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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日常生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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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样毕竟会难过的少点。”长孙颖内疚的看着她。
“没关系的,”晋阳公主握着长孙颖的手,正想要说什么,却听着见着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两人赶紧站起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着明黄色的銮驾过来了。
晋阳公主一愣,这地方虽然是入宫的宫门,但是皇帝退朝了一般都会从两仪殿后门回宫,所以这里只有李治通过,怎么今天会来了这么多人。她正在发愣着,长孙颖却慌忙的抱着她想要脱开,晋阳公主反应过来,赶紧用力的挣扎,“姐姐,姐姐,你放下我,我要去见父亲。”
她毕竟是个大孩子了,长孙颖没有抱紧她,一下子就松了手,晋阳公主见状,反抓着长孙颖的手,就在两个人僵持的片刻,仪仗已经行了过来,于是长孙颖只能低着头跟着她一起站在路边行礼了。
“兕子,你怎么在这里?”李世民看到晋阳公主在路边,十分意外,招手让她过去,却没想到晋阳公主瘪着嘴,眼泪汪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直接越过他,一下子扑到李治怀中哭了起来,“难道哥哥也要离开了吗?”
李世民听到这话一愣,看着晋阳公主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疑惑,“兕子是从哪里听到这些话的?”
“耶耶说什么话?兕子不懂。”晋阳公主抱住手足无措的李治小声抽噎着,“兕子只是疑惑,哥哥现在和大臣们一样了,都不能在宫里了吗?”
听到她这孩子气的话,李世民的疑虑才散去,当下笑道,“你哥哥长大了,自然要到前面和大臣们一起上朝,帮耶耶的忙,当然不能陪兕子留在后宫里了。”
“那么哥哥会搬出去吗?就跟青雀哥哥一样?”晋阳公主说道这些,又是想哭的样子,“青雀哥哥虽然也是在长安城,可是离着兕子好远,兕子平常好难看到他,就算是想哥哥也没办法。”
魏王正在身后,听着晋阳公主这话,当下领悟到这番话中的机会,当下激动的抖了下腮帮子的肥肉,“要是兕子想哥哥的话,那我进宫来陪你好不好?”
“陛下不可,”跟在李世民身边的魏征听到这话,当下就准备上谏,李世民赶紧挥了挥手,“魏卿勿忧,朕答应过你们的事情还记着呢。兕子,雉奴长大了,朕实在是不便于将着他,”
“兕子知道,兕子不该让耶耶难做。”晋阳公主听着他们的争论,响亮的打了个哭嗝,然后截断了太宗的话,“所以哪怕哥哥跟着青雀哥哥一样,住在皇宫的隔壁,兕子没办法看到哥哥,也不会难过的。只是到时候,耶耶能不能让我常常出宫去看哥哥?”
“这,”李世民沉吟了片刻,实际上不止是他,周围的一帮心腹大臣都沉默了。
若是换做旁的公主,敢说出这种没规矩的话,魏征等人会立刻上来拍砖,可是偏偏是晋阳公主,他们谁都没办法厚起脸皮对着晋阳公主说一句重话。
没办法,自从长孙皇后死后,多少次在皇帝盛怒时,是这位公主劝住了皇帝的怒火,留了他们的性命?
不客气的说,这些人都受过晋阳公主的恩惠,所以哪怕再铁面无私的人,见着她因为害怕跟哥哥分开而哭得一塌糊涂,又怎么好昧着良心训斥她呢?
外人尚且如此,李世民自己的心也是乱成了一团。他原本是打算让李治就藩的,但是晋阳公主的这一番哭闹,着实勾起了他心里头对于李治的怜悯。这孩子是他从小带到大的,规规矩矩没半点错处,如今这事情又不能全怪他,无缘无故的将着他送去外地,恐怕他自己心里头也惶恐的很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治,见着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恨起那些劝自己将着儿子送走的大臣们来了。果然是折腾别人的儿子不心疼,怎么不见着他们把他们的儿子送走,非要自己跟着孩子们骨肉分离呢。
想到这里,李世民哄着晋阳公主,那话便很顺畅的说了出口,“当然可以了,兕子这么小的一点要求,我怎么能不同意。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改天耶耶帮雉奴选府邸,也将着你一起喊来,你帮哥哥挑房子好不好?”
李世民这话,显然已经返回,不打算让晋王去就藩了。周围人霎时变了脸色,却又无可奈何。
听着李世民许诺让李治不再就藩,晋阳公主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伸手要他抱抱。李治将着晋阳抱到了李世民身边,李世民伸手接过晋阳公主,晋阳公主毫不犹豫的搂着李世民的脖子撒娇,“兕子最喜欢耶耶了。”
“哈哈哈哈~”见着小女儿撒娇,李世民也开怀的笑了起来,周围人有的开心有的人欲言又止,但是却没有人敢不识趣的上前打破这天伦之乐。
43成长
“兕子睡了吗?”李治站在外头,望着人影绰绰的室内;第一次发现自己心有胆怯。
“刚睡下。”李治也不是外人;宫女回答了一句;然后便询问;“我这就去为殿下通报?”
“不,不用了。”李治迟疑了片刻,摇摇头便想要走;只是还没转身;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是哥哥来了吗?请进来吧。”
晋阳公主这样一说;李治便不好不进去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寝宫里面,晋阳公主刚喝完药,正捧着一碗蜜饯在吃,见着李治进来,还是跟往常一样甜甜的笑着,将着碗递到他面前。
李治本来不吃,但是想了想,却是从上面拣了一个蜜枣含在了嘴里,慢慢的吃着。
兄妹俩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过了很久,都等到晋阳公主快要睡了时,李治才勉强的张开了嘴,“我,”
“哥哥不必说,我知道。”晋阳公主见着他张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伸手覆上了李治的手。
李治低着头看着她的小手,一时哑然无声。
“我知道哥哥的意思,也知道你的难处,兕子是心甘情愿的。”晋阳公主笑着努力的安慰他,“所以,哥哥也不要在意了。”
“嗯。”李治点了点头,松开她的手。
回到殿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一回去便有人通报长孙颖一直在书房等着他,李治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书房。
“我错了。”长孙颖不知道在那里坐了多久,见着他回来,毫不犹豫的张口道歉,急的都咬着舌头了。
李治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让服侍的人都下去。
“我真的错了,”长孙颖看着他这严肃的样子,越发的紧张,绞着手说道,“我知道,我不该自作主张。”
“你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如果不是兕子听懂了你的意思,刻意用话遮掩过去,你知道这事情最终会把多少人牵扯进去?”李治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但是却严肃的异常,听得长孙颖头皮发麻,只能低着头认错。
她站在那里,李治坐在那里,两人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李治叹了口气,“好了,你回去吧。”
“你,你不生气了?”长孙颖看着他,有些害怕他现在的样子,却是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我能生气什么。”李治的声音已经放温柔了许多,只是脸还是绷着的,“以后不要擅做主张了。”
“是。”长孙颖得了他这话,整个人一下子精神起来了,眼睛都笑成了弯月状。李治见着她这样子,也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却又问了一句,“你今天怎么知道陛下会从那里经过?”
“我不知道啊。”长孙颖说起这个,却是实打实的一头雾水,“我只是想着,这件事晋阳公主能帮上忙,所以就偷偷在着她面前哭了一场,指望她去说情,我,我没想那么多。”
“你也是傻人有傻福了。”李治听着这话,莫名的感叹了一声,然后吩咐她,“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去你那儿。”
“好。”长孙颖点点头,欣喜的走了出去。李治在背后看着她的背影,过了很久才呼出了一口气。
别人都说他仁善,但他并不是真的天真到不会算计人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只是要真算计自己最亲近的人,那种痛苦,却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与妹妹的感情,一辈子都不掺杂质,这么多年他也是这样做的,可是现在,他撑不住了。
他不想就藩,这事情不占理,于是只能从情字来做文章。但父子之情,兄妹之情哪里是那么好发挥的,要不然魏王也不会束手无策了。
大家都知道最好用的,莫过于晋阳公主这张牌,但是怎么用好却是个问题,皇帝也不傻,一直都在防备着,可以说这件事情,他不动则已,动了不是上天便是入地。
幸好,这事情向着他最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当初长孙颖张口时,他便将着这话堵了回去。不管心里头多清楚她要说什么话,可他都不能让着她说出来。他不能听到,不能知道。
这事情,只能是长孙颖“擅自妄为!”
他没有张口,他默默的在赌,赌着若他不说,她会不会去做,赌着她对他到底有几分情谊,可以让着胆小的她大着胆子去放肆一回?
兕子那么聪明,只是从着自己给孙思邈的礼物,便可以猜出自己的企图,长孙颖那么笨拙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长孙颖的用意?这是利用!所以,这话谁都可以对兕子说,唯独他不能。他不能让妹妹伤心,所以伤害她的这件事情就只能由别人去做。
长孙颖最适合,情份够了,身份也够了,不过分亲密也不疏远,说起来不显突兀,就算是伤了兕子也不打紧。她们本来就没有多少情谊,就算折了又如何?
他当初是这么想的,可当事情发生了,他去晋阳那里谢罪时,却感到了的的确确的心虚。
长孙颖是算不到今天皇帝会走虔化门的,她多半希望兕子找个机会去求情而已。自己也不知道长孙颖会在哪天告诉兕子那些话,但他知道这事情唯有巧遇才能达到最大效果,所以才安排了这场巧遇。
皇帝大约每隔十日便去一趟弘文馆,然后会就近从虔化门回宫,但是这个并不固定,因为去弘文馆毕竟不是顶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有时候去,有时候却不会去。
但是,李治从着兜中掏出一个荷包,沉默不语的把玩着。
他将这件事从可能变成了必然。
让皇帝在今天经过虔化门,他能做的就是这么多。长孙颖每天都带着晋阳公主在门口等他,若是运气好了,一切都会看起来无比“自然”的发生。
他是幸运的,这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是没有一处不是他的手笔。他布了局,每个人都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最合适的地方说了最合适的话,得到了一个他最想要的结果。
可如今李治坐在这里,看着长孙颖过来道歉,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他知道她没有看透自己,可越是这样,却越觉得难受。他清楚的感觉到身体里的某些东西,正在被抽离。
长大着实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可这场角逐他已经上了场,怎么能半途而废?
欠了她们的,他只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好好的补偿她们。
**
与此同时,在着太极宫的另外一处偏殿里,几个少女正在凑在一起聊天,一个相貌英朗的女子,正在一边跟着同伴说话,一边绣着手上的荷包。
她们正说着,一个穿着绛红色裙子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食盒,众人见了忙起身相迎,叽叽喳喳的笑着将食盒打开,将着里头的点心取了出来。
“媚娘,芙蓉酥。”穿绛红色裙子的少女将着小瓷碟送到了绣荷包的女子面前,笑着对她道谢,“上回我生病,多亏你代我去甘露殿当值,这个是专门谢你的。”
“都是自己人,谁没个头疼脑热的,谢什么谢。”绣荷包的武媚娘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捻着一枚糕点送入了口中。
“媚娘最仗义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客气反倒见外。”一个梳着双鬟的女孩子笑着凑了过来,拿起她绣了一半的荷包看了一眼,却是叫道,“媚娘,这个荷包不像是你前几天绣的那个啊。”
“那个啊,”武媚娘低头一笑,漫不经心的说,“绣坏了,所以被我绞了。你们都知道我绣工不好,就别拿这个来寒碜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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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说话算话,既然不准备李治就藩,那便当即就开始为他选建府邸,打算照着魏王的比例来。
不过,李治的运气实在是很好,李世民刚刚选好地址,下令工部为他营建时,就遇到了一个噩耗,那便是他心爱的女儿豫章公主病逝了。
豫章公主是太宗的第六女,也是长孙皇后的养女。她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去年还让长孙颖帮忙写了碑文,去龙门雕了佛像求菩萨保佑。长孙颖见过几面,只觉得是个有些苦相的女人,但人还是极其和善的,所以写的时候也很诚心,祈求她能如意。
可谁知道年一过,豫章公主的儿子便病死了。长孙颖听到这个消息很难过,问过李治之后,在李治派人去吊唁时也随了份礼,劝她节哀。后来初夏时,听说她身体好了些,宫里头的几次宴会也来了,只是人却瘦了一圈。几位年长的嫔妃专门慰问了她,还劝着她说毕竟年轻,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有,保重身子是紧要的。她都一一笑着谢过了,说送去的补品一直在吃,气色都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长孙颖那时就觉得不大好,但也没敢多说,毕竟所有人都说公主好起来了,她要唱反调实在是招人嫌,于是便也噤声不语。再后来,事情多了,她也就将着这事情忘记了,没想到再听起来就是公主病故的消息。
这件事对李世民的打击非常大,以至于他亲自穿起了素服,以示哀悼。要知道他是父,公主是女,他是君,公主是臣,从那个方面来讲,他都没有为公主服丧的义务,所以这个举动,当真是伤心的过分了。
“九郎今日还是素服?”李治向来是紧跟着皇帝的步伐,像是诸多人劝谏太宗不要着素衣,他却一句话都没说,将着衣服也都换成了白色。如是这般的穿了近半个月,今日他在长孙颖这里休息,长孙颖帮着他收拾衣物,习惯性的就问了一句。
她瞧得出李治这些天也是情绪不高的。
“嗯。”李治微不可为的点了点头,长孙颖见状,挑出了他今日的衣物,让着宫女们服侍他穿上。
李治在这里歇的多,于是衣服配饰也都放了好几个大箱子。她挑着李治今日佩的玉佩,无意中看见箱角有个普通的荷包,好奇的拿出来看了看。
这针线不是宫里头的手艺,不过布料却是贡缎,应该是宫里头人绣的。不过她针线手艺不好,从来不做这种活。徐芷是懒得做针线,难道是王妃绣的?
“怎么了?”李治穿好衣服,见着她在那里发呆,问了一声。
“没什么。”长孙颖回过神来,顺手就将着荷包扔到了箱底,然后拿起一块素白的玉佩,“今天带这个?”
李治对着这些小东西不大在意,点了点头,然后伸手让长孙颖帮他系上。
“你好几天都没去王妃那里了,今晚记得过去。”长孙颖替着他系腰带的时候,低声说道。
“你这是在赶我?”李治看着她的不嫉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识好人心,你要不过去,又该被人说了。”长孙颖嘟囔了一句,手上却没有停。
“最近柳氏来的挺勤的吧?”李治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不知道。”长孙颖帮他系好腰带,然后抬起了头,“她那里来什么人我怎么可能知道,说的好像我整天都往着她那窗口看一样。”
“果然还是醋了。”李治见着她这样子,难得的笑了,伸手拉拉她的脸。
长孙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他的腰,“九郎近日也瘦了许多呢。”
李治愣了下,长孙颖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都是吃素吃的,这么久了,你要吃到那天去?”
皇帝茹素,李治也便陪着他吃了半个月的素菜。不过好在都是他自己吃,也并不勉强她们。
李治听着长孙颖这么说,低头看着穿着睡衣披着发站在那里的她,最后叹了声气,揉了揉她的头顶,“其实是吃不下。”
他这些天的难受并非是做戏,只是这话不好对别人说,他也懒得提及,所以就这么过来。
若不是她说,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瘦了。
“多少还是勉强吃点吧。”长孙颖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能得你这么对待一场,我要是公主,也都觉得值了。”
“胡说什么!”听着她这个类比,李治训斥了一句,但是却没有推开她。
“我说的是真的。”长孙颖抱够了,才抬起头来看着李治,眼睛里有水汽,“要是哪天我去了,你能这样待我,那我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说什么胡话!”李治皱了皱眉头训斥道,“你会长命百岁的,别乱想了,回去歇着吧。”
44谋杀
李治出门的早,走出宫门时外头还是雾蒙蒙的;他看了看天色;很自然的就站在了左延明门附近;准备跟其他人一起上朝。
他离得毕竟比那些个大臣们要近些;这个时候两旁的人还不太多,李治客气的跟着几位打了招呼,然后心里面就琢磨着等会儿如何跟太子解释。
多亏了晋阳公主帮忙;他得以留在宫中。不管他用意如何;的的确确是帮了魏王的大忙;让着太子谋划许久的打发力了空拳。李治并不想得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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