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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残疾大佬的冲喜新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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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因为初醒还有些迷茫的眼睛开始渐渐变得清明起来,然后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陆重渊,匕首还被她握在手中,而前端正刺在陆重渊的肩上,此时鲜血涌出,她呆呆得看着这幅画面,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了。
  她……
  刺伤了陆重渊?
  这个大燕朝赫赫有名的煞神。
  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萧知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完了,彻底完了。
  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一定会把她丢出去,不,也许并不止,他可能会亲手掐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蝼蚁。
  她才得以重生,还没有为父母查明真相,要是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
  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起来。
  手里的匕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害怕竟然还没有被她收回,稳稳当当得嵌在陆重渊的右肩,甚至因为手抖的缘故比先前刺得还要深。
  “嘶——”
  陆重渊闷哼出声。
  低头看向右肩,此时右肩已经涌出了不少鲜血,虽然因为衣服太深的缘故看不清血迹,可那股子血腥气却是瞒不住的。
  他这么多年受过无数次伤。
  可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近距离伤他,看着右肩上的那把匕首,崭新如初,一看就是第一次被人使用,再往前是握着匕首的主人,白着一张小脸,颤抖着手,甚至连两片红唇也变得青白。
  陆重渊的心里涌起一股怒火。
  他先前看人蜷缩在一起,冻得都在发抖,生平头一回起了善心想替人盖个被子,哪里想到手还没碰过去就被人刺伤了。
  可抬起眼看着她那幅战战兢兢的模样。
  他还没说话。
  她就已经怕得要死了。
  陆重渊抿了抿唇,终归还是把那股子火气先压了下去,他那双黑压压睫毛下的丹凤眼幽深而又晦暗,就跟化不开的浓墨似得,声音也低沉的很,“还不松开?”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徘徊。
  萧知似是终于惊醒,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原本因为惊惧而失神的双眼也跟着微微动了起来,等看清眼前的画面,听清耳边的话,她忙撒开了手,匕首垂落在锦被上,前端上的鲜血也由此滑落,一滴滴在绣着戏水鸳鸯的大红锦被上展开。
  浓厚又刺鼻。
  “你……”
  萧知手撑着软榻坐起身,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陆重渊受伤的右肩,似是想靠近,最后却又忌于他的名声不敢往前,只能紧抓着被褥,不敢看人,盯着伤口,咬着唇低声问道:“你还好吗?”说完又忙跟着一句,“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话音刚落。
  她就想下地往外走。
  只是不等她动身就被陆重渊抓住了手腕。
  即便经过一夜,陆重渊的手还是冰冷得,刺得萧知的身子都跟着冷了起来。勉强压抑住心里的害怕,她转头朝陆重渊看去,然后就看到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望着她冷声说道:“你想让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你刺伤了我?”
  萧知听得这话脸色一白。
  昨夜陆重渊着凉的事可以瞒住外头的,可她今日刺伤陆重渊的事只要找了人就不可能瞒住,新婚第二日,她这个冲喜新娘就刺伤了陆重渊。
  这事要传得出去,陆老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她。
  可是陆重渊的伤,要是不及时包扎的话……
  她的挣扎和犹豫都曝露在陆重渊的眼前。
  陆重渊倒是不觉得这伤有多疼,战场上多是九死一生,再严重的伤他都曾受过,如今这连个血窟窿都没留下的小伤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看了人一眼,或许是察觉到她眼中的关切多余害怕,他那原本有些糟糕的情绪好了很多。
  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得说了一句,“屋子里有金疮药。”指着一个紫檀木的架子,“第二层架子上。”
  知道有金疮药,萧知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忙趿了鞋子下了床,在看到自己榻边摆着两只鞋子的时候,她有些诧异。
  昨夜跑得太快,她记得有一只鞋子是被她弄丢了。
  朝陆重渊的方向看了一眼,难不成是陆重渊?想想又不大可能,或许是赵嬷嬷瞧见后给她取过来的吧。
  没有多想,她打了一盆水,又拿了金疮药和一些纱布然后回到了陆重渊的跟前。
  这回不用陆重渊开口,她就已经动手去解他的衣服。
  她比谁都要担心陆重渊的身子,只有陆重渊好好活着,她才能活下去。
  昨夜如此。
  今日更是如此。
  因为鲜血干涸的缘故,那伤口和衣服撕扯在一起,她的动作格外小心,生怕弄疼了他,等到衣服扯开露出右肩上的伤口。
  萧知还是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不敢说话,甚至不敢看陆重渊,只能低着头清洗着他的伤口。
  她生平还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即使动作再小心翼翼,还是免不得碰到陆重渊的伤口,能听到陆重渊的轻嘶声,倒是没开口骂她,强行镇定得替人包扎完。
  等到那沾着血污的帕子被扔进水盆里的时候,原本清澈的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刚才替人包扎的时候,萧知虽然害怕倒是也可以忘却伤他的事,可此时,她有些害怕这个男人要秋后算账,细白的手轻轻抓着裙子,仍旧不敢抬头,嗓音也很低,“抱歉,我刚才……”
  刚才什么?
  不知道是你?还是刚睡醒还不清醒?可应该怎么解释自己拿着匕首,即便睡着也得藏在枕头底下……
  解释不清。
  萧知知道这个男人的聪慧。
  年轻时随便考个科举都能中进士,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中状元,可这个随心所欲的男人却以“不想进翰林院,整日对着一群书呆子”的原因放弃了,后来奔赴沙场打仗也要比别人厉害,十年来攒下赫赫名声,不仅邻国的人害怕他,就连大燕朝的人也没有不惧怕他的。
  在这样的男人面前耍心眼?
  萧知觉得自己会死得很惨。
  陆重渊先前由人包扎也没说话,此时也仍是神色淡淡得靠在引枕上,手里倒是握着那把匕首,前端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他漫不经心得拿着一方帕子擦拭干净,然后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睨着人,嗤笑一声,“还说自己是自愿的?”
  “我……”
  萧知张口欲言,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好在陆重渊也没想听她再说什么,把套了鞘的匕首随手扔到人的腿上,仍旧是很淡的语气:“把水去倒了。”
  不管她是自愿也好,被迫也罢,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陆重渊推着轮椅离开,他那张淡漠又俊美的脸上泛出几分讥嘲,反正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真的喜欢他。


第6章 【修】
  陆重渊这是——
  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了?
  萧知似是不敢置信,怔怔得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她听过陆重渊许多事,他的暴戾、他的凶狠,他的视人命如草芥,好似这世上但凡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此时这个男人被她伤了右肩,却如此轻松得放过她?没有发怒,没有责罚,没有把她赶出去,甚至还把匕首还给了她?
  陆重渊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没有发问。
  在她的心里,这个男人还是喜怒无常的,即便此时他放过了她却难保后续不会秋后算账。她把匕首藏于枕头下,然后端着那盆脏污的水走了出去。
  只是推门要离开的时候。
  她还是忍不住停下步子往身后看了一眼,靠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衣,他待在一处阴影地,背着身看不到他此时脸上是个什么神情。
  萧知不知怎得,突然想到刚才替人包扎的时候,男人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身材。
  陆重渊的身材很好,脸更好。
  无论是锋利的眉还是狭长的凤眼,又或是那张削薄的唇,都跟巧夺天工似得,这样的男人但凡名声好听些,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他。
  可偏偏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脑中突然想起昨天赵嬷嬷同她说得那句,“夫人,传言并不可信,您也别想太多。”萧知不知道那些传言可不可信,可这尚且还未到一日的相处,让她知道眼前这个陆重渊虽然喜怒无常但的确不是残暴的主。
  他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
  甚至在她伤了他之后也没有处罚她。
  外头的寒风袭过来,吹得她的脸干疼,萧知望着男人抿了下唇,终于还是收回视线关上门往外走去。
  到底是怕人知晓自己伤了陆重渊。
  萧知没把水倒在院子里,而是走得有些远了才倒得。
  来回走了一刻钟,等她回去的时候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头传来赵嬷嬷的声音,“五爷,您这伤是怎么回事?”
  脚步一顿。
  萧知端着水盆的手收紧,没再往前。
  往里头看去能够看到陆重渊和赵嬷嬷的身影,陆重渊仍旧靠坐在轮椅上,而赵嬷嬷就立在床边。
  不同于面对外人时的刻板严肃,赵嬷嬷再面对陆重渊的时候,神色是关切又紧张得。
  她是陆重渊的奶娘。
  自幼就照顾他,是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得,如今见人腿疾未好,身上又多了伤,自然是又心疼又愤怒,“是不是夫人做得?”
  虽然是疑问,可语气却很肯定。
  这个屋子左右也就陆重渊和萧知两个人,除了那位新夫人,还有谁能伤得了五爷?
  想到昨夜她细心照料五爷的身体,那会她还觉得这位新夫人除了身世差点,可对五爷至少是真心的。
  哪里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她竟然敢刺伤五爷,越想越愤怒,赵嬷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道:“我这就跟老夫人说,把她赶走。”
  她可不能放任这样的人留在五爷身边。
  “行了——”陆重渊靠在轮椅上,声音透着些不耐烦,“跟她没关系。”
  “五爷……”
  赵嬷嬷张口欲言,只是不等她说完便听到陆重渊说道,语气不容置喙:“我说了,跟她没关系。”
  主仆两人的这番话正好让萧知听了个全。
  她端着水盆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陆重渊的语气恶劣,话里话外也都透着一股子不耐烦,可其中的维护之意却是在的。
  今日这桩事,即便陆重渊不责罚她,可只要泄露出一丝她伤了他的迹象,那等待她的便是陆老夫人的责罚,又或者像赵嬷嬷说得,把她赶出去。
  可现在这个男人说了“跟她没关系”,那便是要瞒下此事了。
  想到这。
  萧知抿着唇望着轮椅上的那个男人,心里一时有些复杂。她没说话,只是犹豫了一会便轻轻叩了叩门,然后推开没有紧闭的门走了进去。
  里头的两人见她进来倒是也止了话。
  陆重渊仍旧坐在轮椅上,神色淡淡得翻着书,没有过多的反应。
  倒是赵嬷嬷望了她一眼,不同昨夜的恭敬和客气,今天她的眼神是有些冷淡得,规矩倒还是在,见她进来就行了礼,板着脸喊了她一声,“夫人。”
  萧知自知理亏,眼见赵嬷嬷这幅模样也没有多言,朝人点了点头算是受了她的礼。
  然后她是看向陆重渊,看着男人冷淡的神色,轻轻喊了他一声“五爷”,而后便没再多言,端着水盆去了里间。
  ***
  等她出来的时候。
  赵嬷嬷已经离开了,看时间应该是去喊人传膳了。
  门口倒是来了两个丫鬟,她们手里端着胰子和水,低着头站在外头,神色恭敬,可眉宇之间却又掺着些胆怯。
  同陆家的其他人一样,即便是这些贴身伺候陆重渊的人,她们在面对陆重渊的时候也还是害怕的。
  “五爷,夫人。”
  两个丫鬟恭恭敬敬得朝两人行了一礼,而后便端着水盆进来了,陆重渊向来是无需她们服侍的,因此两人把东西交给萧知之后便又退下去了。
  她们走得时候看起来还很规矩。
  可等走到门外便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颤着声音说道:“吓死我了。”
  她们自以为说得很轻。
  可屋内的两人却都听见了,萧知朝陆重渊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淡淡得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便轻轻抿了抿唇。
  看来陆重渊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态度了。
  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在这边看笑话,她和陆重渊轻轻说了一声就先端着水盆和胰子朝水房走去。
  陆重渊看着她离开,脸上也不过是露出一丝讥嘲的笑容。
  有什么好装的?
  她不是也一样吗?表面上对他千依百顺,实际上却害怕得时刻藏着匕首。
  重新翻了一页书,听着外间两个丫鬟还在轻声说着,“咱们这位五夫人可真够可怜的,这么年轻就被拉过来,咱们每日也就看见五爷几回,她可得时时刻刻得伺候着。”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发现五爷和夫人是分床睡得,估摸着咱们五爷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正院那边的老夫人也没着人过来,我看咱们在这位五夫人日后还得吃不少苦呢,保不准不用几日,她就香消玉殒了。”
  ……
  说着说着。
  两个人倒是走远了。
  萧知却不知道刚才那两个丫鬟还说了别的。
  她已经洗漱过了,此时就对着陆重渊说道:“五爷,我推您进去洗漱吧。”
  陆重渊看了她一眼,洗漱过后的萧知什么都没擦,比起昨日刚过来的时候要好看很多,杏儿眼,柳叶眉,看着就让人觉得鲜活。
  可这样的鲜活却是他不曾拥有的。
  或许以前有过,在他异想天开的那个年纪。
  没说话,只是把书扔在一侧。
  萧知见此也就没再多说,扶着人往水房走去。
  陆重渊也无需萧知照顾,他虽然不方便走路却不是没了手脚,何况十年军旅的生活早已经让他习惯让自力更生,洗漱完,他也没理会萧知,自顾自推着轮椅往外走去。
  倒是萧知拦了他一回。
  “等下——”
  带着江南儿女独有的软糯声在水房响起,萧知走上前,拿着一方梳子走到人身后,然后细细帮人梳理了头发,又把原先歪了的玉簪替人别好,这才笑着拿了一方铜镜放到人跟前,同人说,“您看看?”
  陆重渊听着她清越的嗓音,搭在扶手上的手微顿。
  他没有看铜镜,反而沉默得目视着萧知,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看着她弯如月牙似的眼睛,这样犹如暖春四月般的鲜活让陆重渊的凤目微闪。
  他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纯粹又璀璨的笑容了。
  忘记了。
  大概几年,或者十多年,又或者从他记事起就没再看过了。
  他这几年名声越大,官职越高,怕他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不说外头,就说这侯府里头,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人是不怕他的。他们每个人看到他的时候都是腆着一张笑脸的,可那一张张笑脸下藏着畏惧藏着害怕藏着胆怯。
  唯独没有这样的璀璨。
  陆重渊垂下了双眸,他没看人,只是拂开了她的手,然后自顾自推着轮椅走了出去,与人擦肩而过得时候,落下一句,“多事。”
  他每日待在这个院子里,又不见外人,形容如何有什么关系?
  何况那些人敢直视他吗?
  萧知看着他这幅模样,微微皱了皱眉。
  她刚才只是看陆重渊的头发乱了,想着帮人整理下,也是为了感谢他刚才的维护。何况她心里总觉得这个男人不应该如此颓废,她是赫赫有名的五军都督,是这个大燕朝最英勇的将军。
  可这个男人……
  萧知抿着唇,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把铜镜放了回去,这才跟着人一道出去。
  ***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早膳已经上齐了。
  满满一大桌早膳倒是让萧知有些意外,她以前做顾珍的时候,因着自幼被娇宠长大的缘故,本就要比别人挑食些,母妃怕她嫁人了在夫家吃用不惯,特地把王府里的几个厨子给她一道陪了嫁。
  那几个厨子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伺候过她的皇爷爷,也服侍过她的皇伯父。
  无论是手艺还是花样都是别人堪比不上的。
  可以说。
  她以前吃得喝得,整个侯府没人能比得上。
  可现在,这满满一桌子早膳,光凉菜就有七、八道,至于主食有粥有馄饨,还有小笼包、煎饺一类,另外还有一些糕点水果,加起来竟然有十八道。
  这吃得竟是比她以前还要精细。
  萧知心里想道。
  可虽然诧异,她也不至于真得像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目瞪口呆。
  垂下杏儿眼。
  眼看着陆重渊已经坐到了桌子前,她便坐到人对面。
  屋子里除了赵嬷嬷之外,并没有其他服侍的人,陆重渊也无需别人服侍,自顾自吃着饭,不比他在外头暴戾的名声,他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贵气,就跟诗书礼仪浸染出来的贵公子一样,一举一动都让人移不开眼。
  萧知看了一眼,倒是也没再多看,握了筷子,盛了点粥,她也慢慢用了起来。
  她以前那个身份小时候有大半时间是养在宫里的,宫里规矩大,嬷嬷多,教她规矩和礼仪的嬷嬷是宫里最严格的,她纵然平日表现得再顽劣再调皮,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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