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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佛系原配[重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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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枝旋开笑意,真心实意地点头:“是,她不要脸,我不气。”
  老婆婆心肠热,看她这样着实心疼,立刻和她站到一条战线上,伸手掀开篮子上的布,掏出个白胖胖的大包子。
  “叫一声阿婆,给你吃包子。”
  热腾腾,香喷喷,陶枝舔了舔嘴,甜甜地叫一声:“阿婆!”
  “好丫头,”阿婆笑眯眯地看她接过包子,一口咬出了肉馅,目光十分慈爱,“这就对了!让他们搅和去,咱过自己的日子,以后良人有的是——”
  她话音刚落,恰好斜对面的门再次打开。一道颀长的身影晃出来,赭石色交领劲装,窄窄的袖子,手背上系着银钩护腕,利落又精悍。
  “哎呀,我家小子出门了!”
  陶枝正咬着包子点头,腮帮子鼓囊囊的,顺着声音看过去,不料触上一道冰冷的视线。
  那男子身量高,两肩平阔,缓步走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种轻慢又迫人的气势。他那双眼睛半睁半阖,眼皮褶皱的线条如刀一般,在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打下阴影,藏在其中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叫人有些发冷。
  陶枝微微一抖,手上拿着的人家家里的包子顿时有些烫手,于是舔干净自己唇上的油,乖巧地抿了起来。
  那人五官生得这样好,怎么看起来那么不像个好人呢?
  程漆只是扫了一眼那个捧着包子的女人,根本懒得多留意,他走到石阶旁边停下来,微一点头:“走了阿婆。”
  声音在陶枝头顶,声线清冷,如冰面上滚动的珠子,还透着股懒散。
  阿婆咂摸下没了牙齿的嘴,笑眯眯地一挥手:“阿七去!”
  “嗯。”
  陶枝看见那双缎面黑靴从自己眼前不慌不忙地走过,忽然一怔。从肉包子的香味和阿婆身上的皂粉味儿之间,她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像是雾里的树木,暗香中隐约带苦,有丝丝缕缕的凉意……很好闻,又有些熟悉。
  但很快,那男子走远,味道也消散在空气中,陶枝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家小子,”阿婆拍拍手,满脸岁月的褶皱间都是骄傲,“俊得咧!”
  陶枝配合地点点头,清透的眼珠一转,转而问道:“阿婆,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您怎么做的呀?”
  阿婆被她夸得高兴,淳朴而得意地笑:“想学阿婆教你!”
  陶枝吃完了包子,听说阿婆要去赶集,便一路扶着她慢慢向城中走。人和人之间的感应是互通的,她对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充满好感,忍不住想亲近一些,同样她也能感觉到阿婆温暖善良的关切。
  于是等这一路走完,阿婆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晚上来我家里吃饭!你一个人也就做一个菜,过来还能多吃点!”
  陶枝不好意思说自己一个菜都不会做,抿唇笑了笑,她很想尝尝阿婆的手艺,但是一想到他家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便有些迟疑:“这多不好意思……”
  阿婆捏捏她的掌心,不由分说:“对门儿的邻居,有什么不好意思?阿婆叫你来就来,晚上有你的碗筷!”
  陶枝心口一片暖意,于是用力一点头:“哎!”
  —
  目送着阿婆瘦小的背影远去,陶枝后脚一磕,鞋尖转了个方向。
  虽然她打定主意这一生好好过自己的,但上辈子有人害她至死,这仇毕竟不能忍气吞声。
  廖清欢坐在雕花精美的梳妆台前,欣喜地翻看那一堆瓶瓶罐罐。这些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她从前见都没见过,小指勾一点在手背上抹开,质地糯,颜色鲜,好看得不得了。
  这房间就像是个宝库,到处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廖清欢始终不能从那股兴奋中平静下来。她坐在铜镜前,扭了扭屁股,迫不及待地旋开一盒面脂,重重地勾出一指,小心翼翼地抹在脸上。
  她对着镜子张着嘴,看那丹色在脸颊上晕开,眼中漫开一丝陶醉。
  “好用吗?”
  冷不防听见这样一句,廖清欢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尖着嗓子喊了一句:“如翠!”
  陶枝了然地一扬眉。
  她们两个刚换过来不久,廖清欢下意识最依赖的丫鬟,想必就是上辈子和她勾结着一起毒害她的人了。
  如翠,陶枝摸了摸自己的指骨,这丫鬟过去不常在她跟前,记得是个伶俐的人,倒是不知她存着这样歹毒的心思。
  廖清欢转过头看见是她,立刻强压下自己满脸惊慌:“你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还悄无声息的。
  话一落,陶枝唇角一扬,不言语却已明确地传达了意思:你说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她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进来易如反掌。
  陶枝抱着自己的胳膊,打量着廖清欢的服色妆容。身上银纹蝉丝华贵无比,耳垂颈上珠光宝气,只可惜看妆面,唇上艳桃,脸颊丹红,如一出唱坏了的戏,搭配得不堪入目。
  廖清欢冷静下来,见陶枝穿着粗糙布裙,脸上不施脂粉,寡淡就意味着凄惨,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底气和骄矜,冷笑道:“你来的时机不凑巧,夫君还在外忙着。”
  陶枝扬唇便笑,开门见山:“虽然我不知道咱们俩是怎么调换的,但事已至此,你也不必一再强调。这些胭脂水粉还有衣服首饰你随便用,我不会要回来的。”
  廖清欢脸色一僵,“你在说什么?莫不是被休了之后得了癔症,我怎么听不懂。”
  陶枝不听她装模作样,她忽然一弯腰,鼻尖探到廖清欢身前用力吸了一口:“我之所以还愿意踏进这里,是因为我要确定一件事……”
  拨开那浓郁得呛人的脂粉味,陶枝仔细辨认,终于确定——廖清欢身上再没有死前要了她命的那股味道,那让她窒息、灼烧、丢了性命的毒香。
  廖清欢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立刻伸手一推,脸色煞白地站起来:“你做什么!”
  陶枝最恨别人动手动脚,被她一搡,顺着力道向后退了退,心头卷起怒意的一瞬间,她闻到了。
  一股冷如檀木的淡香幽幽逸开,仿佛是黄泉渡水而来的森冷,带着熟悉的恶意……却是出自自己身上。
  廖清欢脸色越来越白,悄悄往后退去,撞上了身后矮凳。
  陶枝低头看向自己,抬起两只手,那冷香更加清晰,最后她慢慢看向自己的左手。白皙瘦削,手背上有淡青色的血管,指骨纤细优美——却散发着幽冷致命的毒。
  再抬头,陶枝面上的笑容完全变了,她一步步朝廖清欢走过去,一字一顿。
  “你的毒,变成我的了,是吗?”


第3章 檀香
  廖清欢把脸一沉,转脸就朝门外喊了一句:“如翠!人都死了吗!”
  房门外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陶枝低头动了动手指,忽然向廖清欢一抬手。对方草木皆兵,立刻往梳妆台上一缩,额角竟淌下了冷汗。
  陶枝兴味盎然地收回手,心中已经确定。她生前的直接死因就是对方身上这股幽冷的檀香,吸入之后导致五脏六腑衰竭,丢了性命。她虽然不知道这毒的来路,但很显然,随着两人身份处境的调换,这种能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香味最浓郁的地方就是这只左手。现在想来,之前的陶枝朝她下手时也用的是这只。而当时她吸一口这香味便觉得无法呼吸,如今却毫无不适,甚至能感觉到这是由自己身体里自然散发出的香气。
  就像现在的廖清欢从她手中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财富,而陶枝从对方身上得到的,是这只手。
  廖清欢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人色,更显得脸颊两片丹红十分突兀:“你、你……是你逼我的,你不能怪我!”
  “不装了?”陶枝轻笑一声,把手背在身后。
  即便拥有这种杀人于无形的能力,但她不打算用这种毒去害人。眼下自己的存在本身就可以让廖清欢夜不能寐,提心吊胆,倒也不失为一种惩罚。
  更何况她能闻得出,就这片刻功夫,那股冷香已经消散了……似乎是随着她的心境而变,并不是随时都会释放出来。
  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如翠着急忙慌地滚进来:“夫人、夫人!怎么了!”
  廖清欢嘴唇发白,却不敢惹怒陶枝,只好把火都撒在她身上:“我叫了两声,你死哪儿去了?!”
  如翠低头赔礼,心里嘀咕着这夫人怎么性情一日三变的,他们做下人的也太苦了。她偷偷看了眼房中情况,眼珠子一转自作主张道:“夫人,她怎么跑到您房里来打扰您?我这就把这贱人轰出去!”
  陶枝不恼,瞳孔透亮,微微一笑:“你打算怎么轰?”
  如翠没来由地有点发憷,明明那女子粗布衣裙身形纤细,秀气五官像是温柔的水,没有一处咄咄逼人,可她就是不敢上前真轰她。
  典型欺软怕硬的货。陶枝唇角落下来,眸中一冷。然后她理了理衣袖,意味深长地用左手食指向廖清欢一点,然后昂首挺胸地往正门走去。
  宋鸣鹤刚谈完事回来,眉头皱着。这两日胸中总像堵了什么一样,全然没有新婚的快意。
  刚走进庭院,余光里忽然瞥见一抹妃色,他猛地抬头,眼前顿时一亮。
  年轻女子神态平静,白皙的天鹅颈傲立着,一步步向他这边走来。
  果然还是来找我了。
  宋鸣鹤一时有些懊恼,方才不留神和人多聊了几句,早知道应该早些回来的。
  自己毕竟对她有愧,陶枝什么也不讨不要,反而叫他心中难安。趁着今日,把能许她的都许了,或许自己就不会这样没着没落总想着她了。
  思及此,宋鸣鹤俊朗的面孔上露出如往常一样的笑容,“陶——”
  陶枝连眼神都没有偏离一分,默不作声地越过他,一步步向府外走。
  宋鸣鹤下意识地伸手一抓,留住了她的袖子,神色晦暗不明:“……枝枝,你找我有事?”
  陶枝一回头,越过他的脸见到门里站着的廖清欢,轻轻一笑甩开他的手。
  “硬要说,还真有,”她半侧着脸,睫毛纤长,鼻尖小巧,细腻得如瓷片一样的脸庞上唇色分明,“你夫人房里的丫鬟辱我骂我,叫我实在难过,若是可以,别用她了。”
  宋鸣鹤神色更复杂:“我应你。除此之外,没了?”
  “没了,”陶枝瞳孔清澈如泉水,漾着释然的微光。她唇角一弯,小小的弧显出来,“你我之间,早就没了。”
  宋鸣鹤瞳孔一缩,还要说什么,廖清欢适时柔柔出声:“夫君……”
  宋鸣鹤回过神,走到廖清欢身边,安抚地搂住她肩膀。
  再抬头时,已经连陶枝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
  陶枝右手摩挲左手凸起的骨节,步伐轻快地穿过人群。这只手带给她的并不是加害别人的底气,而是一种安全感,在完全变了样的关系中、在面对自己全新的身份时,这只手就是她的依仗。
  不惧于这世上的恶意,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人潮中各种各样的味道扑面而来,有汗味、馊味,也有女子梳头的刨花水味,有衣袖间廉价的熏香味……混杂在一起,实在不算好闻。或许是因为身上这股冷香的缘故,陶枝的嗅觉异常灵敏,她忍不住在鼻前扇了扇。
  这一扇,让她突然闻到一股微微发酸的味道,顺着看过去,视线落在了一个女子的脸上。
  是白醋泡过的铅粉。时人爱美,这是个妆品频出的时代,而陶枝做了一辈子大小姐,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对此道很是精通。
  眼下倒转回了几年前,女子们还是习惯以铅粉敷面,以此获得润白肤色,但铅粉不似米粉粟粉,久用之后会侵害皮肤,再过一阵就会被人弃之不用了。
  陶枝忽地一怔,拳头砸了下掌心,灵光一闪——
  后来盛极一时的芙蓉粉,此时还没有出现在市面上。
  芙蓉粉是一种润肤香粉,出自宋鸣鹤的雅庄,当年深得皇室后宫青睐,而后列为贡品,一朝把宋鸣鹤捧成了皇商。
  宋鸣鹤此人面如书生,但其实是个商户,做的就是梳妆品的生意。若非如此,当年廖家也不会干脆不认她这个闺女,给了丰厚嫁妆然后一刀两断。
  爹娘冷漠的眼神如今还历历在目,父亲震怒的咆哮和母亲尖锐的指责,陶枝回想起来,心口忍不住发闷。从义无反顾走向宋鸣鹤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家了。廖家不止她一个女儿,她也从来不是爹娘最喜欢的那个,而这一世的自己,已经完全成了他们的陌生人。
  陶枝摇了摇头,她重活一世可不是为了丧气而来的。
  这芙蓉粉,还是当年她突发奇想,觉得铅粉伤人根本,若能换成石粉蚌粉便好了。而后宋鸣鹤以此为启发,真的着人制成了以蚌粉为原料的香粉,不仅莹白细腻,且有润肤之效,一时京城人人疯抢,再无人用铅粉。
  陶枝收回视线,唇角晃出小小的弧。
  芙蓉粉的方子就在她脑子里,当年她还闲玩似的制过一回,只要有原料和用具,她就还能再做出来。
  而这一次,她断不会把机会拱手送给宋鸣鹤。当年嫁给宋鸣鹤时他十分清贫,制第一批芙蓉粉成品的钱,还是靠她的嫁妆贴补。如今想来,也不知宋鸣鹤时真的喜欢廖清欢这个人,还是单纯需要一个人傻钱多的妻子。
  陶枝笑笑,心中已完全不在意,转身进了街旁一家她常去的香铺。
  —
  一整天看下来,从胭脂到花钿,陶枝基本记全了现在市面上卖的妆品,心中有了大致盘算。从最后一家小铺面出来时,才发现天色已是黄昏,腹中空空如也。
  她想起阿婆慈善的脸,便仿佛闻到了朴实温馨的饭香,抿唇笑了笑。走到街上没两步,不远处的巷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惊恐的惨叫。
  随后那声音像被人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街上的人声不约而同地停了一瞬,而后恢复窃窃私语,脸上眉飞色舞,嘴上却压着小心,像是忌惮着什么。
  陶枝有些不解,不动声色地凑近了路边的茶馆,听了一耳朵。
  “北楼……”
  “看方向是……赵御史家?”
  “嘘!北楼办事,不要妄议,脑袋不想要了吗!”
  ……北楼。
  威震九州,无人不知。
  不隶属于任何省部,直接听命于当朝天子,是悬在百官头上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还是淬了毒的。
  陶枝自然也耳闻过北楼的赫赫威名。传说中每一个北楼楼中人都是由皇帝亲自选出来的,皆有以一敌百的战力。但最可怕的是,北楼人人精通毒术,可于空气中取人性命。茶盏,衣物,纸张……只要北楼想让你死,没有人能逃脱。
  越是神秘,坊间就越是好奇。陶枝曾听闺中姐妹提起,为了不泄露机密,楼中人都被人灌了哑药,而且长相也都平平无奇,不会引起注意,唯有北楼楼主是其中一个独特的存在。
  当时陶枝问她,是怎么个独特法,武功盖世,或是长相出众?
  小姐妹“噗”地笑出来,说传言楼主精于毒术剑术,但长相是出众地丑!丑到平日都要戴面具行事。
  当时陶枝跟着笑了几声,然后便有些笑不出来,心中觉得北楼有些可怜。
  这把由皇帝亲手锻造的刀,不能言语,不能思考,却稳稳地撑着帝王的龙椅。
  巷子深处只传出过那一声惨叫,而后便悄无声息,可这种死一般的寂静更叫人不寒而栗。茶馆里闲聊的人打了个哆嗦,心照不宣地换了话题。
  陶枝离开了茶馆,空气中却隐约飘来血的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她皱起眉头,距离隔得太远,她无法辨识清楚,但莫名觉得自己在哪里闻过那种香。
  她下意识地顺着味道往前走,刚到巷口,猛地被人一把拉住。
  “姑娘,那里边不能去啊!”
  陶枝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差点就一路走进去了。一回头见是个大爷,她连忙道谢:“多谢大伯提醒!方才不小心晃了神。”
  大爷松开她的袖子,上下打量几眼:“你就这么冒冒失失走进去,万一被他们瞧见,你就走不了啦!”
  陶枝笑着颔首,再次道谢。
  大爷摆摆手:“你一个大姑娘,以后遇着他们可绕远点!看你这样子估计还没嫁人,路还长着,可别送死!”
  陶枝一怔,想不到她一个成过亲和过离的人,还能被人看成未出阁的姑娘。
  大爷说话直,但也是一片好心。陶枝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确实不该为了好奇就这样冒失,总归北楼和自己不会有任何交集,管它做什么?
  她甩了甩袖子,迈起大步往家里走。天色渐渐暗了,要快些回去,看能不能帮阿婆打打下手。
  回到那条窄巷,陶枝先回自己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墨发散开,重新挽了个高髻,用暗红的丝带绑好。虽然脸上身上没有任何修饰,但看起来俏丽大方。
  第一次登门拜访,还是空着手去的,陶枝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地走上阿婆家门前的石阶。
  院子的门开着,可以看到整座院落的结构,普通齐整的一进,“三正两耳”,北面一间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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