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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的许玫不知道该去哪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傅书漾……这个名字刚冒出来就被她掐断了。
　　虽然已经确定自己是喜欢傅书漾的，但许玫还没想好以后要怎么办。
　　谈恋爱这事不在她的计划中，更何况傅书漾到底怎么想的，她也还不能肯定。
　　总之，她还得先自己适应一下再说。
　　现在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书漾。
　　难得不用上课，也没别的事情需要做，许玫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还能去哪里。
　　从傅书漾想到金牡，从金牡想到谌里，许玫忽然想起来答应过谌里周末去他家里，他说有事找她来着。
　　许玫风风火火地冲出去，扫了辆单车就往谌里家里骑。
　　谌里刚起床，看到许玫愣了下：“今天不是周末吗？你年纪轻轻，怎么不睡懒觉？”
　　许玫：“……我睡眠质量好，从来不需要睡懒觉。”
　　“我信你。”谌里把许玫推到镜子面前，“自己看。”
　　许玫看着镜子里的人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眼底还有红血丝：“……”
　　“遇到什么事啦？”谌里问。
　　许玫没法跟他说，含糊道：“不是您叫我过来的吗？”
　　谌里看她不愿意说，也没追问，只是道：“我以为你会下午才来，跟人约的下午。”
　　“没关系。”许玫正找不到打发时间的办法，闻言立刻道，“要是您老不嫌弃我吵，我可以帮你干点活。”
　　谌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嗓音：“师公，您……”
　　许玫一回头，发现金汐正睡意朦胧地从楼上下来。
　　两人视线相碰，都愣了下。
　　金牡出事，全校通报，曾经被众多学长学姐宠着的小公主金汐，也一夜之间成为众人嘲讽的对象，甚至有以前就对她嫉妒不满的人，更是趁机打击报复。
　　幸好还有谌里和何坤护着，金汐的日子才好过一点。
　　但他们总归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熟悉的人都说，金汐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
　　自从金牡被抓，金汐就再也没理过傅书漾和许玫。
　　站在第三者的立场来说，这事傅书漾是受害者，要迁怒，也该是傅书漾迁怒金汐才对。
　　可理性是理性，站在金汐的角度来说，她哪怕知道自己父亲有再多不是，情感上也很难再对傅书漾和许玫保持原来的态度。
　　许玫知道她的心结，她厌恶金牡，但对金汐没意见，也不想勾起她的伤心事。所以金汐不愿意见她，她也就不去惹她不开心。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意外碰上。
　　不等许玫做出反应，金汐哼了一声，转身上楼去了。
　　许玫叹了口气，问谌里：“要不，我下午再来？”
　　“不用。”谌里摆摆手道，“汐丫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其实心里还是很关心的。每次我们说起傅书漾，她都会在旁边偷听。”
　　许玫闻言，心里更是难受。
　　金汐是个好姑娘，只可惜身世太惨。
　　“你们还没吃饭吧？”许玫岔开话题，“今天阿姨怎么不在？”
　　“阿姨今天有事请假了，待会儿等汐丫头下来点外卖吧。”谌里说。
　　许玫进厨房看了看，还有食材：“我来做吧。”
　　知道谌里喜欢吃饼，许玫便将就食材做了几种日常的鸡蛋饼、土豆饼之类，味道肯定没法和大厨比，但也不算太差，至少闻着很香。
　　做好的时候许玫无意中一回头，发现金汐在厨房门口偷看。
　　可能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金汐表情尴尬，躲也不是，进也不是。
　　“吃了我做的饭，就不许跟我生气了，知道吗？”许玫把放饼的盘子塞进金汐手里，知道她的性格，小心翼翼她会更不舒服，便故意把话说得不客气。
　　金汐嘴硬道：“你以为我想吃啊？我就是帮师公看一眼。”
　　话是这么说，到底还是没松手。
　　“我管你自愿还是不自愿，反正吃人嘴短。”许玫道。
　　金汐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跟她抬杠，拿着盘子朝餐厅走去。
　　通过橱柜上的影子，许玫看到金汐偷偷朝她这边瞥了一眼，然后飞快掐了块饼塞进嘴里，又马上假装若无其事，差点没笑出声。
　　吃完饭后，谌里交代许玫和金汐帮他把院子里的花和盆栽整理一下。
　　修剪的活儿他自己都干了，所谓的整理也就是挪位置，从左边挪到右边，前边挪到后边……
　　这些花盆都很重，一个小姑娘是搬不动的，金汐和许玫不得不互相合作，然后就免不了要交流，渐渐地相处也就自然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谌里总算满意：“可以了，就这样吧。”
　　两人都累了，坐在石凳上休息。
　　许玫看着整理过的院子，没看出跟之前有什么差别，问道：“谌老，您这个摆法有什么讲究吗？跟之前好像也差不多？”
　　“没讲究。”谌里端着茶杯，笑呵呵地说，“就是想看你俩一起干点活。”
　　许玫：“……”
　　金汐：“……”
　　这位可真是有大智慧，估计两人能在这里碰上，也不是巧合了。
　　快到午饭时间，谌里请的客人到了，是位气质极好的阿姨。
　　阿姨化着淡妆，穿着棉麻布料的衣服，样式一看就是纯手工制品，五官和身材都很有韵味，许玫完全看不出她的年龄。
　　“这位是庄蝶老师。”谌里给两人介绍，眼睛却只看着许玫。
　　许玫愣住了。
　　庄蝶，著名的舞蹈艺术家，不仅国内，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也非常大。
　　据许玫了解，庄蝶已经快七十岁了，可本人完全看不出来，说她四十岁都有人信。
　　不夸张地说，目前还活着的舞蹈艺术家里，她是知名度和威望都最高的。
　　老师上课也经常会提到这位大师，许玫从来没想过能见到她本人。
　　“庄，庄老师好。”许玫激动得说话都有点结巴。
　　“你好。”庄蝶没有大师的姿态，非常平易近人，“许玫是吧？我在热搜上看过你的舞蹈，好看。”
　　许玫受宠若惊：“您过奖了。”
　　“这可不是夸奖。”大师下一秒就开始打脸，“好看有什么特别？这院里的花花草草都好看，池子里的鱼和石头也好看。”
　　许玫：“……”
　　她都不敢说话。
　　谌里第一次看到许玫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既好笑又有点心疼，忍不住帮腔道：“年轻人还是要鼓励为主，你别这么严厉。”
　　庄蝶瞥了谌里一眼，说：“谌老头一护短，我就头疼，我俩旁边说去。”
　　谌里：“……”
　　许玫跟着庄蝶走远了一些。
　　庄蝶直接问许玫：“你为什么会学跳舞？”
　　许玫被问住了。
　　她跳舞是因为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就学的这个专业，她别无选择。
　　从暑假开始练习到现在，好几个月时间，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学习舞蹈、练习舞蹈、把跳舞当成职业。
　　“如果你只是想靠跳舞吃饭，我觉得你水平够了。”庄蝶继续道，“你有天赋，外形条件也好。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跳舞很好看。稍微运营一下，你还能进入娱乐圈，当个明星艺人，大概率能挣不少。”
　　“为了我妈。”许玫脱口道，“喜欢当然是前提，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想完成我妈的遗愿。我妈很喜欢跳舞，可她结婚后就没什么机会再跳，我想跳给她看，希望她在天上能看到。”
　　许玫不傻，能猜到谌里专门把她介绍给庄蝶，就是希望庄蝶能指点她。
　　别的不提，只要被庄蝶指点过这事传出去，哪怕她的舞蹈跟从前比毫无进步，身价都能水涨船高。
　　全国人民都知道庄蝶热爱舞蹈，一生都在为传承舞蹈艺术做贡献，所以许玫最好的回答，当然是传承艺术。
　　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想明白了原主学习舞蹈的最深层次的原因。
　　庄蝶没说话。
　　这应该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但许玫不后悔。
　　她原本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穷人，没有机会去考虑梦想这种东西。
　　现在靠着原主的天赋和身体，她拥有了很好的生活。
　　在这一刻，许玫有了梦想，她想要更加努力，让原主的名字在舞蹈界占有一席之地。
　　“我想收一个关门弟子。”庄蝶忽然问，“你愿意吗？”
　　许玫：“啊？”
　　她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joyc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庄蝶看出许玫的震惊，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谌老曾经有个女儿，是我学生。”
　　曾经？
　　许玫知道她必定还有后话，没插嘴。
　　果然，庄蝶继续道：“你的眼睛和她有三分相。”
　　许玫终于明白了谌里对她格外照顾的原因。
　　“那她现在……”
　　“二十几岁就没了，什么都没留下。”庄蝶说。
　　难怪来谌里家里这么多次，除了阿姨就是学生，从没见过他的家人。
　　谌里是个非常乐观豁达的老人，许玫从没想过，他竟然也有这么多伤心事。
　　许玫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傅书漾，迟疑了一下，打算先静音，之后再回过去。
　　“先接电话吧。”庄蝶看见了，阻止道，“我们不着急。”
　　许玫只好接起电话：“学长。”
　　“你不在学校吗？”傅书漾问。
　　“我在谌老家。”许玫说，“你有事吗？”
　　“一点小事，没关系，等你回学校再说。”傅书漾似乎察觉到她这边不太方便，没有多说。
　　等许玫挂了电话，庄蝶再次直接问道：“我要求会很严格，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这次许玫没再迟疑：“当然愿意！”
　　“来来来，敬师父一杯茶。”谌里忽然冒出来，连茶都准备好了。
　　许玫心里暖得不行，转头去看庄蝶。
　　“我了解她，她没那么多规矩。”谌里在旁边暗示，“喝了茶就算礼成。”
　　许玫也乖觉，马上接过茶，恭敬地敬给庄蝶：“师父请喝茶。”
　　庄蝶瞥了眼谌里，到底什么都没说，直接接过茶就喝了，传说中那些大佬收徒时会有的刁难人的行为全都没有。
　　“师父。”许玫又喊了一声，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我现在只教给你两个字：纯粹。”庄蝶说，“无论你学舞蹈是为什么，每一次跳的时候，清空杂念，保持一个纯净的心态就行。”
　　许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等你悟透了这两个字，我再教你下一步。”庄蝶也没有要多说的意思，“下午带你去我家看看。谌老头，你不请客人吃午饭吗？”
　　许玫举手：“我来做吧。”
　　话音刚落，有人在外面敲门。
　　金汐离门口最近，跑过去打开门，然后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僵住了。
　　许玫跟着看过去，也愣了下，来的居然是傅书漾。
　　傅书漾冲金汐点点头，态度一如既往，没有过分热情也不刻意冷漠，然后就朝谌里走过去：“谌老，这份报告是何老师让我送过来的。”
　　金汐半晌回过神来，心情复杂。
　　金牡没翻车之前，他那些学生都抢着向金汐示好，只有傅书漾一直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
　　说实话，金汐之前对他是有点不满的。
　　但到了这时候，她才明白傅书漾这种人有多难得。
　　那边傅书漾回答了谌里几个问题，听说许玫准备下厨，主动道：“我来帮忙。”
　　金汐主动跑过去道：“我也来帮忙。”
　　三个年轻人进了厨房，许玫拿出食材。
　　金汐跃跃欲试：“我来切菜。”
　　许玫挑了块肉给她：“这个切片。”
　　金汐拿着肉走了，许玫取完食材，抬头一看，委婉道：“汐汐，你还是来洗菜吧。”
　　金汐：“为什么？”
　　许玫：“你这是块，不是片。”
　　金汐：“……”
　　她愤愤丢下肉：“我看你切出来的片是什么样的。”
　　话音落，就听到傅书漾说：“我来切吧。”
　　金汐不服气地站在旁边看着，傅书漾的手指修长干净，拿刀的姿势都格外好看，关键是那坨不听话的肉到他手里就乖得不行。
　　看着又薄又匀的肉片，金汐默默拿起一颗白菜去洗。
　　洗着洗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金汐回头一看，许玫站在傅书漾旁边，不知道在拌什么东西，衣袖滑了下来。
　　傅书漾放下刀，侧身很细很慢地替许玫把袖子折起来，态度极其认真。
　　金汐忽然觉得有点撑。
　　她默默洗完一颗大白菜，再次回头，不知道傅书漾说了句什么，许玫低头笑得特别甜。
　　金汐觉得不仅撑，还有点腻。
　　“我出去喝口水。”金汐说。
　　许玫头也没抬：“哦。”
　　傅书漾干脆就毫无反应。
　　金汐出了厨房，瞬间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你不是帮忙吗？”谌里跟庄蝶正在下棋，有点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金汐摸摸脑袋：“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多余。”
　　“那你就在这里帮我们倒茶吧。”谌里似乎毫不意外。
　　金汐一震：“师公，他俩……”
　　“嘘。”谌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看破不说破。”
　　庄蝶朝厨房看了眼，表情若有所思。
　　中午吃过饭后，庄蝶便跟谌里告辞，要带许玫去舞蹈公司看看。
　　“小傅。”临出门的时候，她又叫住了傅书漾，“你下午忙吗？”
　　“不忙。”傅书漾答道。
　　“那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吧。”庄蝶说，“晚上有贵重物品，麻烦你帮忙护送。”
　　傅书漾自然是答应。
　　几人一起去了庄蝶的舞蹈公司，那是一处偏僻的三进院子，门口挂着的牌匾上写着：晓梦舞蹈公司。
　　进门后就能看到很多人在忙碌或者练功，看到庄蝶都停下来打招呼。
　　到最里面的院子，有三女两男坐在一起聊天，看到他们全都站起来喊“师父”。
　　庄蝶开过很多培训班、网络班，也在一些学校授过课，但她真正意义上的亲传弟子，不加许玫，只有八个。
　　这五位都是。
　　许玫原本以为庄蝶的亲传弟子都跟她本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还有些惴惴不安。
　　但仔细听完介绍，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中那位头发花白，看起来年龄比庄蝶还大的，是二师姐。生病的原因，现在已经不能再跳舞了，身材也有些发福，但她很乐观，总是笑眯眯的。
　　三师姐化着明艳的妆，是目前舞蹈公司的实际负责人，一看就很威严。
　　四师兄是大明星，演过很多作品，连许玫都知道他。
　　六师姐改行学一个小众剧种去了，听说现在也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七师兄最奇怪，他居然从政了，职位还不低。
　　今天不在场的五师兄看破红尘出家了，八师姐带队在国外演出。
　　而大师姐，就是谌老故去的女儿。
　　这些师兄姐里，年龄最小的三十六岁，足足比许玫大了一倍，看她就跟女儿/孙女一样，特别慈爱。
　　他们争先恐后带着许玫参观公司，还给她拿好吃的。
　　许玫一路上都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彻底落到了实处。
　　他们还纷纷给许玫传授和师父相处的经验。
　　“师父喜欢纯粹的人，你在她面前别搞那些弯弯绕绕，她自会真诚待你。”
　　“专不专职跳舞，师父都会理解，但舞蹈在你心里，一定要是纯粹的。”
　　“师父最讨厌被人利用，前些年有个天赋很高的年轻人，几乎都要入门了。但她在外打着师父的旗号参加节目，被师父当众训斥。从那以后，师父就再也没收过徒弟，直到你出现。”
　　……
　　许玫把这些话都一一记在心中。
　　参观完，四师兄罗哲悄悄把许玫拉到一边：“你跟余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许玫想到罗哲混娱乐圈的，跟余晖肯定认识，不敢隐瞒，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了。
　　罗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看许玫似乎有些疑惑，又解释说：“我这几天在余晖主演的剧组客串一个角色，发现他整天心神不灵，提到你的名字就又恨又怕。我还以为你怎么他了，原来是这样，干得漂亮！”
　　许玫听到余晖对她“又恨又怕”就觉得好笑，不过罗哲这番话里也透露出另一个信息：庄蝶并不仅仅是因为谌里的推荐就收她为徒，她私底下早就调查过她了。
　　这样一来，许玫越发放松了。
　　一大群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二师姐身体不好，吃过饭就要走，大家也都纷纷散了。
　　庄蝶又跟许玫闲聊了几句，让她不上课的时候可以过来练舞，到时候再根据情况指点她。
　　许玫自然一一答应，看起来非常淡定。
　　从舞蹈公司出来，傅书漾直接打了辆车。
　　一路上许玫安静得不行，到学校门口下了车，她才忽然跳起来：“学长，我不是在做梦吧？”
　　傅书漾抑制不住露出浓浓笑意：“不是，是真的。恭喜你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