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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传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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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二哥好心咱领了,只是小弟心想,将这马买回去治治看,治好了,许或有用,也强似它被这人折磨死。若是治不好,也不值什么。”韩令坤笑道:“既是兄弟执意要买,咱便买了送你。”匡胤道:“如此,小弟谢了。”令坤取出十两银子,掷与那汉子道:“够不够?”那汉子喜出望外,千恩万谢,揣了银子,付了中人佣金。原来他适才所言不尽是实,这匹马也不知从哪里挣断缰绳逃出来,在山里乱闯了许多时,饿得乏了,这汉子捡着,平白得了十两银子,如何不喜?。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二回 临风酸嘶 伯乐偏知良骐材(2)
匡胤便去马桩解绳。那马斜眼瞧着匡胤,抬脚便踢,赵匡胤生长在夹马营中,自小便在马群中长大,熟知马性,况又身手敏捷,如何会被那马踢着?略一闪避,欺身贴近,举掌向马背上一按,那马便觉有千钧重量压上身来,动弹不得。匡胤喝道:“将绳子解了。”那汉子连忙去解了系绳,递与匡胤,欢天喜地地去了。众闲汉笑道:“快买几炷高香,去财神爷前烧烧,要他老人家保佑你多发几注横财。”那汉子也不理会,走得远了。
  赵匡胤右手接过缰绳,左手在马背上略一按,飞身落在马背上。那马一惊,它久无人骑,性子野了,怎容得人轻易上身,后蹄一掀,跳将起来,匡胤觉身子向前一冲,立即双膝夹紧,左手一把抓住鬃毛,身子一仰,牢牢坐定,并未被甩下。那马又跳又颠。匡胤勒定缰绳,任它跳蹦,毫不理会。他驯这般无鞍劣马驯得多了,练就一身高超骑术,岂是这马轻易摔得下来的?延钊、令坤见那马使性,齐声喝道:“兄弟,小心!”那些闲汉见匡胤与马斗法,十分高兴,又是喝彩,又是唿哨,七嘴八舌,喧闹不已,那马只觉背上的人,犹如粘定在它背上似的,由它百般弹跳,竟是不动,不由得便焦灼上来,“希聿聿”一声长嘶,后蹄着地,人立起来,赵匡胤向后一滑,迅即使右手搂住马颈,左手一收缰绳,依然滑不下来。那马发起性来,放下前蹄,发足便奔,众闲汉又叫又笑,簇拥着跟着马跑,延钊、令坤不放心,也上马追来,惊动附近居民,跑出门来看热闹的着实不少。那马发了颠,跑得甚快,蹄声击着青石板路面,恰似擂鼓一般。路上虽有少许行人,听得蹄声急骤,早早便去路侧人家檐下躲了,此时市集已收,也没摊贩,由得那马急驶。匡胤觉那马虽瘦,跑出时跨步甚大,速度甚快,心下暗喜,觉得此马不同凡驹。此时马已奔近汴梁北门城洞。这北门城洞共有三个,中间城洞宽大可供车辆并驶,两侧城洞顶呈拱形,却甚低矮,入城左右乃是两条斜斜的上城马道,马道甚宽,足供四骑并驶。那马入城向左一拐,便奔上马道。匡胤由它上城,暗暗冷笑道:“看你还有什么诡计,终不成由马道上跃下城来?”此时众闲汉已被远远甩在后面,令坤、延钊虽则骑马,也远远滞后,跟随不及。那匹马奔上马道顶端,忽地回头,撒腿奔回。此番下坡,道陡奔急,一泻而下,直似驾云腾雾一般,耳侧呼呼风急。匡胤暗笑道:“这岂能奈何得了我?”夹紧双腿,坐直身子,由它狂奔。岂知那马奔到平地,忽地向右一转,复向城洞奔出,赵匡胤身材高大,骑在马上本已挨着城洞拱顶,偏那畜生又挨边擦去,匡胤只防它擦边,不防它忽的一跃,“砰”地一声大响,额头已撞上拱顶圆弧边。一个倒栽跌下马来,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金花直晃,额角便涔涔流下血来。匡胤又恨、又痛、又羞、又怒,一翻身跳起,顾不得拭血,便瞧那马。只见它并未奔远,却在数丈外停下,兀自斜眼回头瞧他,一似嘲笑他般。匡胤更是气怒。几个大步奔上,双手在马臀上一按,“嗖”地直上马背。那马见匡胤并未撞死撞昏,更不料他来的恁快,待得弹腿欲踢,人已跳上背来。还待挣扎,已被匡胤按低马头,拳头雨点般落在颈上,那马觉腹肋犹如被铁钳夹住,痛不可当,当下发声悲嘶,原地打转,再也无法撒劣了。
  匡胤打了一顿,觉得马已不敢再行妄动,便住手不打,放松鞍勒,略一驱使,那马乖乖地听话,一步步向马市走回,此时延钊、令坤方才赶上,见匡胤满身灰土,一脸鲜血,吓了一跳,忙问道:“兄弟,不碍么?”匡胤并不回答,只道:“这马性气虽劣,脚力倒还不错。”延钊埋怨道:“马生,不认主,该当回去徐徐调教,何必忙在一时?瞧你跌成这样!”匡胤笑道:“便是小弟性急了些,倒也制得它服了。”当下三人并马回城,说说笑笑,各自回府。
  按下延钊、令坤不提,只说匡胤回到家中,饭也顾不得吃,径自牵马走向后园,找一些草料细细切了,拌上些豆麦,饲那马吃饱,复又打几桶水来,从头到尾,细细刷洗那马,再寻些干布拭净,觅些治疥的硫磺给马全身涂上,又寻了一床破絮给马盖上挡寒,牵到马棚中拴了。直忙到二更向尽,方始去进食、洗沐、治伤、就寝。

第二回 临风酸嘶 伯乐偏知良骐材(3)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便起来遛马,遛完马便牵了去削蹄、钉掌,又去马具店配了副便宜鞍辔长鞭,直把几两银子花光。再牵马去溪边细细洗刷,然后又找兽医配了几帖治疥灵药,亲自擦拭,喂了些精饲料,又牵去山边啃嫩草……一整天围着那马转,甚是怜爱。那马初时见了匡胤惧怕,只消匡胤手一搭上它背,便浑身筋肉一颤,不敢稍动,待得后来,渐知匡胤怜爱,变得十分恋主,时时以头触摩匡胤,眼里流露出温顺目光来。偶或嘶鸣,连声音也变了节奏,显得甚是高亢欢悦。如是日复一日,过得半月左右,一身疥癣全好了,干干净净,看上去也不那么丑了。脚力也健了起来。赵匡胤每天骑了它慢跑十来里,快跑十来里,缓步十来里,要快就快,要慢就慢,驱使如意,更是怜爱它起来。赵弘殷见儿子悉心调马,不去赌博玩耍,也十分欢喜,时时指点调马之道。那些治下的军健,见少主人宝爱此马,便有那善于奉承的,精备饲料,晚晚不忘夜饲。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嫩草渐多渐肥,那马犹如久病之人,调理好了,渐渐肥壮起来,两三个月后,全身长出一色白毛,虽则还不甚长,却盖住了那###似的秃尾,显得甚是美观,到了秋天,白毛渐长,鬃毛刚硬,尾毛飘逸,竟是雄伟异常,又哪有半点昔日丑态?便是牵到马市去,五六百两银子也值了。
  这日,慕容延钊、韩令坤相邀了寻上门来,说道:“兄弟,怎地三五个月也不见你一面,好生牵挂,你躲在家里做甚?”匡胤忙迎着笑道:“也没怎的,只是在家调马习骑,打熬身体,便没怎出门去。”令坤笑道:“那匹丑马还没死么?现下长肥了些也未?”匡胤扯了两人走向后园,兴兴头头地道:“瞧瞧去,瞧瞧去。”延钊笑道:“想是长肥了些,瞧你献宝似的,这副高兴样子。”还未走到后园,那马识得主人脚步声,“希聿聿”欢嘶起来。延钊一惊停步,说道:“这声音恁地宏阔嘹亮,显得胸扩气长,是一匹千里马啊!”匡胤乐道:“大哥闻其声而知其马,不让伯乐啊!”延钊道:“伯乐说不上,但马匹见得多了,一般凡马也入不了我眼,这便是那匹买的马么?”匡胤笑道:“见了便知。”举步转过园门,忽觉眼前一亮,一匹银色高头大马,正自奋鬃扬蹄,围着那棵大柳树打转呢!只见它双耳耸立,环眼闪光,一条飘逸银尾甩动,四蹄上覆一圈银毛,一身白色无一根杂毛,闪亮得耀眼,胸扩腿长,鬃毛根根刚劲。它昂首长嘶,铁蹄击在地上铮铮有声,哪有昔日一丝丑态?真是美得出奇。韩令坤瞧得目瞪口呆,张了口闭不拢来,惊道:“这、这、这……这就是那匹丑马?”匡胤笑道:“正是!”慕容延钊叹道:“千里马便似英雄一般,落魄了谁瞧得起?这匹马运气好,遇上了兄弟,这才有今日,若是还在那个庄稼汉手里,此刻早进了汤锅了!”匡胤道:“小弟是习武之人,日后自当去沙场一刀一枪博取功名,没一匹好战马怎生行得?况又家贫,买不起好牲口,前日幸得遇上此马,了却一桩心事!”延钊道:“不错,兄弟休得嗟叹,这马便是个眼前样子,一朝风云际会,兄弟便当青云直上,何可限量也?”韩令坤道:“兄弟,你这匹马,将我一槽的马匹全比下去了,啧,啧,不知它脚力如何?想必是好的。”匡胤笑道:“二哥要不要试试?”令坤喜道:“好极,好极!”匡胤备上鞍,将马缰交到令坤手里,牵着出了封丘门。此日风和日丽,小麦已黄,一望无际,天高气爽,正宜驶马。韩令坤翻身上马,略一抖缰,那马放步便奔,越奔越快,一刹时便跑得影子不见了。延钊、匡胤相视一笑,携着手就路侧一家小酒店坐下。这店只是极常见的村野小酒家,只一间小小门面,摆下四张白木桌子,桌上甚旧甚脏,也没几个客人。店小二上前殷勤招呼,铺上几盘菜肴,不过是牛肉、鲜鱼、小菜,打上几角酒,也不过是寻常白酒。两人坐下,浅斟低酌,三杯下肚,话题又回到马上来。延钊道:“俗谚道‘相马相骨,识人识性’,咱今日总算懂了。兄弟,这匹马你可曾取有名字么?”匡胤道:“便是家严赐了个名字,唤作‘白云飞’。”延钊用力一击桌子,赞道:“好,好,好个白云飞,这名字既状其神,复状其貌,老伯取的好名字。只是这副鞍子太寒碜,待我回去,着人送一副银鞍来如何?”匡胤摇头道:“大哥盛情,小弟谢了,只是马富人穷,也不般配。小弟以为,只要马好,鞍子差些怕什么?不也一样骑么?只要有一日立了功,战场上什么好鞍子不能夺了来?”延钊见他说得豪壮,大拇指一竖,赞道:“好兄弟,有骨气。”言犹未迄,忽听得马蹄声疾,直如暴风骤雨般卷来,转眼已至店前,韩令坤兴奋得满面通红,跃下马来,进店把匡胤面前的酒盅一把夺过,仰头饮了,赞道:“好快!好快!适才已奔过柳园口,直抵黄河边,似这般日夜奔驰,岂非日行千里么?你瞧这马汗也没湿,力气长着呢!只是这副鞍子太过寒碜,岂不闻‘人靠衣装,马靠鞍装’?兄弟,待我回去,着人给你送副银鞍来,这可是送给马的,不是送给你的。”延钊、匡胤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韩令坤莫名其妙,嗔道:“有什么好笑?我可是真心诚意的。”匡胤忙道:“不是笑你,二哥休怪,适才大哥也说马、鞍不配,也说要送银鞍给我,你两人说得一模一样,似这般不谋而合,是以发笑耳。”令坤也笑了起来,说道:“好呀,瞧你要大哥的,还是要我的。”延钊道:“三弟不肯要呢,他说,待将来到战场上向敌人夺去。”令坤一听,也道:“好!有志气!”言犹未毕,忽听邻座有个苍老的声音插言道:“好,有志气!”三人一怔,回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落拓书生,他身穿一件灰色旧葛袍,头戴一顶方巾,颏下疏疏朗朗一束长须,面前只摆着一碟花生,一碟胡豆,说完了话,此刻正举杯一饮而尽呢!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回 临风酸嘶 伯乐偏知良骐材(4)
匡胤见他神情洒脱,双目有神,举止安详,便不敢怠慢,忙起身拱手言道:“不敢当老丈谬赞,敢问先生上下如何称呼?”老丈并不回答,只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匡胤一阵,笑道:“让我猜上一猜,足下莫非是涿郡赵匡胤么?”匡胤一怔,问道:“小子乃无名少年,又极少在江湖中走动,老丈如何识得小子?”老丈又道:“然则这两位定是慕容公子和韩公子了?”三人一听,更是诧异,齐道:“正是,正是,老丈何以知道?”那老秀才呵呵笑道:“这并不难猜。京师虽大,贵胄子弟虽多,却也没几个有意思的。早就闻道赵公子率性任情,体任自然,正如孔子赞子路的:‘衣敝缊袍,与衣狐貉者立,而不耻者,其由也须?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今日一见,果然名下不虚,可敬可佩。老夫又闻道,赵公子与慕容公子、韩公子义结金兰,形影不离,一般豪杰。是以一猜就中耳。”说罢,又是呵呵而笑。慕容延钊一听,更是心中起敬,也站起来,躬身言道:“老丈不弃,便请移步过来,让我兄弟敬上几杯如何?”老丈起身道:“甚好,甚好,正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啊。”便走过来,径在上首坐了,延钊唤店小二过来,撤去残肴,换了杯筷,点了几个精致点儿的菜,逊道:“这般村镇小店,也没什么可口的菜,不成敬意,老丈休怪。”四人举杯又饮。那老丈饮了几杯,意气甚豪,酒量颇大,频频举杯劝饮,倒似主人一般,三人更是倾心,渐渐酒酣耳热,言谈渐深。那老者停杯言道:“老夫冒昧,敢问三位公子之志安在?”三人一怔,互相望了一眼,觉他问得突兀。韩令坤口快道:“小子狂妄,老丈休得见笑!想我辈出身武将之家,从小少读诗书,多练弓马,不过企求异日在马上求个出身耳。今逢乱世,四海崩裂,南方有南唐、吴越、后蜀、闽、南汉、荆南、楚诸国鼎立,中原则三年一换朝,五年一换代,迄无宁日,北有契丹,西有吐蕃为寇,大丈夫生当此世,固当佑明君以统一天下,为开国之功臣,立不世之勋业,始不负此大好头颅耳,安能浮沉从俗,郁郁了此一生乎?”说得激越起来,举杯一饮而尽。老者赞道:“好一个佑明君,立大业的壮志,果然是一个壮士。慕容公子却又如何?”
  慕容延钊道:“二弟之言甚是。然而须知乱世之中,君择臣,臣亦择君,而择主甚难。如这匹马一样,不得其主,岂不将愤恨郁郁而终么?老丈,我的志愿则是,慎择明主而事,君臣相得,则亦不负此生也。”老丈微笑点头,道:“有见识,有见识,择了个昏君岂非助纣为虐么?”转而问赵匡胤道:“赵公子之志又将如何呢?”赵匡胤逊道:“小子和二位哥哥一样,也是从小仗剑舞棒,习弓绮马,书却读得少了,识见低下,老丈休得见笑。只是家严屈在下僚,家中没甚使唤的人,以此在下从小多习鄙事,多近市井小人,颇知乱世之民不如狗的诸般苦楚,犹记幼时自洛阳迁来开封,一路上颠沛流离,是家母着两个箩筐,挑我和弟弟走了十数日走来的,见了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之事!以此,小子就立下志愿,愿拯万民于水火之中,个人得失,非所计也。”那老丈听了,呵呵大笑,站起身来,击桌赞道:“说得好,说得好!以一武夫而存慈悲之念,以在野之身,而虑天下之民,难得啊,难得。老夫今日得识三位公子,大是有缘。蒙优礼相待,甚是感谢。今有一言相赠。”三人齐道:“愿洗耳恭听。”那老丈道:“方今天下大乱,豪杰并起,公子们以天下为心,志在靖乱以求太平,这志向甚大,定能遂愿。然而,岂不闻‘皇帝轮流做,明日到我家’?如今十国之中,哪一家不是起自民间?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立志再大也不算狂妄。只是民心思安,民心思一统,民心思仁政。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休要忘了。好了,好了,现下酒也够了,话也说了,咱们就此别过如何?”话罢,推杯离座。赵匡胤等听的目瞪口呆,见他竟以帝王相勉,谁又想得到了?正听得血脉贲张,见老丈要走,赵匡胤慌张站起,谢道:“小子鄙陋,一向未得高明指点,今日万幸,得遇老丈,如何能轻易错过?老丈下榻何处?小人便送回府,亦企再聆教言。”那老丈笑道:“老夫孑然一身,不过寄寓在栈房、僧舍、道观之中,又哪有什么府不府的了?”赵匡胤赔笑道:“小子失言。如此,便请老丈移步舍下,以便从容求教如何?”那老丈迟疑了一下,见赵匡胤满脸渴求之色,其意甚诚,便点头道:“也好!”当下赵匡胤欢欢喜喜牵过白云飞,扶老丈上马,别过延钊、令坤,自己执鞭牵缰,引那老丈回家,此时天色也晚了。
  【注】①赵匡胤试马触城而坠事,见《宋史·太祖本纪》。
  ②赵匡胤母,以担挑匡胤兄弟避难事,见清·还初道人《列仙传》。
  

第三回 叩其两端 响鼓何须用重锤(1)
话说赵匡胤引着那老丈回家,走入一条背静小巷中,这小巷石板铺地,两旁都是民房小宅,当街晾着些衣服,都很破旧,几个老汉坐在小板凳上吸烟说话,见了马来,全都注目观看,相识的便含笑打声招呼。行到小巷深处,只见一座较大的宅第,门敞开着。匡胤道:“这就是荒舍了!”老丈引目打量,只见那宅第也不甚宽敞,门前也有两只石狮子,只是缺鼻少耳,围墙裂开了缝,屋瓦上长了不少苔草,显是该宅已多有年岁,长期失修的了。大门前也没门卫,冷冷清清的。跨入门后,便是一个天井,天井后便是客厅了。匡胤迎请老丈坐定,便入后堂禀报父母。那老丈四下打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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