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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份后悔药-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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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答:“哦,没什么,就随便转转。今天曲南休不在啊?”

    大家松了口气:“哦,原来你是小曲的朋友啊。他今天有课,没过来。”

    正说着,曲南休拎着一兜桔子风尘仆仆地进来了,惊喜地招呼:“小缺!你怎么来了?”

    小缺笑眯眯地说:“曲南休,好久不见啦。前一阵我听我同事说,她采访了一个手抓饼摊主,然后那个摊子一炮走红,转眼就开店铺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那个摊主原来就是你啊,所以今天顺道过来看看。你这转身也太华丽了吧!”

    曲南休哈哈大笑,把桔子递给孙阿姨,让她和严叔严嫂分,看看店里有些顾客,就跟小缺走到外面说话。

    简要讲了讲自己这两个月所经历,小缺少不了一番大惊小怪。

    “你呢,最近怎么样?”

    小缺让曲南休凑近点,指给他看自己头上某处。

    曲南休瞧了半天都看成斗鸡眼了,也没看出啥。

    “白头发呀!你没看见么?好几根呐!”

    “哪有啊?三千青丝黑着呢!”

    “哦,”小缺琢磨了一下,“那可能是我昨天晚上对着镜子拔光了。”

    曲南休大笑:“出啥事儿了,都急出白头发了?”

    “还不是台里那点事嘛,我不是跟你提过,我们台里可黑了吗?”

    曲南休故意咳嗽两声:“那用不用我开导开导你,给你指点指点人生?”

    “那倒不用,你听我吐吐槽就行了。”

    “ok,讲!”

    “上回采访你饼摊的那个实习女记者,小敏,她跟我挺好的。咱们先说她啊。她除了做街头美食节目,还做一些相关的报道。前不久吧,她无意中听人举报一家品牌蜜饯的生产加工黑窝点,这个窝点呢,在西城一处废弃的厂房里头。小敏可能是太想立功了,也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她竟然一个人带着录音笔和手机就摸去了。”

    “这么猛?”

    “嗯,她假装走错路闯进去,发现这个窝点加工的蜜饯半成品呢,竟然就堆放在养殖竹鼠的笼子旁边,厂房里阴暗潮湿,到处是苍蝇,生产环境极其恶劣!”

    “啊?幸亏我不吃那玩意儿。”

    “嗯,这样的情况,小敏当然决定曝光它。”

    “必须的!”

    “哪知报告递上去,领导竟然迟迟不批!”

    “为什么?”

    “我们也都很难理解,这本来是条多好的报道啊!刚开始说是领导出差,报告没来得及看;后来看了以后呢,又说这种事多了,我们管不过来。可是记者的职责是什么?连没上过学的小屁孩都知道,不就是揭露事件真相么?”

    “说得对。”

    “最后你猜怎么着?你万万也想不到,这事最后是这么收场的——小敏的实习没过,领导让她走人了!”

    “啊?说没说原因?”

    “理由是她不适合这个岗位,但是后来我听说啊,那家蜜饯公司的经理,是她们领导姑妈的女婿的小叔子。。。。。。”

    曲南休无语了。

    小缺愤愤不平地说:“然后再说说我啊,我也好不到哪去。我们部门前不久也新招了两个实习生,实习结束的时候只能留一个。这俩男孩哈,要说都长得一表人才,但是能力可天差地别了!第一个呢,特勤快,吃苦耐劳还好学,加班加点没一句废话,业务也好;另一个呢,可以说除了又高又帅以外一无是处。哦对了,后者应该说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在领导面前特会表现,本来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呢,一看领导来了,马上做出辛苦工作的样子。”

    “可是到时候拿不出成绩来,不是白搭吗?”

    “不啊,他有他的法子,他跑到我们部门网站上找找错别字啦,或者对别人的报道品头论足一番,然后引经据典写篇报告,天花乱坠地提点建议,领导还特满意,觉得他干活挺卖力,你说气不气人?”

    “是挺气人。”

    “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实习结束的时候,大家觉得肯定是吃苦耐劳那个留下,结果呢?”

    “走的是他?”

    “嗯,谁叫不干活的那个后台硬呢?好像是哪个省委书记的小叔子的儿子,唉。”

    曲南休也叹了口气,然后说:“让谁走让谁留,这我没发言权,但是我有办法让你不生白头发。”

    “你有什么办法?”

    “跟我来。”

    曲南休走进店里,亲自给小缺做了一个手抓饼。

    小缺接过来一看,这饼跟别的饼不一样,看上去怎么黑漆麻乌的?

    曲南休一本正经说:“你的。里边我给你放了恨不得有半斤黑芝麻,多吃黑芝麻,就没白头发啦。”

    小缺笑得差点断了气,引得旁边顾客频频侧目。

    突然有个头发半白的大妈说:“小伙咂,给我也整份半斤芝麻的!”

116 我们是祖国的绿萝

    新年放假,赶上前两天大风才光临过,碧空如洗。

    空气好,人的心情就好,尤其是在终日不见蓝天的北京。

    整个帝都憋屈了n久的人们倾巢出动,爬山的爬山,逛公园的逛公园,口罩、防毒面具统统摘了。

    李汤霓要得不多,一不逛街,二不吃大餐,三不讨礼物。当然了,曲南休也想不起来送。他们也选择去爬山,去了人相对少些的西山。

    虽然身边不时有其他驴友路过,但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不管是土路还是阶梯,总是一同前进;不管坡有多陡,总是相互扶持。你给我擦汗,我给你当拐杖,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浪漫。

    累的时候停下来歇会儿,这才注意到一位正带孩子下山的父亲。

    曲南休随口问:“请问离山顶还有多远?”

    那父亲说:“不知道,我们到前面不远就往回走了。”

    又爬了一会儿,他们又问一个正在下山的阿姨。阿姨也说不知道,自己不打算爬到顶了。

    俩人分析了一下,带小孩的很难爬到山顶,因为要照顾小的体力;自己孤单一人的,也很难爬到山顶,因为缺少支持鼓励,最合适的就是他俩这种啦,团结一心向险处行。

    终于登顶。

    晴空万里的北京,能见度特别高,从山顶可以遥望都市的车水马龙,也能够看见四周掩映在青山翠树中亭台楼阁,还能隐隐听到远处八角阁楼上传来的悦耳铃声,令人心旷神怡。

    李汤霓说:“要是北京的空气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曲南休说:“小时候以为我们是祖国的花朵,到了北京才知道,其实我们是祖国的绿萝啊(用来吸雾霾的植物)!”

    虽然是残酷的现实,但李汤霓听着还是想笑。

    跟有意思的人在一起,最不好笑的事情他也能让你笑出来。

    西山脚下,是一座不太出门的寺庙,名曰大觉寺。

    每年四月,高十多米的白玉兰竞相绽放,花大如拳,香气袭人。还有真活了一千岁的银杏树,阅尽沧桑。

    冬天的院落看上去萧条了些,但厚重的历史赋予了它不灭的生命。刚好看看难得的西山晚照,美不胜收。

    中午在山里,只是随便吃了些带的面包。曲南休提议马上去吃饭。

    简单美味的晚饭过后,李汤霓说想去世贸天街,因为那里有北京独一份的震撼天幕,规模位居世界第三,技术之先进却是全球第一。

    时尚的声光组合带来缤纷悦目、千变万化的景观——浩瀚的宇宙、壮丽的星河、喷涌的火山、玄妙的海洋深处、瑰丽的日升日落。。。。。。看过一次,久久难忘。

    其实曲南休心中有很多话想说,他想说有朝一日,我要带你去看真的,而不只是天幕上的。

    可是想了想,空头支票多没劲,等到能兑现的时候再说吧。

    忽然,天幕的大气画风一转,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玫瑰,随着柔情的音乐,打出了“xxx嫁给我吧”的字眼!

    只见旁边一位原本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的女孩,一把捂住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让出一条通道,一个打扮齐整的帅小伙捧着一大把玫瑰出现,单膝跪地。。。。。。

    估计在场所有的女生都心动了,恨不能替那被求婚的女孩说我愿意。曲南休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别人是怎么浪漫的。

    其实这个求婚的小伙子,也不是一出娘胎就这么懂浪漫的,也是懵懂愚笨了许多年,然后踩着无数情敌的“尸体”,进化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可能是念在他也不容易,被求婚的女孩就委屈一下,收了他了。

    曲南休低头看了看李汤霓,她正全神贯注被这一幕感动着,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呢吧?

    女孩真是一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曲南休暗下决心,将来,我要争取给她更好的。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可是两人谁都不想回学校,舍不得让美好的一天就这样过去。曲南休提议去看电影。

    在一家有浪漫情侣双人座的电影院,挑了一部法国爱情片。

    一开始吧,俩人还真是有模有样好像专心在看;后来,也不知道是剧情太无聊,还是旁边那座接吻的声音太露骨,两人都有些心猿意马了。

    刚巧此时,电影中的女主大义凛然地把男主推倒,开始上演激情四射戏,而且说实话,那五大三粗的女主,比起李汤霓的美貌可差得远了。

    曲南休听见自己咽了咽口水,然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自己的手从李汤霓手上,挪到了她光润的下巴上。

    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她的脸比平时更添一种神秘的性感,万千情丝化作她眼中星月般流动的光泽,如此婉转的柔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曲南休再难自制地吻了下去,反正没人看得见。

    荷尔蒙开始在这半开放的空间里横冲直撞了。

    李汤霓的毛衣开衫仅有三颗扣子,为了美观,第一颗脖子底下的还没扣,逆光打造出让人怦然心动的锁骨和曼妙曲线。

    曲南休的头脑一片空白,自己给自己订下的三条清规戒律,早就忘到姥姥家去了。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向那曲线伸去。。。。。。

    她半推半就,美好超出想象!

    偏在这**蚀骨的时刻,白光一闪——

    两种笛声交织错落,百转千回,出神入化,仿佛凤飞凰舞于九霄,缠绵悱恻,流连不休!

    化身屠天的曲南休,帮李汤霓摘掉了凤冠霞帔,尽量轻柔地解开了她本就不复杂、又没有任何发饰的青丝。然后,将她转了个方向扳向自己。

    她的脸绯红如一朵醉了的芍药花,微微垂了头。可她越是不看他,就越刺激了他的**——因爱生出的征服的**!

    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他开始动手解她喜服的盘花纽扣,可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

    朱纱低垂,烛火摇曳,蹉跎岁月,相思难解,纱窗轻叩,曼舞成烟。。。。。。

    “你你你喝水吗?我我我去买两杯冰镇饮料!”

    当曲南休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想想自己的条件达到事先定好的要求了没有,竟然就精虫上脑!

    其实不是不想,只是因为真的爱,所以不能轻易越雷池半步。

    这边情投意合只差雷池,那边,月子里的棱花却在黯然流泪。

    因为要照顾小人儿,睡不好觉,白天补会儿。那天偶然醒来,正好房门没全关上,她意外听到了婆婆跟公公在门外小声聊天。

    婆婆说:“老头子,咱们上了那个算命的当了,他看的不准啊!他不是说什么,棱花胸大屁股大,这种体质保管生建设银行的吗?怎么生了个招商银行?”

    镇长公公抽了口烟,幽幽地问:“那你生了仨儿子,是啥银行?”

    “汇丰(会疯)银行。虽然儿子多了好,但是三个差不多大,他们小时候我确实是会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咱仨儿子,每个都生汇丰银行。”

    “想得倒挺美。”

    婆婆:“要不咱再找个高人给算算?”

    公公说:“都什么时年代了,还找高人,我看那人还没我个头高呢。不如下一胎四五个月的时候,就到城里医院去查查男女,如果是女的,就提前打掉呗,我到医院找找关系。”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如果彻底生不出男娃,不如趁早休了换人!咱们老三英俊潇洒的,屁股后头一堆漂亮姑娘追呢,就怪那个算命的,搂了一眼就说棱花肯定生儿子。。。。。。”

    棱花装作没睁眼,却早已听得泪水涟涟。

    本来就不适应为人母的新角色,心情烦躁得很。现在明白了很多事情,想到自己未来生育机器般的悲惨命运,又想到,南休身边已有了那么漂亮又懂事的女友,自己与他再无可能,顿觉人生没有指望,导致产后抑郁症大爆发。

    她甚至没有再多看身边熟睡的小奶娃一眼,就起身决绝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样东西,走上了不归路!

    小宝哇哇大哭,引得婆婆不耐烦地再次进屋来,结果只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便冲出门去喊七大姑八大姨。

    救护车也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面白如纸、手腕血流成河的棱花抬上了救护车,又送回她生孩子的医院去了。只留下那把染血的凶器水果刀,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镇长家的三儿子,棱花的丈夫,倒是真的着急,“手术中”灯一灭就冲上去,差点儿把大夫的胳臂给卸下来。

    大夫说,还好只是割破了血管,没有伤及大动脉,性命总算是保住了,但产后抑郁症的发病率很高,病人情绪不容忽视,极有可能再寻短见,必须二十四小时密切关注。

    被救之后,棱花的情绪并没有好转,且有每况愈下的趋势。

    大家想,好好的一个人,不会就这么疯了吧?

    周五下午,曲南休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不知他与棱花渊源的后妈,把这件事当作重大新闻告诉了他!

117 哪种离别不伤悲

    曲南休听了,吓得手机都掉了。

    杜天元一招海底捞月帮他接住,还调侃说,幸亏自己“海底捞”(火锅)吃得多。

    要是平时,曲南休肯定大笑然后继续调侃,但此刻他没有,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声音说:我要去看棱花,看看她怎么样了!她绝对不能死!

    多年来,也许因为母亲这个角色在生命中的缺失,如母如姐、对小小的曲南休呵护备至的棱花,在一定时期内填补了这个空白。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情窦初开的少年心中的意义,又转化为了梦中情人。

    多年的暗恋和初恋,可不是开玩笑的,对人生的影响,绝对堪比钻石的恒久远!

    匆忙塞了几件换洗衣服进背包,让室友给请假,转身就往火车站赶。

    一路胡思乱想,只恨路途太远,不能下一秒就赶到她的面前!

    对离家的人来说,回家的路,变得越来越长,因为每次回去,都是因为发生了要紧的事。

    平时,人们被学业、工作、各种繁琐的事务拖住了腿,以至于只有家里有急事的时候才匆匆向家飞奔。孰知平时的珍惜才是更有用的。

    医院里。

    抱着孩子的棱花丈夫倍感惊讶:“你不是那个小曲吗?你不是在北京上学吗?怎么上这来了?”

    曲南休故作平静地说:“放寒假回家转转,听说棱花出事,就顺道过来看看她,毕竟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嘛。”

    “谢谢你啊,还这么关心她。诶,你们这么早就放寒假啦?”

    “呃,我们学校放得早。”曲南休搪塞道,因为天生不善说谎,连耳朵根子都红了,赶紧转移话题,“这是你们家宝宝吗?”

    “是啊是啊,让叔叔抱抱。”

    小心翼翼接过棱花的孩子。

    在照片里见过,此刻虽然睡着了闭着眼,但看她清秀的小鼻子小嘴,简直就是母亲的翻版。

    曲南休心中百感交集。这么可爱的小娃,怎么舍得抛下她呢?

    “棱花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唉,这次命算是保住了,就是身体虚,而且情绪不稳定。”

    曲南休努力按捺中心中的焦急:“到底是为了啥想不开啊?”

    棱花的丈夫说:“其实吧我自己倒是无所谓,生个女儿也挺喜欢,但是我父母啊重男轻女,说这事的时候让她给听见了。。。。。。”

    曲南休心想,原来自己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结果还是没能幸免:“小时候我老给她讲笑话,一讲她就要笑半天,什么不开心都忘了,要不,让我去开导开导她?”

    “好啊!正好医生说,要让她多见些人,以防抑郁加重。不过现在探视时间刚过,你明天下午两点来吧,到时候直接进去就行了。”

    第二天。

    没想到上次一别,再见竟是如此境况,曲南休咬咬牙推开了门。

    一个年轻女护工,正趴在旁边的桌上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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