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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师父——”

　　　　云珍跪在他的面前，仰起头，抓住他的手，道，“您就不要再骗徒儿了，徒儿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您这样瞒着，是不是因为解毒的方法，让您很难抉择？是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吗？”

　　　　“你——”

　　　　云珍说完，毒手医仙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云珍将他的反应看进眼里，抿了抿嘴角：“所以，这就是真的了……您真的有办法，可是那个办法……师父，您知道的，他对我有多重要。如果他活不了，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师父，求求您，求求您告诉我那个办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救他！”

　　　　“你，你……”

　　　　毒手医仙看着她，一脸痛苦和挣扎。见她态度坚决，毒手医仙知道，自己是怎么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了。于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那你先起来吧。”

　　　　“师父，您是答应了？”云珍小心翼翼地问。

　　　　“哎。”

　　　　毒手医仙将头扭到一边，叹了口气。

　　　　云珍心里一松，知道他这是答应了。

　　　　她赶紧从地上起来，激动地看着他：“师父，救他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毒手医仙看着她，心里几经挣扎之后，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以命换命。”

　　　　“以命换命？”

　　　　云珍猛地睁大眼睛。

　　　　“没错。”

　　　　毒手医仙看着她，一脸悲痛道，“你可知，六殿下中的是什么毒？慈悲渡！”

　　　　“慈悲渡……”

　　　　云珍茫然。

　　　　“佛亦握刀屠众生，魔亦慈悲渡世人。”

　　　　就在云珍怔忪的时候，毒手医仙缓缓地念出了这两句。“慈悲渡，慈悲渡……这毒唤作慈悲渡，却一点都不慈悲。魔来渡世人，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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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1。第771章　一样的答案

　　　　“一命换一命……”

　　　　云珍张了张嘴，“那我可以……”

　　　　“普天之下，也只有你可以。”

　　　　毒手医仙道。说到这里，他也不再隐瞒，“想要解了六殿下身上的慈悲渡，那就只能以命换命，需要有人来替他续命。而那个替他续命的人，其他人不可以，放眼天下，能够救他的人，就只有你。”

　　　　“我……”

　　　　“是啊，你。”

　　　　毒手医仙点头，“说来也巧。这慈悲渡本来是没有解药的。可偏偏，你跟六殿下曾经种下过情人蛊。凡是种下过情人蛊的两个人，即便是后来想到办法，解除了情人蛊，那两个人之间，也有些不为外人所知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偏偏让你这具曾经养过母蛊的身体，成了他最好的解药。”

　　　　“我要怎么做？师父，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云珍忙问。

　　　　当初他们被德妃逼着种下情人蛊的时候，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

　　　　看来，这都是缘分。

　　　　缘分注定了，赵煦命不该绝，注定了她能救他。

　　　　“以毒攻毒。”

　　　　毒手医仙道，“先将他的血，引到你的身上。你的身体曾经养过母蛊，子蛊母蛊留下的气息，会将流入你身体的血，发现变化，变成慈悲渡的解药。等解药成了，便将你的血，喂他喝下。喝下之后，他活了，但慈悲渡的毒，既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就……活不了多长了……”

　　　　“那我还能活多久？”云珍问。

　　　　“三年五载吧。”

　　　　毒手医仙摇头，“即便你我师徒二人，医术再高明，这也是你的极限了。你要考虑清楚啊。”

　　　　云珍垂下头，又重新抬起来，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毒手医仙，微笑道：“师父，不用考虑了。您知道的，我要救他。”

　　　　“哎……”

　　　　毒手医仙听后，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所以刚才当着那些人的面，他才不愿意说出解毒的方法。

　　　　可到底，到底还是被她给知道了。

　　　　“这，值得吗？”毒手医仙问。

　　　　云珍眼睛里的光，停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想必当初，他瞒着德妃，求您将子蛊母蛊调换，您也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吧。我想，我跟他的答案是一样的。”

　　　　……

　　　　毒手医仙知道，多说无益。

　　　　他这个徒儿看着性子揉，但骨子里，却比谁都还要有主见。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更何况这一次，还是那人的生死关头。

　　　　……

　　　　后来，云珍回到乾元宫，告诉德妃，赵煦有救了。

　　　　德妃听了，很是高兴。

　　　　不过，云珍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德妃能将救治的过程，瞒下来。尤其要瞒住赵煦！即便他以后清醒了，询问，也不要把她说出来，只说是她师父毒手医仙闻讯赶来，救了他。

　　　　德妃听了云珍这个奇怪的要求，心下疑惑。

　　　　不过，云珍想瞒住赵煦这件事情，她是再乐意不过。

　　　　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德妃答应了。

　　　　那就要尽快了，趁着毒还能控制的时候，替赵煦解毒。

　　　　……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第二更~

正文　772。第772章　醒来

　　　　云珍躺在一张床上。

　　　　她扭过头，就能看到躺在另外一边的赵煦。

　　　　真好。

　　　　他有救了。

　　　　这样就好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毒手医仙站在旁边，脸色复杂道。

　　　　“想好了。师父，开始吧。”云珍道。

　　　　毒手医仙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从进宫之后，他叹气的次数，比以往几十年，都还要多。

　　　　“那我开始了。”

　　　　“开始吧。”

　　　　云珍说完，缓缓地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三年也好。

　　　　五年也好。

　　　　能救他，便是好的。

　　　　毕竟，她这一辈子，也是向老天爷偷来的。

　　　　……

　　　　云珍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她躺在房间里。

　　　　这房间一点都不陌生。

　　　　因为，这是她还是“宫女盛云珍”的时候，在乾元宫住的房间。

　　　　“你醒了。”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看到她醒来之后，惊喜道。

　　　　“嗯，是啊。”

　　　　云珍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果儿见了，赶紧走过来扶着她。

　　　　“殿下怎么样了？”云珍抓住她的手，问。

　　　　“孙大夫说，殿下的毒已经解了。再过几天，醒来了便好。”果儿道。

　　　　“真的？”

　　　　云珍惊喜地睁大眼睛，“那真是太好了！我想去看看他。”

　　　　说完，就想要从床上下去。

　　　　“珍儿，你别这样。”

　　　　果儿伸手拉住她。

　　　　云珍停下来，仰着头，不解地看着她。

　　　　“殿下的毒，是解了。但是现在，你还不能离开这个房间。”果儿蹙着眉，为难道，“这是德妃娘娘的意思。她……”

　　　　“我知道了。”

　　　　不待果儿说完，云珍就垂下头，坐回了床上。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下来，谁都没有说话。

　　　　云珍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果儿也咬着嘴唇，心事重重。

　　　　半响后，果儿抬起头，瞄了眼云珍，道：“珍儿，原来你真的一直活着。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

　　　　又过了两天，赵煦醒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久了。

　　　　迷迷糊糊中，他总感觉珍儿回来了，就在他的床边上，跟他说了什么。但是，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守在床前的，却是柳盏英。

　　　　“殿下！殿下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柳盏英高兴地站起来，“臣妾这就派人去通知陛下和母妃，还有大夫过来。”

　　　　柳盏英说完，便朝外面跑去。

　　　　没过多久，德妃和皇帝就匆匆赶来。

　　　　“王太医，赶紧给殿下看看！”德妃指挥着身后的太医，道。

　　　　王太医是个白发老头儿。

　　　　听到德妃的命令了，赶紧上来，向赵煦行了个礼后，便替他诊脉。诊完脉后，又查看了赵煦的舌苔，以及眼睛。

　　　　最后，王太医激动地告诉皇帝和德妃，六皇子这毒，是彻底解了。

　　　　德妃松了口气。

　　　　皇帝也激动地，要重赏太医。

　　　　柳盏英站在旁边，眼睛里也泛着激动的泪花。

　　　　赵煦躺在床上，看着房间里的人，却总觉得像是少了什么。

　　　　心里，突然多了份怅然若失。

　　　　好像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又是什么呢？

　　　　看着屋子里，这些为他醒来而高兴的人，他又问不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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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3。第773章　怀疑，隐瞒

　　　　没过多久，六皇子赵煦中毒醒来的事，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命大。”

　　　　此刻，赵祈正跟赵玉茸在亭子里下棋。赵祈听完宫人的禀告后，捏着棋子说道。

　　　　赵玉茸坐在他的对面，勾了勾嘴角，将手里一颗黑色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五皇兄，你输了。”赵玉茸抬头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赵祈，道。

　　　　赵祈忙回过神，看了看棋盘上的棋子，朝赵玉茸摆了摆手：“玉茸的棋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难怪就连前些日子在御书房，听到父皇都在夸你呢。”

　　　　“还是五皇兄让着玉茸。不然，以玉茸的棋艺，怎么赢得过五皇兄呢？”赵玉茸微笑道。

　　　　赵祈张了张嘴，正要再说什么。

　　　　这时，王皇后身边的人过来，说是皇后娘娘请他过去。

　　　　赵祈知道，大概是为了赵煦醒来的事。

　　　　虽然心里不满，但还是朝赵玉茸告辞离去。

　　　　……

　　　　赵玉茸坐在凉亭里，看着赵祈逐渐远去的背影。

　　　　这时，她的心腹宫女上来，冲她耳语了几句。

　　　　心腹宫女说完，赵玉茸眼睛一眯，神色冷了下来：“继续查！一定要查清楚那人身份！”

　　　　“是，公主。”心腹宫女应道。

　　　　……

　　　　“元宝。”

　　　　“殿下，您还是别起来了，赶紧躺下吧。太医说了，您刚刚解了毒，现在需要静养。”

　　　　赵煦想要从床上起来，元宝见了，赶紧跑过来劝道。

　　　　赵煦见他又要搬出他母妃，只好又躺了回去。

　　　　“你之前说，替我解毒的人，是孙大夫？”赵煦靠坐在床上，问道。

　　　　“是啊，就是以前殿下还在南荒的时候，在清凉山庄住过的孙大夫。”元宝回答道，“殿下，您提他做什么？”

　　　　元宝说完，小心地观察着赵煦的神情。

　　　　“没什么。”

　　　　赵煦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孙大夫这次救了我，我却没有当面报答他，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殿下您这话说的。娘娘肯定替您赏了他东西。”

　　　　元宝道，“再说，他一个江湖人，在宫里也呆不惯。知道殿下您没事后，就离开了。”

　　　　“哦，是这样啊。”

　　　　赵煦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有内侍端着新鲜的茶果进来。

　　　　赵煦看着进来的内侍。

　　　　他怎么觉得，这些天在他屋子里进进出出，伺候的下人，似乎都给换了一拨？

　　　　再问元宝，元宝只说是他中毒的时候，她母妃心情不好，发落了一些人。

　　　　赵煦听后，虽然还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他毕竟才刚醒过来，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想这么多的事。

　　　　渐渐地，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元宝等了几日，发现赵煦没再追问换人的事，这才松了口气。

　　　　幸好殿下没再继续追问，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德妃娘娘想瞒下珍儿的事。

　　　　他不过是个小小的内侍，有什么胆子违背娘娘的意思？

　　　　不过，也不知道珍儿怎么样了？

　　　　殿下醒来了，娘娘会送她出宫吧？

　　　　……

　　　　“你知道，本宫是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皇宫的。”

　　　　此刻，昭德宫里，德妃坐在榻上，对站在下面的云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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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4。第774章　永巷

　　　　“您要杀了我吗？”

　　　　云珍看着她，问道。

　　　　“杀你？”

　　　　德妃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本宫不想被煦儿记恨。不过，折磨你的方法，实在是太多。”

　　　　“既然如此，娘娘不如把奴婢留在宫里。”云珍道。

　　　　“你想留在宫里？”

　　　　德妃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审视。

　　　　“是。”

　　　　云珍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片刻后，只见德妃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很好！这可是你的要求。碧鸢！”

　　　　话音落地，碧鸢从外面进来。

　　　　“娘娘。”碧鸢恭敬地站在德妃面前。

　　　　“将宫女盛云珍，带去永巷吧。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德妃道。

　　　　“是，奴婢明白。”

　　　　碧鸢朝德妃行了个礼，然后又转过身，看着云珍，“带上你的东西，跟我走吧。”

　　　　……

　　　　永巷，原本是宫里一条狭长的巷子。

　　　　最开始的时候，宫女和嫔妃们住在这附近。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永巷就成了云汉国皇宫里，专门关押犯了事的宫女、命妇的地方。

　　　　永巷属掖庭令监管。

　　　　凡是进了永巷的人，很少再有人能够活着离开。

　　　　那里，比宁王府的上清别庄还要恐怖，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即便它已经被高墙围了起来，但后宫的纷争，那些明争暗斗，还是会蔓延进这里。

　　　　……

　　　　云珍提着一个小小的包裹，跟在碧鸢的身后，走在这条又长又狭窄的永巷里。

　　　　周围是暗红色的围墙，墙上有些地方，颜色深一块，浅一块。云珍曾经听人说过，永巷里死过很多的人。说不定那些深深浅浅的颜色后面，便是一条条的人命。

　　　　“进去之后，你就只是宫女盛云珍。以前的种种，跟你也再无关系。你也别想着逃走，或者跟里面的人乱说什么。既然娘娘决定把你送到这里来，肯定已经有了把握。不管你玩什么花样，都逃不出娘娘的掌心。”

　　　　进去之前，碧鸢停下来，对云珍说道，“我也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留下来的，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安安分分的，别惹是生非。否则的话，永巷里要是消失个什么人，是不会有人过问的。”

　　　　“多谢碧鸢姐姐的提醒，云珍明白了。”云珍道。

　　　　碧鸢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抬脚进了面前的这扇门。

　　　　云珍抓紧肩上的行李，没有犹豫，直接抬脚跟了进去。

　　　　……

　　　　当她走进去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前一刻还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宫苑，这后一刻，就只剩下高高的墙，以及这破旧的屋舍。云珍跟着碧鸢没走几步，就来到一个巨大的院子。

　　　　在院子中间，有四个很大的池子。

　　　　池子里面，飘满了各种染布。

　　　　周围，有不少穿着粗布衣裳的女人，或是站在池子边，搅动着里面的布匹，或是端着大盆的染布，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再往前，就是一大片晾晒在太阳底下的染布了。

　　　　那些染布挂在高高的竹竿上，随着风摇摆着。

　　　　这里，是永巷里面染布的地方。

　　　　云珍的到来，并没有在院子里引起什么反应。偶尔有人发现有新人进来，也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就又低头做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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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5。第775章　一墙之隔

　　　　“走吧。”

　　　　碧鸢说完，抬脚朝里面走去。

　　　　云珍赶紧收回视线，抱着行李，跟在她的身后。

　　　　这以后，就是她待的地方了吧。

　　　　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天……

　　　　……

　　　　云珍带着云珍去见了永巷的管事。

　　　　这边的管事，一共有三位。

　　　　碧鸢带她见的，是一个叫刘管事的中年妇女。

　　　　刘管事一脸笑眯眯，看着很和善的样子。但云珍却能感受得到，她笑容后面的冷漠。

　　　　德妃先前应该已经有过交代了。

　　　　碧鸢带着云珍进来，刘管事打量了她一下，就笑着对碧鸢道：“碧鸢姑娘请放心。我啊，一定会把她给看好的。”

　　　　“那就麻烦刘管事了。”碧鸢道。

　　　　随后，碧鸢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

　　　　刘管事简单地给她说了下，永巷里的情况。

　　　　永巷是什么地方？

　　　　这自然不用再多说。

　　　　而凡是进了永巷的人，不管她之前的身份是什么？是低贱的奴仆，还是高贵的嫔妃、公主？只要进了永巷，那她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

　　　　既然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那就不要再谈以前的事情。

　　　　永巷主要分为三块：

　　　　织布、染坊、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