了。
　　然而四百条魔法火枪，怎么可能守住所有地方。
　　不断地有亡灵冲上城头，被士兵再推回去。人类士兵十个一队，集结在一起，向前反推的时候，就会有一两个士兵战气爆发出来。城头上，到处都是骨头沫子，腐烂的碎肉，夏河都不得不释放清洁术，免得士兵不小心中毒。
　　士兵疲劳的速度比夏河预料的要快，亡灵的节奏感越来越强，就连夏河都感觉到了压力。
　　这样下去，破城只是迟早的事情。
　　原本想守一天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之前一年之内，夏河获得的资源，回到暴风角的时候，制造了大量可以长久储存的符和卷轴，然而都放在暴风角，交给芙蕾雅处理了。
　　夏河原本以为，自己用不到那么多的武器。
　　谁知道，又遇到亡灵，这亡灵还真是阴魂不散，帝国也是无能，连冥界通道都没能彻底封锁，更别提清理干净这个世界滞留的亡灵了。
　　难道帝国的军队，有意如此？
　　夏河也不太敢就这么出去，再扫荡一圈，三头怪物的投影，上次是水货，下次就很难说了。
　　说到底，现在还有退路，夏河就没有拼的想法。
　　如果没有坚固的地堡，城头的士兵都不会继续战斗下去，谁也看不到希望。
　　“退入地堡吧。”夏河对莱昂男爵道。
　　“侯爵，不坚持一下了？”莱昂男爵虽然看得出士兵的情绪，然而他觉得再守一两个小时不是问题。帝国的援军随时会到，如果在城墙上等到援军，对他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莱昂，打仗的事情，不能碰运气，除非你已经无路可退。”
　　“是，侯爵大人。”莱昂男爵心虚地道。
　　夏河这次没有让自己的人断后，反而把学院的士兵优先送入地堡。地堡外面是个大房子，三层的石头建筑，上面两层夏河把所有还在外面游荡的小鬼都叫回来，安排在上面。
　　一层的中央，就是地堡入口，实际上台阶相当宽大，内部也并不逼仄。
　　有士兵还在搬运石料，堆积在窗口，魔法师施加魔法固定，组建掩体。这下防御反而变得简单了，只要在窗口和门的位置上布置魔法火枪，配备魔法师，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局面。
　　然而里面的人想要离开，就必须有外面的大部队救援，否则就会被困死在地下。
　　夏河到来之后，就让大部分士兵进入地下，整个一层里，一千人都显得有些拥挤。因为大厅内部添加了很多的防御设施，各种石柱，魔法柱，还有隆起地面一米多高的方形石块。
　　所有的布置，都是为了让人类士兵能够轻易适应，而亡灵要是杀进来，也没法直接冲击地堡入口。
　　周围的街巷，都设置了路障，夏河就站在大门口，看着后面的士兵陆续撤退进来。
　　莱昂男爵道：“大人，咱们倒地能守多久？”
　　“你还有多少人？”
　　“战死两百多，还有两千九百吧。”
　　“我还有一百五十几个人，咱们是三千出头的军力，你觉得能守多久。这些亡灵不再白白送死，打的很有章法。”


第389章　屠夫
　　莱昂男爵无话可说，他要是对付相同兵力的敌人，还能有些小聪明。然而亡灵强大，要是没有城墙，他的确早就被消灭了。
　　现在夏河反问，他才发现，自己对战争真的是无能为力。
　　从小学习的东西，现在也用不上多少。
　　亡灵没有冲击地堡大厅，甚至没出现在士兵的瞄准范围里。夏河忽然觉得不对，他回头看了一眼，阿比盖尔的眼睛里，有了一点惊慌的神色。
　　“发生什么了？”
　　“异界的神灵！”
　　“怎么可能？冥界不是没有神灵吗？”夏河说完，也觉得自己白痴。冥界有没有神灵，那是帝国高层才知道的事情，根本不会通报给自己。
　　冥界通道没封锁好，也许就是和神灵有关。
　　想这么多都没有用，现在逃还来得及吗？命运水滴给了梅迪尔丽，空间之刃给了珍妮花，现在夏河的逃跑方式，就是在地下潜行。
　　“校长？”拉斐尔看夏河脸色第一次显得很难看，就叫了一声。
　　“我现在没什么想法，突围的话，应该能逃掉一些人，我只能保证自己安全。进入地堡的话，可能全都死在里面。大家说怎么办？”
　　“我下地堡。”阿比盖尔立刻道。她在外面的话，那异界神灵肯定能发现她的气息，绝对会针对她下死手。
　　夏河无奈，他也不想丢下阿比盖尔，可是进入地下，在他的感觉里，是最危险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早有这样的感应，他根本不会来白烟城。
　　仿佛这是个拙劣的陷阱，只是他踩上来才发现。
　　莱昂男爵想了想，杀出去的话，他没把握活下来。而地堡里还有很多空间没开发，是天然洞穴，能多熬一段时间，等到援军也好。
　　“我也会下去。”
　　“那好，既然如此，你呢？”夏河看着拉斐尔教授。
　　教授苦笑，他又不会飞，只能跟着去地下了。一个人杀出去，他才没那么自信呢。
　　夏河看着大家做选择，想要阻拦，也没有意义。因为他真的没本事带那么多人出去。
　　哪怕他是传奇境界了，也不可能带这么多人去半位面。
　　战争不是赌博，他方才还用这样的话来教育莱昂男爵，转眼之间，他就得做类似的选择了。
　　“我们快走。”阿比盖尔催促，她就像是遇到了天敌一样，脸色惨白。
　　“好。”夏河都没理会别人，一拉阿比盖尔的手，示意拉斐尔教授跟上，转身就直奔地堡的地下入口。
　　认识阿比盖尔这么久，他就没见这个家伙害怕过。
　　要知道，阿比盖尔可是试验了神术，在这里也能获得女神的支援。那异界的神灵力量，怕是要超过现在的财富女神了。
　　夏河还没进入地下，天空之中，就有数以百计的黑色物体落下，环绕地堡大厅。那物体坠地的时候，化为一朵朵的花，花瓣纤细，颜色漆黑，瞬息绽放，还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夏河的神识感应到这东西，浑身一冷，脚下的脚步都有些僵硬了。
　　冥河之花！
　　这东西，能隔空引来冥河，好几百朵的话，会迅速形成规模。冥河倒灌进地下，六万多人都要成为冥河之中的冤魂，这又会壮大冥河的这个细小支流，引来冥界之神的力量。
　　对方选择白烟城，就是看好了这六万多的平民百姓。
　　自己最好的选择，就是趁着冥河还没倒灌下来，先一步进入地下，把那六万多人都杀了，灵魂收起，那冥河就没有这么多灵魂的滋养，冥神的分身就无法降临，更别提本体了。
　　糟糕的是，安度西亚斯也没法阻止冥河的出现，他的实力被限制在六十五级左右，面对冥河，只能和自己一样不受污染而已。
　　杀人固然不好，可是这些人死后进入冥河，那是要被长久折磨灵魂的。
　　该死，夏河从来没想过，要做这样的选择。而且他多迟疑一秒钟，就有可能多出上百的人坠入冥河。
　　思索之间，夏河拉着阿比盖尔进入了地下，台阶深入下面足有上百米，进入之后就是个巨大的大厅，天然洞穴修建而成，周围有着支路。路径开辟的宽度，足以容纳马车通行。
　　地面现在是铺设了砖头，早年间这里还有铁轨。
　　夏河的神识迅速扫过，同时放出了十几张鬼神卷轴，让小鬼们普通人聚集的地方等待命令，如果真是冥河倒灌，那自己怎么也要解救一些灵魂超脱才行。
　　几万人啊，夏河心里滴血。
　　是谁召唤了冥神，是谁布置了这个局？如果说是针对自己，那也不可能，自己都是临时起意，才走了这条路线。正常情况下，自己都不会进入白烟城，而是会绕道而行。
　　夏河想起那个三头怪物，传奇生物，难道是冥神座下的大将？
　　地堡大厅之外，数以百计的冥河之花绽放，在根系之下，黑色的纹路蔓延，迅速地将整个地堡大厅上下包裹，缠绕。地堡大厅的颜色变得愈发深沉，就像是生铁铸就一般。
　　石板下的泥土，也飞速地硬化，这张大网向下蔓延，深入地穴。
　　冥河之花开始呈现出晶体的结构，姿态依然妖娆，看上去多出了一种脆弱的错觉。
　　花瓣上滑落下露水一样的东西，寒气逼人，颜色发灰。
　　数百朵冥河之花同时滴落，一滴、两滴、三滴……
　　很快这些露水就变成涓涓细流，向着地堡大厅流去。夏河还是通过在顶层隐藏的小鬼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这地堡完了。
　　地堡的入口不是密封的，是也没有用处。
　　变得坚硬的大地，那些纹路就是冥河渗透的关键，你封锁了入口，封锁不住大地。冥河之水无孔不入，如果自己是阳神境界，还能用纯阳道火焚烧掉一些，保护住几百个人的安全，可惜现在自己阴神都没大成，要不是有着阳神道纹在阴神表面，面对这东西，自己早就逃了。
　　阿比盖尔哼了一声，撤回所有观察的甲虫，甲虫里的神性虽然微弱，但是一旦触碰了那诡异的东西，就立刻要被发现。
　　这冥河形成的速度，比夏河预料的快了十倍以上。
　　现在想要干掉六万多百姓，只剩下用五蕴神火葫芦焚烧一途了。然而这个过程不仅痛苦，还得把灵魂炼化了才行。否则被烧死的百姓，还是会困入冥河，永世不得超生。
　　冥神要借助冥河分支降临的话，这些灵魂的下场可想而知，根本不会让他们解脱出去。
　　夏河杀过很多人，甚至有无辜者，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普通的百姓。
　　哪怕他的心比铁还硬，终究觉得这是屠夫行径。
　　为了救人，就得将其永远毁灭。否则的话，每个冥河之中的灵魂，都会被拼凑起来，制造出巨大的冥河战士，供冥神驱策。冥河战士被击溃，还会回归于冥河之中，痛苦归于自身。
　　这几乎是所有冥界都通行的法则，难道要赌这个冥神格外不同？
　　夏河取了五蕴神火葫芦在袖子里，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丢在岔路里。那葫芦在空中急速飞行，向着地堡深处，人员最密集的地方飞去。
　　这地下不是城市，只是避难所，数以万计的百姓聚居，还没来得及分配地方，大多数人都集中在下面第三层的区域，临时安置在广场一样的地方。只有不到一百个孩子，才被安排在二层的兵营附近。
　　五蕴神火无形无色，向着下面倾泻而出，透明的火焰席卷过去，还在整理随身物品，寻找盆碗，等待食物的人们忽然之间就感觉无法呼吸。
　　然后就是这一生之中，最痛苦的事情浮现出来，在灵魂深处，痛不欲生。
　　有人发现回到了十几年前，还是风华正茂的少年，正在努力培训，想要成为一个普通的士兵。就连长官都说，他有成为职业者的资质，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好。
　　然而，仅仅是一次意外，他得罪了个佣兵，就被人打断了脊骨。虽然获得了赔偿，也治疗好了伤势，可是和职业者彻底无缘了。
　　还有人发现自己回到新婚，然而洞房之中，妻子倒在别人的怀抱，被人迷坚。
　　有人一生不得志，父母都看不起他。有人屡次助人，屡次破财，好好的家产被败得一干二净，那是他的父亲毕生冒险得来的积蓄。还有人只是愤恨，一切都不如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这些情绪，被无限放大，仿佛毒虫，在啃噬这些人的心灵。
　　夏河五蕴神火席卷，这些人的灵魂就在火焰之中痛苦地哀嚎起来。夏河心中默念道门超度的咒文，让那些灵魂在五蕴神火之中获得解脱。
　　没有人觉得不对，三层平民聚集的地方，因为一个葫芦，已经再无半个活人。
　　夏河感受不到他们的痛苦，可是能用神识看到无数灵魂的扭曲，挣扎。
　　然而这些人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当冥神决定在这里洒下冥河之花的时候，白烟城已经要灭亡了。
　　自己是拯救者，也是屠夫，让数以万计的人死得痛苦。
　　这不是为了胜利，只是为了活下去，别让那可怕的东西降临人间。


第390章　冥河倒灌
　　地面之上，冥河之花花瓣凋零，坠落，砸在地面上，崩碎分解，整个地堡大厅周围再无光线。
　　冥河仿佛从虚空之中飞来，无声地流淌，向着地堡大厅里面灌了下去。
　　大厅之中，还有没撤退的士兵，被冥河冲刷，瞬间灵魂离体，肉身腐朽。落入冥河的灵魂，比被五蕴神火焚烧还要痛苦，发出尖利的嚎叫声。
　　这声音突破灵魂层面的屏障，就是活人都可以听到。
　　整个大厅成了冥河支流的源头，冥河之水汹涌而下，没有被黑色花纹加固的大门瞬息腐朽，那冥河之花改造整个地堡结构，却是怕冥河支流的水流失太多，无法形成规模。
　　夏河感应到这一幕，神识仿佛被灼烧了一样的痛苦，他一咬牙，五蕴神火葫芦再度飞出，向着另外的一个聚居地席卷而去。
　　五蕴神火收取灵魂的速度，可是在冥河之上，冥河还要将灵魂冲出肉身，而这葫芦的火，干脆是在原地燃烧，肉身不坏，灵魂已经破碎。
　　那冥河在上层席卷，第一层里多是士兵，数量也少，转眼间就被冥河杀得干干净净。冥河在一层打了个漩涡，猛然冲入二层。这里有兵营，少量青壮和孩童，夏河只来得及让小鬼把孩童的灵魂带走，青壮就顾不上了。
　　这些小鬼逃入三层，被夏河收入徽章之中。
　　“怎么办？”阿比盖尔有些慌了，冥河的力量，她感觉自己难以抵挡。
　　“跟我来。”夏河收回葫芦，在三层往下，走入了一个细小的洞穴，这是他下来的时候就让小鬼挖好的，只能过一个人的样子，通往下面的天然洞穴。
　　这里原本就是有着通道，只不过之前很是细小，是通风或者排水的。
　　夏河向下一跳，拉着阿比盖尔，后面学院的老师教授，神兵和厄运铁骑，都跟着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