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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勤妃传-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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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掳走那日身着男装,连一只钗环都没有,更别提衣裳了。
  “我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和他一说,他竟然真的答应了。那珍珠是他假称珍珠商人的掩饰,我想在衣裳上留下与他相关的印记,好引起你们的注意。”
  柳岚既然对她有意,为她制珍珠衣也不算什么难事,并不能证明他们有肌肤之亲。
  “再者,这些人虽是逆贼,以我这些日子和他们相处的打探,他们都是前明官家的后人。皇上细想想,那柳岚若是这样无耻之徒,那夜在画舫之上为何只杀皇上?”
  “一个无耻之徒,还介意顺手把拱卫皇上的李德全杀了吗?”
  她一下子讲了太多话,略歇了一歇又道:“皇上,你若不信便查一查他们的行李。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知道礼义廉耻的人,还是会尖吟妇女的无耻之辈!”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所住的船舱是柳岚的。
  怪不得红柳能从那船舱的箱子里取出自己的绣鞋,那么桌上那些书,想必也是柳岚的。
  这足以证明,他也是一个饱读圣贤书的男子。
  她说到后头眼圈都红了,别过了脸不去看他。
  皇上听她条条说来,皆有道理。
  她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说过谎,自己的枕边人,如果一下子能说谎说得如此高明,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心中已有八九分相信了。
  他并不愚蠢,柳岚的话能够令他动怒,却不会令他丧失理智。
  如果柳岚真的和陈文心发生了什么,他不应该蠢到告诉自己。
  这不仅会让陈文心受到冷遇,还会让他更添上一条大罪。
  他柔声安慰她道:“朕只是问问,你别想那么多。朕没有怀疑你,你说的话,朕都信的。”
  陈文心缓缓地转过脸来,她的面上,早已泪水连连。
  “皇上听了什么人的歪话,还是突发奇想,又跑来质问我?”
  他忙摸摸她的脑袋,安抚着她,“是朕不好,朕给勤嫔娘娘赔礼了。你瞧你,一生气连朕的名字也不叫了,叫声玄烨听听?”
  陈文心噗嗤一笑,“怄人气的也是你,怄人笑的也是你。”
  皇上见她笑了,便道:“你少看些书,别累着了。一会子喝了药还是歇着好,朕去瞧瞧那些逆贼审得如何了。”
  “你去罢,我就歪着了。”
  皇上给她掖了掖被角,便走出了房门。
  待皇上走出,陈文心面上的笑意尽皆消散。
  她愣愣地望着那扇已经关起的房门,想着皇上离去时的身影。
  他给她道歉,说他不好,不该怀疑她。
  可她知道,皇上还没有完全相信。
  一旦怀疑的种子埋进了他心里,是很难消除的。
  或许这也不能怪皇上,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贞洁是多么重要。
  明朝的清官海瑞,因为自己七岁的女儿被男仆抱着喂饼吃,便活活饿死了她。
  陈文心被贼人掳走数日,自然难保贞洁。
  她对所谓贞洁的观念是鄙夷的。
  在她原本生活的现代,不会有人认为一个女子被贼人弓虽暴,就活该被丈夫抛弃。
  可她不能跟皇上说这话。
  皇上毕竟是大清朝的皇上,他再开明,也无法像几百年后的现代人一样,认同女子没有贞操一样有价值。
  一旦她这样说,皇上更会觉得,她是在为自己的失贞而辩驳。
  除了解释,她无法再做什么。
  她的确是依附于皇上存在的,没有皇上,哪有什么勤嫔娘娘?
  假如她从未进宫从未见过皇上,嫁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她也一样要受贞操之见的约束。
  这时代,不容易她一己之身有什么例外。
  纵然她从未失贞,一旦被这样怀疑,她便等于被判了死刑。
  不,她不能让这颗怀疑的种子,一直种在皇上心中。
  她没有做错,她一定有办法,一定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白露!”
  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声,白露连忙走进来。
  “主子,你哪里不舒服?”
  陈文心叫得这样急,她以为是她身子不适。
  “你快去请我二哥,还有皇上,快去!”
  皇上刚刚离开,怎么又这样急着请他呢?
  白露虽然不懂她为何这样做,还是答应道:“主子别急,我马上就去。”
  她让白霜去请陈文义,皇上就住在这个院子的正屋,她去请也快得很。
  皇上刚走,陈文心又派白露来寻他。
  他以为是她的病有什么问题,边大步走边问白露,“怎么回事?你们主子身子不好了?”
  白露步子小,跟在皇上身后有些吃力,“回皇上,主子似乎无碍。奴婢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着急……”
  皇上走到门口,见陈文义也着急忙慌地赶来,两人在门口碰了一个面,都有些惊讶。
  陈文义行礼道:“微臣请皇上圣安。”
  “免礼。”
  皇上也不再多问,陈文心就在门里面,有什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走进去,见陈文心正从床上起身,隔着一层纱帘只看得到她模糊的身影。
  皇上赶上前道:“什么事这样着急?你躺着说就是了,不必起来走动。”
  陈文心淡淡一笑,有些许苦涩。
  她朝着外头问道:“二哥来了吗?”
  皇上在这,陈文义不便上前,便站在外间应了一声。
  她对皇上道:“皇上且请到外头一坐,容臣妾换件衣裳再来。”
  她话里的称谓生疏得很,对着他又称皇上,又自称臣妾。
  她这是,在怪自己怀疑她吗?
  皇上一愣,已经被白露请到了外间的座位,才想起来应该劝她别起身的。
  罢了,她既然执意如此,想必是下定了决心。
  很快,陈文心换了一件家常素色衣裳,一头墨发随意绾起。
  她又在梳妆台上取了一盒白玉胭脂,打开来在唇上轻轻涂抹了些。
  被胭脂染得红润的唇,越发显出面色的苍白。
  她走到外间,皇上和陈文义都同时抬起头看她。
  她看向陈文义,“二哥,那些逆贼,你可有分别关押吗?”
  “为防逆贼串供,是各人单独关押的,牢房也相距很远。”
  陈文心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劳烦皇上和二哥,配合我演一场戏。”
  陈文义见皇上面色不佳,她对皇上又显得格外生疏,便猜出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点头道:“念念让二哥做的,绝不会是什么错事,二哥自然允你。”
  “谢谢二哥。皇上对此事生疑,所以,我想让你亲自审给皇上看看。”
  这话听得皇上心里不是滋味,陈文义都能如此相信她,自己却做不到。
  她的的确确,从未欺骗过自己啊……
  皇上为她冷漠的态度而越发自责起来,如果她欺骗了自己,又何来这样的胆量反而怪罪自己不信任她?
  他忙道:“朕相信你,不必你再辛苦走一趟了。更何况那柳岚嘴硬的很,兰襄再审他也未必会说实话。”
  “况且。”
  皇上定定地看着她,“朕已命人堵了他的嘴,他不会乱说话的。”
  皇上是以为,她提出审问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而已?
  陈文心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柳岚和皇上说的那些话,那些污她清白的话。
  他连正式审问都没有,就想让柳岚不再开口,可见是相信了他的话。
  他为了不让柳岚继续乱说,损失他的颜面,竟然打算不再查下去。
  陈文心的清白重要,还是皇上的颜面重要?
  皇上选择了后者,并且选择了,永远在心里埋藏那一颗怀疑的种子。
  她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第一次觉得,他是那么陌生。
  他此刻是皇上,也许,从此以后都是皇上。
  那她的玄烨,玄烨呢?
  她扭过了头,不再看他。
  “臣妾不是说审柳岚,是其他人。除了柳岚,还有四个活口。若肯审讯,总能知道些什么。”
  “还是……皇上连审都不审,便要让臣妾永无翻身之地?”
  皇上盯着她,眉头紧锁,有些愠怒。
  哪怕陈文义是他极喜爱的臣子,是陈文心的亲兄,那也是外臣!
  她在自己面前怎样胡闹无所谓,怎么能在外臣面前对他这般不敬,语出讽刺!
  皇上还未开口,陈文心连忙下跪请罪。
  “臣妾失言,皇上恕罪。”
  她低头敛目,口中请罪,唇角却在阴影之中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
  她是太冲动了,眼前是轻易能决定她生死的人,她岂能沉不下心来?
  她必须好言解释,让皇上有机会听进去。
  但她也不能一味屈意承欢,那样更显得她心虚。
  她要对皇上有怨,有恼,却不能有恨。
  “你要如何,便如何吧……”
  皇上何尝不想,她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她抬起头来,眼中含泪,对着皇上轻声道:“谢皇上……”
  皇上有些不忍,上前亲手扶她起身。
  “你放心,朕信你……”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证明清白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证明清白
  皇上此刻信,但只要这事不彻底查清,日后难免不被有心人翻出来成为罪证。
  她不想给自己留一个罪名让人抓,还是莫须有的罪名。
  她对皇上道:“我希望,二哥审问那些逆贼的时候,皇上能和我一起,在暗处听明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就是她执意要起身的原因。
  皇上点点头,“好,朕依你。”
  白露赶上前为她披了一件披风,又将披风的帽子在她头上牢牢地包住,只露出一双明亮圆润的大眼。
  一行人进了府衙大牢,陈文义坐在审讯间上首,命差役把那些逆贼一个个提来审问。
  皇上和陈文心就坐在审讯间背后的屋子里,听着这里的所有对话。
  陈文义首先提审的是红柳。
  红柳是那艘船上唯一的女子,她一直负责照顾病中的陈文心,所以首先提审她。
  红柳穿着一身灰暗的囚服,妆发凌乱,再无妖娆风姿可言。
  她见着上首的陈文义,他的容貌和陈文心那么相似。
  不禁出言讽刺道:“你们兄妹二人真是天赐的好容貌,怨不得,康熙帝摆出这样的阵仗来救她。”
  她被擒之后便什么都明白了,陈文心的可怜是装的,天真也是装的。
  可怜她兄妹二人,被她所骗,害死了兄弟们!
  陈文义高高在上,做出不屑的神情来激怒她,“你大哥见色起意,胆敢侮辱皇妃。莫非你见本官貌似潘安,也想自荐枕席不成?”
  红柳毕竟是个女子,被这样不堪的话语来说,一时恼怒道:“呸!你胡说什么!我大哥何尝侮辱皇妃?”
  “哦?”
  陈文义又摆出他少年时那副纨绔模样,“我妹妹生得这样花容月貌,他能不动心?你以为本官没查出来么?你大哥竟然斗胆让勤嫔睡在他的船舱之中!”
  在后头听见这话的皇上眉头一蹙,下意识地看了陈文心一眼,却见她面不改色。
  前头红柳的声音怒道:“我兄妹等人的确是要刺杀康熙,但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没做过的事情,你休想赖在我们头上!”
  她怒视着陈文义道:“陈文心的确住在我大哥原先的屋子里,她住进去之后,日日都是我送药送饭,我大哥早就搬去和二爷一起住了。”
  “至于说我大哥对陈文心动心不假,那也不是因为色,而是他以为陈文心被康熙抛弃了,可怜她!”
  “在你们这些肮脏的人心目中,便只有那些肮脏事情!”
  红柳把陈文义当成那些流连烟花柳巷的花花公子了,她道:“我们家也是前明的名门望族,不屑于做这等无耻之事!”
  陈文义第一次被人说肮脏,还听得这样开心。
  他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在说实话呢,还是有意替你大哥开脱呢?”
  红柳冷哼一声,“我兄妹二人无论如何都是死罪,既然逃不过一死,又何必与你浪费口舌?难道证明我大哥没有侮辱陈文心,还能免死不成?”
  “你爱信不信,但你若没有实据,这样坏我大哥清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红柳银牙紧咬,恨恨地盯着陈文义。
  他们失败了,死了,这都不要紧。
  若是传出去一个莫须有的尖吟妇人的罪名,他们如何对得起天上的列祖列宗,那些为救国而死的英魂。
  屋子后头的皇上叹了一口气,握紧了陈文心的手。
  “不必再听了,此事无须再审,朕无半分怀疑了。”
  陈文心拍拍他的手,微笑道:“既然来了,不如就听完吧。”
  红柳被带回牢中,接着又提审了其他人,最后是赤脚大夫二爷。
  陈文义同样用话来激他,那人称二爷的男子笑道:“大人,你生得这样风流俊朗,恐怕有很多女子前赴后继吧?”
  陈文义见他死到临头还有心情笑,也陪着他笑道:“是啊。你生的也不差,彼此彼此。”
  二爷笑着摆摆手,“大人知道红柳是什么身份吧?她所居的烟云馆里,除了她还有四个美貌女子。柳大哥每月至少要去烟云馆接头两次,可他从来没有碰过里头任何一个姑娘。”
  “你觉得,这样一个为了反清复明的事业近乎疯狂的男子,他连送上门的青楼女子都不要,会去强要一个爱护百姓的仁义女子吗?”
  他坐在椅子上摊摊手,“没错,我承认你妹妹很美。可柳大哥从来不杀好人,你妹妹当初和柳大哥吵了一架,柳大哥气得差点拔刀杀了她。”
  “虽然,弟兄们都是因为她报信而死的,但我不会否认,她的确是个有仁心有烈性的女子。”
  二爷是这些人里面,最想得开的一个。
  也许他一向是这样的放纵不羁,临死之前,也不会露出什么严肃正经的神情。
  陈文心听着他这些话,不禁有些感动。
  皇上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抖了抖,便看向她。
  陈文心轻声道:“此人是逆贼团伙中的赤脚大夫,虽然医术不高,我这条命,也算是他救回来的。”
  原是如此。
  皇上点点头,“朕听他方才的话,还算明理。难得他这样通达,不像柳岚兄妹,把一切都怪在你头上。”
  柳岚正是怪陈文心,才有意在皇上面前诬陷她的清白。
  所有人的证词皇上都亲耳听见了,其中并无矛盾错漏处。
  比如对于柳岚此人的为人,众人的描述皆是品格端正,不近女色。
  陈文心住在柳岚的船舱的事情也得到了解释,那是柳岚有意误导,实际上陈文心住进去后柳岚是一直跟那个二爷同住的。
  这一点所有人的证词都能证明。
  误会尽皆消除,皇上对陈文心深感愧疚。
  他是糊涂了,因为旁人的话怀疑陈文心。
  可他不敢轻信,女子的清白,关乎皇上的颜面。
  更关乎皇家血统的纯正,不容混淆。
  如今证据确凿,皇上总算松了一口气。
  审问逆贼的陈文义更是松了一口气,幸而陈文心告诉他,要他干脆直接坐实此事。让那些逆贼以为他是要陷柳岚于不义,那些逆贼自然会替柳岚维护。
  假如他露出半分要那些逆贼,替陈文心证明清白的意思。四个人里面,哪怕有一个人看出来,故意应和柳岚的话。
  那陈文心的不贞之罪,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走到审讯室背后的屋子里,只见皇上和陈文心两人正携着手,说些悄悄话。
  看来误会是彻底解释清楚了,那他也就放心了。
  陈文心见着他,忙道:“二哥,你来的正好。”
  她对着陈文义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福礼。
  “念念谢二哥,还我一个清白。”
  从她出身至今十五载,还从未给陈文义行过这样的大礼。
  陈文义一愣,随即有些鼻酸,忙把她扶起来。
  “你我是亲生兄妹,说这些做什么……”
  皇上看着有些愧疚,从头到尾,怀疑陈文心清白的人,不就他一个么?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还有陈文义,当初春猎在京城北郊的帐篷中,他敬自己的那一杯酒。
  那不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而是以陈文心哥哥的身份。
  他把自己唯一的妹妹交给皇上,如今看见她受这样的委屈,会不会失望?
  皇上心里像打翻了膳房的桌案,那些盐啊糖啊,都撒在他心上,五味杂陈。
  陈文心转过头来看皇上。
  她对皇上笑道:“请二哥先送皇上回去,我有些话,想和红柳说。毕竟,她亲身照顾了我这些日子……”
  皇上知道她一向善良,知恩图报,便点头允了。
  “你只在她监牢外头坐着说话,不可亲近。朕怕她伤了你。”
  陈文心点点头,“放心,我只和她说说话便回。”
  皇上替她整了整披风,便和陈文义一前一后地离开牢房。
  快走到大牢的大门之时,皇上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
  陈文义原本走在他身后,见他停下,自己也只好停下。
  皇上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觉着,念念真的是去见红柳吗?”
  他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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