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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深处-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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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平安在桌上转了两圈,就把个红木小算盘抓牢在手上格格笑了几声,就是拿了金钱玩偶去换,也不肯撒手。众亲友人见了这个,都说大少爷日后必能传承苏家家业。苏员外瞧了也自欢喜,送了宾客们走,自己就抱了平安到了金氏处,把平安抓周事同金氏说了。
平安已会喊母亲,见了金氏倒把方才如何都不肯撒手笑算盘递了她瞧,金氏怀里正抱着慧儿,见平安算盘送了来,忙脱出一只手接了,笑问:“平安,这个给娘?好乖。”说了,就叫冬竹把早预备下一只赤金百福项圈给平安挂了,同苏员外道:“恭喜相公。平安即拿了算盘,想必是个有盘算孩子,必是相公好帮手呢。”
苏员外便笑道:“平安若是能承我衣钵,我倒是想阿鲤读书呢。你也知道,我家虽有些银子,总是没有书香气。若是平安做得了生意,阿鲤考个状元榜眼回来,我苏家才真真是门楣生辉,我这一生也便知足了。”金氏听了,就笑道:“相公心倒是不大,只要个状元榜眼。仔细人听了笑你狂呢。”
苏员外就把平安递在了朱娘子手上,自己抱了阿鲤起来,笑道:“哪家做父亲不指望着儿子有出息,我们阿鲤又是个聪明孩子,再请你哥哥荐个好先生给我们,状元榜眼不好说,这举人,进士倒不是没指望。”
阿鲤才睡醒,正张了乌溜溜眼珠子到处瞧,忽见眼前晃荡黑黜黜几缕胡须,伸了小手就抓,只一抓到手,就格格而笑。阿鲤他虽是小婴儿,手上未必有力,只是胡须那东西,细细连着皮,略一扯就要痛,阿鲤不知轻重这一抓,苏员外自然吃痛,见阿鲤笑得那样,倒也高兴,只是由着他揪,金氏见了这样,就道:“相公,你要把阿鲤宠得没样了,仔细日后同你没人像。”
苏员外伸了一根手指去逗阿鲤,口上说:“很不相干,他才多大,懂什么?等他大了再教规矩也是一样。”这话音才落,阿鲤手上用力一扯,就拉了几根胡须下来,阿鲤握着苏员外胡须,格外高兴,笑得眼也眯了,伸了手还要扯,萧娘子忙过来抱了去。苏员外便又去逗慧儿,慧儿却是不肯理他,只扭了脸往金氏胸口钻。
只说他们夫妻父子母女四人玩开心,倒是忘了一旁平安。那平安因胎里不足,从小儿就多病些,也不如一般小儿活泼,又到底还小,不知道自己叫父母冷落了,见了这样,他在一旁也拍了小手笑,倒是朱娘子奶了平安一年,见苏员外夫妇这样厚此薄彼,心上自然有些委屈,只是不敢说。
偏爱 祸起
却说苏员外自得了二子一女,自为万事皆足,每日里回家,便只逗弄着三个孩儿,这一转就过了新年。金氏那双孩儿也将近九个月,虽还不会叫人,每见了苏员外回去,倒是笑个不停,哄得苏员外格外高兴,那平安虽比弟妹大了近一岁,因身子孱弱,瞅着也高不了多少,见了苏员外,又有些怯生生,不大肯靠近。
素来世人都是这样,总偏疼些伶俐孩子,且苏员外又不大待见团圆儿,故此待平安就比待阿鲤慧儿差些儿,倒是金氏见了这样,私下也劝过一两回,只说都是自己孩子如何厚此薄彼。苏员外听了,倒不觉得自己偏心,只道:“阿鲤同慧儿小呢,又伶俐,不足一岁就会得说话,真真可人疼。平安那孩子我也一样疼他。”金氏劝了一两回,见苏员外不在意,也只得罢了,不免自己就把平安多看顾些。
那平安只知道叫金氏母亲,又不知道生母另有其人,便把金氏当了亲娘,又因金氏颇疼他,是以每见了金氏总挨着她腿边,又见金氏抱慧儿阿鲤,到底还小,不免羡慕,有时也撒娇要抱,金氏也就搂了他在怀里同他说话,一般是亲亲热热,如嫡亲母子一般。
这转瞬就是阿鲤慧儿周岁,平安周岁尚且操办,何况是嫡子女,办得更是热闹,富阳县内各种有头有脸,一概请了,又把本县许县令也请了入席。原本这苏员外不过一介官商,如何能请到父母官。这其中却有个缘故,原是金氏嫡兄金鹤龄近日高升了一步,从正七品刑部都给事中迁从六品大理寺左寺,虽只升了半级,但从都给事中迁大理寺左寺,只用了两年不足,其速不可谓不快,不可小觑,又兼这苏员外在富阳一县,也有善名,故此他来相请,也不好驳他面子,是以这日夜就来了,苏员外陪着坐了首席。
吃罢了寿面,一样抓周,阿鲤在桌上转了一圈,一手抓了书,一手握了笔,真真迎合了苏员外巴望着嫡子考个功名回来愿望,苏员外也就极为快意,当着一县父母虽不好夸口,却把双眼笑没了。许县令见了这样,就笑道:“苏员外,不是本官唐突,令公子额角丰满,眉清目秀,必是读书种子,日后蟾宫折桂也是有。”苏员外听了这话,忙道:“大人谬赞了,小儿若能如大人吉言,真真是小人阖家之幸。”
慧儿因是女孩子,这抓周事物就多了针线,萧娘子就把慧儿抱了出来,搁在桌上,为着针黹是女子本分,就格外把那针线只物往慧儿眼前推了,只不料慧儿一眼不扫,自己颤巍巍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在印章前,小身子趴了下来,将个小金印握在手上,啃了啃,丢开手去,又爬去抓了算盘,在桌上敲了几下,犹嫌不足,还要去够那方玉璧,一样也抓了在手上,方才罢休。却说抓周这事,不过是个吉庆余兴,凭他抓了什么,总有个好听彩头,只是女孩子家家不抓那吃食玩物,也不取针线,反拿了算盘玉璧,倒也少有。
苏员外这家里正是夫妻和睦,儿女绕膝,团圆儿在庄子上呆着却也老实,也不生事,正为日子好过,却不料横里生生生出一桩大事来,硬把苏家扯进了进去。
却说,这日金氏正在房中看着三个孩子玩耍,忽然听得云板响动,冬竹就走了出去,转瞬就回来,脸上变色,凑在金氏耳边说了几句,金氏脸上也就不好看,就命奶妈子们抱了少爷小姐去,自己整肃了衣衫,就到了厅上,只吩咐了一声请字。
过得片刻,就见两婆子引了两妇人来到门前,其一是朱娘子,其二便是王氏,都哭得双眼红肿,那朱娘子头发都已白了。
金氏在厅上看得明白,不由心惊,就叫请进来。朱娘子听得一声请,跌跌撞撞奔了进来就在金氏脚前跪了,把一双手扯了金氏裙面,哭道:“大奶奶,你是官宦人家千金小姐,心胸海一样宽大,只求你伸一伸金手,救一救我那可怜孙儿。”说了,就在地上顿首磕头,咚咚有声,王氏也一样进来磕头。
金氏见了这样,忙亲手扶了朱大娘起来,又命丫鬟扶起王氏,叫人送茶来,口上道:“大娘,莫急。你且把情由说来我知道,我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只看丁姨娘是平安孩儿亲娘份上,若是能救得,我也不敢推干净。”朱大娘听金氏这样说了,拭了老泪,顾不得羞惭,就把情由从头说了。
原是何氏同马寡妇本就亲近,上回王氏找她厮闹,还是马寡妇从中斡旋,这何氏到底年轻,就把马寡妇当做知心人,更是常常到了她处同她说话。却不料那马寡妇守寡日久,就有些春心活动,因见丁丰年轻端正,便常去勾搭,无奈丁丰一来品行端正,二来就有那不能为外人道病根在,总不能上手,这马寡妇就认作是何氏在期间,就想先摆布了何氏,待得他们夫妇离心,她才好从中渔利。
这马寡妇人虽生得粗蠢,却惯是会得勾搭之人,从前做人媳妇之时,那李彦有龙阳之兴,抛得她一人在房,那马寡妇起先倒还安分,天长日久就熬不住,竟同自己小叔子李宏勾搭在一起。
各位要问,这马寡妇人即生得丑,如何就能与人勾搭了?这其中却有个缘故,只为哪李宏同他哥哥李彦不同。李彦好是男风,李宏就爱女子,无论美丑,只要有得机缘上手,就不放手,何况这马寡妇也知道自己容貌丑些,故此格外肯俯就,这两人就背着李彦双宿双飞,后来李彦死了,马寡妇在当地不能容身,搬了来富阳县住,方才断了。
那料前几日,李宏忽然就到了富阳县上,原是,他在这富阳县上也有一个朋友,不是旁人,便是那张山,这两人一处偷香一处喝酒,走都是下三滥。这回李宏到了富阳县上先见了张山,两人喝了回酒,酒酣耳热之际张山不免就提起了这富阳县上鼎鼎有名活嫦娥,又说:“这活嫦娥到不了手还罢了,我只不服气她哥哥,那样一个混账东西竟也叫他娶了个美人,我从前亲眼见过,如今就住在你那个嫂子铺子边,那美人,同你嫂子好似一个人。”李宏只道:“你也是个没本事,你若有本事,就把那个美人弄了来,也好出一口气。”两人说了就笑,吃罢饭张山就歇在了相好一个暗门子那里,李宏就想起马寡妇来,醉醺醺一路问了来,到了马寡妇杂货铺上,合该生事,就叫他瞅见了何氏。
这何氏容貌秀丽,瞧在李宏眼中便是一朵鲜滴滴娇花,如何不心动。何氏到底是好人家女儿,见醉醺醺来了一个男人,说不得就避了开去,马寡妇见李宏来了,只说是娘家弟弟来了,过来亲手相扶道自己卧房中,不免重温旧梦,待得事罢,李宏不免就问起了何氏。
马寡妇因盘算着丁丰,听了李宏话,虽正中下怀,口上却道:“她是好人家媳妇,如何就肯从了你。”就把何氏身份说了。
李宏听得是丁丰之妻,一来为着何氏美貌,二来要在张山前炫耀,就立意要把何氏弄到手上,就笑道:“这世上妇人哪有真贞洁?不是爱钱就是爱俏,就有真不从,待把生米做成熟饭也就强硬不起来。”说了,就许了马寡妇许多好处,马寡妇方做个为难样子。应了下来。只叫伙计收拾了间屋子出来,就留李宏在这里住了。
何氏过了几日再来,那李宏故意迎出来,做个意外相见样子,马寡妇就说是娘家弟弟,何氏到底怕羞,要避,马寡妇就笑道:“你理他呢。你休看他白白净净,实则最怕羞老实,如今二十五岁了,还没有说亲呢,都是怕羞上来。”何氏听了,就偷眼瞧了那李宏一眼,果然见他白白净净模样,自己脸上就红了,低了头就跟了马寡妇进去做针线。
这李宏是风月老手,见了何氏这样,就知道她不是铁石心肠,故意就用水磨工夫来蹭,一会儿在帘子外叫马寡妇姐姐,送茶送水,又送点心。见了何氏,一点子孟浪行径也没有,都只悄悄避了开去,却把眼波悄悄送了过来。
一日两日还好说,这十天半月下来,何氏心上慢慢就转了念头,也就有些羡慕,只叹自己嫁错了老公,守着活寡不说,那丁丰更是不解半分温存,夫妇相处,竟不如人姐弟之间。
马寡妇也是在男女之间打滚,何氏这样神色,如何就瞒得过她,更在何氏跟前夸耀李宏好处,说这他如何知疼着热,最体贴人,从前不知道,如今见了何氏这样品貌,心中羡慕,立誓要娶个一样做妻子才好。
何氏听了,就红了脸道:“姐姐如何说这样话,他要娶什么样人,同我什么相干,你若是再这样说,我倒是不敢来了。”马寡妇只笑道:“我也是糊涂了,你们小夫妇恩爱着呢,我说这样话,叫你丈夫听见了,可是给你肇祸呢。”何氏听马寡妇提丁丰,脸上□就减了几分。马寡妇见了这样,心中暗喜。
伤贼 求援
只说那何氏口上虽那样说,脚下依旧日日来得,李宏便认作事和谐了七八分,故意同马寡妇做成圈套,要哄何氏上手。
这日,何氏依旧来寻马寡妇做针线,两人说说笑笑做得一会儿,马寡妇就只推说腹痛要解手,自己出来,何氏不以为意,依旧做活,忽然门帘一动,身后就有脚步声,何氏就只做马寡妇回来了,笑道:“姐姐回来好快。”话音儿未落,就叫人从身后抱着了,何氏原还只当着马寡妇逗她,还笑道:“姐姐别胡闹,叫人看见了笑话。”这话音儿才落,脸上就叫人亲了几下,就听个男人声气道:“小娘子,我想了你许久,今儿看你往哪里走去。”说了就要把何氏往床上拖去。
何氏扭脸见是李宏,惊得魂飞魄散,一面挣扎,一面就叫马寡妇救她,那李宏自为得计,也不怕何氏走脱,就道:“你那好姐姐腾了这地方给我们快活,哪里还会回来。我只劝你乖乖从了,就有你好处。”
何氏到了此时才知道上了马寡妇恶当,自悔不曾听丁丰说话,一面哭,一面就挣扎,想她正在做针线,这桌上自是放着小剪子,何氏顾不得许多,抓了剪子在手就朝着李宏扎去。那李宏正将何氏压在了桌上,正低了头扯她衣衫,这一剪子扎来,不偏不倚,恰恰就扎在了李宏一只眼上,顿时血光飞溅,那李宏惨叫一声,跌在地上。
何氏顾不得身上衣衫叫李宏扯得七零八落,夺门就跑,一路奔到自己店内,丁丰正在铺子上招呼生意,见何氏花容失色,衣衫不整得进来,便知道不好,上来就问究竟。何氏见了丁丰,只哭着顿足,好半日才抽抽噎噎把事说了。
丁丰这一听,顿时气上心头,一掌就把何氏打倒在地,只骂道:“你个蠢笨婆娘,我同你说了多少回,那马寡妇不是好人,你只不听,如今如何?险些就叫人糟蹋了,你还有甚话说?”何氏哭得声哽气咽,又听丁丰这样骂她,又羞又愧,就从地上爬起来,奔在厨房里,拿了菜刀就要自刎。
丁丰虽骂何氏,到底也是情切关心,见了她要死,忙过来抢了菜刀,何氏又要寻绳子,丁丰见了何氏这样,更是气恼,一顿足道:“你且慢死,待我去杀了马寡妇同那个淫贼!”说了,提刀就冲了出去。
却说马寡妇听得李宏惨叫,忙奔进来,就见李宏捂着眼在地上打滚,也怕了,就骂何氏:“好个狠毒贱人,你不愿就不愿,如何就下这样黑手。”说了,就过来扶了李宏到床上躺着,又打发伙计去请大夫,自己打了水来给李宏洗脸,此时李宏已痛得只在床上乱骂乱叫,马寡妇就出来瞧伙计可把大夫请来没有,才一踏出门,就撞上了丁丰。
那丁丰见是马寡妇,真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当胸抓住,口中骂道:“我把你个□。”说了一刀就砍在马寡妇颈项之上,顿时一腔热血喷得老高,马寡妇一声也未及叫出来,栽倒在地,当时气绝。
丁丰脸上叫血喷了一脸,只用手一抹,就叫:“恶贼,你躲在哪里?”说了就往马寡妇卧房里来,那李宏听得丁丰叫喊,忍痛从床上滚落在地,情急之下,就往床底下钻了去,待得丁丰进来,只见得床上血迹斑斑,却是没有人影,要出去寻,又见垂到地面床幔不住发颤抖,见地上滴着血滴,起个手把床幔掀了起来,里头果然躲了个男人,一脸都是血,丁丰就伸了个手去揪。
李宏见丁丰手伸了来,惊惶已极,不住叫喊救命,又拼命躲闪招架,奈何这床底下究竟才有多大,就叫丁丰就住了头发往外拖,这□求活命,就把手到处乱打,依旧不得挣脱,丁丰因用不上力,也不能就把李宏拖出来,两下里正纠缠,那李宏忽然想起插在发髻上簪子来,起手拔了,就在丁丰手上刺去。
丁丰叫李宏扎了,更是怒不可遏,只把个刀伸进去乱挥,口中骂道:“我把你个淫贼,不杀你千刀,也难消我心头之恨。”这也是李宏做坏事多了,天理昭彰,终有报偿,丁丰一刀挥了去,正劈在李宏另一只好眼上,李宏只觉痛彻心扉,惨叫一声,丁丰就知道得手,正要爬将起来,就听外头呼啦啦进来几人,却是衙差,七手八脚就把个丁丰捆在当场。
原是丁丰杀死马寡妇,就叫路人瞧见了,忙跑去报了官,这衙差听得出了人命,哪里敢耽搁,赶了来就把个丁丰按住了。
这时马寡妇伙计请来大夫也到了,就过来在床底下扶了李宏出来,此时李宏已昏昏沉沉,那些衙差纵是见惯了血腥,见了李宏脸,都是倒抽一口气,原是李宏一只左眼叫人戳成了个黑窟窿,右眼从眉上一刀直砍下来,一只眼珠半落在外,原有跟了进来瞧热闹邻里,见了李宏这样胆小腿也都软了,就是有胆大,也脸色发白。
衙差们只问丁丰道:“马寡妇可是你杀?这人也是你砍?”丁丰一概承认,就叫绳捆索绑到了县衙中,许县令升堂问案,丁丰就把马寡妇如何做成圈套哄何氏上当,李宏如果意图非礼,何氏如何反抗,自己一时激怒方杀伤人命,一一说了,许县令便命传何氏上堂。
那何氏正在家哭泣,忽然就听小伙计幸哥儿来说,掌柜杀死人命已经叫抓去了县衙,来求何氏拿个主意。何氏听了,万念俱灰,自知必逃不过上堂去丢人露丑,就推说要换衣裳去衙门,哄了幸哥儿出去,自己重又梳了头,又把被李宏扯烂衣裳换了,反闩了房门,拿了汗巾挂在房梁之上,一边打结,恍惚想起才嫁给丁丰次日,知道丁丰是个假男人要回娘家,叫婆婆王氏打了,自己也是这样悬梁,若是那回就死了,倒也干净。想到这里,悲从中来,跺了几下脚,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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