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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东倾的强大，东倾焉能忍受得了凤天的独大？

　　　　所以沈碧城认为东倾的求和很有可能是缓兵之际。

　　　　当沈碧城一番谏言出口后，朝中议论纷纷，以卫相爷为首的文官反对声阵阵。

　　　　孝仁帝龙颜稍愠，龙目却微微阖起，一直到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时，才听他开口道：“沈小将军言之有理，沈侍郎如何看此事？”

　　　　被点名的沈家大老爷沈琦拱手站了出来，就开战还是议和侃侃而谈……听的文官频频点头，武官中也有暗暗点头者。

　　　　沈琦提出的是一个中立意见，东倾要议和，那就议和，但边关的戒备丝毫不能松懈，如若东倾议和是假，那么边关的将士可随时出击。

　　　　沈琦此番言语正中孝仁帝心怀，也安抚了少部分反对议和的官员，如此，孝仁帝奖赏了沈琦，二品侍郎直升翰林院首辅一品大员。

　　　　但出了大殿，沈家两兄弟就吵了起来，好在同僚过来之时，倒也安静了下来……

　　　　大老爷升官，皇帝奖赏众多，沈家一家子接旨意谢恩后，朝中诸多官员纷纷到贺。

　　　　这前院一忙就是三日，而后院的女眷中，自也是得了皇恩，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翼。

　　　　但这之中唯有俩女子不，其一乃是沈荣华，她觉得这事跟她没有太大关系；其二则是沈明珂，自从那天过后，打人的那只手一直疼痛之极，大夫来医，却是诊不出毛病来。

　　　　到了这第三日，这整只手竟然成了乌黑之色……

　　　　“母亲，女儿这样如何参加宁王府的赏梅宴？”沈明珂这三日来深受手疼之苦，让折磨的原本明媚的小脸上尽是凄惨之色。

　　　　大夫人沈苏氏虽然心疼女儿，可是连太医都诊不出到底是何病症，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定是那沈荣华……”说起沈荣华来，沈明珂也是气得牙根痒痒。

　　　　而沈苏氏则是眉头紧锁，她给沈荣华的药膏虽然微毒，倒不至于有此功效，可是女儿这手明明就是中了深毒的模样，这倒是……

　　　　“母亲，儿子来给您请安。”

　　　　一道清脆的男音从门外传来，只见走进来的少年，眉清目秀，白净中透着股书卷之气，身着棠红色绣莽锦袄，外罩月白色棉甲，棉甲肩膀处还镶着银色上等狸毛，雍容华贵之姿彰显无疑。

　　　　“凌儿来了……快过来，今个儿休沐，怎生不多休息会人？”沈苏氏站起身拉过儿子。

　　　　沈明珂自是赶紧给长兄行礼，沈荣凌睥睨的瞧一眼沈明珂冰冷的道：“妹妹且免礼吧。”

　　　　沈明珂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哥哥怎生对她如此的冷淡？

　　　　沈苏氏不忍女儿受委屈，赶紧好言相劝两兄妹别生间劾才是。

　　　　沈荣凌眉头紧紧一蹙白净的小脸上已然起了愠色：“妹妹不知悔改，打了四妹妹不赔礼道歉不说，还在此一味劝说母亲替你出气，如此这作为，实乃我沈家嫡出之辱，我看那赏梅宴，妹妹还是莫要去参加的为好。”

　　　　沈明珂受不住这样的冷言冷语，当下捂了嘴嘤嘤的哭了起来。

　　　　沈苏氏微微一愣，这个儿子一向懂事听话，学问也作的好，鲜少忤逆长辈，如今却……

　　　　“凌儿，珂儿是你一母胞的亲妹妹，你怎生替别人说话……”

　　　　面对沈苏氏的质问，沈荣凌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分析出如今这府中局势，嫡出这一脉本就不讨老夫人喜，如若儿女们再不争气，讨不得父亲之喜，那将来之事就很难说了。

　　　　别看沈荣凌才十二岁，但这孩子自小聪明，四岁开蒙起就由其父沈琦亲自教导，沈琦有时候跟门客议朝政时也没有避开过他，所以，其分析出的利害关系，想当然的让沈苏氏母女狠狠一惊。

　　　　“所以，哥哥你的意思是让母亲的去讨好沈荣华那个小贱人，连我们嫡出的尊贵小姐也要去讨好她？”沈明珂气愤不已，这是她不愿意做的事，她活这十几年还未曾向谁低过头。

　　　　“据我所知，二姐姐和三姐姐这两天正在帮四妹妹赶制赏雪宴的服饰。”沈荣凌倒也不急，轻呷口热茗，看着母亲和妹妹脸上的风云变幻，脑中却是记挂着欠了四妹妹的恩情是要还了的。

　　　　只要母亲不想着去害四妹妹，那么，四妹妹在这府中的日子才会好过些吧。

　　　　“那两个贱人……”

　　　　沈明珂的话还未讲完就得来沈苏氏大声一喝：“珂儿！闭嘴，她们都是你姐姐，母亲以前纵容你却果真如凌儿所言要害了你的，你且随我一起去晴阁跟你四姐姐赔礼道歉去。”

　　　　沈荣凌出了苏园就跟边上的小丫鬟低语了几句，那小丫鬟听罢频频点头，后一溜烟儿的往晴阁去了。

　　　　片刻之后，沈荣华听到小奴说的话，口中的热茶险些没有喷出来。

　　　　她这会儿就想低调点，那儿想那沈荣凌自以为是的报答方法是让沈明珂来给她赔礼道歉，自己何需那些无关疼痒的歉意呀！

　　　　－－－－－－题外话－－－－－－

　　　　明天更新2：55分……

　020：解毒

　　　　天空碧晴如洗，五小姐沈明珂的心里却是阴霾一片，站在沈荣华的小院子外，愣是不想走出这道歉的第一步。

　　　　“母亲，我不想去……”长这么大她还没跟谁赔过礼呢！

　　　　沈苏氏悠悠一叹，她又何尝想让女儿来赔礼道歉，但群医束手无策，总不能让女儿顶着这样的一只手去参加赏梅宴吧。

　　　　昨个儿老爷回来特地的交待了，今次赏梅宴，皇室适龄男女皆会参加，皇帝也有意在此次赏梅宴后为几位未订亲的皇子挑选皇子妃。

　　　　这么一个机会，怎么能错过，且等过了这一段，早晚收拾了这小贱人的。

　　　　“珂儿听母亲的话，母亲心中自有安排，这口气早晚给你出了，如今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除非你不想参加赏梅宴了……”

　　　　有了沈苏氏的保证会出这口气，沈明珂才信步往沈荣华的居所行去。

　　　　虽说是来道歉的，但也就是走个过场，但当沈明珂瞧得沈荣华那半张脸都跟她的手一般乌黑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满脸疑惑，而后大叫：“母亲，肯定是有人害四姐姐和我，你看看四姐姐的脸和我的手都一样的。”

　　　　沈荣华刚福身听得沈明珂这话，险些没有笑出声来，低下头拼命的忍着，不抬头她也知道大夫人这会儿脸上的表情定是精彩绝伦。

　　　　“珂儿，休得胡说八道！”

　　　　沈苏氏脸上的神情的确不好看，她是不想看到沈荣华那张跟秀姨娘如出一辄的脸，但这药膏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功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着了别人的道，有人借了她的手来害沈荣华。

　　　　那人是谁？其实无外乎其它三位姨娘，其中柳姨娘的嫌疑最大。

　　　　“母亲，我没有……”沈明珂还待再说什么，沈苏氏却是厉声喝止住了：“再胡说让你父亲听到少不得送你到庄子去，你忘了今个儿来是干什么来的？”

　　　　要说之前沈明珂并非心甘情愿道歉，那么看到沈荣华那半边肿的乌黑透亮的脸蛋时，绝对发自内心的道歉了。

　　　　“四姐姐，先前是我不是，打了四姐姐还出口中伤四姐姐……”

　　　　对于沈明珂的道歉，沈荣华伏低作小，两人相互的自责起来，都说着自己的不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待送走沈苏氏母女后，小奴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那半边脸：“小姐，你这脸不会以后就这样了吧。”小姐本就生得一副美人胚子模样，这要半边脸成了这样，那以后可如何觅得良婿？

　　　　“呃，这样不更好些，降低些敌人的戒心。”沈荣华对着镜子啧啧舌，怪不得方才沈明珂吓了一大跳，她这两日未曾出小院，一来就是为防那晚上发现的秘密让人逮着；二来呢，是为了弄明白那药膏中到底掺了什么毒，需要什么样的解药。

　　　　如今，大夫人怕是回去就得想法子送些解毒的药膏过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府中出事了。”黑丫匆匆的从院外跑进来。

　　　　却说的是荷香湖中浮出一具女尸，是姨老太太院中的二等丫鬟秋风。

　　　　沈荣华怔了怔，紧蹙了几日的秀眉终于舒展开来，这是有人在帮她？

　　　　自那日后就听闻姨老太太那边这几日一直在打听一个荷包的的事情，她才惊觉那夜自己身上挂的荷包不见了。

　　　　好在她的东西多是其它姐妹用过的旧物，所以也不怕找到她头上。

　　　　当时查这荷包的人，正是姨老太太院中叫秋风的丫鬟，如今这丫鬟一死，那荷包想必也没了，这事怕是无从查起，她就不用胆心被姨老太太揪出来了。

　　　　※※※

　　　　而此时，苏园中。

　　　　大夫人满脸愤恨，她得来的这种毒，乃是当年母亲从宫中得来，毁人容颜于无形，看那秀姨娘脸上几道黑色的疤痕便知其功效，可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荣华那半边脸乌黑透明，再如此下去，要让老爷知道，请的大夫多了，难保不会有人看出来。

　　　　纵然知道这其中可能有柳姨娘或其它姨娘掺合，但那药膏却是自她这儿送过去的。

　　　　要闹了开来，老爷再想到当年秀姨娘脸伤之事，那可如何是好？

　　　　“崔妈妈，送些香凝膏给四小姐吧。”

　　　　“夫人，这可是个好机会，如若不然……”

　　　　“罢了，按我说的去做，凌儿说的也有道理，我的未来全是儿女身上，如今只盼着媚儿和珂儿能在此次赏梅宴中有些好造化。”

　　　　如此这般，到了午时，沈荣华就如愿得来了一瓶香凝膏，却是被她随手就扔在匣子里，这毒她却早就解了，只是没有个好的借口，恐大夫人心疑，才使计让大夫人送来解毒药膏的。

　　　　前后脚的功夫，大夫人那儿刚派人送了香凝膏过去。

　　　　沈明珂这儿就传来好消息，说是手上的乌黑已然渐退。

　　　　沈苏氏心中一惊，手中的茶盅险些没拿稳，生在这宅门大院中，那个主母手上没沾上血腥的，平日里就算去庙里，也只是走个过场，从未信过有报应这一说，而如今……

　　　　难不成真像丈夫所言：天意？报应？

　　　　翌日清早，沈明珂的手乌黑退下后，恢复如初，心中开怀，便去了沈荣华那儿。

　　　　见得沈荣华脸上的乌黑也褪去后，当下开心的扬言姐妹俩人以后和睦相处。

　　　　沈明珂走后，沈荣华若有所思，沈明珂看到自己的脸渐好时那眸中一闪而过的嫉恨之色没能逃过她的双眸。

　　　　这个嫡妹怕是心高气傲的咽不下父亲当众斥责的仇恨。

　　　　就算有几分真性情，但骨子里的傲气还是会让她偏激起来，而自己首当其冲便是那受害人。

　　　　一波未平，另一婆却将又起。

　　　　“小姐，柳姨娘派了人过来，说是请你亲自去取遗落在柳园中的物品。”

　　　　小奴汇报完后不禁小声的提醒着：“小姐，还是我去取吧，少不得姨太太会不会对小姐下黑手的。”

　　　　柳姨娘自从自己那反攻过后，在这府中等同于被打入了冷宫，要不是还有老夫人在撑着，估计这会儿早被便宜爹一纸休书打发了。

　　　　而沈冰寒最近也是老实了许多，沈荣华估计也是受了老夫人的教导才如此。

　　　　这柳姨娘此时找她，想必是听说她脸上受伤变黑之事，找她怕是要说这事，揭穿这事？

　021：毒发

　　　　以往的柳园，就算是冬日稍有萧条也不会像今日这般破落。

　　　　的确是破落……

　　　　午膳才刚过，看门的婆子就打着哈欠，看那样子竟像是刚刚睡醒，诺大的园中，干涸的树枝七零八落，竟也没个佣人打扫。

　　　　遥遥就听得柳姨娘如泼妇一般在大骂丫鬟：“让你去把那死丫头叫来，你是怎么办事的？”

　　　　“柳姨娘莫要拿丫鬟撒气了，想必姨娘这儿也只有这么几个丫鬟了，再打骂走几个，难不成姨娘想跟哑娘一样自力更生吗？”

　　　　沈荣华适时出现在柳姨娘跟前替那传话的丫鬟解了围。

　　　　而此时的柳姨娘，虽还着一身翠绿色锦袄，却也难掩她青黑的眼窝和腊黄憔悴的面容。

　　　　待柳姨娘瞧得沈荣华脸上的伤已大好，并没有像府中传言那样变成乌黑，眸底闪过阴狠之色，脸上却是堆起笑脸：“荣华呀，怎么说姨娘也养了你九年，你怎能如此不念恩情，打伤了冰寒也就罢了，还唆使大夫人来我这儿要银子？”

　　　　沈荣华一听这事，当下笑开了颜：“姨娘说的那儿话，母亲也是为了荣华着想，念着荣华长大，怕荣华手中短缺才把银子要来给了荣华。”

　　　　“什么？沈苏氏把银子还给你了？”柳姨娘不可置信的大叫，怎么可能？沈苏氏会这么好心？

　　　　沈荣华笑盈盈的点头，心中则腹诽：当然不可能，不过早晚自己会让大夫人心甘情愿的把银子交出来的。

　　　　“姨娘还是说派人叫我来有什么事吧，父亲那儿也派了人过来，说要叫我过去有事说的。”沈荣华不得不提醒下柳姨娘父亲如今对自己的重视。

　　　　柳姨娘暗恨在心，如若不是大夫人设计自己出了这等丑事，自己何苦这么凄惨，而这一切，还要拜眼前这死丫头跟大夫人的合作。

　　　　一想到此，简直是醍醐灌顶，柳姨娘脸上瞬间就敛起了笑容：“死丫头，你老实说，是不是一早就让大夫人收买了？”

　　　　沈荣华但笑不语，不否认也不承认，却是加居了柳姨娘心中的猜想。

　　　　“也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姨娘也不怪你，不过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姨娘。”柳姨娘脸上又重荡起笑颜来，一副我很大度不跟你计较的模样，说话间便把一包药粉塞到沈荣华的手中。

　　　　而后倾身在沈荣华耳边低语了几句。

　　　　沈荣华大惊，退后两步，手中的药包也掉在了地上：“我不会帮你做这事的。”

　　　　柳姨娘大怒：“不帮我做，以后每半个月的糖豆儿你就别想吃得到，到时候看不难受死你。”

　　　　糖豆儿？

　　　　沈荣华疑惑，脑中闪过些片段，在柳园时，每半个月柳姨娘都会给她些好吃的糖豆儿。

　　　　“来，拿去，等晚上你想吃糖豆儿时，忍得住不吃，你就可以不做这事。”柳姨娘笑得温柔递过几颗糖豆儿。

　　　　※※※

　　　　一手药粉，一手糖豆儿，沈荣华回到住处就研究起那红色的小圆糖豆儿，透明成胶状的，嗅一嗅也嗅不出什么来。

　　　　她本身并不喜吃甜物，只是柳姨娘特意提起这糖豆儿，却不得不引得她重视起来。

　　　　吩咐黑丫去外面买来相同的糖豆儿回来后，忐忑不安的等着夜晚的来临。

　　　　当黑夜替换了白昼，斗转星移间，沈荣华也察出身子的不适来。

　　　　冷，全身都很冷，鼻涕直往外冒。

　　　　她感冒了吗？

　　　　小奴黑丫见此状着急的说要请大夫，沈荣华却是阻止了，她自己就是半个大夫，如今这症状却让她疑惑了。

　　　　并非感冒，却似感冒的症状。

　　　　“糖豆儿，糖豆儿拿来……”大叫着唤小奴去拿糖豆儿，大把的往嘴里塞，刚入口却是吐了出来。

　　　　“不是这个，拿桌上匣子里的糖豆儿过来……”

　　　　小奴又赶紧去寻沈荣华说的糖豆儿，也不过才五颗而已，沈荣华吃了一颗，身子的那股不适好了些，又吃了两颗，却已是没有再发寒的症状了，再吞下一颗，全身的气息都舒展了……

　　　　只余下这最后一颗吞下，全部的神经似乎都尝到了美味，飘飘欲仙也不过如此。

　　　　如此这般，她要再不知这是为何，那就白瞎了她医学世家的名头。

　　　　毒瘾！

　　　　怪不得柳姨娘会说忍得住不吃这糖豆儿时再说大话。

　　　　“小姐，这柳姨娘就没安好心，这糖豆儿也不知柳姨娘那儿弄来的，小姐半个月不吃就难受的要死，这可如何是好？”

　　　　沈荣华脑海中闪过这具身体的记忆，三岁时刚到柳姨娘那儿，本是不熟悉，偶尔柳姨娘还会打她，她哭喊着说不待在柳园时，柳姨娘便拿这种糖豆儿哄她。

　　　　而后吃上了瘾，柳姨娘就是打她，她也忍着，就为了每一个月能吃一次这种美味的糖豆儿。

　　　　后来就发展成每半个月吃一次，照这样来算，这身体中的毒瘾还不是很大。

　　　　她能想得到办法戒掉，只是不知如何回报柳姨娘这份‘恩情’才是？

　　　　而此时，柳园中。

　　　　于妈妈正给柳姨娘汇报着晴阁中小丫鬟得来的消息。

　　　　柳姨娘听罢哈哈大笑：“我就说，这么个小丫头，怎么能逃出我的手掌心，沈苏氏呀沈苏氏，你既把这只小白眼狼护在身下，那不被咬上一口怕是不合适呀。”

　　　　翌日，一切如常，只不过柳姨娘身边的于妈妈把沈荣华的换洗衣物送来时，多送了一小盒子糖豆儿。

　　　　这几日府中的小姐们都忙着置办新衣物，就为了马上要来临的赏梅宴。

　　　　而大夫人则是在前厅忙起老爷升官纷纷来贺的同僚夫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