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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惊悚:人皮猜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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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绕了很多弯子。问她什么都答非所问。七七八八说了快一个钟头,我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明天让人把录音给你们送上来。”
  “没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至少我没发现什么。老太婆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乱扯。”
  “我能想象。”
  沉默了一会,何志秦突然犹犹豫豫地说:“对了,黎绪,有件事,我恐怕做得有点过份了。白天太忙,忘了跟你说。”
  我问他什么事。
  他说:“我今天上午在银行查于国栋的账户,看见你妈也在银行。我——我说了你别生气,黎绪。”
  “你说。我不生气。”
  “因为之前常坤托我查过你的身世,就是你父亲的事,说是你拜托的。”
  “是的。是我拜托的。”
  “之前什么也没查到。然后今天看见你妈,就想起这事来。我想着,银行账户会不会有什么线索能帮你找到父亲,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在想,你父亲会不会有时候给你们打钱。然后,我利用职务之便,查了。”
  “结果呢?”
  “每隔半年都有人往你母亲的账户里打钱,少的时候七八千,多的时候有两三万。”
  我是真的吓了一跳,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抓电话的手瞬间用力,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谁打的钱?从什么地方打的?”
  “从不同的地方,有附近的城市,也有远的城市,打款人名字叫骆刚。这个名字你有熟悉吗?”
  骆刚?
  骆刚?
  完全没有映象。
  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拿着听筒发呆,听见何志秦还在那边说:“我知道这事情不对,黎绪,我不应该这么做。”
  “你是对的。我想知道。你能帮我查骆刚吗”
  “恐怕有点难。打款都是用汇款的方式的,没有银行账号。如果用的是假名字的话,就基本上是海底捞针了。我明天想办法给你查查。”
  骆刚?
  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还是我父亲大汇款时候用的假名字?
  好迷茫。
  


☆、六选一的题目

  乔兰香和戚老太婆是姐妹。
  亲姐妹。
  姐姐跟母姓,妹妹跟父姓。
  两个人的娘家离陈家坞大约十公里山路,一个叫戚家沟的村,姐姐乔兰香嫁到陈家坞,妹妹嫁给同村的一个木匠,结婚后跟着丈夫在镇上讨生活,赚到一点钱后进江城包工程。
  戚老太婆的丈夫十年前去世,三年后老房子拆迁,搬进现在住的小区。有一个儿子,结婚以后婆媳不和搬出,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这是何志秦查到的情况。
  他们给戚老太婆做了问询。
  问询录音很混乱,戚老太婆的声音有时模糊,有时尖利,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东拉西扯的事情,何志秦好几次问她是不是有个姐姐,都没有回答,尽说些有的没的。直到何志秦抬高声音问,她才突然停顿一下,说没有。
  “胡说,你明明有一个姐姐,叫乔兰香!”何志秦的声音。
  三秒钟停顿。
  然后是戚老太婆的声音,很弱,心不在焉:“是有,早死了。”
  何志秦把声音抬到更高,几乎是吼:“胡说!乔兰香明明活着,住在陈家坞!”
  又是停顿。
  然后她说:“你才胡说。我姐姐早死了。那个根本不是我姐姐。”
  接下去便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我姐姐早死了。她说。
  那个根本不是我姐姐。她说。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戚老太婆的声音清晰明朗,一点都不糊涂。
  我姐姐早死了。
  那个根本不是我姐姐。
  那现在住在陈家坞的活生生的乔兰香,是谁?!
  戚老太婆到底又知道些什么?她凭什么认定现在的乔兰香不是她的姐姐?!
  我给何志秦打电话。
  让他务必要想办法从戚老太婆嘴里套出些话。
  她肯定知道什么。
  肯定。
  上山之前,我在小区里碰见她,她念念叨叨地说什么冤死的鬼魂回来报仇,说什么陈家坞的人都得死光,说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到底清楚些什么!
  何志秦很认真地帮我在查我父亲的事情,关于骆刚,他说基本能够确定是个假名。
  因为近三年的汇款记录用的是骆刚的名字,但之前几年,有很多笔汇款用的都是不同的名字。
  他说:“应该是你的父亲用化名在给你们汇钱。汇款地点太多,没办法查。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这样做。黎绪,还要查下去吗?”
  “如果你能够的话,就尽量帮我查。”
  “可是黎绪,这样未必有意义。上一辈的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很多,他们这样做,肯定有他们的理由,你追查下去,万一被你母亲知道了,恐怕会伤害到她。”
  我笑,说:“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我们议定全面彻查槐树林。
  以两块墓碑处为重点,放射性挖掘。
  很大的工程。
  做很多前期准备工作,测量,拉封锁带,通知村民不得靠近。
  并且密切注意村民的反应和动向。
  然后只需要等第二天早上局里送来器材以及相关的工作人员。
  全部妥当以后,何志秦突然打来电话,问:“需不需要法医?”
  法医。
  很突兀的一问。
  几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常坤看着我,我看着付宇新,付宇新看着我。
  然后一起点头。
  “要。”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坚定地要求派法医。
  大概是直觉。
  或者说是一路追查之后,模糊的一个判断。
  重新整理卷宗。
  并且做最后的打算。
  局里已经通知,最后一个星期,时间一到,不管有没有抓到凶手,必须撤离,剩余村民全部遣散下山。
  说得好听叫遣散。说得最难听是软禁。
  因为谁也不能保证,那个混在剩余村民中的凶手,在离开陈家坞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杀生。
  这是退无可退的最后一着棋。
  只要有一点可能,都不会走这一步。
  常坤说,这世界上没办法的事情,还是存在的。
  可是你们也不想想,软禁能软禁到什么时候?你能软禁他们一辈子吗?总得有一天要把他们放掉,如果凶手在他们中间,被释放了以后呢?
  以后怎么办?
  可是现在谁还有时间管以后。
  村里只有几个人了:于天光,陈乔斌,戴明明,石莲娟,白米兰,乔兰香。
  六个人。
  六个里面找出一个。
  六选一的题目,能有多难?!
  可如果凶手不止一个呢?
  还有,那个好些人口口声声称亲眼目睹,并且出现在照片上的黑发黑衣白色寿鞋的女鬼呢?
  于国栋死亡现场的指纹,是那个女鬼留下的吗?
  鬼会有指纹吗?
  真他妈要命!
  


☆、槐树林里的女鬼哭声

  下午三点。
  楼明江站在槐树林的封锁带外面,盯着荒草丛中的墓碑发呆,若有所思又像无所思的表情,很淡然。
  我问他在想什么。
  他笑,说:“我在想,明天会挖出什么。”
  我也笑,问他:“你猜能挖出什么?”
  “尸骨?”
  “谁的尸骨?”
  “有墓碑在,总是坟,是坟,就应该有尸骨。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是谁的尸骨?你呢,怎么想?”
  “不知道。”
  “一点想法都没有?”
  “没有。”
  “那为什么要挖?”
  “想挖。”
  楼明江朗声笑起来。
  十一点半上床。
  和石玲睡同一张床,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几天时间里都神经紧崩,几乎没有一点空去好好想想我们三个人之间存在的裂缝和尴尬。
  石玲爱常坤。
  常坤爱我。
  我呢?
  我猜我也爱常坤,曾经非常渴望能够嫁给他。
  可谁能告诉我这是不是爱情。
  或者只是为了想逃避黎淑贞,并且能够接受常坤,曾经才会那么拼命地渴望嫁给他。
  谁知道是不是呢。
  是爱情也不一定。
  不是也不一定。
  至少我一直都觉得,我以后的人生里,有没有常坤这个人,好像真的不是非常重要。
  凌晨两点十五分。
  石玲突然把我推醒,全身发抖,声音发颤:“黎绪,黎绪,黎绪!醒醒,醒醒啊黎绪!”
  警觉而起。
  漆黑一片。
  没有月光。没有灯光。
  石玲死死抓住我的肩膀,抖得厉害。
  她说:“你听,黎绪,你听,你听啊黎绪!”
  侧着耳朵听。
  外面有声音。
  哭声。
  弯曲而细软的哭声,悲伤到渗入心肺,带着鬼魂的空灵。
  我闭上眼睛听,认真听,用力听,深呼吸!
  不是石莲娟的声音。
  不是白米兰的声音。
  也不可能是乔兰香的声音!
  传闻是真实的。
  有鬼!
  真的有鬼!
  我准备下床,石玲死拽着我不放。
  “别去,黎绪,别去啊!”
  然后客厅里有开门关门的声音,有脚步声,有人低声说话。
  常坤敲我们的门,低沉嘱咐:“你们呆在房间里,别开灯,别开门!不许出去,听见没有?!”
  石玲颤着嗓子说听到了。
  三个男人蹑手蹑脚下楼,开大门,往外面走,脚步渐行渐远。
  哭声还在。
  从槐树林的方向细细密密传来。
  大约十分钟以后,突然,一声凄利激越的女人的嚎叫,透着悲,带着恨,歇斯底里的疯狂。
  再然后,一片沉寂。
  万籁无声。
  然后一直安静。
  静到心里生出巨大漆黑的恐惧。
  我几次要下床出去看看,都被石玲拽住。
  她说:“不行。常坤让我们留在这里。”
  只能等。
  死等。
  在黑暗里看夜光表,从两点半到三点,到三点半,三点四十分,楼下才终于有开门的声音,有上楼的脚步声。
  常坤敲了两下我们的房间门,问:“睡着了吗?”
  “没有。”
  “先别出来。等一会。”
  然后他们洗澡,消毒,换好衣服。
  再然后,开会。
  的确有哭声。
  的确是槐树林。
  的确是一个女人,并且应该是一个挺年轻的女人。
  以两座墓碑为圆心围起来的封锁带全部被破坏。
  其他没有什么痕迹。
  他们赶到的时候,哭声突然停住,有几秒钟的静默,然后是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嚎,再然后是疯狂奔跑的脚步声,脚步声非常轻,而且很快就没了声音。
  没能追到,连影子都没看见。
  大概是手电筒的光暴露他们的行踪,致使对方提前跑掉。
  之后他们分头行动,赶往乔兰香家,石莲娟和白米兰家敲门。
  乔兰香在家,没有开灯,但开了门,站在黑漆漆的门洞里,鬼样一个,睁着冷森森的眼睛。
  白米兰也在家,睡得很迷糊,穿着棉毛衫裤开门,一点不像刚刚从外面回去的样子。
  石莲娟家里没人。
  怎么敲都没人应,常坤用了非常手段,破门而入,房子里空空荡荡。
  石莲娟?
  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个不声不响,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女人,总被人忽略,即使认定凶手就在村中剩余的六人当中,也没有人往她身上多想。
  然后今天晚上,有女鬼出没,石莲娟却不在家。
  凌晨三点多,不在家。
  她能在哪?
  她能去哪?
  做些什么?
  付宇新的表情似笑非笑:“我们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在意她。你们最后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
  想很久。
  是三天前。
  三天前在通往乔兰香家的路上,我跟老苗碰见她,她低了低头,就从我们身边过去了,只字未言。
  看来我们真的是忽略了一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常坤看了一眼表,说:“明天早上九点钟挖掘槐树林,还有几个小时,大家睡一会。”
  于是散场,睡觉。
  


☆、荒井边的两组脚印

  躺在□□很深地去想在村子里所见到的石莲娟的一举一动,回想她的资料和身世,有很多疑点,又不觉得是疑点。
  她的丈夫在十几年前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据村民反应,她一点都不悲伤,该吃吃该睡睡该干活干活,从来不回娘家,也没有娘家的亲戚来看过她,没有再嫁,甚至连这样的话都没说起过。
  村民都一户一户搬走,她没走。
  可这些能说明什么?
  什么都说明不了。
  翻转很久,朦胧睡去。
  模糊中听见有人敲门,很轻的敲门声,一下,两下,三下。间隔几秒钟,又是一下,两下,三下。
  很警觉地睁开眼睛,窗户外面有白蒙蒙的光,天刚刚有点亮起。
  石玲睡得很熟,蹙着眉毛,很艰难的睡眠状态。
  我蹑手蹑脚下床,穿衣,开门。
  外面是楼明江。
  他把手指搁在唇边“嘘”了一下,然后做了个走的动作。
  我像做贼一样跟在他身后,轻手轻脚下楼,开大门,关大门,出去。走十几步,回头看看有没有被人发现。
  根本就是做贼的样子。
  问他去哪,却不回答,只是叫我跟紧。
  昨天晚上下过一阵小雨,石板路面已经干,泥地还有些湿,风从树枝间吹过的时候,还有水点飒飒而落。
  我在想象昨天晚上常坤他们打着手电找那女鬼的时候该是有多恐怖。
  楼明江领着我往村尾一直走,拐弯,经过于国栋的房子,再拐弯,穿过石桥继续往前。
  石桥那边没有房屋。
  专案组的活动范围除了大排查的时候,也几乎不踏过那座年代看上去非常古老的石桥,可现在,楼明江领着我马不停蹄往那个不知道有什么的地方走。
  过石桥又走三四分钟,楼明江停下,说:“慢点,仔细看。”
  他指着我们脚下的泥地。
  “你看。”他说。
  是脚印。
  泥地上有两组脚印。
  他说:“凌晨一点左右开始下雨,大概下了一个小时左右停了。你看这些脚印。”
  两组脚印,混在一起,一组是从这边往那边走,一组是从那边往这边走。因为下过雨的关系,很明显。
  突然觉得晕眩。
  很晕眩。
  大概是昨天晚上受了惊吓,又没怎么能睡觉的缘故,几乎站立不稳。
  楼明江扶了我一把,认真地盯着我的脸:“黎绪?”
  “嗯?”
  “你要不要紧?”
  “没事。”
  “你脸色很难看。”
  “没怎么睡觉。没事。你继续说。”
  他疑惑地看了我几眼,松开我,指着脚印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两百来米,是一口井,脚印消失。
  井。
  脚印消失。
  我迷茫地看着楼明江,不懂,很不懂,非常不懂。
  他说:“昨天傍晚的时候我到这里来过,没有脚印,百分之百保证,昨天天黑之前,这里没有任何脚印。雨是凌晨一点多开始下的,脚印肯定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然后呢?”
  “然后?黎绪你站稳一点,我说了你别吓去。”他笑了一下,像是开一个很蹩脚的玩笑。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指着地上的脚印说:“你看清楚,黎绪,有两组脚印,看大小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一组是从井的位置往外走,也就是往村里走的,另外一组是从外面,也就是从村里往井边走的。”
  “对。”
  “这不要命。要命的是你仔细看,两组脚印有深有浅,深的一组是从井往村子走的,浅的一组是从村子往井边走的,对不对?”
  “对。那又怎样?”
  “雨是凌晨一点左右下的,两点左右停的。按脚印深浅判断,这个人,是在雨下得最大的时候,或者是下了一阵以后,从这里,就是井边,往外面走,也就是往村子里走去;然后在雨停了起码一两个小时,地面有些干了以后,重新又走回井边。不然脚印不会是这个样子。”
  盯着井台看,古老的井,漆黑光滑的井台。
  又是一阵晕眩。
  喉咙发涩。
  心跳得没有规律。
  好一会说不出一个字。
  楼明江不得不又扶我一把,问:“你确定你没事?”
  “还好。大概是血糖有点低。你让我想一想。”
  “还有什么好想的。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一看就清楚。”
  “可到底是谁?谁没事到这个地方来?”
  楼明江望望井台,走近两步,又望望井里,回头悄声说:“不是‘到这个地方来’,黎绪,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是有人,从这个地方出来,到村子里去!”
  他指指井里。
  有风吹过。
  寒入骨髓。
  


☆、井下面到底有什么

  之前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哪怕直面于巧巧的猝死。
  都没有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所发现的事情,更让人感觉到真切的恐惧,是从心底里一点一点渗透到每一个细胞的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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