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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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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孩子长得很俊,”他说着看了看表。“我是为买茶叶的事拐进来的。”

他说完装出一副冷淡的样儿,眨眼工夫出了房门。

“他自己进来的吗?”尼古拉·彼得罗维奇问费多西娅。

“他自己,老爷,敲了敲门就进来了。”

“阿尔卡季后来再没来过?”

“没有。我是否还是回厢房住的好,尼古拉·彼得罗维奇?”

“何必呢?”

“我想,最初一段时间最好回避着点儿。”

“没……必要,”尼古拉·彼得罗维奇说话带顿儿,同时用手抚摩他的前额。“要是预先……你好哇,小胖子,”他话说到半句,突然兴奋起来,走近婴儿,吻了他的小脸,然后又稍稍弯下腰去,吻了费多西娅的手,那只由米佳的红短衫映衬着的、羊脂白玉般的手。

“尼古拉·彼得罗维奇,您这是怎么啦?”她嗫嚅说着垂下了眼,后又微微抬起……在她亲切而又带着几分茫然睇他时,那眼睛有说不出的美!

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得以认识费多西娅有过一段有趣的故事。三年前,有一次因事他不得不在一个离此颇远的县城投宿。客店里干干净净的被褥,不沾一尘的房间使他感到既愉快又惊奇,他不由想:莫非女掌柜是德国人?他旋而了解到女掌柜是五十来岁的一个俄罗斯妇女。这人干净利落,脸相聪慧,说话有条有理。跟她喝茶一聊天,就喜欢上她了。其时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刚迁新居,不想把农奴留在宅里使唤而想另找雇工,女掌柜则抱怨过往人稀,度日艰难,于是,当即建议她当新居的女管家,她应下了。她早年丧夫,膝下一女,名叫费多西娅,母女相依为命。两周后阿琳娜·萨维什娜(人们便这样来称呼新管家的)携费多西娅来到玛丽伊诺,住进了厢房。尼古拉·彼得罗维奇没有看错人,阿琳娜把家管得井井有条。至于费多西娅,当时年方十七,文静娴雅,但谁也不注意她,她很少在人前露脸,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只在本区教堂作礼拜时,偶或见到费多西娅白净脸庞的美丽侧影。

过了一年多,有一天上午阿琳娜来到他书房,如平素那样深深一躬,问能否帮她女儿个忙:炉膛里的火星溅进她眼里了。尼古拉·彼得罗维奇深居简出,有病在家治疗,甚至还买有存放小量药物的药箱,所以立时命阿琳娜把患者带来。费多西娅听说老爷叫她,心里直害怕,但还是随母亲去了书房。尼古拉·彼得罗维奇领她到窗前亮处,双手托起她头,察看红肿的眼,开了一剂洗眼药水并当场调配好,还从手帕上撕下根布条,教她如何蘸着药水洗眼。费多西娅听罢,正想离开,不料阿琳娜从一旁说道:“你还没吻老爷的手致谢呢,笨丫头。”尼古拉·彼得罗维奇觉得怪难为情的,没伸手给她,反在她仰起脸来的时候在她额上的发缝处亲了一下。没隔多久,费多西娅的眼便已痊愈,但她留给尼古拉·彼得罗维奇的印象久久未散,那张仰起的、白净可爱的、带几分害怕的秀脸似乎在他面前频频闪现,还有那经他手触及过的柔软的头发,天真无邪的嘴唇,在阳光下闪亮着的、珍珠串儿似的湿润皓齿。所以,他后来在教堂里分外注意她,找机会和她说话。可她常常躲他,有一回,临近黄昏的时候和他在一条黑麦田田径上不期相遇了,立刻折进茂盛的、杂有蒿草和矢车菊的麦地里藏了起来。但他还是看见了金黄色麦穗中的脸,像小兽般窥探着的眼睛。他亲切地叫道:

“你好,费多西娅!我又不咬人。”

“您好!”她低声回答,就是不从麦地里走出来。

她渐渐地跟他熟了,然而总觉得有点儿害怕。事出意外,她母亲忽然得霍乱病死去。费多西娅能上哪儿去呢?她继承了母亲爱整洁的习惯,审慎端庄的秉性,但她是那样地年轻,那样地孤零,而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如此地善良和朴实……

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

“这么说来,是我哥哥自己来找你的吗?”尼古拉·彼得罗维奇问,“他敲了敲门便进来了?”

“是,老爷。”

“很好。让我把米佳抛着玩会儿。”

尼古拉·彼得罗维奇把孩子抛得快碰着天花板,逗乐了孩子,却急坏了母亲,每次往上抛的时候她都伸手出去随时准备接住裸在裤管外的小脚。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回到了他自己的书房。书房很雅致,墙上糊着漂亮的壁纸,五色斑斓的波斯壁毯上挂着他的枪支,胡桃木家具上铺有暗绿色呢垫,文艺复兴式的黑橡木书橱在一旁侍立,华丽的书桌上放着青铜雕像,另一面是个壁炉……他坐到沙发里,两手扶着后脑,不动,也不出声,一双眼绝望地瞪着天花板。他是否想掩饰他脸上的神情,不让四壁猜透,或是出于其他原因呢?他只站起过一次,把沉甸甸的窗幔放下,旋又坐进沙发。



与此事发生的同一天,巴扎罗夫也认识了费多西娅。当时他和阿尔卡季在花园散步,向阿尔卡季解释,为什么这里的树木、尤其是橡树长势不好。

“其实这里应该加点肥沃的黑土,栽上白杨和枞树,栽菩提树也行。凉亭这边倒还不错,”他补充道,“因为洋槐和丁香不娇嫩,用不着细心照料。啊,里面有人。”

凉亭里坐着费多西娅,杜尼亚莎和米佳。巴扎罗夫停下脚步,阿尔卡季则像早已相识那样点了点头表示问好。

“这是谁?”刚过了凉亭,巴扎罗夫就问,“好一个美人儿!”

“你是说谁?”

“还用问吗?其中只有一位最美。”

阿尔卡季不无腼腆地简单说了费多西娅是什么人。

“好哇,”巴扎罗夫赞道,“你父亲眼力不错。我倒挺喜欢你父亲,哈,他真有本领。不过,该彼此认识一下,”他补了句转身往凉亭走去。

“叶夫根尼,”阿尔卡季在他背后骇怕地嚷嚷,“上帝保佑,要小心!”

“别担心,”巴扎罗夫回答,“咱们在大城市呆过,见过世面,有经验。”

他走近费多西娅,摘下帽子,说:

“请允许我作自我介绍:我是阿尔卡季·尼古拉耶维奇的朋友,一个温良恭俭让的人。”

费多西娅从长椅上站起来,默默地瞧着他。

“多可爱的孩子!”巴扎罗夫接着说,“您不用担心,我不长毒眼,经我看过的孩子从没有遭殃的。他的脸颊为什么这样红?是不是要出牙了?”

“是的,已经长出四颗了,眼下他的齿龈又起了红肿。”

“让我瞧瞧……您别怕,我是大夫。”

巴扎罗夫抱过婴儿。使费多西娅和杜尼亚莎奇怪的是,孩子居然不反抗,不闹。

“见啦,见啦……没关系,一切正常,将来会有一副钢牙的。今后如有什么病痛,找我就是。您自己的身体好吗?”

“很好,上帝保佑。”

“能有上帝保佑,那就最好没有了。而您呢?”巴扎罗夫说罢又问杜尼亚莎。

杜尼亚莎是个在大庭广众绷着脸儿、背地里嘻嘻哈哈的姑娘,这时噗嗤一笑,算作回答。

“非常好。现在,把未来的大力士还给您吧。”

费多西娅接过孩子。

“在您手里倒挺乖,”她悄声说。

“孩子到我手里都是乖乖的,”巴扎罗夫回答,“我懂得哄孩子的诀窍。”

“孩子知道谁爱他,”杜尼亚莎在一旁插嘴。

“一点都不错,”费多西娅应道,“就说咱米佳,若换了别人,咋也不让抱。”

“让我抱吗?”阿尔卡季先是在远处站着,此刻走进凉亭问。

他伸出手,但米佳头往后仰着哇哇叫,就是不愿意,这使费多西娅感到非常尴尬。

“那就等熟悉了再抱吧,”阿尔卡季宽容地说。两个朋友离开他们走了。

“怎么称呼她呀?”巴扎罗夫问。

“费多西娅……”阿尔卡季回答。

“父名呢?……这也应该知道。”

“尼古拉耶芙娜。”

“Bene①。我喜欢她落落大方的样儿,不过分地害羞。也许其他人认为这不好。有什么好害羞的?她是母亲,她有这个权利!”

  

①拉丁语:好。

“当然,她是正大光明的,”阿尔卡季说,“但我父亲……”。

“他也正大光明,”巴扎罗夫打断他的话。

“哦,我可不这样想。”

“是不是多出个财产继承人,叫你不高兴了?”

“哎哟,你居然认为我有这种私念,真不害臊!”阿尔卡季忽然说,“我认为父亲不对,是从另一观点说的。我认为他应该和她正式结婚。”

“嘿,瞧你多宽宏大量!你如此看重结婚这样的形式,我可没料到,”巴扎罗夫平静地说。

他俩走了几步都没作声。

“我已看过你父亲经营的农场,”巴扎罗夫又道,“牲畜没有生气,马匹瘦骨嶙峋,房子也是东倒西歪的,雇工懒得没法说,只是总管这家伙是笨蛋还是骗子,一时难定。”

“你今儿是专挑刺儿来了,叶夫根尼·瓦西里伊奇。”

“你那些所谓真心实意的农民其实在哄骗你父亲。你知不知道有句俗话?‘俄罗斯的农民连上帝也会吞下肚子。’”

“现在我倒同意我伯父的观点了,”阿尔卡季道,“你把俄罗斯农民说得那么坏。”

“那有什么大不了!俄罗斯人就是会自己糟蹋自己。重要的是二二得四,来实的,其余的一分不值。”

“大自然也一文不值?”阿尔卡季凝视着夕阳下绚丽多姿的田野说。

“值不值钱,取决于从哪个角度看它。大自然不是宫阙宝殿,而是一个工场,人是工人。”

这时从屋里传来悠扬的大提琴声,不知谁在充满感情地演奏,虽然指法不太熟练,那是舒伯特的期待曲,蜜一样的旋律在空中荡漾。

“谁在演奏?”巴扎罗夫问。

“我父亲。”

“你父亲拉大提琴?”

“是的。”

“他多大岁数了?”

“四十四。”

巴扎罗夫忽地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呀?”

“多么可爱!一个已经四十四岁的人,Paterfamilias①,住在僻邑小乡拉他的大提琴!”

  

①拉丁语:一家之主。

巴扎罗夫还在笑,阿尔卡季虽百般崇拜他的老师,这一次却一笑没有笑。



两个星期过去了,玛丽伊诺的生活仍如往常一样,阿尔卡季在闲荡,巴扎罗夫在工作。家中的人对巴扎罗夫已经习惯,习惯于他那随随便便的举止,有点儿复杂、不太连贯的说话,尤其费多西娅与他更熟,甚至有天夜里差人叫醒他,说是米佳的脚突发痉挛,请他治一治。巴扎罗夫像平常那样半开着玩笑,半打着呵欠,在她那里坐了约摸有两个小时。相反,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打从心眼里恨这巴扎罗夫,认为他自高自大,流气十足,厚颜寡耻,是个贱民。他怀疑巴扎罗夫对他不尊重,瞧不起——瞧不起帕维尔·基尔萨诺夫!说到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干脆惧怕这个年轻的“虚无主义者”,他拿不准这人是否能对阿尔卡季起好的作用,不过他愿意听他发表议论,愿意看他做物理和化学实验。巴扎罗夫随身带来了一架显微镜,在镜头下一忙就是几个小时。仆役对他几乎都有好感,尽管有时要挨他的取笑,他们觉得这人不是老爷,而是自己人。杜尼亚莎一见巴扎罗夫就眉开眼笑,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总像“雌鹌鹑”般深情地斜睇一眼。彼得算得是个极自爱却又极愚蠢的人了,他之令人崇敬就在于他前额堆着一条条波纹,见人彬彬有礼,读书按一个个音节拼读,常用刷子刷他的礼服——就是这么个人,只消巴扎罗夫一开始注意他,便似雨过天晴般仰起嘿然笑脸。宅中仆人的孩子们像群小狗一样尾随在“代(大)夫”后面。只普罗科菲伊奇老头不喜欢,绷着脸儿给他上菜,称他是“屠夫”、“滑头”并使人相信,他那连鬓胡子活脱像野猪林中的野猪。按贵族禀性而论,普罗科菲伊奇无逊于帕维尔·彼得罗维奇。

一年中最好的日子来到了,六月初旬的天气冷暖宜人。远处又流行起了霍乱病,但×县居民已不以为奇。巴扎罗夫每天早早起床出门,走上两俄里、三俄里,不是去散步,——他不喜欢无目的的闲逛,——而是去采集药草和昆虫标本。有时他还带上阿尔卡季,归途中常常和他争论。阿尔卡季的话比他多,但没有一次不败在他手下。

有一次,两人在外耽搁久了,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出门去迎接,走到花园时听到凉亭一侧急促的脚步声和两个年轻人的说话声音。

“你还不够了解我的父亲,”那是阿尔卡季在说。

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忙闪进暗处。

“你父亲是好人,”巴扎罗夫说,“但他已经落后于时代,他的戏唱完了。”

尼古拉侧耳细听……没听见阿尔卡季回答。

“落后于时代”的人站了两分钟,一动不动,后来拖着脚一步一步往回走。

“我已是第三天见他捧着普希金的书,”巴扎罗夫仍在继续发表他的见解。“你不妨向他解释,看那玩意儿一无用处。他不是孩子,早该抛掉这些没用的东西,在当今时代还作浪漫主义者!你让他看些实用的吧。”

“给他看些什么呢?”阿尔卡季问。

“最初不妨看比尤赫内尔的《StoffundKraft》①。”

  

①比尤赫内尔(L.Buchner,一八二四——一八九九年),德国物理学兼生物学家,《物质与力》即他所著。

“我也这样想,”阿尔卡季欣然答道,“《StoffundKraft》语言通俗易懂。”

那天午饭后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坐在他哥哥的书房里说:“你我都已落伍,我们的戏唱完了,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了,巴扎罗夫说得对。但使我伤心的是,正是现在,当我力图和阿尔卡季走在一起,与他紧密相处的时候,不料我落在后面,他走到前面去了,我们已不能相互理解。”

“为什么说他走到前面去了?他和我们就有这么大的差距吗?”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听了很不耐烦。“这全是虚无主义先生灌输给他的谬论。我讨厌这个医生,据我看,他不过是骗人钱财的江湖郎中。我确信他只会解剖几只青蛙,物理学懂不了多少。”

“不,哥哥,别这么说,巴扎罗夫是位能干而又知识广博的人。”

“他那狂妄自大真叫人受不了,”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再次打断他的话头。

“是啊,”尼古拉·彼得罗维奇说,“他自大,但这是少不了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了不落后于时代,我似乎已竭尽全力:安顿了农民,创办了农场,甚至县里把我说成是赤色分子;我读书学习,尽可能与时代同步,可他们说我的戏唱完了。是呀,哥哥,连我自己也想,我的日子真的完了。”

“为什么你这样想?”

“我这就来解释为什么吧。今天我坐在那里看普希金的诗集《茨冈》……突然阿尔卡季走来,默默地,一脸怜悯的表情,像从孩子手里一般夺走了那本书,另塞给了我一本德文的……他笑了笑,把普希金诗集拿走了。”

“居然有这回事!那么,给你的是怎样一本书呢?”

“就是这。”

尼古拉·彼得罗维奇从礼服兜里掏出了名噪一时的比尤赫内尔著作第九版。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把书放在手里翻弄了一阵子。

“嗯!”他哼了声,“阿尔卡季·尼古拉耶维奇挺关心你。你看了吗?”

“看了些。”

“觉得怎样?”

“要么是我笨,要么这书是胡编滥造。大概是我笨。”

“德语你总不至于忘记吧?”帕维尔·彼得罗维奇问。

“德语我懂。”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重又把书翻弄一遍,从眉毛底下瞅了弟弟一眼。哥俩都不作声。

“哦,我倒记起一件事来了,”尼古拉·彼得罗维奇显然想改变话题,“我收到科里亚津写来的一封信。”

“马特维·伊里奇写来的?”

“是的,他说他到省里考察来了。他现在已是显贵,他写信来说希望见见面,邀请我俩和阿尔卡季一同去省城。”

“你去不去?”帕维尔·彼得罗维奇问。

“不。你呢?”

“我也不去,去一趟要赶五十俄里,大可不必招这罪受。Math-ieu①不过是想让我们瞧瞧他衣锦还乡的阔气,去他的!省里少不了巴结他的人,没我们也行。其实枢密官没什么了不起,如果我一直担任公职,干那讨厌差使,不也是侍从将军了?就是说,你我落伍了。”

  

①马特维的法语念法。

“是呀,哥哥,看来,咱们都行将就木了。”

“哼,我可不打算马上认输,”他说,“我们要跟走方郎中干一仗,我有预感。”

干仗就在这天晚茶时开始了。帕维尔·彼得罗维奇进客厅时已作好战斗准备,心里装满忿怒,战机一到,立刻扑向敌人。但战机没能很快出现,巴扎罗夫当“基尔萨诺夫家的老头”(他是这样称呼兄弟俩的)在场时一般说话很少,而这天的夜晚情绪尤其不佳,只是默默一杯接一杯地喝茶。帕维尔·彼得罗维奇不由暗暗着急。后来,他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了。其时,在席上谈到一位邻近住的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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