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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公孙大娘挣大了眼睛，“那梨园的次序岂不是有可能会被弄乱？”
　　“嘿嘿！大有可能！妹妹！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公孙大娘轻捂住嘴，道：“姐姐希望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哈哈哈！我只要稳住我现在都知之位，其它的，我就不多想了，倒是妹妹你……用得着我的地方，这次说什么我都会帮！”
　　“哎呀！我的好姐姐！有你这句话，我都觉得自己离都都知之位近了些了呢！”公孙大娘不由自主就拍起了自己的大腿。
　　“都都知之位本来就该属于你，只怪柳婕妤和何满子那两个贱人从中作梗才做不成的！这次，我们可不能再让她们来坐收渔利了！”
　　“是啊！上次我们就是太相信杜昭仪，没有足够的准备，所以才让柳婕妤有机可乘。这次，虽说扔需杜昭仪的帮忙，但是你我可千万不要再过于依赖她，免得又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嗯！”……
　　梨园都都知罗衷珂受命全权负责此次扩展教坊之重任，她年岁已高，身体每况日下，进来膝盖疼到连走路都有些困难，得知此次皇宫要广纳艺人入宫，担心可能会有人利用此次机会，对梨园进行清洗。所以送走大明宫的公公后，便让宫人阿萝背自己前去未央宫找何满子。
　　“罗都知！您还好吗？”走在从梨园到未央宫的路上，背着罗衷珂的宫人阿萝轻轻问道。
　　“臭丫头！你要问我多少次你才能安静呢？今天你问我已不下一百遍了吧？小小年纪比我老太婆还要啰嗦！我死不了！”瘦骨如柴的罗衷珂在阿萝的背上像个小孩一样埋怨道。
　　“罗都知！您不可以离开我哦！”阿萝反倒像个大人，微笑着道，“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是您把我养大，在这梨园里，您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要一直一直照顾你！直到……”
　　听着这番话，刚刚还抱怨她啰嗦的罗衷珂有些感动，用手抚摸着她的头，道：“累吗？孩子？不如放我下来走走吧？你扶着我就可以！”
　　”这怎么可以呢？我不累！大医说您关节不好，不要随意走动和蹲下，所以您，好是乖乖地在我背上吧！”
　　“呵呵！我是真的老了！”罗衷珂叹了口气。
　　“您还没老！还很年轻！您会长命百岁，一直陪在我身边呢！”
　　“呵呵！傻孩子！”
　　这秋天和冬天交替的时节，冷风拂过，道路两边干枯了的野草被吹得唰唰作响，靠在这个她从小拉扯大，个子还没长足的女孩瘦弱的背上，罗衷珂有些难受又有不放心，道。
　　“孩子！在这停一停吧！”
　　“我不累！未央宫就在前方不远啊！”
　　“我是想听听这草儿被风吹动的声音！我们在这坐坐吧！”
　　“好啊！”

　　☆、第三十八章　死而后已

　　罗衷珂和阿萝就坐在路边的草地上。草丛里那些昨夜降的霜被太阳晒干后，连着干草的香味一起蒸发在空气里。阵阵草香吹来，望过去，罗衷珂似乎看到了生命的荣枯兴衰，生命的辗转轮回。
　　“阿萝啊！”
　　伴着干草的唰唰声，罗衷珂缓缓转过头去问阿萝：“你是愿意呆在在梨园里跳舞，还是想远离这个嘈杂之地，出宫去做个平平凡凡的人，安安静静地过一生？”
　　阿萝把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道：“都知大人！宫外是什么样的呢？我从没有想过出宫呢！在梨园长大，除了与歌舞为伴，我不知道这世间还能有怎么的生活！”
　　罗衷珂望着着涌动的草地，说：“你是没出过宫，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也怪我，没找个机会让你出去见见世面。你瞧那随着风儿舞动的草叶，多像大自然在跳舞啊！与歌舞为伴不不定非得在搭建出的舞台内跳；把大自然当做舞台，在天地之间歌唱、伴着星星和月亮舞蹈，那才叫真正的艺术呢！”
　　“嗯！听起来好美呢！可……可我除了与您相依为命，这世上我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呢！”阿萝将头轻轻靠在罗衷珂的肩上，这时的她才显露出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神情。
　　“孩子！如果你以后真的想要出宫去，我会写信给我远在甘州的娘家，让我舅子派人来接你。那里可美了，有大片大片的麦田和草地，成群的牛羊，还有清澈的湖水……”
　　风继续吹着，草地依旧唰唰地响着，年老的罗衷珂考虑最多的任是阿萝以后的生活。而阿萝——这个从小在梨园长大的女孩，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想象……
　　坐了一会儿，阿萝背起罗衷珂朝未央宫走去……
　　何满子正独自一人在见芳楼下弹古筝，进到楼的阿萝背上的罗衷珂听到这不知哪来的小调，情不自禁地叫道：
　　“好……好……”
　　“哎呀！是罗都知！您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何满子连忙起身，让紫婵将座椅用座垫垫得柔软一些。
　　罗衷珂坐下后，何满子道：
　　“怎么有马车不做，倒让这孩子背你过来？也不怕累坏孩子？”
　　“我不累，我担心马车抖得厉害，未央宫也不远，所以就把罗都知背过来了！顺便在路上透透气！”阿萝答道。
　　“你看看，还没等我开口，就抢在前面了。现在的女孩子都这样，个个嘴巴厉害得很，就是这功底没怎么长进！”罗衷珂转过头看着何满子，“还是你们那一辈儿的女孩子听话！容易带些”
　　“呵呵！阿萝有您的调教，功底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上次我在梨园也见过，她这样的年纪，已经懂得如何收放了，与李十二娘一个劲儿外放不同，她将来定会大有成就！”
　　“看你把她夸的！我这个做师父的都不好意思了！”
　　“我这是实话实说，”何满子接过紫婵从殿内拿出的薄毛毯，盖在罗衷珂的腿上，接着道：
　　“您有什么话让我过去就是，何苦自己亲自前来？您近来腿脚不好，需少走动才是！”
　　“呵呵！不亲自过来！怎么会知道你这丫头待我还是这般体贴呢？我都快真把自己当成个病人了！”
　　“您当然算是病人了！我前些年摔过一次，知道这腿脚要是真出了点什么毛病，那可真是愁人。可曾让太医来看过？”
　　“看了！配了些药，吃了也不也没见好。都这把老骨头了，吃多了药也是浪费！”院子里响起罗衷珂一阵爽朗的笑声。
　　“怎能这样说呢？我看您是太过劳累，休息休息好好疗养定会恢复的！”
　　“哎！”
　　罗衷珂叹了口气，收起了笑容，忧心忡忡地对何满子说，“你看我能停下来吗？只要我现在一对上面说自己不行了，换个人来做都都知，梨园肯定又会引起一场争夺。那任鸿方和公孙大娘虎视眈眈，我不想让梨园落入她们两人之手，心狠手辣贪得无厌，要是她们控制了梨园，这些孩子们只怕就没好日子过咯！”
　　“罗都知您，为梨园弟子们忧心了！”想起皇上要扩展教坊之事，何满子问道：
　　“您这次来，是……”
　　“我担心要是我真的好不了了，这都都知之位传给谁最合适。即使公孙大娘觊觎此位已久，但好在不被都都知提名的人是没有资格竞选的，这是我现在拥有的权力，我绝不会让她们那样不择手段、害人性命的人祸害梨园的！”
　　“那您有好的人选了吗？”
　　“满意的人选到有一个”罗衷珂对何满子笑了笑。
　　“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你来做如何？”
　　何满子一愣，微微一笑，道：“啊？我？您怎么会想到我呢？要谈论起资格，我的年纪是最小的，怎么可以越过她们当……”
　　“这不重要！”罗衷珂打断何满子，接着说，“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既具备高深的技艺，又具有良好品格的人了！”
　　“都知大人！瞧你把我夸的，如果我要是坐上都都知之位，任鸿方定会万般阻拦，我们的恩怨你也知道，您既然为梨园着想，就该找一个各方都能接受，艺人们都心服口服之人，不然梨园定会再度争斗不休，有违您的心愿呢！”
　　“哎！那你说找谁？我实在是想不出比你还合适的人了，伟珍珍和严如意虽然年岁够长，资质也够长，但她二人都是墙头草的性格，做事漂浮不定，我对她们两，是一万个不放心！冯素之年轻时技艺不算高，即便当上了都都知，可能也会像朱碧华那样，让众艺人口服心不服，往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朱碧华那样动用手中权力迫害艺人呢！”
　　罗衷珂眉头紧锁，越说越担忧。何满子道：
　　“现在说这些还早着呢！您这腿脚一好啊！就什么都解决了！我们就先不说这事了！”
　　“我过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事的！只要你答应，我回去立刻上报让你接任都都知之位，直接掌管扩展教坊之大任！”
　　“这……这如何使得？”
　　何满子左右为难：答应后，定会引起一场纷争；不答应，看罗衷珂拖着瘦弱的身体为梨园用操劳，自己也于心不忍，道：
　　“不如这样，我来带你处理梨园内大小事务，您把病养好了再说，可好？”
　　罗衷珂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好吧！”
　　………
　　平康坊万花楼外。
　　“天水仙哥！给我出来……出来……”“都是鸡，凭什么我们躺着赚钱你却坐着让人看就拿走上百两银子？啊？”“今晚非要扒了她的皮不可……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可以把伸整个平康坊的男人都吸走……”……
　　一群姑娘围住万花楼大吼大叫起来，楼内的客人们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不时发出一阵阵哄笑，兰姨闻声也出了门，道：
　　“哟！你们今晚都不要接客的吗？怎么都到我万花楼来了？闲的很呢！”
　　怒气冲天的人群中，身穿红衣，双手叉在腰间的女子道：“哼！兰妈妈！你就别装傻了，你难道看不出我们是干什么来的？”

　　☆、第三十九章　天水仙哥　6

　　“呵呵！我说姑娘啊！你们是干什么来的？说说，我听着，兰姨我老了，眼花，真不明白你们到底想要干嘛！”兰姨做老鸨子这么多年，这眼红她人生意之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故意这么一吼，姑娘们的气焰似乎小了一些。
　　穿紫色衣服的女子上前，微微一笑，道：“兰妈妈！你年轻时也是做这行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都快活不成了吗？你这万花楼还给不给我们活路啊？”
　　“哎哟！姑娘言重了吧！我兰姨领着婊子们干活儿可以，但这什么断人后路，我可万万做不到，不敢呐！”
　　“你！”
　　“兰姨！你这是不打算和我们好好说话了是吧？”头上戴朵菊花的姑娘上前道。
　　“我说我的姑娘诶！我兰姨不仅忙着招呼客人，还出来跟你们聊天，已经是很给你们面子了！想干什么直接给我说，不然老娘就进去了，谁要是再在这乱嚷嚷，老娘就往她身上泼身尿，昨晚这楼里的姑娘都辛苦了一晚上，今天撒的都还没倒呢！谁想尝尝就继续嚷嚷吧！”
　　说完兰姨转身就到大门左边正走来一个客人，笑容满脸迎上去道：
　　“哎哟！陆老爷！您来了，快请快请！”
　　“嘿嘿！我的姨！今晚看天水仙哥我排第几？”那陆老爷咧嘴笑问。
　　“哟！今晚还看呐？成！容我算算，”兰姨伸头往里看了看，正要回答陆老爷时，那戴着菊花的姑娘上前就拉着陆老爷道：
　　“陆老爷！您好久都没过来看我了！怎么就知道往这钻呀？你也真是拔x无情啊！那天水仙哥到底哪里比我好？能看不能玩儿还能让你们这么着迷？”
　　“诶！”这下可惹毛兰姨了，她抬高了嗓子大骂“你这个烂婊子敢到我这抢人来了啊！赶紧给我滚，不然老娘我今晚就撕烂你的x。”
　　刚怒骂着那姑娘，担心火气太大吓到一旁的陆老爷，兰姨连忙笑着对陆老爷道：
　　“陆老爷，您块进去吧！让里面的人给您安排，今晚，在您前面已经付了银子看天水仙哥的人不下三十几个……”
　　“什么？”看陆老爷一脸色眯眯地进了万花楼，再听兰姨说有三十几个人已经付了钱等着看天水仙哥，姑娘们的火气再次被点燃，一个个对着楼内骂道：
　　“三十几个？每人一百两？真是滑稽，让那只鸡给我出来！本姑娘倒她到底哪里值这么多！”“叫她出来……还让不让我们活？”“她娘的！老娘就不相信不脱衣服就可以拿这么多！”……
　　姑娘们越说越气，你一言我一语在万花楼外闹个不停，气得兰姨把楼内的打手都叫了出来，张大嘴巴吼道：
　　“怎么了？还真就这么回事！不脱衣服不卖肉，就有男人甘愿出一百两银子看一眼，五百两说几句话。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大家各凭本事，有本事你们也去把自己那两只**遮起来，看看有没有男人愿意出钱来看你们，到这给我撒野，老娘最不怕的就是这一招！”
　　“呜呜呜……轻轻松松赚3000两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更离谱的，与她说几句话500两？呜呜呜……兰姨……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呜呜呜……客人都抢走了，分点银子给我们那也行啊！呜呜呜……”
　　看来硬的不行，紫衣姑娘便开始来软的，做出一副涕泗横流的模样，哭着说道。
　　兰姨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看她们开始来软的，她也就不必废那力气大吼大叫，深深吸了口气，说：
　　“我的姑娘！就别给兰姨我来这一套了，做人要讲道理，做了鸡也一样，你接客拿了银子的时候你分过半点给我兰姨了没有？啊？亏你想的出来！”
　　看软的也不行，众姑娘又开始大声骂了起来：
　　“我们今晚就不做生意了！我们就在这等，等那臭婊子出来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货色！”“对……对……我们不走了！”“等那婊子出来，老娘我也她到底何方神圣……”……
　　下面吵成一团，而此时的二楼内，天水仙哥正见完第十三为客人，楼下那群姑娘一阵高过一阵的怒骂声窜到楼上，让天水仙哥有些急躁不安。暂停见客与柳姐商量，道：
　　“柳姐，你看楼下着仗势，不会出什么事吧？”
　　“嘻嘻！别傻了，没事的！你没见过所以害怕，想当年柳姐我也干过这档子事，和姐妹们一起去找平康坊生意好的姑娘麻烦。可……嘻嘻……可每次都反被人骂个狗血淋头，也没拿到什么好处。女人呐！都这样，醋坛子一打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担心！啊！”
　　说着柳姐就要叫下一位，楼下一阵喧哗盖过了柳姐与她说话的声音，天水仙哥心想，这样下去定会出事。连忙问柳姐：
　　“我脸上的装可都还好？”
　　“当然！我画的怎么会出问题？七八个时辰都不会有事。”
　　“那好！看来我今晚不得不露一次脸了！”刚说完，楼下又传来一阵怒骂声。
　　柳姐暗想：当年自己那般胡闹，也是因为见到人家姿色的确比自己高得多，后来才心服口服走开的，现在让天水仙哥与那群闹事的姑娘见一面，说不定她们自己就没脸胡闹了。道
　　“那成！”
　　柳姐连忙让胡三胡四护着天水仙哥下楼！自己不方便面，就和剩下的几位保镖留在楼上。
　　此时的万花楼下，闹事的那群姑娘被兰姨羞辱廉价后，纷纷脱掉了自己的上半身衣服与她对峙，大家都骂哑了嗓子，引来周围几百人的围观。
　　僵持不下之时，天水仙哥从楼内走了出来。一身白衣的她背对着楼内透出的烛光，完美的脸庞周围，散发着一圈柔亮的反光，显出一种神圣之气，楼外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谩骂声和嬉笑声都停止了，只有远处传来的车马行走之声。
　　“诸位姐姐！可以稍停一下了！”
　　在胡三和胡四的簇拥下，天水仙哥缓缓上前，兰姨张着嘴巴想：哎哟！这怎么出来了呢？不会露馅吧？
　　此刻，除了那群闹事的姑娘，围观的男人们眼睛也直直地盯着天说仙哥，似乎忘了他们原先是过来围观她人吵架的，人群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嘿！果然名不虚传，我还以为是我那哥们胡说八道呢！”“别说一百两，三百两我都愿意见她一面，只可惜，不能玩！”“早知道我就不去翠江阁了！这女子还真人如其名，就是一仙子啊！瞧那一身仙气儿，平康坊可没有过这样的姑娘……”……
　　男人们盯着天水仙哥看，脱了上衣与兰姨对骂的那群姑娘见到天水仙哥真容！羞愧地低下了头。天水仙哥朱唇一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件绿色外衣，道：
　　“是哪位姐姐的衣服掉了？”
　　赤裸上身的姑娘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回答。
　　前排，一位下装穿着与这上衣颜色和质地相同的女子稍稍抬起头来，看了看天水仙哥手中拿着的那件衣服。
　　天使仙哥对着她道：“这位姐姐，是你的衣服吧？”

　　☆、第四十章　天水仙哥　7

　　只见她畏畏缩缩地要走上前来接过天水仙哥手中的衣服。但被一旁的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