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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靳叔叔！”

　　　　“先别谢我，也可能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被抓了以后，惶恐的杜天元一直在提曲南休和程六朝的名字，声称他们是自己的好哥们儿，要委托他们给自己找最好的律师。

　　　　经调查，这两年，杜天元一共获取非法利益合七千万人民币，受害群众多达500名，他的前途堪忧。

　　　　而小曲和程六朝听到他出事了之后，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

　　　　曲南休说：“天元发迹得那么快，我早就觉得不正常，问过他几次，可惜什么也没问出来，没想到他是干非　法　集　资　这种勾当去了。我也是太忙，要是再多关心他一下就好了！”

　　　　程六朝说：“马后炮的事情咱就不说了，我给他请个有经验的律师先。”

　　　　三兄弟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竟然是在看守所里。

　　　　杜天元处心积虑赚到的财富，一夜间全被没收，包括他的跑车。

　　　　身上一身名牌衣服还在，因为这里不算牢房，还没给他穿犯人的衣服。

　　　　但是手机、手表，还有什么开了光的值钱珠子，都被没收了。

　　　　三人各自百感交集，杜天元到此刻才第一次感到后悔了。

　　　　他更后悔的是那样对待燕燕，人家燕燕可是什么都不图，一门心思为自己好来着。

352　无酒无菜亦无言

　　　　“小曲，老程，你们下次来看我，给我带份后悔药来。万一给老子判个死刑什么的，我用了后悔药，走得也安详一点。”

　　　　别看这话说得还算大义凛然，其实杜天元此刻如同惊弓之鸟，都快吓尿了。

　　　　程六朝：“小杜，别胡说八道，死刑你以为谁都够级别的？你这连无期都不够格，老老实实活着吧。”

　　　　曲南休：“就是，当初劝你正走道你不听。有胆量做坑人的买卖，就得有胆量面对现在的处罚，你可不许怂啊！”

　　　　小曲现在平静多了，刚才一见面差点儿就给杜天元几拳头，没想到他会干出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杜天元胡子拉碴十分憔悴，平时用发胶捯饬出来的酷拽小头型也不复存在。

　　　　看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是条真理。

　　　　一想到难逃牢狱之灾，心高气傲的杜天元就感到心灰意冷。

　　　　人一旦心灰意冷，外表也会陡然苍老，肚腩都瘦了一圈，比他之前特地吃的什么减肥药都管用。

　　　　“小曲，我记得你说过，让我走正道儿。当时你说，‘如果这些是你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我佩服你；如果你赚的要是违法的，或者黑心钱，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你这个兄弟。’现在。。。。。。谢谢你们还来看我。”

　　　　曲南休听了很是无奈：“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真心悔过了，咱们还是兄弟，后悔药无限量供应。”

　　　　杜天元眼圈一红，似乎要落泪，跟他以前耀武扬威的样子判若两人：“我家里还不知道我出事了，你们暂时也别跟他们说，我妈心脏不好，要是万一我这个独苗。。。。。。”

　　　　哽咽得根本说不下去。

　　　　一说这个，小曲又气得要命：“你早干嘛去了！”

　　　　程六朝就不那么感性：“e　on；　都是大老爷们儿，能不能感情不要那么丰富？现在不是交代后事的时候，有问题解决问题，商业律师哥们儿已经给你请好了。”

　　　　“谢了，我会好好配合的，”杜天元抹了抹眼泪，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没什么事你们俩就走吧，现在你们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别被我这种不上档次的朋友败坏了名声。”

　　　　六朝和小曲对视了一下，都不爱听这话，但又确实很忙，再嘱咐他几句就走了。

　　　　杜天元好不容易调整完情绪，检察院的人过来说，今天还有个人来探视他。

　　　　家里人还不知道，所以肯定不是他们。

　　　　自己都到这步田地了，还会有谁惦记着自己？

　　　　酒肉朋友和物质女郎里面想了一圈，还真想不出来。

　　　　“杜先生！”

　　　　“燕燕，原来是你！”

　　　　杜天元看到她，比看到小曲和六朝还震惊——这个跟自己只有一兜子水果关系的女孩，居然到现在还没放弃自己！

　　　　“你一个妹子，不去上学，跑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我已经在这附近等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等到探视机会，还是托了人的。”

　　　　杜天元的内心波涛汹涌，但他掩饰住感动，装作冷漠地说：“我有什么好看的。”

　　　　燕燕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杜天元更吃惊了，人家根本就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倒是自己，上次防盗门剐了她的手，都流血了，自己不但没给她拿创可贴，连声对不起都没说。

　　　　“我应该持之以恒地劝你就好了，可惜中间我有点气馁了，放弃了那么一个星期，你就出事了。”

　　　　“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杜天元装出一副玩世不恭满不在乎的样子，“哦，你一不来我就出事啦？你算个老几啊？”

　　　　燕燕听了这么不友善的话，却一点都不生气。而且尽管杜天元身陷看守所，她仍然固执地尊称他为“杜先生”。

　　　　“杜先生，我这个人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能感觉到你内心深处的善良和无奈。有些事情，你可能是有苦衷才那么做的，我相信。”

　　　　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连用了三个“相信”。

　　　　她可能不知道，对此刻的杜天元来说，“还有人选择相信他”，这件事跟他的性命同等重要，他几乎要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但是，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哭，那多跌份啊！以前自己总呵斥人家，现在可不想让人家来可怜自己。

　　　　杜天元故意看向天花板，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以免不争气的泪水滴落下来：“罗里吧嗦的，我说你到底还有事没事，没事赶紧走！”

　　　　“好吧，杜先生，我会再找机会来看你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燕燕起身便要离开。

　　　　杜天元犹豫了一下，他有句话想说，又有点儿想以后再说，可是怕现在不说，以后永远没机会出口了：“那个，你手没事了吧？”

　　　　燕燕猛地转过头来，笑得很灿烂，举起一只手挥了挥：“没事儿了，谢谢关心！我就知道，你的冷都是装出来的！”

　　　　杜天元真希望，时间能够定格在此刻，定格在燕燕善良温暖的笑容里。

　　　　真希望睡一觉醒来，除了燕燕的笑容，其余都是大梦一场。

　　　　这个女孩子，跟自己平时交往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

　　　　当他手头宽裕的时候，很多人围着他，用十分悦耳受用、但是假大空的话，变着法儿地恭维他哄他高兴。因为他一高兴了，就免不了大手一挥，赏这赏那。

　　　　满足于所得的人就继续留下，不满足的则抬脚就走，逢年过节都不会想起他。

　　　　现在除了燕燕，一个来看他的都没有。

　　　　而且估计等那些女人听说他摊上了这么大的事，将更加能躲多远躲多远。

　　　　他本来对她们也没报希望，就是玩玩。

　　　　所以说，燕燕是个惊喜，是个礼物，是赶都赶不走的老天爷的恩赐。

　　　　在被关押的这些日子里，杜天元吃粗茶淡饭，没手机没ipad，身上没有一分钱。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未尝不可。

　　　　为什么自己以前一心钻到钱眼儿里，非要追求那些不切实际、不属于自己的浮华呢？

　　　　假如吃的普通、穿的普通、住的普通，但是心里踏实敞亮，不也很好吗？

　　　　检察院的人告诉他，被他坑过的500名受害群众中，一部分是节衣缩食拿出钱来“投资”的，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拿出自己可怜的养老金的老年人，甚至失独老人。

　　　　有的听说自己被骗了，当场犯病，被救护车送往医院，至今生死未卜。

　　　　杜天元听了这些，彻夜难眠。

　　　　当然了，看守所的条件远不如自己的豪宅舒服，也是失眠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是，只要他一闭上眼，仿佛就有千百只受骗者的手向他伸来，死死卡住他的喉咙。。。。。。

　　　　程六朝请的大牌律师虽牛，可杜天元证据确凿，非　法　集　资　数额巨大，达到了七千万，最后被判处了8年有期徒刑，这还是程六朝、小曲以及燕燕都使了劲之后的结果。

　　　　远在广东的文杰惊闻此事，不顾自己正为换工作的事情焦头烂额，也很仗义地赶到帝都来，跟六朝、小曲，一起送杜天元入“新居”。

　　　　头发一夜之间白了三分之一的杜天元悔恨不已，抱着大家痛哭，现场气氛相当惨烈。

　　　　其实说实话，没出事的时候，他也常常想到也许会有这么一天，也很怕，但内心的恐惧还是没能战胜对物质的贪婪。

　　　　曲南休问他要不要用后悔药，杜天元说，反省一段时间再用。

　　　　兄弟几个就这样，难得凑齐，短暂相聚又分别。

　　　　只不过，这一次的相聚与以往不同，无酒无菜，甚至无言。

　　　　随着时间的推移，杜天元躁动不安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慢慢的，他开始觉得，在清苦的高墙之内，晚上的睡眠质量反倒比从前赚大钱、躺在奢华的大床时要高得多。

　　　　因为那时总要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会东窗事发。

　　　　又或者，那时要费神考虑，第二天怎么忽悠更多的人，还有明天泡哪个mm等等。

　　　　用心回顾了自己毕业后的生活轨迹，杜天元决定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出去以后一定脚踏实地好好生活。。。。。。

　　　　“请给我一份后悔药！”

　　　　倒是燕燕，反复思考之后走进了医疗器材用品商店，捧走了一个心形的小盒子。

　　　　作为经济法专业的学生，她一直为自己没能坚持不懈地劝说杜先生悬崖勒马而后悔，这让她非常痛苦，不得不动用后悔药，抹去相关记忆。

　　　　燕燕的事情也从某个角度证明了，人与人之间除了亲情、爱情、友情，还是有很多别的纯真而宝贵的感情的。一旦遇到了，就请珍惜吧。

　　　　这件事给程六朝的打击也不小，他本来就还没有从失恋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来。

　　　　这时，罗锦年出现在他面前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开导我，现在该我开导你了。”

　　　　“我不是挺好的吗？好端端地干嘛开导我？”

　　　　“要是真好就好了。”

　　　　程六朝知道自己最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恐怕藏不住，他话锋一转问：“你个丫头片子，知道怎么开导人吗？”

　　　　“就算不知道怎么说，至少知道怎么做。”

　　　　于是，她就静静陪在程六朝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做事，或者看看书。

　　　　如果程六朝不小心看她一眼，她就对他一笑。

　　　　原来，她指的其中一种开导方法，就是无言的陪伴。

353　一纸生死状

　　　　邵帅处心积虑在脑云天公司上上下下打点关系，想等自己的支持率达到一定程度后，一举推翻程六朝的“统治”，一统脑云天成为ceo。

　　　　到那时，自己想咋折腾咋折腾，就算整个公司不干别的业务，光卖人工智能充气娃娃，他们又能把自己咋滴？气死姓程的和姓曲的两兄弟才好呢！

　　　　之前他在网上煽风点火造谣，说程六朝之所以会来接管脑云天公司，完全是为了加强他家私立医院的竞争力，而不会全心全意发展脑云天。

　　　　虽然谣造得头头是道，但因缺乏具体的证据，而且人家程六朝身正不怕影子歪，结果这场谣言起来了那么一小下，后劲不足，无疾而终。

　　　　邵帅憋着一股气，等到他自以为自己打点的关系成点儿气候了，这才比较婉转地向何建等人稍微透露，觉得程六朝不适合做公司掌门人的想法。

　　　　结果人家都笑着说：“邵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啊，你是控股股东，你应该最在乎公司的股价了哈。频繁更换ceo会导致公司股价下降的，到时候亏得最多的可就是你哦。当然了，我们也讨不了好去！”

　　　　邵帅一头黑线地心想，谁tm有闲心跟你开玩笑，根本就是看不起爷的能力！

　　　　人家又接着说了：“咱们以前的曲总，是有情怀的领导；而现在的程总，无论是从学历还是能力来说，都是相当胜任的领导，他可以算是高科技领域最年轻也最成功的ceo了，大家都看好他。要是把他拉下来，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咱们都喝西北风去啊？”

　　　　邵帅碰了一鼻子灰，怄了一肚子气，那句“怎么不考虑考虑你大爷我啊”就在嘴边上，最后无论如何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凡是这些替程曲二人说话而不向着自己的，他都暗暗列为利用之后需要扫清门户的目标。

　　　　真爱公司还时常打电话给他：“邵先生，咱们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啊？我们是真的很想攀上贵公司这棵大树啊！”

　　　　“急什么？好事多磨懂不懂？再说了，我这么日理万机，还没顾上处理你们的事儿呢，想跟我们合作的公司都挤破门槛了知道不？”

　　　　“是是是，您先忙您的，我改天再打给您。”

　　　　其实合作的事情，邵帅一筹莫展，自己空有个控股股东的头衔，手里根本没权，控个屁！

　　　　但是在外面还得装出特有范儿、特有权势的大人物的样子，好累。

　　　　有一天，再次忽悠完真爱公司，挂了他们的电话之后，邵帅不想再等了。

　　　　人生哪有什么多时间等啊等的，再这样等下去，白头发都要出来了。

　　　　他又动了坏心思：如果程六朝一年半载地没法来公司上班，那么这位子铁定是要换人的吧？至少要有人代理一下吧？

　　　　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在床上乖乖躺个一年半载呢？

　　　　关键还得摆脱开他的保镖。

　　　　自从上次，邵帅领教了程六朝一记看似轻触的闷拳，他就明白了，程六朝是个练家子。

　　　　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别人打听，这才知道程六朝从小练习泰拳，现在还每周都要去某帝都泰拳馆一到两次。

　　　　此刻想到这里，邵帅眼睛一亮。

　　　　他自己虽然运动细胞奇缺，但是很喜欢看体育台，各种运动还都了解些。

　　　　他知道，在泰拳比试前要签“生死状”也就是知情书啦，所有的突发状况都要自己承担后果。

　　　　而且只有在场上比试的时候，程六朝的保镖无法随时保护他。

　　　　话说，自从小芳不再为曲南休工作之后，连见他一面都不容易。自知没戏，已心生退意，萌发了辞职离开脑云天另谋出路的想法。

　　　　小猛倒是还干得好好的。

　　　　言归正传，邵帅开始勤跑程六朝固定去的那家泰拳馆拉关系，当然是跟六朝错开时间。

　　　　他无意中还打听到，最近那武馆刚从泰国请来一位新的拳师，在国际上获了大奖的，而程六朝很喜欢挑战他。

　　　　知道这一消息后，邵帅眼睛里迸射出了邪恶的光芒。。。。。。

　　　　乡下的天特别的蓝，如果不考虑时常飘来的阵阵牛粪羊屎蛋味儿，空气还是很清新的。

　　　　小四就在这个地方四仰八叉地享受着慢生活。

　　　　以他高超的编程能力，如果想回归都市，进世界五百强当个网络安全部门负责人，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但他现在还不想。

　　　　闲着也是闲着，上一次他突发奇想要上邵帅的邮箱里溜达溜达，但后来转念一想，我管他干嘛？我这辈子跟那个王八羔子，不再有半毛钱关系！就没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的慢生活，小四也闲得有些难受了，想寻找点儿乐子，找点儿刺激，于是他又惦记起邵帅的邮箱来。

　　　　因为他知道，只要上那里边溜达一圈，马上能瞌睡虫跑光光，精神得要命。万一这孙子又琢磨着害人，说不定我还能给他捣捣乱。

　　　　小四抓了一把油炸花生米搁嘴里，嘎嘣脆地嚼着，手上玩儿似地入侵了邵帅的电子邮箱。

　　　　密码、防火墙神马的，对他来说就跟烟一样，连捅都不用，吹口气就散了。

　　　　他知道邵帅的习惯，那就是文件从不存在电脑硬盘里，怕丢，怕被盗，总是把一切有用信息上传到邮箱或云端。

　　　　小四以前跟邵帅提过一嗓子，说这样也不安全，但邵帅这个计算机半文盲没往心里去，固执地觉得已经很万无一失了。

　　　　小四发现邮箱里面的内容并不多，主要是一些邵帅自己给自己发的文档，用于保存。

　　　　截止一个月前的信息已经全部删除了。

　　　　到垃圾箱里看看，也没有。

　　　　“这家伙警惕性还挺高的哈。不过，这样也休想难倒你四大爷！”

　　　　小四嚼着花生米，含混地哼着歌儿，随手编了个程序运行一下，轻而易举就把邵帅删除的邮件全部恢复，一不留神连十年前的都恢复了，里面还有自己给他发过的汇报工作邮件呢，比如说，把哪些害人的事情搞定了之类的。

　　　　这技术，这速度，一般的电脑维修店望尘莫及。

　　　　邵帅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