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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痴痴的看着，表情不悲不喜，楚天却眉头深锁道：“失去内核好可悲，我们以后也会像他一样的死法么？”

“嗯，但不算可悲，身为尸妖的我们本就死了，之后的生命只是赚来的。”我喃喃道。

楚天一怔，随即莞尔道：“也是，我都赚了百多年了，似乎还能赚更久，而且一切终于结束了，以后的日子估计会很快乐吧。”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连宇文都倒在我们面前了，以后只余快乐，虽然我还得先完成一件事，但至少此刻，我心中和楚天一样的激动。

扭过头，我看到了那群发狂奔来的小伙伴。

“李阳！爸爸！”月华和汪娜奔在最前面。

“李阳！”一个身影却超越了她们，带着满脸泪痕一把抱住了我，那一刻我很是哭笑不得，又暗暗感动，因为周浩。

周浩哭的比月华还放肆，比汪娜还委屈，并不帅气的脸孔深皱着，紧抱着我颤抖的身体。

当那潮水出现，当他想到怪兽体内的我，面对如何险境，周浩差点疯掉，他好想扑上去救我，可他做不到，其实他才是我最好的基友，比楚天更早，可他却连救我都无力为之。

幸好我活了下来，周浩放肆大哭，却又立刻浮现出笑意，用力拍着我肩膀，楚天痴痴的看着，眼中是嫉妒？嫉妒我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的好兄弟？不，兄弟不贵多，一个足矣，所以他退了两步，笑嘻嘻的看着，周浩把满脸鼻涕擦在了我身上。

“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不管怎么说，赢了就好，以后我俩又能一起看大片撸管了，哦不不，我得去找依涵，她还在等我呢，说好带她回去见老爸老妈的，说好这一战结束，我们就结婚的，还有孙芸和林风，还有你和月华，哈哈，三对新人。”

周浩激动的胡言乱语道，众人则一阵怪笑。

当强敌倒下，化为烟尘，那一刻心情是无比激动的，但我却突然皱眉道：“浩子，如果你不能带楚依涵去见你爸妈，你会怪我么？”

“为何？难道你想先斩后奏？又或者，难道你也喜欢依涵？”周浩太激动，明显误会了我的意思，虽然我此刻并不想解释太多，虽然周浩仅仅皱眉就释然了。

“怎会怪你？我说过啊，我周浩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怀疑过你一次，还砍过你一刀，我周浩对天发誓，永不会再犯那错误！”周浩晒然笑道。

那一刻，我真的好感动，做出那个决定时，我真心希望多点人无条件的信任我，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至少有周浩。

但我却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周浩脸上的笑容，最后一次被他拍着肩膀，诉说着那份数十年如一日的兄弟情。

因为背后的一声叹息……

毒雾中，逐渐腐烂的怪兽身躯中，飞速化为烟尘的恐怖中，一个身影站了起来。

他的眼中满是不甘，满是痛苦，因为他最终没能达成夏侯殇云的那句永不言败。

同时，竟没有人发现那身影，因为喜极而泣，因为那毒雾漫漫，更没有人感觉到那妖力再次凝聚，因为他失去了内核后，连梦寐都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危机了。

唯有周浩！他是人类高手，身上带着妖力雷达，那突然狂暴的示警声让他……

战斗中，妖力雷达是一直在乱响的，所以并不奇怪，但此刻战斗已停下，众人疲惫的几乎无法放出妖力，那响声就变得极其刺耳甚至诡异了，更有！周浩愣愣的看了看，表情一僵，因为那雷达上竟浮现出了裂痕，因为妖力的强大无可匹敌？

所以，周浩扭过了头……

“李阳小心！”一声嘶吼，我却没反应过来，连楚天都没反应过来，他手中还握着内核，根本想不到失去内核的某人，依旧能站起。

只有周浩反应过来了，只有他，在那一刻发狂般撞在了我的肩膀上，毫不犹豫，也没时间犹豫，因为一片巨网般的裂痕已笼罩下来。

我被撞的跌出七八米，愕然扭头，笑容却整个垮在了脸上。

上一刻，我们还在相拥而泣，因为激动，因为终胜强敌，下一刻，我却已找不到他在何处，只有那漫天的血雨，只有那狂暴和密集到撕裂了一切的空间裂缝。

宇文，站起来了？他竟还活着？还能撕裂空间？他连内核都没有了！究竟为何……

腐烂的怪兽身体上，站着个颤抖的身形，仰面望着天空，那眼中的神色为何？不甘，却很快就淡了，愤怒，却立刻平复了，只余痴然。

“最后一分钟。”他叹息道，扭头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只知道他还没死，只吓得拼命后退，又鼓起勇气奋力嘶吼起来，还要战么？这家伙是不死之身么？但我还有余力么？

“李阳退开！”楚天的反应最快，当先扑了上去，他知道我情况很差，根本无力再拼，此刻只有他才能扛住宇文。

然而，楚天扑出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力量已经很强了，但宇文眼中为何带着轻蔑？

仅仅挥手，空间撕裂了，仅仅一步，位置跨越了，宇文已到了楚天的背后，那速度简直超神，更有力量！楚天已再次爆发融毁，那手却依旧探入了高温，正正轰在了他的背后。

那力量之狂暴，楚天只感觉仿佛被一座山砸中，脸孔在扭曲，身形也在扭曲，打着转就飞了出去，空中的他连连咳嗽，口中吐出的是鲜血？还是白沫？

韶华离得较近，蛇咬顺势发动，紧随其后的扑了上去，可当她看到楚天连一击都没有扛住就败退了，只惊得……

脚，踹在了女人的小腹上，他连空间撕裂都懒得发动，因为韶华在他眼中连蝼蚁都不如，仅值一脚罢了，可韶华就连这一脚都扛不住，小腹竟被踹的洞穿，鲜血竟从背后溅出。

“怎可能……”韶华惨然倒下，眼中满是惊骇。

“还有，五十秒！”他再次叹息，眼中依旧带着痴然，扭过头，他扑向了陈凡，那是夏侯殇云最后的坚持，他很想完成。

陈凡逃惯了，从他站起的刹那就扭头了，可依旧没能躲开这次追袭，只吓得干脆抱头蹲在了地上，又指挥百鬼罗天发狂般围住了自己。

此刻的克隆体还剩六十名，那就像铁桶阵一般，可当他撕裂空间跨入，当他的利爪开始挥舞，那一道道裂缝如网状切出。

“还有四十秒。”他喃喃道，克隆体还剩五十只。

“还有三十秒。”他又道，克隆体还剩三十只。

“二十！”他叹了口气，克隆体只剩最后十只，强如罗天烬般的克隆体，竟然以每秒两名的速度在迅速死亡，在被他一只只的挖出内核，或是干脆用空间撕裂扯的粉碎。

他太快，克隆体的呆滞思维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太狠太准，哪怕是一道极细小的裂缝，都能准确无误的劈在克隆体胸口，甚至直接劈碎内核。

陈凡心痛的都快疯了，突然发狂般扑起，不顾一切的轰出了震荡，这和找死有区别么？可就是这举动，让陈凡活了下来。

这记震荡轰空了，因为宇文之快，早已先一步踏入空间裂缝，就像他对云峰禾说过的那样，震荡确实克制他，但速度呢？技巧呢？世上有谁能媲美宛如天敌的他！！

云峰禾不行，陈凡也不行，表情一僵，已被他一把捏住了脖子，那一刻陈凡知道自己死定了，差点哭了出来，可他却放手了。

“不，殇云你错了，这家伙不该杀掉，留下他，或许才能完成我们屠尽表世界所有的理想！”他微笑道，他看出了陈凡那祸祸的天性，所以……

“还有十秒。”又一声叹息，他扭头看向了我。

那一刻我很恼火，因为楚天被轰飞，那一刻我心中更满是愤怒，因为周浩……

可当他扭头看来，我却惊得浑身发抖，根本无法克制心底深处的惧怕，这家伙是怪物么，内核没了，依旧活着？甚至他抢下了楚天手中紧握的光晕，想要塞回体内。

可惜，他失败了，那一刻眼中的哀伤简直……

“算了，最后十秒了，李阳我说过必杀你的！”他咬牙道，再一次的撕裂空间。

镜像化瞬间完成，我想都不想就跨越了出去，我甚至没管会跨到何处，只求逃离，我甚至连一丝对抗他的勇气都提不起。

可我没想到他竟出现在了面前，冷冷望着我。

“你确定，一辈子都能算计我？你确定，我不会算计你一次？你的能力是克隆对吧！所以仓皇间，你根本无法自助选择坐标，所以仓皇间，我们会跨越到同一位置！”

那狞笑是发自心中的，是感觉传达来的，他甚至来不及开口诉说，因为那最后十秒……更有，那利爪快如闪电般朝我抓来。

我发狂般扇动羽翼朝后退去，极限加速，却依旧没能脱离那只手……

太快了，就像我们在镜中的那一次交锋，我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越来越近，贴上我的脖子，抚摸着的我的大动脉，利爪深深扣下。

“李阳！”无数身影扑来，他却视而不见，眼中满是轻蔑，他甚至不需要扭头去对抗，只是左手反挥，一道裂缝的凭空出现，阻隔了我和所有小伙伴的身影。

太快了，拼死爆发的极限加速，速度已接近光，可他的手却超越了光，一分，半分，猛地捏住，我惊得拼命挣扎，手刨脚蹬，他却依旧轻蔑的望着我，用力捏下，更用另一只手呈刀刃般刺向了我的心口。

那一刻的惊慌失措，我仿佛看到了永远克制我的罹天辰，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强，永远无法战胜的恐怖，那恐怖是浮现心底深处的，竟瞬间压垮了我。

那一刻汪娜在哭，月华在吼，刘晨晨拼命爆发着异能，却连那声音都追不上他的速度，追不上他那份无可匹敌的强大。

但也就在那一刻，一声咔嚓浮现在他的身上，宇文怔住了，狰狞褪去，哀伤浮现……

他依旧捏着我的脖子，指尖的力量却散去了，连身体都开始消散，他深深叹息，眼中带着那仿佛孩子失去童真般的忧愁，带着仿佛失去爱人，失去理想，失去了一切的苦涩。

“算错了么？只差一秒么？”他喃喃道，眼神朦胧。

“可惜……”

第397章结束和开始，背叛和放逐

他太强，强的宛如天敌，强的无可匹敌。

他太强，强到被那黑洞中最强怪物吞入腹中，融化到无法逃离，却依旧能凭借意志力和妖力反客为主，用内核反控制那怪物的巨大身躯。

他太强，强到内核被楚天挖出，依旧能活下来，依旧能凝出最后一次本体，并将那怪物所剩不多的力量全部搜刮过来，换取最后一分钟的生命。

可惜，他还是没能完成目标，没能杀掉我，杀掉陈凡，杀掉楚天。

不杀楚天是因为不屑，什么表里世界的最强者，在他眼中，楚天根本不足以成为和他平起平坐的强敌，而不杀陈凡，则是因为脸上那一抹坏笑。

只有不杀我，才是真正的可惜，他算错了时间，不是一分钟，只有五十九秒……

仅一秒，生死之差，仅一秒，我脱困的刹那就喜极而泣，宇文却深深叹息。

“可惜，如果多一秒，如果我没被那怪物吞掉，李阳啊，今天我必杀你！”他喃喃道。

我无法反驳，从宇文一出现我就反问过，他和怪物融合后，变强了么？不！他变弱了，失去了速度，更失去了技巧……

宇文的强足以逆天，他不需要和任何生物再进行融合，所以那融合并不是增强力量，反而是困住了自己，失去了一切原本的优势。

“可惜，如果我没被那怪物吞掉，楚天啊，你那号称十八年来锻炼出的速度和技巧，在我眼中依旧只是个渣。”他又叹道。

楚天同样无法反驳，他跪坐在地咳着血，眼中那是惊愕？钦佩？还是最终无法维持最强的惋惜？其实宇文更惋惜，如果他的力量属性也是融毁，就根本不会被那怪物吞掉的。

“可惜，如果我没被那怪物吞掉，你们这些蝼蚁……”他又道，带着满是轻蔑的眼神扫过全场，视线每到一处，众人皆惊，踉跄后退。

竟无人敢靠近他，竟无人敢直视他的目光，即使他已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连身体都无法维持了，逐渐崩裂，甚至烟消云散开来。

他很想将内核塞回体内再次复生，可他做不到，那胸膛已成粉尘，那手更是支离破碎到握不住内核，终是跌落在地。

因为他已经死了……

那最后的一分钟，只是灵魂深处的不甘，想要证明自己依旧无可匹敌，所以强行凝聚了部分血肉，可那些血肉在怪物死去时就已枯萎，再无法提供内核复生所必要的养分了。

一个人要强到怎样，才能逆天而行，才能硬是追回被上天收走的生命，硬是再撑一分钟？或许那天敌之名，他当之无愧。

可那天，宇文终还是死了，虽然他并没有败，最后一刻他傲然背负双手，身形如烟般散去，眼中却依旧带着绝尘超凡的骄傲，他的永不言败，其实已经做到了，只是他没有做到永远不死，永远的叱咤风云。

没有人敢说他败，即使我和楚天，也只是跪坐在地痴痴的看着他，即使完全消散，空中连一片烟云都不剩，我们依旧不敢站起，依旧怕他再次……

那份恐惧，已经深入骨髓，那份不败的宣言，已经被我们终生牢记，更有那份天敌的霸气！其实，宇文不仅不败，甚至不是死在我和楚天手中的，他输给了天。

他是天敌，只有天才能与之匹敌，只有命运才能结束他的强大，但如果没有呢？

就像他说的，没有那只怪物，没有那份困住他的融合，那结果……我们不敢想下去，怕是全世界都会死在他一人手中。

这不是庆幸，而是满脸的茫然，我们不明白这结果算什么，不知道这结局究竟是该开心，还是仅仅一份讽刺。

但不管如何，宇文最终还是死了，虽然已没有人能心怀喜悦。

因为大家都知道，败的其实是我们，整个世界的强者联手围攻，败得依旧是我们，更因为孙芸那一声惨然……

“周浩！！”

我这才如梦方醒，扭过头，傻傻的看向那满地鲜血，孙芸跪坐其中放声大哭，她手中握着一颗内核，却已无法找到周浩的尸体。

不是像宇文那样烟消云散了，而是整个被劈碎了，连一丝都没有剩下，只有那一蓬狰狞可怖的鲜血，宇文的那一击有多可怕？那瞬间爆发的空间裂缝有多少道？一百？一千？

幸亏，他算错了一秒，否则我也死了，我们全都得死，幸亏，周浩最后一刻拼命撞开了我，但他自己却……

“李阳！”孙芸扑进我怀中紧紧抱着，我们是**丝三人组，却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周浩，明明悲惨结束了，希望降临了，却只剩下我们两人。

孙芸哭的几近晕厥，她不知该怎么和楚依涵交代，他们约好这一战结束就结婚的，甚至约好带女孩回家看父母家人的，可……

我更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只是傻傻的坐在血泊中，仿佛身体死去，连心都死去了，直到一只手突然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李阳，节哀，至少这一战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楚天涩声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却再一次如梦方醒，真的……结束了么？

我望着周围那所剩不多的战斗级，他们发着呆，已经失去了继续拼杀的勇气和意义，我又望着那群尸妖，他们在欢呼，因为赢了？因为结束了？

不！其实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开始，我那所谓的计划，虽然，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看懂，又有多少人能够接受……

所以第一步，我走向了陈凡。

“你想做什么？”陈凡惊得倒退，他怕我解决强敌后立刻反目，他吓得连忙让剩下的百鬼罗天挡在面前，虽然只剩下十名了。

“别怕，只要你愿意，之前我所说的依旧算数，你依旧是我的部下，依旧仅次于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冷笑道，又突然贴近了陈凡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我在说什么？没人知道，楚天原本也以为我想出手杀掉陈凡，毕竟这家伙……解决了他和百鬼罗天，才是真正的结束吧？

可我不仅没有出手，反笑着挽住了陈凡的肩膀，那不断的低语中，陈凡的脸色原本非常惊恐，却越来越愕然，甚至浮现了喜色。

“懂了？”我狡黠笑道，陈凡用力点头，表情已有些诡异了。

“楚天啊。”再次迈步，我走向了楚天，他想问我和陈凡说了什么，可我却先一步挽住了他的肩膀。

“别怪我。”我喃喃道。

“怪你什么？”楚天茫然反问，却没想到……那是一声轰然巨响。

我的手，在他肩膀上连拍三下，前两下都是轻轻的，第三下却灌注了体内所有剩余妖力，甚至凝出了毁灭光球，整个轰在了他的后脑上。

楚天愣住了，却无法克制的扑倒在地，那一击并不强，因为我力量不多了？还是力道的把握精确？所以楚天没死，只是头晕目眩的摔倒，又挣扎着想要扭头看我，问我。

为何！我不仅没有杀掉陈凡，反而偷袭他？为何！他刚刚在那滔天巨浪中救了我，在宇文的最后一分钟里拼死保护我，我却恩将仇报？

为何！他刚刚真挚无比的对我倾诉友情，却被我瞬间撕得粉碎？那是讽刺么，还是让人心碎欲绝的背叛！

可我没有回答他，甚至怕那一击不足以重创他，又猛地踏下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