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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勤妃传-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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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并不想威胁到惠妃。
白露瞧了一眼陈文心的面色,心中喟然。
“主子分明想到了,何必再问奴婢呢?”
惠妃的野心越来越大,连太子之位她都敢谋夺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况且她和陈文心从来就不是一党,只是保持友好,互不攻击而已。
从前的友好是因为形势,陈文心有佟妃和宜贵人这两大劲敌,不能再多树敌。
现在要敌对也是因为形势,她们两一起站到了这后宫中最尊贵的位置上,注定不能互相容忍。
“看来,皇上降位了佟妃,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陈文心叹了一口气,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倒了一个佟妃,惠妃会针对她。
荣嫔是一向跟着惠妃的,惠妃如果与自己为敌,荣嫔自然也会跟随。
那她一下子就多了两个敌人。
白露蹙眉道:“主子若是和惠妃娘娘敌对起来,两败俱伤,怕得意的还是佟妃啊。”
佟妃自从被降位以后深居简出,根据大嬷嬷的回报,她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宫中大小事宜她还是在留意着。
只怕现在佟妃已经知道了这事,正在看笑话呢。
陈文心不禁有些烦躁,她并不想和惠妃为敌。
今晚她之所以表现出对那个嬷嬷的愤怒,是想把主动权抢回来。
是惠妃的人得罪了她,而非她独自审问宜贵人不报惠妃,得罪了惠妃。
况且那个嬷嬷说话的确可气,她就借坡下驴,夺得主动权。
如果惠妃事后派人来道歉,那她就可以格外宽大地表示原谅,然后两相和好。
就算惠妃那边毫无表示,就任由这个嬷嬷得罪了自己……
那也是惠妃的过失,不是她的过失。
这样,惠妃就找不到理由来害她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恐怕阻止不了惠妃对她的敌意。
“苦恼这些也没用,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主子今儿能迅速地查获宜贵人的罪证,这比什么都重要。”
不仅仅是扳倒了一个一直在处处陷害她的嫔妃,还在后宫之中树立了威信。
想害我勤妃?
宜贵人就是前车之鉴!
陈文心点点头,“幸好宜贵人的脑子不算太聪明,看似不露痕迹,用点心还是能够查出的。”
她现在说起来是轻松,要是当场没有用铅粉伪造一个自己也对酒过敏的现象,那皇上估计当时就会碍于舆论,把五阿哥直接送回永寿宫了。
想想当时的险境,也不能说这个宜贵人蠢笨。
“主子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宜贵人?”
“她进了慎刑司,怕是今夜就要去半条命。明日此事交由惠妃和皇上定夺,我想,宜贵人是活不下来的。”
谋害皇上这一条罪状,就足以治宜贵人一个死罪了。
想想宜贵人若是因为谋害自己的儿子被处死,这是多么讽刺呵。
“呵——”
她不禁打了一个呵欠,上眼皮和下眼皮的睫翼不断合拢。
白露见状偷笑,又道:“主子早点歇着吧,明儿还要瞧宜贵人自食恶果呢。”
“还是先去西配殿瞧瞧五阿哥吧,瞧完了我再睡。”
她撑起困倦的身子,向着室外走去。
次日一早,她醒来便觉天色不对,从枕下摸出怀表一看,竟然都八点半了!
这个时间对于她前世而言或许没什么,早上九点上班的上班族不少。如果是住得离公司近的男士,八点半起床还来得及。
可是在大清朝,这个时间点还在床上,就是孔子说的朽木不可雕了。
传说孔子有个学生叫宰我,宰我大白天睡觉被孔子瞧见了,就直接骂他朽木、粪土了。
假如皇上的上朝也算上班的话,他四点半起床,五点半上朝……
陈文心越想越觉得罪过,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这个点才起床了。
白露一向八点叫她起床,她养成了习惯,有时候快到八点自己就会醒。
这一点让皇上非常欣慰,从前只觉得她好吃懒做,现在她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白露从外头走进来,“主子,你可醒了么?”
陈文心有些埋怨她,“好你个白露,说好八点叫我起床的,怎么今儿偷懒了?”
白露笑道:“主子,不是奴婢偷懒,是主子昨儿累着了。奴婢轻轻叫叫不醒,干脆就不叫了,让你多歇歇。”
昨儿五阿哥的周岁礼宜贵人闹的那一出,加上她又想方设法寻找证据,晚上又去永寿宫审讯了一番。
一整天忙忙乱乱就没有休息过片刻,自然是累得叫不醒了。
陈文心敲敲自己的脖子,“睡到现在,还是有些累。”
白露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来坐到床边,给她按摩脖颈。
“主子,一大早惠妃娘娘那边就把昨儿在场的那些人都请去了。杜公公、刘公公,还有南怀仁大人。”
“她要亲自听一番证词,看来还是不相信我。不,不是不相信。”
陈文心不由苦笑,“是要借这个手法,来显示她的权威。”
白露手上没停,嘴上继续说道:“然后惠妃又禀告了皇上,说毕竟涉及嫔妃和阿哥的事情,还是要让皇上裁决比较好。”
陈文心闭着眼,白露的手法轻重正合适,她的脖颈也没有那么酸疼了。
她淡淡道:“这是在警告我了,她惠妃都不敢裁决的事情,我又怎能随意裁决?日后不论我管理后宫的什么事务,都得三思有没有资格管了。”
白露提醒道:“日后长春宫那边的事情,咱们也要多加留意了。”
惠妃如今掌着凤印,要是真的打定主意于她为敌,则不可小看。
“嗯……对了,这事皇上那边批复了没有?”
“奴婢正要和主子说这事,皇上成全主子的面子呢。”
白露有些欣喜,“惠妃那边派人去乾清宫,皇上只道是,这件事涉及的是勤妃。又是勤妃找出证据来抓出罪魁祸首的,就让勤妃自己决定罢。”
“皇上还斥责了长春宫的宫人,说要是这些个小事都要来一一回禀皇上,那要惠妃主理后宫做什么?”
陈文心听着这话,觉得十分熟悉。
皇上从前从来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对惠妃说话,他这个口气,倒是常常用在某个人身上——
佟妃。
现在佟妃倒台换了惠妃,还是原来的配方,皇上还是原来的斥责语气。
她摇摇头,笑道:“皇上这是给惠妃脸子看呢,一则皇上现在的确忙于战事,无暇顾及后宫。二则惠妃怂恿大臣上书立大阿哥为太子,皇上耿耿于怀呢。”
皇上心里对惠妃的敬重,是因为她的柔顺不争,她安分守己。
现在惠妃要争了,要不安分了,皇上对她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况且,皇上现在一心要帮陈文心树立威望,让她在后宫之中能够替皇上分忧。
惠妃这样刻意地夺她的权力,皇上一眼就看明白了。
一句“就让勤妃自己决定吧”,算是一个巴掌打在了惠妃脸上。
陈文心并不为此高兴,她倒是担心惠妃会因此更加恼恨她。
寝室外头传来小桌子的脚步声,陈文心刚刚赏赐了他一双金錾木鞋底的靴子,走起路来声音会格外清脆。
小桌子常常要在宫中各处走动,常常磨穿鞋底。
白雪和白霏还抱怨过,在翊坤宫给主子做衣裳倒少,多半时间都给小桌子做鞋了。
这当然只是玩笑话,不过陈文心却放在了心上,听说这金錾木鞋底的靴子不易磨穿,就派人寻来赐给小桌子。
果然,只见小桌子快步走进来,站在门旁躬身道:“主子,长春宫派人来,说是宜贵人的事情皇上命交给主子自行处置。还派昨夜那个嬷嬷来给主子赔不是,主子是见还是不见?”
她现在还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怎么见?
她道:“你去告诉那个嬷嬷,本宫昨日累着了,今日身子不适不能相见。你替我赏她银子,别让惠妃误会我是故意给她脸子瞧。”
“是,主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畏罪自尽
第二百三十八章 畏罪自尽
宜贵人的生杀大权最后还是交到了她的手上。
白露知道她一贯性情和善,忍不住出言劝道:“主子,不可心慈手软啊。您今日把她打到谷底,又不让她死,她只会更加恨你。”
“一旦有死灰复燃之时,她必会变本加厉地伤你。”
陈文心点点头,他不能再为自己留祸患了。
与其让宜贵人苟延残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谋害皇子、陷害高位嫔妃,随便哪一条都该治她死罪。
至于皇上会不会牵连宜贵人的母家,这就是不是后宫该管的事儿了。
陈文心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长长的吐了出来。
“传我的旨意,把老三样给宜贵人送去吧。”
老三样就是后宫赐死嫔妃常用的三样物品,白绫、毒药、匕首。
这三样东西一般是一起给被赐死的嫔妃的,让她们有选择性,也能保留一个全尸。
这是对曾经伺候过皇上的女子,最后的体面。
白露点头,面上露出些微笑意。
“是,奴婢这就去。”
陈文心总算是成长了,这让白露倍感欣慰。
且说长春宫那边,惠妃受到皇上的斥责之后,又羞又恼。
她趴在榻上不住地咳嗽,咳得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自打她进宫以来,这是皇上第一次这样不留情面地斥责她,给了她极大的难堪。
从前皇上总说她贞静温柔,不与人争,因此待她格外敬重些。
今日这样斥责她,想来并非是为了以宜贵人之事打扰皇上之故,而是为立太子之请对她心生厌恶吧?
她不禁想到,先前陈文心和四阿哥同在乾清宫习字之时,德嫔不过是打探了一下皇上的心意,就令皇上恼怒了她许久。
就连合宫往京郊清华园游幸,也只丢下了佟妃和德嫔两个人。
佟妃的野心合宫皆知,皇上不喜她也是早有的心思了。
后来德嫔交好陈文心,皇上的态度才慢慢和缓起来,终归还是不冷不热。
她此番的所作所为,可比德嫔的打探更为过火……
惠妃忽然打了一个冷颤,皇上是不是就此厌弃了自己?
是她太心急了,在准备还不充分的时候,就让那些官员上书皇上。
怪不得纳兰明珠自己不肯上书,想来他也觉得,此举太过危险很有可能惹怒皇上吧?
她虽然心中懊悔着,面上还是不能表露出来。
还得好好的把皇上的旨意派人传去翊坤宫,让陈文心自行处理宜贵人之事。
她原是要给陈文心一个下马威,让她以自己为尊。
没想到皇上这一迁怒,倒让她被人看笑话了。
想来宫中众人,会议论她不知好歹,竟然驳了皇上宠妃的面儿吧?
因想着昨夜派去永寿宫的管事嬷嬷惹恼了陈文心,特特又派她去翊坤宫请罪,希望能缓和她和陈文心之间的脸面。
没过多会儿,管事嬷嬷就回来了。
惠妃强打起精神道:“怎么样,勤妃那边怎么说?”
现在皇上已经恼怒她了,她不宜在此时和陈文心撕破脸。
幸而还没有闹到那个地步,她派管事嬷嬷去请罪了,这事儿应该能和缓过来。
管事嬷嬷苦着一张脸,“老奴也不知道勤妃娘娘说什么。”
惠妃急道:“怎么回事?本宫不是派你去给勤妃请罪吗?”
“老奴压根没见着勤妃娘娘的面儿,翊坤宫的桌公公进寝殿通传,回来就道勤妃昨儿劳累着了身子不适。说是娘娘知道了,还赏了老奴一包银子。”
管事嬷嬷觉得那包银子有些太多了,不合常理。
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呢?
她不敢自己私藏起来,双手捧着上前给惠妃看。
“主子您瞧,这么多银子呢。昨儿老奴冒犯了勤妃,她今日为何不怪反赏呢?”
惠妃瞧着那个荷包鼓鼓囊囊的,想来里头的银子着实分量不轻。
她笑道:“这银子你放心收下吧,翊坤宫待奴才一向出手大方,这也是合宫皆知的。她之所以赏你,怕是安慰本宫来的。”
其实不用她派人去通传,翊坤宫那边肯定也知道,皇上斥责了她并且决定把宜贵人交给陈文心处置。
她这面子丢大了,也容易让人猜想她和陈文心之间有龃龉。
现在管事嬷嬷从翊坤宫领了这么大的赏赐回来,既是打消旁人的猜疑,也是给惠妃传达了一个意思——
这事我没放在心上,咱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惠妃心里感到些许安慰,陈文心没搭着皇上的风顺道踩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两人之间暂时保持着从前的和平友好关系,也没什么不好。
说不定她要重得圣心,还得靠着陈文心。
当然,能不能真的恢复到从前的友好,只有天知道了。
这日下了朝,皇上把陈文心召到乾清宫用膳。
今日的折子相比平时要少些,皇上近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少了许多,想着便把她召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听说陈文心以谋害皇子和陷害嫔妃的罪名赐死了宜贵人。料定她心中不好受,所以要安慰她一番。
陈文心自己也知道,皇上召她去乾清宫,必然是为着这事。
皇上进来对后宫的事情关注少了,一心扑在收复台湾之事上。
即便如此,他还是担心自己会害怕,所以特意要安慰她。
皇上待她,真是情深意重。
她不能让皇上担心,让皇上觉得她像个闺房弱质一般,这么点小事都经不起。
以后,也许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撵轿从翊坤宫抬到乾清宫,一路上所有的宫人都远远地避开了。
偶尔有几个躲避不及的,背转过身紧紧贴着墙壁,大气儿也不敢出。
陈文心高坐撵轿之上,明显地察觉到了这些宫人态度的变化。
对她是更敬,也更怕了。
她对走在一边的白露自嘲道:“这些宫人现在见了翊坤宫的撵轿,就跟避猫鼠儿似的。”
她敢打赌,这些避开的宫人几乎都没敢往撵轿上看看,坐着的到底是何人。
就算她让白露坐在这撵轿上抬行一路,这些宫人也会这样敬畏。
“主子,大家敬畏你,是因为你的威信立起来了。”
白露对此十分乐见,陈文心在后宫之中有威望,他们这些翊坤宫的奴才走出去也会让人敬重。
就算是翊坤宫中最末等的小宫女小太监,只要凭着衣裳上的梅花标志,就没有人敢小瞧。
陈文心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敢情她操持后宫大大小小的事物,累死累活还不如轻轻松松赐死一个宜贵人威信来得快。
“原来赐死最能树立威信啊,那后宫嫔妃们还不个个想着赐死别人?”
白露掩嘴笑道:“不单如此。主子一夜之间竟能找齐证据,把整个案件查清。这等聪明智慧,还有哪位嫔妃能及?”
“哪是什么聪明智慧,只是兔子急了也咬人罢了。”
她说着,小桌子从后头赶上来,金錾木的鞋底噔噔直响。
“停。”
小桌子赶到她撵轿旁,躬身道:“主子,慎刑司那边传过话来,宜贵人畏罪自尽了。”
翊坤宫这边早就传过话去,午时前会带着老三样去慎刑司,赐死宜贵人。
没想到现在还没到午时,慎刑司那边把宜贵人提出牢房,才发现她悬念自尽了。
陈文心道:“她自尽了也罢,本宫手上也少沾惹些血腥。把她的尸首收敛了吧。”
小桌子领命去了,白露倒有些不悦,“慎刑司的人是怎么当差的,怎么能让她自尽了呢?”
“终归是个死,她自尽和我赐死,还不是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呢?”
白露瞧瞧日头,“主子您瞧,现在离午时还有好一会儿呢。她死在这个时辰,不吉利。”
陈文心忽然想到了宫里的说法,赐死是一定要在午时进行的。
就连皇上在前朝要赐死大臣,也要午时才能推出午门斩首。
怕的是死去的幽魂回宫报仇,使宫中不宁。
陈文心可不信这些,她要不是一朝穿越到大清朝,还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呢!
这些牛鬼蛇神之说,她怎会放在眼里?
她安慰着白露,“好啦,你别怕。大不了宜贵人的冤魂来翊坤宫的时候,我保护着你行不行?”
白露苦笑不得,她呸呸两声,“主子怎可说这么不吉祥的话?那宜贵人谋害皇子,陷害主子多次,死有余辜。她又凭什么敢回来报仇?”
“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还担心什么呢?”
邪不胜正,不做亏心事,她就不怕鬼敲门。
等她到了乾清宫和皇上一说这事,皇上也和白露一个态度。
他对李德全道:“慎刑司监管不力,怎么能让宜贵人自尽了?罚管事和看守宜贵人的奴才,各二十板子。”
李德全躬身道:“皇上,宜贵人的后事如何处置?是不是应该做个法事驱驱邪?”
陈文心听了这样的建议不禁觉得荒诞,见皇上的神情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她就把话咽回去了。
她信的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论,不信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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