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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薪尝胆-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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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践:“荒凉?那地方荒凉吗?在我的眼里,这王宫才荒凉呢。更何况,我从不信命!”
  吴军大营,日。
  步入王子累军帐的人,是越国的行人曳庸。王子累:“行人大人,不知贵国对我方所列条款是否还有异议?”
  曳庸:“将军,我国已送还季菀夫人。因她而引发的两国纷争,已随她的送出而烟消云散。”
  王子累:“大人说哪儿去了,纷争仍在!”
  曳庸:“我想像不出还有何纷争。”
  王子累:“你们送还的只是一个死人!”
  曳庸:“将军,夫人可是死在你的面前。”
  王子累:“那是越姬自己的事,她是无脸再见人。”
  曳庸:“可人毕竟死了。更何况……”
  王子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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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誓争王(2)
曳庸:“我监国太子因受此事牵连已被废,他承担了责任!”
  王子累:“噢?大人竟看不见我的五万大军?此责任该谁来承担?”
  曳庸:“可将军却攻破了我石门关。”
  王子累:“这只是给你们的一点教训。”
  曳庸:“这是怎样的教训啊,石门关的数千将卒就这么死了。”
  王子累:“我若再进兵,就不仅仅是数千将卒了。”
  曳庸:“你们竟无法无天!”
  王子累哈哈大笑道:“天?周天子离我们两国远着呢。何况近了又怎样,我们倒也可以拉周天子来评评理,贵国原本是心甘情愿地和亲我国,却又偷偷地策划出一桩令我国丢尽脸面的逃亡事件。周天子要在,一定也不会帮贵国说话,倒是我国的遭遇令人同情。”
  曳庸:“王女之所以逃亡,是贵国的宫廷不容于她,轻视鄙薄之故。”
  王子累:“大人,为何不说贵国的王女任性刁蛮,缺少教养呢。”
  曳庸:“欲加之罪!想我王女和亲之初,温良恭俭,遇事总礼让在先,为何入贵国后,就任性刁蛮了?”
  王子累:“事实是如此,大人不必争辩。欲我罢兵,必须割城赔偿!如若你们心疼城池与金钱,那就赴我国宫廷,向我王卑词谢罪!”
  曳庸:“将军竟无礼至此?!”
  王子累:“大人,你行人之职任得久了,竟迂腐得霸着个礼字不放。”
  曳庸:“难道刀兵之前,礼已荡然无存?”
  王子累:“我王已有旨,贵国若再无动于衷,本将军仍要过关斩将,到贵国的王城观兵。”
  石买府,日。
  石买一见曳庸,急问:“怎样,王子累同意退兵了?”
  曳庸痛苦地摇颅道:“不肯。”
  石买:“你告诉他,我们已废了主战的监国太子。”
  曳庸:“说了。可王子累道,这是我们的事,他要的是结果。”
  石买:“怎样的结果?”
  曳庸:“臣服于吴。”
  石买:“他妄想!”
  曳庸:“大将军,可我们已无多大的回旋余地了。”
  石买:“必要时,由老夫出面去与王子累谈。若再谈不通,那就去吴王廷,他们总该讲点儿理吧。”
  勾践寝宫,夜。
  勾践于锦榻上正沉沉睡着时,忽就昂身坐起。侍寝的侍人忙挥手招人。勾践自锦榻而下,数名侍人连忙侍衣袍,苦成也入。勾践厉指苦成:“苦成,你去石买那儿,只问他一句话,石门关陷入敌手已几日?”
  苦成:“太子,已去问过。”
  勾践:“他怎样说?”
  苦成:“他说太子已……废,收复石门关之事就不用再操心了。”
  勾践:“混账!那好,那你就挨府去问大臣们,为何没有人向大王力谏用兵收复石门关。难道为保住爵位就任大将军丧权辱国?”苦成愁眉苦脸着。勾践厉声道,“还不快去!”
  吴军大营,日。
  囚夫差的囚笼置之帐外,夫差正猛拍着囚笼的笼栅喊:“来人,来人哪!”一直无人理睬夫差,夫差拍得更猛烈了,笼栅“咔咔”的叫着,几乎被夫差拍散架了一般。“王子累,你敢放夫差出来,与你没完……”夫差拍着喊着,终于累了,坐于笼中歇息。当一队军卒至时,夫差又喊,“过来,放我出去!”军卒们是巡逻的,根本不理睬,顾自巡往他处。
  夫差的呼声传进大帐内,端坐于军案的王子累不动声色。伯嚭劝解王子累道:“将军,如此囚禁夫差公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王子累不屑地道,“他盗符节自命而使,如此胆大包天,难道不该治罪?”
  伯嚭:“公子是否是自命而使,伍相国或行人府自会查清。即使夫差有罪,将军也该押解王城问罪啊。”
  “当然要押解王城,可也得待我大军回返之时吧。”王子累鄙夷地望着伯嚭,又道,“你似乎很同情夫差?”
  伯嚭:“本将……也是为将军好。”
  “如此,谢了。”王子累冷冷而笑。
  阖闾书宫,日。
  阖闾与伍子胥端坐,王孙骆与公孙雄肃立。公孙雄正禀奏道:“楚人欲助越国,竟在我边界陈兵两万。”
  伍子胥抬眼一望王孙骆:“这么说,一定有楚使到了越国?”
  王孙骆:“一定会有。”
  伍子胥:“楚王的这两万兵,是为越国减轻压力而遣。”
  阖闾:“如此看来,楚王还未被我们打怕啊。”
  伍子胥:“大王,依老臣看来,楚王遣这两万兵却是因为害怕。”
  阖闾:“哦?他怕什么?”
  伍子胥:“楚越有盟,他是怕越国被我压服了,会失去一个战略盟友……”
  

第四章 立誓争王(3)
子宫,日。
  太子波身卧病榻,脸白如雪,宫娥端了汤药:“太子,该用药了。”
  太子没什么反应,连闭着的眼皮也没动。两名宫娥便左右将太子架起,将药喂进太子嘴里。当太子继续躺着,宫娥正欲离去时,却听太子凭空呼了一声:“季菀——”又是“啵”的一声,秽物飞溅,刚喂进的汤药全被喷出,病榻吱吱大叫,太子又浑身抽搐!
  宫娥们吓坏了,一边喊着太子,一边又乱糟糟地喊:“快传医人——”
  阖闾书宫,日。
  阖闾:“可两万兵能给我造成压力吗?”
  伍子胥:“这正是楚王的无能之处。他犹豫不决啊,既不想失去越国,又担心与我再战,才会只遣两万兵马。无非为露露脸,做给越国看。”
  阖闾:“楚王敢露首,寡人偏让他缩回去!他不是要做给越国看吗,那我们就让越国也好好地看上一回。”
  伍子胥:“大王是想灭了这两万楚兵?”
  阖闾:“不错。”
  伍子胥:“如此,遣谁去为好?”
  阖闾:“让公孙雄去吧。”
  公孙雄一揖道:“末将愿去!”
  伍子胥却沉思着不表态。正这时,侍臣入内急奏:“大王,不好了!”
  “何事惊慌?”阖闾不快。
  侍臣:“太子驾薨!”
  阖闾一愣:“他……果然去了……”伍子胥等欲跪。“都免跪!”阖闾怒道,“他是为越姬这个贱人而去的,跪他作甚?!”
  王孙骆:“大王,可太子这一驾薨,立新太子之事就逼到了眼前。”
  阖闾:“既如此,让王子累率兵回返,伐越之事,押后再说!”
  伍子胥却沉思着道:“大王,老臣有谋,望大王采纳。”
  阖闾:“相国请。”
  伍子胥:“命王子累以罢越之兵为名,出三五千人,大张旗鼓地返王城而来,好以此迷惑楚人。而王子累可率其主力,神不知鬼不觉地捷去西北,将两万楚兵一口吞没。”
  阖闾:“谋是好谋,可王子累若听说太子已死,他如何还有心思……”
  伍子胥:“太子驾薨之事,可暂秘而不宣。”
  阖闾:“相国啊,不瞒你说,寡人担心这许多王子会闹将起来。”
  “有大王镇着,我看谁敢?更何况王子累若灭了那两万楚兵,其功不小啊。”阖闾一听已有喜色。伍子胥再道,“两万楚兵若灭,让楚王不敢露首的目的一定能达到。他恐连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放着越国不打,却转首打他。更何况,眼下的越宫有变,那个好大轻狂的太子已被废!”
  阖闾:“那就依了相国,公孙雄——”
  伍子胥府,日。
  王孙骆随伍子胥进府。伍子胥:“老夫是想让你去石门关走一趟。”
  “遣调王子累,大王不是已让公孙雄去了吗?”王孙骆略有疑惑。
  伍子胥:“老夫让你去,是想从王子累手里要一个人。”
  王孙骆:“谁?”
  伍子胥:“公子夫差。”
  王孙骆:“是他?在下有耳闻,他被王子累囚在兵营……”
  “你知道是谁举报王子累吗?”见王孙骆摇头,伍子胥又道,“是伯嚭。他认为,王子累之为很有可能会无端掀起一场王子、公子之乱!此人还是有眼界的。如今太子一死,此种可能性更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王孙骆:“太子的人选,大王似已选定?”
  伍子胥:“可惜的是,老夫还没看中谁。”
  王孙骆:“所以相国要救公子夫差?”
  伍子胥:“你别瞎琢磨!老夫所为,既要臣服越国,又要免我内乱。至于王子、公子们,老夫只是想再看看,多看几眼才能看准!你轻装而去,一定要赶在公孙雄前面。从王子累手里要了夫差后,你就别管他,随他去。”
  吴军大营,日。
  王孙骆步进王子累军帐时,王子累正与几名将军在商议着什么,他一见王孙骆,忙起身而有礼道:“行人大人如何有空来军营走走?”
  王孙骆含笑不言,目光却望着另几名将军。王子累示意其他将军退出军帐,王孙骆这才道:“将军,相国大人念着你啊,将军风餐露宿辛苦了。”
  “多谢相国大人挂念!”王子累的情绪顿时好了许多。
  王孙骆:“本行人此行,除向将军转达伍相国的问候外,还欲与将军要一个人,将军不会不给吧?”
  王子累:“此人是谁?”
  王孙骆:“公子夫差。”
  “他?”王子累已沉下了脸,“行人大人有所不知啊,夫差已是待罪之身。他被本将囚禁,本应禀奏相国大人,只因军务缠身,还未来得及。”
  

第四章 立誓争王(4)
“将军即使不禀报,相国又岂能不知?”王孙骆仍满面笑容而道。
  王子累内心已很不平,但仍道:“好吧,既然是相国要人,本将岂能扣着。来人!”
  一名军校去后不久,已闻夫差于帐外高喊:“王子累,有种你出帐来!”
  王子累出帐,冷笑着道:“你敢挑战本将军,不要命了吗?”
  夫差已自一旁端立的军卒手中取了两柄戟,扔了一支给王子累:“废话少说,来啊!”
  伯嚭闻讯已至,劝夫差道:“公子,你被囚了数日,虚弱得很,如何能战?”
  夫差不听伯嚭的劝,吼道:“让开!王子累,你不敢了是吗?!”
  王子累大怒,也厉喊道:“牵两匹马来!”
  军卒牵了两匹马至,王子累示意给夫差一匹。骑上马的王子累挺戟而道:“你的病秧子太子父不教,那就让为叔教你。来啊,放马过来!”
  夫差不再言语,驱动坐骑猛扑王子累。王子累哪将夫差放在眼里,一夹马肚也直取夫差,两人大戟一碰,方知势均力敌。但夫差吃亏在刚出囚笼,全凭勇猛支撑着。转眼间,两人已战了十多个来回。观看的军卒们禁不住喊好。就在两人仍不分高下之际公孙雄到,他见此情形,忙喊:“大王有旨,王子累接旨!”
  夫差与王子累这才作罢。
  伯嚭见夫差已大汗淋漓,忙命军卒道:“快扶公子去帐中歇息。”
  伯嚭帐,日。
  夫差等了一会儿要出帐时,伯嚭却进了帐。伯嚭:“公子用膳了吗?”
  夫差却盯着伯嚭的脸色问:“何事?”
  伯嚭:“大营就要开拔去往西北。”
  夫差:“西北?是伐楚?”
  伯嚭:“公子不是此军中人,恕伯嚭不敢有泄军密。可有一句话,伯嚭想提醒公子,据我看来,王宫恐已有事。”
  夫差:“会是何事?”
  伯嚭:“公孙雄不肯说。”
  夫差:“他在哪儿?”
  伯嚭:“宣完旨,已回返王城。”
  夫差:“给我匹马。”
  伯嚭:“公子……”
  “快些!”夫差急催。
  大道,日。
  夫差疾驰,追上了公孙雄,将马挡于大道问:“如何避我?”
  公孙雄:“本将有王命在身。”
  夫差:“可你已宣旨完毕!”
  公孙雄:“大王在等着本将复命。”
  夫差:“你见过本公子后,照样可回去复命!”
  公孙雄:“公子……”
  夫差:“你我可是从小玩到大,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生死之谊?!”
  公孙雄犹豫一番,避开随行之人,到了土坡。跟随而至的夫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休得瞒我!”
  公孙雄:“公子,你太子父已经……”
  夫差:“他怎么了?”
  公孙雄微摇其颅道:“公子节哀。”
  夫差:“为何秘而不宣?”
  公孙雄:“公子应该明白。”
  “是为太子之位?”见公孙雄点头,夫差又道,“如此看来,大王是让王子累取功去了?”公孙雄苦笑。“一定是了。”夫差自语着,忽问,“若臣服了越国,算不算得大功?”
  公孙雄:“当然是大功,而且比王子累将立的任何功都大。”
  “好!”夫差道了一声,已跑下土坡。
  公孙雄喊:“公子,去往何处?”
  “越国!”夫差已飞身上马。
  勾践寝宫,日。
  勾践于宫内走动着,神情仍十分愤懑。雅鱼见勾践如此,心疼着想劝,又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便示意一旁端立着的苦成随她而出。
  避开了勾践,雅鱼对苦成道:“太子心里苦,舞乐伺候!”
  苦成:“可大王已停止了宫内的一切舞乐……”
  雅鱼:“停了你也得去传。”
  苦成无奈,愁眉苦脸而去。不久,数名乐人随苦成躬身鱼贯入宫。雅鱼一指道:“将锦榻抬这儿来。”
  苦成忙命侍人去抬锦榻。勾践看着雅鱼之为却不做声。
  乐声起,四列舞人舞至。雅鱼一见立喊:“慢着!”舞人止舞,乐声也停了。雅鱼问,“太子何时赏过四佾之舞?”
  苦成:“微臣已……尽最大力了。”
  “再去传!”雅鱼道。
  “太子妃息怒!”随着喊声岩鹰捷进,“太子该赏六佾之舞,在下已将乐正给找来了。”雅鱼望着乐正微哼一声。岩鹰回身,对跪着的乐正喊,“还跪着?快进六佾之舞!”
  不一会儿,新增的二佾舞人已进,乐声再起,六列舞姬起舞。
  一直望着这一切的勾践道:“雅鱼啊,你办起事来竟也如此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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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誓争王(5)
雅鱼这才温婉地挽勾践坐于锦榻:“就权当是散心吧。”
  石买府,日。
  “报——”报人高喊着疾入府厅。厅内仍坐满了将军。报人跪地,“禀大将军,石门关外的吴军已撤尽!”
  石买大喜,仍不信似的问:“一个不剩了吗?”
  “连吴人的影子也不见了。”报人话音一落,众将已先叫起好来。
  莫不邪道:“大将军英明果断,终退吴兵。”
  石买:“这五万吴兵不是老夫所退。”
  莫不邪:“大将军为存越,已立稀世之功,何必再谦让。”
  “非老夫自谦!”石买凝重地道,“全是大王之功啊。大王对老夫道,只要废了主战的太子,吴兵必退!”众将默而不言。“备车!”石买振声而道。
  允常寝宫,日。
  石买向允常行礼毕,面有喜色。允常:“看来你是有喜事要奏。”
  石买:“的确有喜。大王运筹帷幄,用策得当,石门关外的五万吴军已退净。”
  允常:“也算不上什么喜事。吴人之所以退兵,寡人料他国内一定有事!可不管怎样,吴人终究是退兵了,我有了喘息之机,就该好好把握,命行人曳庸与吴接洽,着手议和。”
  石买:“吴已有使者至。”
  允常:“是谁?”
  石买:“公子夫差。”
  允常:“那就好好地待他。告诉曳庸,吴人议和的条件会很苛刻,即使如此,我却不能急躁,与他慢慢谈。”
  石买:“臣领命。”
  允常:“勾践你给寡人看紧些,放任自流,只会害了他。别让他四处走动,尤其不能让他见大臣。”
  郊道,日。
  数名役人正于道心铺着苇席。曳庸率府人正列候着。不一会儿,一行车舆至,从首辆车中步出其貌不扬的楚使文种。行人府奏迎宾曲,曳庸与楚使各自步上苇席,互行礼后文种道:“文种奉王命而使,谒见越国行人大人。”
  曳庸:“楚使为越楚两国通好大驾莅临,有失远迎。”
  文种:“行人大人勿用多礼!我王祝越国国运永祚,兴盛万世!”
  曳庸:“曳庸谢楚王祝辞,楚王圣躬大安!”
  文种挥手,随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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