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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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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

“全完了,”他说。“他们死了一个——只有一个。他们已经找到了很好的落脚点,并且征服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他们把我们踩在脚下。在威勃利奇死掉的那个只不过是个事故。他们只是先头部队。他们不断地飞过来。那些绿色的陨星——这五六天里我没有看见,但是我相信他们每个晚上都落下来,落在了其他的地方。我们打败了!”

我没有回答他。我定定地盯着前方,徒劳地想找出些理由来反驳他。

“这不是战争,”炮兵说。“这绝不是战争,就象人和蚂蚁之间不可能有战争一样。”

突然我想起了在天文台的那个晚上。

“他们发射了十次以后就没有再发射,至少在第一个圆筒到来之后还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炮兵说,我解释给他听。他想了想。“可能是他们的大炮出了故障,”他说。“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怎么办?他们会把大炮修好的。就算是有些推迟,结果又有什么两样呢?这只是人和蚂蚁的战争。蚂蚁建造自己的城市,按照自己的样子生活,进行着战争和革命,直到人想把它们赶走,然后它们就给赶走了。我们现在就是这样的——只是蚂蚁。只是——”

“是的,”我说。

“我们是可以吃的蚂蚁。”

我们坐在那里看着对方。

“他们会把我们怎样呢?”

“我在想的就是这个,”他说;“我在想的就是这个。从威勃利奇出来以后,我朝南走——我一直在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多数人都受不了,又哭又叫的。我可不想叫。我已经两次经历了死亡;我不是个仪仗兵,反正早晚要死的。只有动脑子的人才能活下来。我看见每个人都在往南走。我对自己说,“那里不会有食物留下来的,”于是我往回走,我朝火星人的方向走去,就象麻雀向人走过去一样。在我的四周”——他向地平线挥了挥手——“人们在一起挨饿,相互争打,互相践踏——”

他看见了我的脸,尴尬地停了嘴。

“毫无疑问,有钱人都逃到法国去了,”他说。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道歉,他遇到了我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这里到处都有食物。店里有罐头;葡萄酒,烈性酒和矿泉水;而水池和落水管都空了。好吧,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他们是有智慧的生物,”我说,“他们好象需要拿我们当作食物。首先,他们会摧毁我们的兵舰,机器,大炮,城市,所有的秩序和组织。这样就行了。如果我们只有蚂蚁那么大,我们也许能逃掉。但我们不是蚂蚁。我们体积太大,这没错。”是吧?”

我表示同意。

“是这样;我已经想出来了。好——下一步;目前我们给抓住了。一个火星人只要走几英里就能抓住一大群逃跑的人。有一天,我看见一个火星人在温兹完斯附近把一幢房子打成碎片,在废墟里翻找着。但他们不会一直这么干。一旦他们把我们所有的大炮和兵舰都解决掉,摧毁了我们的铁路,完成在这里要作的所有事情,他们会有系统地把我们抓起来,把最好的找出来装在笼子里和其他东西里。这就是他们想干的事。上帝啊!他们还没开始对付我们呢。你难道看不出吗?”

“还没开始!”我叫到。

“没开始。所有发生的这些是因为我们不能保持安静。我们用大炮和其他愚蠢的行为去干扰他们。我们失去了理智,成群结队地朝不见得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跑去。他们还不想理我们。他们在建造自己的东西——建造他们带不过来的东西,为其他的人作好准备。很可能这就是圆筒暂时停止落下来的原因,他们怕砸到已经在这里的火星人身上。我们不应该到处瞎跑,乱喊一气,或者是找机会用炸药把他们干掉,我们应该安排自己适应新的事物。这就是我想到的。这当然不是人类想要得到的,但是事实如此。这就是我行动的原则。城市、国家、文明、进步——全完了。我们给打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活着有什么用呢?”

炮兵朝我看了一会儿。

“今后的100年里不会有什么音乐会了;也不会有什么皇家音乐学院了,也不会有餐厅里的美食佳肴了。如果你只想享乐的话,那是完蛋了。如果你有贵族的气派,或者不喜欢用刀子吃豆子的话,不喜欢说话漏发“h”音的话,你得赶紧改变一下了,礼貌在将来没有用了。”

“你是说——”

“我是说象我这样的人会活下来——给当作人种留下来。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活下去。如果我没错的话,过不久你也会这样的。我们不会给消灭。我不想给他们捉住,象对待一头公牛一样驯养起来。噢,想象那些棕色爬行动物吧!”

“你是想说——”

“我是想这么说。我要在他们脚底下活着;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人给打败了。我们懂得太少。我们必须学习,然后才有机会。我们必须一边学习,一边独立地活下去。瞧!这就是要作的事。”

我惊讶地盯着他,给他的决心深深打动了。

“我的天,”我叫到“但是你真是个男子汉!”我猛然抓住了他的手。

“啊!”他说,眼睛闪闪发亮。“我已经想好了,对吗?”

“接着说,”我说。

“好吧,那些想逃跑的人得先作好准备。我准备好了。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野兽;事情就会是这样的。这就是我观察你的原因。我还有些怀疑。你很瘦弱。我不知道是你,不知道你怎么给埋起来的。所有这些——所有住在这些房子里的人,还有那边所有的小书记员——他们都是没用的人。他们没有任何精神——没有崇高的梦想,没有骄傲的欲望;他们不是男子汉,都是些胆小如鼠,毫无用处的家伙。他们一天到晚想着工作——我看到许多这样的人,手里拿着早餐,发疯一样地跑着,只是为了能赶上使用月票的火车,因为他们害怕赶不上火车会砸了饭碗;工作的时候他们不肯愿意钻研业务;下班以后立即赶回家怕耽误了吃晚饭;晚饭后呆在家里,害怕走到街上去;晚上和妻子睡在一起,不是因为需要妻子,而是因为他们有一点钱,能让他们安心住在自己的小窝里。他们的生活有了保障,也用不着为紧急的事变担惊受怕。到了星期天,他们又开始害怕死后的日子。好象地狱是给兔子设的!好了,火星人几乎就是他们的恩人。宽敞的笼子,丰富的食物,用心的喂养,没有担心。他们只要饿着肚子在野地里跑上一个星期,就会乖乖地走回来给逮住。过不多久,他们就会很开心了。他们甚至会想,在火星人来照料他们之前,是怎么活下去的呢。这里的酒吧里的好汉,歌女和各种怪人——我可以想象出来。”他说,脸上带着一种严肃的感激神情。“他们身上有许多的感情和宗教。我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许多东西,我这几天看得更清楚了。许多脑满肠肥的人会安于现状;还有许多人会感到担心,觉得事情都不对头了,应该赶紧作些什么。当许多人会觉得要作些什么的时候,而那些生性懦弱的人,还有那些一出点什么事就变得意志薄弱的人,总会形成一套听任自然的宗教,他们把这看作至高无上的理论,虔诚无比地任凭上天和命运的摆布。你很可能看到过这样的事情。胆小鬼的精力总是花在这上面的。他们在笼子里会虔诚地祷颂经文,唱赞美诗。那些脑子稍许复杂一些的人会多花一点精力在——怎么说来着——性欲上。”

他停了一下。

“火星人很可能把我们当中的变成宠物;教他们玩一些把戏——谁知道呢?——他们可能会可怜起一个男孩来,他们把他养大只是为了要杀死他。也许,还有些人会给他们训练来抓我们。”

“不,”我叫到,“这不可能!没有人能——”

“骗自己有什么用呢?”炮兵说。“有人会很高兴地这么干。傻瓜才不这么想呢!”

我只好同意他的结论。

“如果他们来抓我们的话,”他说;“上帝啊,如果他们来抓我们!”然后就静静地思考起来了。

我坐在那儿想着这些事情。我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在火星人入侵之前,没有人能怀疑我比他更有智慧——我是一个精通哲学理论的著名作家,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但他已经能正确地说明情况,而我却还不知道呢。

“你想怎么做?”后来我问到。“你有什么计划呢?”

他迟疑了一下。

“好吧,是这样。”他说。“我们能干什么呢?我们必须创造一种人类能够生存和繁衍下去的生活方式,能安全地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对了——等一下,让我把想要做的说得清楚一点儿。那些驯良的人会变成给驯化的动物;只消几个世纪他们就会变得体形巨大,身材美丽,但是蠢笨无比——他们都是废物!我们这些决定过自由生活的人会变成野蛮的动物——退化成一种巨大的,野生的老鼠——你看,我意思是生活在地下。我在想下水道。当然那些不知道下水道的人把它们想得很可怕;但是伦敦地下有上百英里的下水道——只要下几天雨,这个空城的下水道就可以被冲干净了。主要的水管又大又宽敞,足可以让任何人呆在里头。还有地窖,地下室,储藏室都可以变成进入下水道的秘密通道。还有火车和地铁的隧道。啊,你明白了吗?我们可以成立一支部队,一支由身体强健,头脑清楚的人组成的部队。我们不会选择那些废物。我们会扔掉没有的人。”

“你是说要把我扔掉?”

“得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说呢。”

“我们用不着争论这个,接着说。”

“留下来的人得听命令。我们也需要身体健康,头脑清醒的女人——她们是很好的母亲和老师。我们不需要身体瘦弱的小姐——她们只会飞媚眼。我们不要软弱和愚蠢的人。真正的生活又开始了,没用的人,给别人带来累赘的人和多愁善感的必须死掉。他们应该死掉,他们也愿意死掉。活着给人类带来麻烦总不是好事。当然他们会不高兴。不过,死没什么可怕,只是怯懦使死亡可怕。我们应该聚集在这些地方。我们的地方应该是伦敦。我们甚至可以设立岗哨,当火星人不在的时候,跑到外面去转转。也许可以打打板球。这样我们就可以保存人种。这可能吧?但光是保存人种还不够。那只是老鼠。我们要保存我们的知识,并不断发扬壮大。你这样的人就有用了。我们有书,还有模型。我们必须在地下的深处找到安全的地方,把所有的书都放进去;我们不需要小说和诗歌,只要科学书籍。你这样的人就有用武之地了。我们必须到大英博物馆,把所有的书都拿来。我们特别要注意保存我们的科学——而且要多学一些。我们要观察火星人。我们当中的一些人应该出去刺探消息。当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也许我应该亲自去。我是说,让火星人逮住。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应该去滋扰火星人。我们甚至不应该偷东西。如果我们看到了他们,就应该给他们让路。我们必须向他们表示我们无害。对,我知道这个。但是他们是智慧生物,如果他们拥有了一切就不会来抓我们,他们会只把我们当作无害的蛆虫。”

炮兵停下来,把一只黝黑的手放在我的手上。

“不管怎么说,我们开始也许用不着学那么多——只要想象看:四五个战斗机器突然发动了起来——到处扫射着热光——机器里没有火星人,没有火星人,只有人——学会了使用这些机器的地球人。也许我有这个机会,或者其他的人会有这个机会的。想象一下吧,坐在那个奇妙的机器里,随心所欲地放出热光!想想你自己去控制它吧!要是你能用它一下,就算最后给化成灰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火星人一定会睁大他们漂亮的眼睛!你看不见他们吗?你看不见他们急急忙忙、气喘吁吁,朝着他们其他的机器大喊大叫的情景吗?每个地方都出了问题。然后是嗖的一声,轰隆!正在他们还在到处瞎摸的时候,热光嗖的一下扫过来了,瞧,人类又当上自己的主人了。”

有那么一会儿,炮兵的大胆设想和他充满信心和勇气的口吻完全占据了我的思想。我毫不怀疑他对于人类未来的预测和他惊人的计划,那些认为我有些傻和轻信他人的读者不妨拿他的情况和我比较一下,他们在聚精会神地读书,而我正担惊受怕地蹲在树丛底下听着炮兵讲话。我们一早上就这么谈着,然后从树丛里爬出来,我们朝天上望了望火星人的动静,然后就赶紧跑到彼尼山上的一个屋子里,他在那里给自己做了一个洞穴。洞穴挖在房子的煤窖里面,他为了这个洞穴挖了整整一个星期——那是一个十英尺长的地沟,他想把它和彼尼山的主下水道接起来——我这时第一次了解了他的宏伟梦想和力量之间的差距。我一天就能挖出这样的洞。但我还是对他深信不疑,整个早上和中午我都在帮他挖洞。我们有一辆花园里用的手推车,我们用它把挖出来的土运到厨房那边。我们从附近的餐室里找到一听假鳖汤和一瓶葡萄酒,吃完东西后,我们又有了精神。这种累人的工作竟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我用不着去想外头这个奇怪的世界了。我一边工作,一边在脑子里把他的计划想了又想,慢慢地生出了不少的疑惑;但是我整个早上都在干活,心里因为重新找到一个目的而感到高兴。干了一个小时以后,我开始考虑还要挖多远才能到达下水道,发现很有可能根本就挖不到那里。我的主要问题是,我们为什么要挖这么长的隧道,而不是从一个阴沟洞直接通到下水道去呢,阴沟洞都是接到房子里的。我觉得,我们的房子选得也很不方便,这迫使我们多挖很长的一段隧道。正当我在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炮兵停止了挖掘,看着我。

“我们干得不错,”他说。他把铁锹放下。“让我们休息一会儿”他说。“我想现在是到房顶上侦察一下的时候了。”

我想接着干,他犹豫了一下,又拿起了铁锹;突然我有些明白了。我停下不干了他也立刻停了下来。

“你干吗在草地上闲逛,”我说,“而不在这里干活呢?”

“呼吸点儿新鲜空气,”他说。“我正往回走呢,这里晚上比较安全。”

“但是工作呢?”

“噢,人不能老是干活,”他说,我看见他的脸色突然变白了。他迟疑了一下,手里握着铁锹,“我们现在该侦察了,”他说,“因为附近如果有人在附近的话,他们一定会听到铁锹的声音,向我们发动突然袭击的。”

我没心思反驳他。我们一起来到了房顶上,站在梯子上从屋顶的门缝里朝外看。看不见火星人的影子,我们冒险爬到房瓦上,躲在栏杆的后面滑下去。

在这个位置上,彼尼的一大部分给灌木丛遮住了,但是我们能看见下面的河流,上面长着红草,兰培斯下面的地区给水淹没了,变成了红色。古老宫殿四周的树上爬满了红草,枯干的枝条和萎缩的叶子伸展在一串串果实之间。这种植物对流水的依赖性实在是令人感到奇怪。我们的四周没有红草的一点痕迹,金链花,粉红色的山楂花,雪球花,绿色的树丛在月桂花和肃球花露出头,在阳光下面闪闪发光。在凯新顿后面冒出了浓烟,黑烟和一片蓝色的烟雾遮住了北面的山丘。

炮兵开始跟我说起哪些人会留在伦敦。

“上个星期的一个晚上,”他说,“几个傻瓜恢复了供电,整个摄政街和马戏广场上灯火通明,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酒鬼挤在那里,连跳带叫地闹到黎明。这是一个当时在那里的人告诉我的。天亮以后,他们看见了一个战斗机器站在离兰海姆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天晓得它在那里站了多久。一些人转身就逃。战斗机器走到路上,抓住了将近100个人,他们喝得烂醉,给吓得跑不动了。”

这种时候的怪事是不会在历史上留下记载的!

然后,为了回答我的疑问,他又谈到了自己伟大的计划。他变得兴致勃勃。他大谈缴获一架战斗机器的可能性,我几乎又要相信他了。可是现在我开始理解他的性格。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强调不要急躁了。我还看出,他现在不会亲自去夺取一架战斗机器和作战了。

过了一会儿,我们回到了地窖。我们都没心思接着挖洞,当他建议我们吃饭的时候,我非常高兴地同意了。他忽然变得非常慷慨起来,我们吃完以后,他出去了一会儿,拿来一些很好的雪茄烟。我们点上烟,他的乐观情绪又恢复了。他准备承认把我的到来当作一件大事。

“地窖里有些香槟,”他说。

“我们可以喝用泰晤士河水做的盘根迭酒,”我说。

“不,”他说;“今天我请客。香槟!伟大的主啊!我们当前有个重要的任务!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尽量(奇qIsuu。cOm書)积攒些体力。看我的手都起泡了!”

他觉得今天是个假日,所以吃完饭以后,他建议我们玩纸牌。他教我玩“由凯”的游戏,我们把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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