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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薪尝胆-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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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闾:“哦?他怕什么?”
伍子胥:“楚越有盟,他是怕越国被我压服了,会失去一个战略盟友……”
子宫,日。
太子波身卧病榻,脸白如雪,宫娥端了汤药:“太子,该用药了。”
太子没什么反应,连闭着的眼皮也没动。两名宫娥便左右将太子架起,将药喂进太子嘴里。当太子继续躺着,宫娥正欲离去时,却听太子凭空呼了一声:“季菀——”又是“啵”的一声,秽物飞溅,刚喂进的汤药全被喷出,病榻吱吱大叫,太子又浑身抽搐!
宫娥们吓坏了,一边喊着太子,一边又乱糟糟地喊:“快传医人——”
阖闾书宫,日。
阖闾:“可两万兵能给我造成压力吗?”
伍子胥:“这正是楚王的无能之处。他犹豫不决啊,既不想失去越国,又担心与我再战,才会只遣两万兵马。无非为露露脸,做给越国看。”
阖闾:“楚王敢露首,寡人偏让他缩回去!他不是要做给越国看吗,那我们就让越国也好好地看上一回。”
伍子胥:“大王是想灭了这两万楚兵?”
阖闾:“不错。”
伍子胥:“如此,遣谁去为好?”
阖闾:“让公孙雄去吧。”
公孙雄一揖道:“末将愿去!”
伍子胥却沉思着不表态。正这时,侍臣入内急奏:“大王,不好了!”
“何事惊慌?”阖闾不快。
侍臣:“太子驾薨!”
阖闾一愣:“他……果然去了……”伍子胥等欲跪。“都免跪!”阖闾怒道,“他是为越姬这个贱人而去的,跪他作甚?!”
王孙骆:“大王,可太子这一驾薨,立新太子之事就逼到了眼前。”
阖闾:“既如此,让王子累率兵回返,伐越之事,押后再说!”
伍子胥却沉思着道:“大王,老臣有谋,望大王采纳。”
阖闾:“相国请。”
伍子胥:“命王子累以罢越之兵为名,出三五千人,大张旗鼓地返王城而来,好以此迷惑楚人。而王子累可率其主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捷去西北,将两万楚兵一口吞没。”
阖闾:“谋是好谋,可王子累若听说太子已死,他如何还有心思……”
伍子胥:“太子驾薨之事,可暂秘而不宣。”
阖闾:“相国啊,不瞒你说,寡人担心这许多王子会闹将起来。”
“有大王镇着,我看谁敢?更何况王子累若灭了那两万楚兵,其功不小啊。”阖闾一听已有喜色。伍子胥再道,“两万楚兵若灭,让楚王不敢露首的目的一定能达到。他恐连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放着越国不打,却转首打他。更何况,眼下的越宫有变,那个好大轻狂的太子已被废!”
第四章 立誓争王(4)
阖闾:“那就依了相国,公孙雄——”
伍子胥府,日。
王孙骆随伍子胥进府。伍子胥:“老夫是想让你去石门关走一趟。”
“遣调王子累,大王不是已让公孙雄去了吗?”王孙骆略有疑惑。
伍子胥:“老夫让你去,是想从王子累手里要一个人。”
王孙骆:“谁?”
伍子胥:“公子夫差。”
王孙骆:“是他?在下有耳闻,他被王子累囚在兵营……”
“你知道是谁举报王子累吗?”见王孙骆摇头,伍子胥又道,“是伯嚭。他认为,王子累之为很有可能会无端掀起一场王子、公子之乱!此人还是有眼界的。如今太子一死,此种可能性更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王孙骆:“太子的人选,大王似已选定?”
伍子胥:“可惜的是,老夫还没看中谁。”
王孙骆:“所以相国要救公子夫差?”
伍子胥:“你别瞎琢磨!老夫所为,既要臣服越国,又要免我内乱。至于王子、公子们,老夫只是想再看看,多看几眼才能看准!你轻装而去,一定要赶在公孙雄前面。从王子累手里要了夫差后,你就别管他,随他去。”
吴军大营,日。
王孙骆步进王子累军帐时,王子累正与几名将军在商议着什么,他一见王孙骆,忙起身而有礼道:“行人大人如何有空来军营走走?”
王孙骆含笑不言,目光却望着另几名将军。王子累示意其他将军退出军帐,王孙骆这才道:“将军,相国大人念着你啊,将军风餐露宿辛苦了。”
“多谢相国大人挂念!”王子累的情绪顿时好了许多。
王孙骆:“本行人此行,除向将军转达伍相国的问候外,还欲与将军要一个人,将军不会不给吧?”
王子累:“此人是谁?”
王孙骆:“公子夫差。”
“他?”王子累已沉下了脸,“行人大人有所不知啊,夫差已是待罪之身。他被本将囚禁,本应禀奏相国大人,只因军务缠身,还未来得及。”
“将军即使不禀报,相国又岂能不知?”王孙骆仍满面笑容而道。
王子累内心已很不平,但仍道:“好吧,既然是相国要人,本将岂能扣着。来人!”
一名军校去后不久,已闻夫差于帐外高喊:“王子累,有种你出帐来!”
王子累出帐,冷笑着道:“你敢挑战本将军,不要命了吗?”
夫差已自一旁端立的军卒手中取了两柄戟,扔了一支给王子累:“废话少说,来啊!”
伯嚭闻讯已至,劝夫差道:“公子,你被囚了数日,虚弱得很,如何能战?”
夫差不听伯嚭的劝,吼道:“让开!王子累,你不敢了是吗?!”
王子累大怒,也厉喊道:“牵两匹马来!”
军卒牵了两匹马至,王子累示意给夫差一匹。骑上马的王子累挺戟而道:“你的病秧子太子父不教,那就让为叔教你。来啊,放马过来!”
夫差不再言语,驱动坐骑猛扑王子累。王子累哪将夫差放在眼里,一夹马肚也直取夫差,两人大戟一碰,方知势均力敌。但夫差吃亏在刚出囚笼,全凭勇猛支撑着。转眼间,两人已战了十多个来回。观看的军卒们禁不住喊好。就在两人仍不分高下之际公孙雄到,他见此情形,忙喊:“大王有旨,王子累接旨!”
夫差与王子累这才作罢。
伯嚭见夫差已大汗淋漓,忙命军卒道:“快扶公子去帐中歇息。”
伯嚭帐,日。
夫差等了一会儿要出帐时,伯嚭却进了帐。伯嚭:“公子用膳了吗?”
夫差却盯着伯嚭的脸色问:“何事?”
伯嚭:“大营就要开拔去往西北。”
夫差:“西北?是伐楚?”
伯嚭:“公子不是此军中人,恕伯嚭不敢有泄军密。可有一句话,伯嚭想提醒公子,据我看来,王宫恐已有事。”
第四章 立誓争王(5)
夫差:“会是何事?”
伯嚭:“公孙雄不肯说。”
夫差:“他在哪儿?”
伯嚭:“宣完旨,已回返王城。”
夫差:“给我匹马。”
伯嚭:“公子……”
“快些!”夫差急催。
大道,日。
夫差疾驰,追上了公孙雄,将马挡于大道问:“如何避我?”
公孙雄:“本将有王命在身。”
夫差:“可你已宣旨完毕!”
公孙雄:“大王在等着本将复命。”
夫差:“你见过本公子后,照样可回去复命!”
公孙雄:“公子……”
夫差:“你我可是从小玩到大,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生死之谊?!”
公孙雄犹豫一番,避开随行之人,到了土坡。跟随而至的夫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休得瞒我!”
公孙雄:“公子,你太子父已经……”
夫差:“他怎么了?”
公孙雄微摇其颅道:“公子节哀。”
夫差:“为何秘而不宣?”
公孙雄:“公子应该明白。”
“是为太子之位?”见公孙雄点头,夫差又道,“如此看来,大王是让王子累取功去了?”公孙雄苦笑。“一定是了。”夫差自语着,忽问,“若臣服了越国,算不算得大功?”
公孙雄:“当然是大功,而且比王子累将立的任何功都大。”
“好!”夫差道了一声,已跑下土坡。
公孙雄喊:“公子,去往何处?”
“越国!”夫差已飞身上马。
勾践寝宫,日。
勾践于宫内走动着,神情仍十分愤懑。雅鱼见勾践如此,心疼着想劝,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便示意一旁端立着的苦成随她而出。
避开了勾践,雅鱼对苦成道:“太子心里苦,舞乐伺候!”
苦成:“可大王已停止了宫内的一切舞乐……”
雅鱼:“停了你也得去传。”
苦成无奈,愁眉苦脸而去。不久,数名乐人随苦成躬身鱼贯入宫。雅鱼一指道:“将锦榻抬这儿来。”
苦成忙命侍人去抬锦榻。勾践看着雅鱼之为却不做声。
乐声起,四列舞人舞至。雅鱼一见立喊:“慢着!”舞人止舞,乐声也停了。雅鱼问,“太子何时赏过四佾之舞?”
苦成:“微臣已……尽最大力了。”
“再去传!”雅鱼道。
“太子妃息怒!”随着喊声岩鹰捷进,“太子该赏六佾之舞,在下已将乐正给找来了。”雅鱼望着乐正微哼一声。岩鹰回身,对跪着的乐正喊,“还跪着?快进六佾之舞!”
不一会儿,新增的二佾舞人已进,乐声再起,六列舞姬起舞。
一直望着这一切的勾践道:“雅鱼啊,你办起事来竟也如此凌厉。”
雅鱼这才温婉地挽勾践坐于锦榻:“就权当是散心吧。”
石买府,日。
“报——”报人高喊着疾入府厅。厅内仍坐满了将军。报人跪地,“禀大将军,石门关外的吴军已撤尽!”
石买大喜,仍不信似的问:“一个不剩了吗?”
“连吴人的影子也不见了。”报人话音一落,众将已先叫起好来。
莫不邪道:“大将军英明果断,终退吴兵。”
石买:“这五万吴兵不是老夫所退。”
莫不邪:“大将军为存越,已立稀世之功,何必再谦让。”
“非老夫自谦!”石买凝重地道,“全是大王之功啊。大王对老夫道,只要废了主战的太子,吴兵必退!”众将默而不言。“备车!”石买振声而道。
允常寝宫,日。
石买向允常行礼毕,面有喜色。允常:“看来你是有喜事要奏。”
石买:“的确有喜。大王运筹帷幄,用策得当,石门关外的五万吴军已退净。”
允常:“也算不上什么喜事。吴人之所以退兵,寡人料他国内一定有事!可不管怎样,吴人终究是退兵了,我有了喘息之机,就该好好把握,命行人曳庸与吴接洽,着手议和。”
第四章 立誓争王(6)
石买:“吴已有使者至。”
允常:“是谁?”
石买:“公子夫差。”
允常:“那就好好地待他。告诉曳庸,吴人议和的条件会很苛刻,即使如此,我却不能急躁,与他慢慢谈。”
石买:“臣领命。”
允常:“勾践你给寡人看紧些,放任自流,只会害了他。别让他四处走动,尤其不能让他见大臣。”
郊道,日。
数名役人正于道心铺着苇席。曳庸率府人正列候着。不一会儿,一行车舆至,从首辆车中步出其貌不扬的楚使文种。行人府奏迎宾曲,曳庸与楚使各自步上苇席,互行礼后文种道:“文种奉王命而使,谒见越国行人大人。”
曳庸:“楚使为越楚两国通好大驾莅临,有失远迎。”
文种:“行人大人勿用多礼!我王祝越国国运永祚,兴盛万世!”
曳庸:“曳庸谢楚王祝辞,楚王圣躬大安!”
文种挥手,随行的侍人管胜命人抱上四只木椟,跪至曳庸面前。侍人打开木椟,里面是玉器、珠宝类礼物。文种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曳庸:“受之有愧。楚使鞍马劳顿,且去国宾驿馆下榻。”
“先不忙下榻。文种受我王之命,还有一件礼物需送与贵国的太子。”文种说着,不经意地察看曳庸脸色。
曳庸搪塞道:“我太子偶感风寒,恐不便召见楚使。”
文种:“我王有闻吴五万大军压在贵国的边境,所以遣本使速来!军情火急啊,大人。”
“楚使好性急啊。”曳庸赔着笑脸,“可楚使知否,吴五万大军已撤军,我与吴争,几乎已烟消云散。”
文种大愣!
石买府,日。
“是何礼物楚使非要急于送给世子?”石买正问曳庸。
曳庸:“不知!”
石买:“依行人大人判断,会是什么礼物呢?”
曳庸:“说不好。有可能是楚越之盟牢不可破,吴越有战争他们会援助一类。”
石买:“从楚使急于见废太子看,他不仅已知我们废了太子,而且还料中了大王的意图。楚越交好多年,他们当然知道废太子主战,也巴不得越与吴形成生死相争的局面。”
曳庸:“让不让楚使见废太子呢?”
石买:“不可!废太子桀骜不驯,若再经楚使煽风点火会更加难以约束。”
曳庸:“可如何推辞呢?”
石买:“不须遮遮掩掩,将实情告诉楚使,且看他反应如何。”
勾践寝宫,日。
舞乐不止,勾践却于锦榻四仰八叉地睡着了。扶同走进,惊醒了勾践:“扶同,你如何进来的?他们没有阻拦你?”扶同行跪礼,勾践忙道,“起来,快起来说话。”
扶同却跪着:“臣有愧啊。”
勾践:“何愧之有?”
扶同:“臣知道,废太子之事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妹妹有关。”
勾践:“扶同啊,若这般说,那你是抬举她了。”
扶同:“至少她煽风点火!”
勾践:“凭她煽风点火能起什么作用。别说她了,快告诉我王子累有何动向?”
扶同:“王子累已撤出石门关,其五万大军也撤了。”
勾践:“这么大的事,他们竟对我封锁消息。朝廷对王子累的撤军是如何判断的?”
扶同:“石买之流竟天真地以为这全赖废掉太子之功。”
勾践:“我料吴国国内有事,或者他们在使更大的阴谋。”
扶同:“太子所料极是。”
勾践:“文臣们怎样看待此事?”
扶同:“文臣们仍将眼光盯在废太子事件上。”
勾践:“他们为何就不明白,根源仍是越与吴争啊。”
扶同:“有一件事也许可让太子一喜,楚国有使者到。”
勾践果然一喜道:“要紧时刻,楚王给我国伸援手来了。走,见楚使去!”
第四章 立誓争王(7)
扶同:“可大王不让太子见外国使节。”
勾践:“他们拦不住你,岂能拦住我?”
石买府,日。
文种在一名军校的引领下进了大将军府,石买只在客厅相迎。文种有礼道:“楚国使者文种拜见大将军。”
“楚使请坐。”石买道。入座后,石买即道,“不敢有瞒楚使,我国太子略缺孝道,所以大王命其好好深思自省。”
文种微笑着道:“大将军,贵国的太子被废不为孝道之故吧?”
石买:“除此之外,他有些躁急。”
文种:“恕文种直言了,贵国太子之所以被废是因吴人压迫之故!”
石买:“楚使之言,有些耸人听闻啊。”
文种:“何为耸人听闻?文种以为,因吴人的五万大军,贵国王廷有人惧战,监国太子就因为主战,竟被废了,才是真正的耸人听闻!”
石买:“楚使言过了。”
文种:“大将军,我王可是视贵国为盟国,当听说贵国有难时即遣两万大军陈至楚吴边境,又急命本使来谒见监国太子。本使若不谒见贵国太子,可是无法回去向我王交差!”
石买:“如何交差是楚使自己的事,可为让我国力避与吴一战,却是本大将军的事。我王废了太子后,吴国的五万大军已撤。什么叫忍痛割爱,这就是!楚使该明此中之理吧?”
文种:“可惜的是,大将军仍难避与吴一战,除非……”
石买:“除非什么?”
文种:“大将军腹内明白。”
“本大将军很不明白。”石买冷冷一笑,已喊道,“送客!”
文种起身,行了数步又扭首道:“大将军,文种见不到贵国的太子是绝不会返国的。”
“恕不远送。”石买根本未曾起身。
文种出石买府门时,正好与莫不邪打了照面。莫不邪见了楚使,加快速度入内,向石买禀报道:“大将军,废太子与扶同正往驿馆而去。”
“不好,他们一定是去见楚使。快去,拦住楚使,将他送往行人府,先软禁起来再说。”石买略加思索,又道,“告诉行人大人,可好好款待。”
大街,日。
莫不邪驱车追上文种的车,拦住道:“楚使大人,行人大人有请!”
文种:“本使见过行人大人才两个时辰,为何又要见本使?”
莫不邪:“在下不知其因。”
文种:“如此,请带路。”
曳庸府,日。
文种跟随着莫不邪穿过数重门廊后,站住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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