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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难怪，九福晋的手段也狠毒了些，败坏了咱们公主的名声不算，还想借此离间九爷和公主。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下好，自己也搭进去了！”
　　……
　　天青帝国自开国至今，就算是老玄亲自审的案子，也难免有猫腻在其中。可这次，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以及宗人府，凡是负责此案的一应人员，都敢拍着胸脯保证，他们怀着一颗公正的心、公正的处理着此案。
　　这话自然是官面上的话，实际上，招惹聪灵公主，谁傻呀？
　　纵使华家倾其所有，也没人敢在这个案子上捞钱。
　　命比钱重要！只要命在，官帽保住，钱还可以捞，要是命都没了，钱还有什么意义？
　　……
　　皇宫内，东暖阁。
　　老玄正盯着‘华容道’冥思苦想，时不时伸手拨动着玉块。
　　见洛冰鸾在一旁无聊犯困的打着哈欠，不由嗔怒道：“怎么？陪朕这一小会儿你就烦了！哼，回头看我怎么折腾老九。”
　　洛冰鸾闻言不由的撇嘴，“皇上，您不要太偏心好不好？阿啸这一个月就没在帝都呆几天。”
　　说着又苦着脸趴在炕桌上。
　　老玄只顾着低头寻思如何破解这局华容道，根本没搭理洛冰鸾。
　　“皇上？”
　　洛冰鸾起身跪在老玄头身后，给老玄捶着肩膀，嗲嗲的唤了一声。
　　老玄故意不搭理，洛冰鸾只好蹭到老玄身边坐下，拉着老玄的胳膊撒娇道：“皇上？”

　　☆、186。第186章　为什么？我从未招惹过你

　　“哎！”老玄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玉块，无奈的说道：“你又怎么了？是不是想知道朕是如何批复的？你放心，他们父女是罪有应得，朕自然会秉公处理。老九虽说和这事儿没关系，可明面上也得罚他，朕想好了，就罚他一年俸禄了事。”
　　说着，老玄拍拍洛冰鸾的头，莞尔一笑道：“你别担心，华家倒了，家财还不都是老九的！朕估摸着，少说也得有三四千万两，那老家伙是土财主，有钱！”
　　洛冰鸾依旧眨巴着眼睛望着老玄，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并没有十分开心。
　　老玄就不解了，转头看着她道：“朕给你撑腰出了气，你怎么还这幅表情啊？”
　　洛冰鸾低着头，拉着老玄的袖子道：“皇上待鸾儿好，鸾儿自然知道。只是，鸾儿想求皇上开恩，饶了连坐的那些不相干的人！他们不过是因为和华家沾亲带故，即使平日里狐假虎威、张扬跋扈些，也范不着陪着他们父女两落罪。”
　　看老玄没有说话，洛冰鸾放开老玄的衣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首道：“皇上，您应该也清楚，连坐是多么的残忍和不合理。对，鸾儿是不喜欢华氏，可我并不想害死这么多人。”
　　“皇上！鸾儿求你，饶了那些牵连进来的人吧。”
　　老玄看着跪倒在地上的鸾儿，良久无语。
　　她，绝非凡人，被人这样陷害，还能替对方求情。
　　老玄摇摇头，真不知该夸她，还是骂她。
　　伸手扶起洛冰鸾，老玄一脸欣慰的说道：“朕明白了。”
　　……
　　五天后，轰动帝都的完颜氏假孕一案，在宗人府审结。
　　凡涉及到的华家门人、包衣，均无罪开释。九爷被罚了一年俸禄，却得到了华家的全部家产及门人、包衣。
　　华家父女依律判斩。
　　完颜氏因最后时刻出来作证，命保住了，只是被休了回家。
　　刘嬷嬷功过相抵，无罪开释。
　　孙太医则被自太医院除名，流放塞外。
　　孙太医的小妾在作证后，洛家赏了一百万两银票并离开了帝都。
　　……
　　“小姐，到了！”
　　白虎妞打开车门，撑起了手里的油布伞。
　　洛冰鸾自车里钻出，看着眼前的建筑，内心惆怅，“走吧！”
　　细微的雨滴随风吹进领子里，洛冰鸾紧了紧银灰色斗篷，朝里行去。
　　“站住！”
　　门口的守卫面目狰狞，两柄银枪交叉挡住去路。
　　洛冰鸾没有抬头，白虎妞从怀里抽出御前侍卫的腰牌亮了一下，
　　不想，那两个守卫依旧不肯放行，“对不住了，您要提审犯人，得有宗人府刘大人的批文！”
　　白虎妞撇撇嘴，
　　洛冰鸾从怀里执出那方“如朕亲临”的金牌，
　　那两个守卫大眼瞪小眼瞅了半天，来了句让洛冰鸾崩溃的话，
　　“这上面写的啥，俺不识字！”
　　一旁的白虎妞气的简直想打人，冲那守卫道：“刚刚我的牌子你怎么就认得了？”
　　另一位守卫道：“那是御前侍卫的腰牌，我们见的多了，自然认得，这位的牌子，我们哥两可没见过！”
　　洛冰鸾抬头，看了他们俩一眼，淡淡一笑道：“你们也再也没机会见了！”
　　正说着，
　　青龙正好打着伞和天牢的牢头一起过来。
　　那牢头的肚子圆滚滚的，胖的几乎没有脖子。
　　看见洛冰鸾被挡住，牢头顾不得头上的雨，冲上来，呵斥守卫道：“两个不长眼的东西，这位是聪灵公主！还不快放行。”
　　还在盯着洛冰鸾脸的两个守卫听到聪灵公主的名号，顿时慌了，手里的银枪应声落地，慌忙打开牢门让洛冰鸾进去。
　　洛冰鸾拿起那枚金牌，对两人说道：“这四个字是，如朕亲临！”
　　说完，收起金牌，朝已经吓的腿软的牢头道：“你这里的人都不认字吗？要不他们走人，要不你走人，你看着办吧。”
　　白虎妞跟着洛冰鸾进去，青龙拿胳膊肘子碰了那牢头一下，“喂，还不进去带路！还想挨训啊。”
　　牢头顿然醒悟，回身就往里走，
　　“砰！”一头撞在了门柱上。
　　两旁的守卫见状嘿嘿笑了，牢头狠狠的挖了二人一眼，心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宗人府的牢狱自然要比刑部的大牢强，毕竟，能来这里的，也都是皇亲国戚。打扫的够干净，监牢的空间也大。
　　听青龙说，只要有钱，这里的住宿条件绝不比客栈差。
　　牢头领着洛冰鸾左转右转，行到一处黑暗狭小的牢房前停下，才一脸谄媚的笑容对洛冰鸾道：“公主，您稍候，我这就给您去搬把椅子。”
　　洛冰鸾挥挥手，打量着四周，“怎么让她住这里？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九爷不是吩咐过要好好伺候九福晋吗！”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华氏突然自黑暗中冒了出来，长发披散着，苍白的脸色、干涩的嘴唇，双目怨恨的盯着洛冰鸾。
　　“看到我如今落得如此田地，你应该称心如意了吧。”华氏怨毒的道。
　　牢头点上一盏灯，退了出去。
　　“别以为你放了其他人我就会记你的情！我恨你，恨你到现在还假仁假义。我现在这样完全就是拜你所赐！你才是罪魁祸首！”华氏猛的抓住栏杆恶狠狠的说道。
　　洛冰鸾看着眼前憔悴、落魄、绝望挣扎的华氏，却真是一点儿都笑不起来。
　　伸手自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华氏，“阿啸去看过你父亲了，也已经关照过了，他在大牢里也不会再受委屈。阿啸曾经是华家的女婿，这是他该做的。离问斩还有一段时间，我会尽量向皇上求情，不过，恐怕没有什么希望。这封信，是你父亲要阿啸交给你的。”
　　华氏显然对灵儿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颤抖的伸出手，将信接了过去。
　　确认了字迹，华氏颤抖的打开信封。
　　洛冰鸾看着眼前的人，心下感慨，曾经的她，养尊处优、举止优雅、高贵骄傲，可如今呢？抬头四面墙、草席当睡床、三餐吃不饱、到处是蟑螂，可怜天之骄女，沦落为阶下囚。
　　洛冰鸾想不通，抬眼看着华氏问道：“为什么？我从未招惹过你，你为何步步紧逼？即使阿啸不喜欢你，有着九福晋的身份，你还是可以过的很好啊！”

　　☆、187。第187章　来世，别再嫁入皇室！

　　华氏苦笑着，冷眼看着洛冰鸾，“为什么？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阿啸要娶你，迟早要休了我，难道我要坐以待毙？与其被休了，倒不如自己争取。”
　　洛冰鸾听着华氏的话，无奈的摇头，甚至感觉好笑，“谁说阿啸要休了你？谁又告诉你我要当九福晋？”
　　华氏白了洛冰鸾一眼，“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有必要瞒我吗？我就不明白了，那么多爷喜欢你，你怎么就看上了花心的他？我知道，你是不稀罕嫡福晋的头衔，可九爷呢，他一定会休了我，再娶你进门。”
　　听到这里，洛冰鸾只有摇头叹气，踏上一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道：“我同情你，你跟阿啸结婚两载，竟然不知道自己丈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告诉你吧，阿啸他，根本没碰过那些女人，完颜氏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碰过的女人，还是被下了药才会发生那一夜的意外。也就是说，你的丈夫实际是所有爷里最纯情的一个，可惜，你知道的晚了！”
　　华氏愣住了，半响才摇着头，不甘心也不情愿的向后退，“你骗我，你说，你是骗我的！”
　　洛冰鸾盯着她的双眼道：“你自己想想，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华氏抱着头，坐倒在草垫上，喃喃自语：“你骗我的！”
　　“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从没有想过要做九福晋，我不稀罕那个虚位，只要阿啸一心一意待我，名份什么的，我根本不在乎！”洛冰鸾继续道。
　　“况且，你嫡福晋的身份是钦封上了玉谍的，阿啸他为何要休了你，他还要仰仗你家的财力。你也不想想，我身为公主，即使要嫁阿啸，也不会是嫡福晋啊！我的想法本来就是，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我和阿啸过我们的日子。我甚至根本不想去你们那个王府！”洛冰鸾说的很平静，
　　她只是想告诉华氏，自己从未要想过要取代她成为那个府里的女主人。
　　华氏突然想起，父亲曾经对她说的一句话，“孩子，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的幸福就是父亲生活的希望。既然你决定了，父亲会一直支持你。只是，父亲怕你最终会后悔啊！”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一滴一滴。
　　华氏突然放声大笑，她猛的扑到栏杆处，瞪着洛冰鸾，“你现在告诉我，已经晚了！我还是恨你，恨你！”
　　洛冰鸾垂目低头道：“我知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恨。我今日来，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从未想过要做九福晋，阿啸也从未想过要休了你。你幻想的情景，即使你不在了，也不会发生。我要说的就这些，你相不相信，随你。”
　　洛冰鸾抬起头望着华氏，目光真诚道：“来世，别再嫁入皇室！”
　　白虎妞将食盒放在牢门边，洛冰鸾指着食盒道：“这里是你最喜爱的菜，再吃些吧。”
　　洛冰鸾转身离开，不再看华氏的表情。
　　侯在一边儿的牢头上前点头哈腰，洛冰鸾瞪了他一眼，叮嘱道：“马上给九福晋换间牢房，一应物事只要她需要立马买来，如若不然，小心你头顶的官帽！”
　　白虎妞随手自怀里摸出个金锭子扔给牢头，牢头慌忙递了回来，“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收！”
　　洛冰鸾此时已经走远了，声音飘了过来，“好好伺候！”
　　华氏听着洛冰鸾对牢头的嘱咐，瘫倒在牢门口，扶着木柱喃喃自语，“我真的错了吗？”
　　……
　　华家问斩后的第二天，
　　海公公快步进了暖阁，对正在和大臣议事的老玄道：“皇上，鸾儿公主到了！”
　　老玄心道，自华氏判罪后，这丫头就闷闷不乐，甚至都不愿进宫，
　　“哦！让她进来，怎么今儿个这么乖，竟然让你通报！”老玄笑着对海公公道，
　　然后向站着的几位大学士、内阁大臣挥手示意，“你们都跪安吧！有事先奏秉太子，拿不定主意再来问我。”
　　众人忙告退退了出去。
　　洛冰鸾进来，看着炕桌上比平日少了许多的奏折，忍不住问道：“皇上，最近您好像很清闲啊？”
　　老玄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朕想啊，也许是朕给他历练的机会太少，所幸，放开手让他试试。”
　　老玄俨然还想说什么，可嘴张了张，还是没说出来。
　　屋里又复归安静，只有香炉里不断飘散出袅袅轻烟。
　　洛冰鸾也不打破这难得的静谧，上前细细的给老玄按摩着有些僵硬的肩胛，因为她了解，在位四十多年的老玄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果然，没过半盏茶的功夫，老玄就坐不住了，示意洛冰鸾坐到对面，老玄从炕几底下摸索出紫檀木盒，笑着对洛冰鸾道：“来，给朕再摆一局！”
　　洛冰鸾却是摇摇头，将木盒收起来，道：“皇上，您都能总结出华容道的解法了，再玩也没有意思啊！”
　　老玄眉头一挑，起身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一会儿翻翻这里，一会儿看看那儿。
　　洛冰鸾看在眼里，心底是满满的敬重。
　　四十年来，老玄每日十二时辰都安排的满满的，下午的这个时侯，正是他午休后开始办公的时间。
　　长年累月的生物钟就算一时放松了也无法改变，他，根本闲不下来！
　　这不，仅有的几本折子批复过了，老玄就开始无聊的发慌。
　　洛冰鸾却是坐在一边儿，小口小口的品着御膳茶房送来的新茶，一副安然自得的神态。
　　老玄看在眼里，愈发坐不住了，回头看着洛冰鸾道：“你怎么这么悠闲呐？前几日给你的差事可办妥了，想出解决的办法了？”
　　洛冰鸾心下暗暗抱怨“自己闲不下来，还不让别人清闲！”
　　放下茶杯，回道：“已经有主意了，只是您也知道，这其他省份之所以发生这些连锁反应，根源在与六省的制度不同。要根除这些现象，只有改制，若想暂时控制，那也要铁腕改革部分法令。”

　　☆、188。第188章　皇上，我要去冬猎

　　老玄能不清楚？从考虑改革时起，他就想到了一些后续的问题。
　　沿海制度宽松、氛围自由、渐渐富了起来，中西部呢，制度陈旧、效率低下、一些与六省接壤的县市出现大批荒地，百姓纷纷流往六省。
　　老玄的心理是矛盾的，一方面，他看到了新制度给帝国带来的前所未有的生机和活力，一个富有四海、汇通全球的新帝国正在自己手中崛起，这是身为帝王无法抗拒的诱惑；
　　另一方面，老玄骨子里也是保守的，从他立嫡长子为太子就能看的出来，对于祖制，他很想改进，却又很怕改良之后祖宗家业会毁在自己手里，正是这种患得患失，让保守派有机可乘。
　　洛冰鸾深深的理解老玄，作为封建帝王，他是英明的，从他能接受自己、放手革新且用人不疑，就能看的出来。可老玄毕竟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让他一夕之间改变，不可能。
　　鸾儿唯一能做的，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他。
　　老玄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全盘改革，他有自己的底线。
　　但，他同意改革中西部部分法令，以改变目前迫在眉睫的问题，至少东北部来年的地不能荒、大量的难民不能进入龙兴之地垦荒、中西部地区土地兼并严重的问题也要解决。
　　如何在两种制度里寻找平衡点，这个难题，老玄自然而然的扔给了洛冰鸾，谁让她啥都会呢？
　　老玄看洛冰鸾回答的干脆，看来解决之策是有了，只是，如何实施又很棘手。
　　看来，来年年初，又有一番风波起啊，老玄内心深处竟然有些期待。
　　可，这半年干什么呢？老玄不免又有些苦恼。
　　看着老玄的表情，洛冰鸾笑着建议道：“皇上，鸾儿听说，冬狩很是有趣。鸾儿好想去见识见识……”
　　老玄这回却是一脸好笑的看着洛冰鸾，捋着山羊须道：“朕看，你怕是惦记着老十四给你描述的狐狸吧？”
　　洛冰鸾嘿嘿一笑，上前拽着老玄的衣袖，撒娇道：“那人家没有去过冬天的围场吗，自然是想去见识见识的。顺道，也可以解决一下围场里狐狸过多的难题，捎带手添几件儿新衣服。”
　　这边说着，罗避过了就已经元神出窍，开始幻想那奢华的皮草。
　　天青勇前几日无意中跟洛冰鸾描述了冬日的围场，狐狸多过兔子，银的、黑的、红的、白的，有时都泛滥成灾。
　　既然都泛滥了，鸾儿自然要为保护生物链而努力咯。
　　老玄看着双眼放光的洛冰鸾，忍不住伸手给了鸾儿一个爆栗子，嗔道：“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洛冰鸾吃痛，摸着额头大眼睛水汪汪的滴流转着望向老玄，满眼期待。
　　“行了！三日后出发，就这么定了。”
　　“欧耶！”
　　……
　　等洛冰鸾回到府里，已经下午了。
　　刚进大门，春兰就迎了上来，“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怎么，有事？”洛冰鸾一边朝里走，一边问道。
　　春兰道：“您忘了？您不是答应大世子今天下午给他答疑解惑吗！”
　　洛冰鸾猛的一拍脑门，这脑子，“对！最近怎么老记不住事儿啊我。他人呢？”
　　春兰道：“还在西院，您是过去还是？”
　　“带他来暖阁吧，我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