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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战-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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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到莱瑟海德去?”她问。

我看见山下有一队骠骑兵从铁路桥下穿过;三个人骑马进了东方学院敞开的的大门;两个人下了马,开始在每家每户穿来穿去。太阳从树梢顶上升起来的烟雾中看过去是血红色的,让所有的东西都显出不同寻常的紫光。

“呆在这儿,”我说;“你在这儿比较安全”;然后我朝斑犬酒店跑去,因为我知道酒店老板有一匹马和一辆两轮马车。我想到过一会儿山这边所有的人都会跑出来,所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我在酒店里找到了老板,他还不知道房子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呢。一个男人背对着我在和他谈话。

“我得收一磅,”店主说,“我还没人赶车呢。”

“我给你两磅,”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钱从那个说话的陌生人肩膀上递过去。

“你用它干吗?”

“我明天午夜前还给你。”我说。

“天哪!”店主说;“干吗那么着急?我正出卖一头猪呢。你付我两磅,还给我赶回来?出了什么事儿?”

我匆匆向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我得离开家,所以需要上马车。当时我还没有觉得店主有必要立即离开自己的家。我赶紧套好马,把马车赶到路边,关照妻子和佣人照管好马车,然后冲进屋里去拿一些贵重的东西,象银器什么的,把它们包起来。当时房子底下的山毛榉已经着火,路边的铁栅栏给烧得通红。我正收拾着,一个骑兵下马跑了过来,他正一家家地通知居民离开。他经过时,我正拖着用桌布包着的东西出门。我在他后头叫道:

“有什么新闻?”

他转过身,望了我一眼,喊道“他们藏在碟形的东西里爬出来了,”然后就奔向山顶上一座房子的大门里去了。路上突然卷起一阵黑烟挡住了他的身影。我跑到邻居的门前,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和妻子到伦敦去了,并且锁上了门。我又跑回屋子里去拿佣人的盒子,拖出来,把它绑在马车后面她的身边,随后跳上马车夫的位置,抓起缰绳,坐到妻子的身边。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已经远离了浓烟的炮声,冲下梅勃来山另一面的斜坡,朝老沃金方向驰去了。

眼前是一片洒满阳光的大地,前面路的两边是麦田,梅勃来酒店的店招在随风摇摆。我看见医生的马车在我的前面。我转过头朝刚刚离开的山坡看了看。几股浓浓的黑烟和红色的火光在静静的空中升起,在东面绿油油的树梢上投下了黑色的影子。黑烟已经延伸到了东面的巴爱福利特松林和西面的沃金。路上到处是朝我们跑过来的人。透过炎热的而宁静的空气,远处传来了微弱的,时断时续的机关枪的嗒嗒声和步枪的噼啪声。

我不是个赶车能手,所以不得不赶紧转身来对付马匹。当我再次回头看时,第二个山头已经挡住了黑烟。我抽打着马匹,驾车飞驰,直到来到沃金和散特,远离了那个充满混乱的地方。我在沃金和散特之间超过了医生的马车。

第十章在风暴中

莱瑟海德离梅勃来山大约12英里。比尔伏特后面茂盛的草地在空气中散发着干草的清香,道路两边的篱笆上开满了芳香的野蔷薇。我们从莱瑟海德山上下来时听到的炮声象突然开始一样突然停息了,夜晚显得格外的安宁。我们九点钟顺利到达了莱瑟海德,我和堂姐妹们一起吃了晚饭,并把妻子托付给她们照料,马匹也趁机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我的妻子在路上时非常地安静,好象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我设法安慰她,告诉她火星人因为身体的重量离不开沙坑,顶多也就能爬出来一点距离;但她只用断断续续的话来回答我。我想,要不是我对酒店老板作了保证,她一定会劝我当晚留在莱瑟海德。我为什么不留下来呢!我记得当我们分手时,她的脸色惨白。

我自己整天都处在极度兴奋之中。一种少有的,有时渗透文明社会对战争的狂热在我的血液里翻腾,在我的内心深处并不感到那晚回到梅勃来有什么不对。我甚至担心最后听见的枪声已经结束了和火星人的战斗。我只能说我非常想看到他们的死亡。

我开始动身时已经是将近11点了。那一晚非常地黑暗;对我而言,从堂姐妹房子的门廊里出来,更是漆黑一片。天也不象白天那么热了。头顶上的云在飞驰着,可地上却没有一丝风。我堂姐妹的丈夫给我点了两盏灯。幸好我熟悉地形。我妻子站在门廊的灯光里,看着我跳上马车。她突然转身进了屋里,只留下堂姐妹给我送行。

我感受到了妻子的恐惧心情,开始有点难受,但很快就又想到了火星人。当时我全然不知道晚上战事进行的情况。我甚至不知道冲突恶化的原因。当我经过比尔伏特时(我回去时没有走散特和沃金),看见沿着西面的地平线的地方有血红色的亮光,当我走近一些,这亮光缓缓爬上了天空。飞驰的云朵和雷声与大块黑色和红色的烟夹杂在一起。

列普莱街上空无一人,除了一两扇亮着灯的窗户,整个村子没有一个人影。我在比尔伏特路的拐角上差点撞上一群人,他们当时正背对着我。我经过的时候,他们什么也没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山那边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我经过的那些安静的房子里的居民已经睡下了,还是已经被放弃了,留在可怕的黑夜当中。

从列普莱直到比尔伏特的路上,我一直走在威埃山谷里,所以看不到红色的闪光。当我爬上比尔伏特教堂后面的小山丘时,我又看见了红光,树林在即将到来的风暴里摇晃着。然后我就听见了身后比尔伏特教堂传出的午夜钟声,接着又看见了梅勃来山的剪影,红色的天空上映出黑色的树梢和房顶。

正当我在看着这些的时候,一束奇怪的绿光照亮了道路,现出了阿特尔斯东的树林。我觉得马缰绳给拉了一下。我看见疾驰的云层给一道绿光劈开,猛然照亮了它们混乱的形状,落在我左面的地上。那是第三颗陨星!

紧接着聚集的暴风雨中亮起了第一道眩目的紫色闪电,雷声象火箭一般在头上炸开。马咬紧嚼子狂奔起来。

我驾车沿着梅勃来山脚下的一个缓坡走下去。第一道闪电开始以后,闪电一条紧接着一条闪过,炸雷声一个接着一个,更象是出自于一架巨大的发电机,而不是平常爆炸的回响。闪耀的电光让人眼花缭乱,当我冲下山坡时,一阵小冰雹打在脸上。

开始我只是注意到前面的路,突然我的注意力给梅勃来山另一边山坡上的一个快速移动的东西吸引住了。起先我当它是给雨淋湿的屋顶,但是在一道又一道的闪电下我发现它在快速转动着。这个景象很不确定——一会儿是令人迷茫的黑夜,然后在亮如白昼的闪电下,山顶上孤儿院的红色影子,松树的绿色树梢,然后是这个讨厌的物体清晰地出现了。

我怎么描述我看到的这个东西呢?一个巨大的三角架,比许多房子高一些,跨在小松树上面,行进时把它们踩在旁边;一个闪亮的金属制成的步行机器,横跨在石南丛上;节状的金属条从上面垂下来,行走时的当啷声和雷声混在一起。电光一闪,现出了迈在空中的两条腿,然后它们又不见了,又一道闪电,我又看见它们了,这回又离我近了100码。你能想象到一只挤奶凳倾斜着在地上走吗?这就是我在电光里得到的第一的印象。但是它可不是一个凳子,而是一个三角架上巨大的金属身体。

忽然我面前的松树给分开了,象是有人拨开芦苇钻出来似的;松树给折断了,倒在地下。第二个三脚机器出现了,它好象径直冲着我走过来了。而我正朝着它冲过去!看到了第二个机器我的精神一阵紧张。我没有停下来再看,只是拼命朝右面拉马的缰绳,一瞬间马车已经翻在了马匹身上;车辕啪地一声折断了,我给从侧面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一个浅水洼里。

我几乎立刻爬了出来,蹲在地上,两只脚还在水洼里,藏在一小丛金花雀的后头。马匹一动不动地躺着(这可怜的家伙折断了脖子!),在闪电下我看见前面翻倒的马车,和在空中慢慢地转动着的轮子的侧影。又过了一会儿,那巨大的机器从我身边经过,向比尔伏特的山上走去。

在近处看,这个东西相当地奇怪,因为它不象是个会走路的毫无知觉的机器。虽然它是一个机器,但它带着叮当响的金属步态,长长的,柔软闪亮的触手(其中一个抓着一颗小松树)在身体周围挥舞着。它一边走一边在找着路,顶上的圆盖前后移动着,就象一个脑袋在东张西望。主体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好象渔夫的渔篓一样的白色金属物,这个怪物经过我的时候,一股股的绿色烟雾从它的金属腿的关节间喷出来。只一会儿的功夫,它就不见了。

这就是我在眩目的闪电中和浓重的黑色阴影下见到的东西。

当它走过去的时候,它发出一种震耳欲聋的叫声和“阿罗,阿罗”的欢呼声——过了一阵儿它就到了离这里半英里远自己的同伴身边,朝野地上的什么东西弯了下去。我相信野地里的这个东西肯定是从火星上发射的十个圆筒中的第三个。

我的上身给冰雹淋透了,而下身还淹在水里。我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爬到水洼边干一点的地方去,想着临近可能发生的危险。

离我不远的马铃薯地里有一幢一个房间的看守人的小木屋。最后我站了起来,猫着腰,尽可能利用一切可以掩护的地形,朝着木屋跑去。我狠狠地敲着门,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听见(也许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于是我停下敲门,一路上尽量爬在沟里,以躲避那些怪兽般的机器,直到走进了通往梅勃来的松林里。

我就这样朝家里着,浑身透湿,瑟瑟发抖。我希望在树林里找到路。林子里很黑,因为闪电现在不那么急促了,冰雹在茂密的树叶间形成水柱,大股大股地倾斜下来。

如果我真正理解了我看到的一切的含义话,就应该立即绕过巴爱福利和恰伯罕街,回到莱瑟海德我妻子那儿去。但是那晚我身边发生的怪事和我的精疲力尽竟没让我这么做,因为我浑身湿透,疲惫不堪,给暴风雨搞的头晕眼花。

我只是想着回到自己的家里,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我在林子里跌跌撞撞,跌倒在一个水沟里,又在一块木板上磕伤了膝盖,最后跳进了通往东方学院的一条小路上。我说“跳进”,是因为暴雨把山上的泥沙冲下来,形成了一条急流。在黑暗中一个男人迎面撞了我一下,撞得我向后退一步。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搭话,他就惊叫了一声,跳到旁边逃走了。这里的暴风雨非常的大,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上山顶。我走近左面的篱笆,沿着栅栏继续往前走。

将近山顶的地方,我脚底下给一个软软的东西绊了一下,在一道闪电当中,我看见一堆黑色的衣服和一双靴子。还没等我看清这个人是怎么躺在那儿的,电光就消失了。我站在他的身旁等着下一次闪电。下一个电光中,我看清这是个长得很结实的男人,穿着廉价的,但还不算是破烂的衣服;他的头朝身体弯下去,躺在里篱笆不远的地方,好象是给狠狠地摔在上面一样。

我还从来没有碰过死尸,只好忍着恶心蹲下,把他翻过身,摸了摸他的心脏。他早死了。很显然他的脖子断了。电光第三次闪过,他的脸清楚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跳了起来。原来这是斑犬酒店的老板,我的马车就是向他借的。

我跨过他的尸体,吃力地往山上走。我路过警察局和东方学院,朝自己家里走去。山坡上的火已经灭了,草地上还能看见红光,一股红色的浓烟在打下来的冰雹中飞腾而起。我在闪电中看见,大多数的房子都没有毁掉。在东方学院旁边的路上有一堆黑黑的东西。

在通往梅勃来桥的路上能听见人们的叫声和脚步声,但我不敢叫他们,也不敢跑过去。我用钥匙开了门,然后关好,栓上门,摇摆着走道楼梯下面坐下。我满脑子都是走动的金属巨兽和在栅栏旁撞死的人。

第十一章在窗边

我说过,我的激动情绪很快就能过去的。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自己浑身又冷又湿,在楼梯边的地毯上形成了一个小水塘。我机械地站起身,走进餐室喝了些酒,然后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以后我上楼来到书房,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书房的窗子对着霍散尔草地那边的树和铁路。我们急急忙忙离开时忘了把窗关上。门廊很黑,在窗外的景象衬托下,房间里显得更黑。我在门廊里站下。

暴风雨过去了。东方学院的尖塔和周围的松树不见了,在很远的地方,沙坑周围的草地在红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在亮光下硕大的、奇怪的黑色阴影在忙忙碌碌地走着。

看起来的确是那个方向的整个地区都在燃烧——宽广的山坡上到处都是小小的火光,在渐渐消散的暴风雨中摇曳,在飞驰的云端上投出红色的闪光。近处的火场上时不时冒出一阵浓烟飞过窗子,遮住了火星人的影子。我看不出他们在干什么,也看不出他们的外形,更不知道他们在那个黑色物体边忙着什么。我也看不见近处的火苗,它们的闪光在书房的天花和墙上舞动着。空气中充满一种刺鼻的,烧焦的气味。

我轻轻关上门,朝窗子走去。我面前呈现出一片开阔的景象,一面是沃金车站边的房子,另一边是烧得发黑的巴爱福利特松林。山下在拱桥边的车站上有一些光,梅勃来路边的房子和车站附近的街道已经成了燃烧的废墟。刚开始铁路上的火光让我感到迷惑;那里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和清晰的火光,在它的左面是一排黄色的长方形东西。后来我明白了,这是给摧毁的火车,前半部分是燃烧着的,被毁坏的车厢,而后面的一部分仍然留在铁轨上。

在这3个着火的地方之间——房子,火车和通往恰伯罕的燃烧的乡村——是一片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田野,到处是一块块燃烧着,冒烟的地面。这是一种奇怪的景象,黑色的土地上着了火。这让我记起了陶器厂的野景。一开始,我虽然用力去看,却找不到一个人。后来我在沃金车站的火光下看见几个黑影,匆匆忙忙地穿过铁路。

这就是我安安稳稳地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小小世界,这一片混乱!我还不知道过去的7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无从猜到,这些巨大的金属物体和圆筒旁看见的笨东西有什么联系。带着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我把桌子转向窗口坐下,盯着黑色的田野,尤其是坑边走来走去的3个黑色金属怪物。

它们看来十分忙碌。我开始问自己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它们是带有智慧的机器吗?我觉得这不大可能。或者是火星人坐在里头操作着它们,就象人的脑子指挥着自己的身体那样?我开始把它们和人类的机械相比较,有生以来第一次提出这么个问题,理性生物会把我们的铁甲舰和轮船当作什么呢?

暴风雨过去,天空又放晴了。在大地上升起的燃烧的烟雾中,黯淡的火星在西方落下。这时,一个士兵跑进了我的花园里。我听见篱笆上的轻敲声,立即清醒了过来,我往下望去,看见他正在翻过栅栏。我赶紧探出窗口。

“嘘!”我轻轻地说。

他跨在栅栏上,犹豫不决。然后他穿过草地,朝房子的一角走过来。他弯下腰,轻轻地走进来。

“谁在那儿?”他站在窗下朝上望着,轻声地问。

“你去哪儿?”我问。

“天知道。”

“你想藏起来吧?”

“对。”

“进屋里来吧。”我说。

我走下楼,打开门让他进来,又重新栓上门。我看不见他的脸。他没戴帽子,他的衣服敞开着。

我拉他进来时,他说“我的天!”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还有什么没发生?”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见他绝望地挥着手。“他们把我们都消灭了,”他一遍一遍说道。

他机械地跟着我进了餐室。

“喝点威士忌吧,”我说着,给他倒了一大杯酒。

他喝了酒。忽然他坐在桌子旁边,两手抱着头,开始象[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一个孩子一样地哭起来。我忘了自己不久前的绝望,站在他的身边,惊讶地望着他。

过了很久,他才镇定下来,开始回答我的问题,他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地说着。他是炮兵部队的车夫,大约7点钟才参加了战斗。当时草地上正在交火,据说第一批火星人正在金属盾的掩护下慢慢爬向第二个圆筒。

后来这个金属盾在三角架上摇晃着升了起来,成了我看见的第一个战斗机器。他送去的那门大炮,给放在霍散尔的草地上,准备轰炸沙坑,大炮的到来加速了行动。当炮手来到了后头,他的马踩上了一个兔子窝摔倒了,把他抛到了地上的一个坑里。同时大炮在他后面炸响,弹药爆炸了,他身上也着了火,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群烧焦的死人和马匹下面。

“我躺着不动,”他说,“吓得魂不附体,一匹马的前半身压在我身上。我们给消灭了。那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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