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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封推]-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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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鸾便笑对祈男道:“才出来时,将我的花帕子丢在花厅了,叫这丫鬟取去!”
    祈男也就不再说什么,便与祈鸾,携手回到了自己院里。
    走到门口,祈鸾便要告辞:“今儿就不进去了,我知道五姨娘必正心情不好,妹妹替我安慰五姨娘几句,改日再来看她吧!”
    祈男巴不得对方快走,也忙笑道:“姐姐太客气了,不敢劳动姐姐,我替五姨娘谢谢姐姐!”话到这里才想起玉香的事来,于是求了祈鸾:“好姐姐,我因喜好剪纸,那日见你院里锁儿也喜欢这活计,我想讨了她过来,用玉香跟你换如何?”
    祈鸾先是一愣,过后想明白了,玉香是大 丫鬟,锁儿却是才进来的小丫头,这样换来,自己得益,想必这也是祈男讨好自己的一种招数吧?自己不如应了,既自己得利,又当是给对方一个人情。
    因此立刻含笑点头:“既然妹妹喜欢,叫她过去就是,整日在院里没事也是淘气,又何必再领进玉香来?”
    祈男知道对方不过是虚词客气,于是笑着叫桂儿领出玉香来,当面嘱咐她几句,玉香少不得低头应了, 多一个字也不敢说。吹香上来携了玉香的手,退到了祈鸾身后。
    “那就这样了,一会儿我打发了锁儿过来伺候妹妹!” 祈鸾笑着冲祈男点了点头。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祈鸾再向园子深处走去。祈男则箭步冲进了自己院里。
    门口婆子见是她来,笑嘻嘻地起身行了礼,殷勤推门,请祈男进去,口中又道:“姨娘倒安静了半日,想是好了。”
    祈男笑称有劳,又问太太可有打发人来说话?
    一个婆子躬身回道:“也没别的,只有齐妈妈来问了几句,也没别的说,不过叫小的看住姨娘别再生事。也就完了。”
    祈男微笑着点头,进门去了。
    到得锦芳屋里,祈男吃了一惊,原来锦芳已经换上青灰纹样镶领粉红对襟寝衣,里头衬着桃红抹胸。并粉白裤子,正坐在床上吃果子呢!
    “姨娘好兴致!” 祈男做出不可思议的模样来,大张了嘴巴走到锦芳床前:“什么果子?哦,新鲜的莲蓬,姨娘也赏我一个吃吧!”
    锦芳没好气地丢给她一只:“别自己剥!小心指甲!好容易留到这样长了!”
    玉梭赶紧接过果子来,又叫水洗了手,小心翼翼地替祈男剥出仁来。
    祈男丢一粒进口中。半晌又吐出芯来:“这涩喇喇的东西,姨娘倒爱吃?”
    锦芳瞪她一眼:“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这东西下火!”
    祈男嘿嘿地笑了:“要这样说,也有道理。姨娘正需下火呢!”
    嗖地一声,祈男身上就被丢上了一堆莲蓬皮,随之而来的,还有锦芳的怒喝:“我下的什么火?是人家挑得我生火才是!”
    祈男将那堆果皮扒拉到地上。拉过锦芳的手来:“哎呀我的姨娘,”她有意不劝,反以他言岔开:“不叫我动手,怎么自己反弄得手指这样乌糟了?”
    说着便叫金香:“快打了热水来,里头再多放些茉莉花蕊儿并白檀香末。姨娘要洗手呢!对了香胰子要甘菊的那种,亦可美白润泽肌肤的!”
    金香笑着要走,被锦芳一声喝住:“听那丫头鬼话!我才不洗!什么花蕊儿香末儿的,老娘就洗得再白,有谁来看?不洗不洗!”
    金香踌躇间看向祈男,后者叹了口气:“姨娘说这话可别后悔,三个月后就是老太太八十大寿,到时候大老爷二老爷自然要回家奉亲,现在不理会,赶事到临头再打点,可就来不及了!”
    锦芳立刻陷入沉思。确实,怎么就没想到这事?家里还有个老太太呢!虽不管事到底也是老封君!
    “你这丫头,怎么现在才说?”锦芳瞬间换了口风:“金香你怎么还杵在这里?快去快去!对了,才九小姐说的那些东西,多多益善,都给我倒进盆里!”
    金香强忍笑意去了,艳香抿着嘴上来,将床上堆放果皮果壳的小桌清理了出去。
    锦芳随即从床上起身下来,在屋里踱开了步子:“老太太八十了?这可是件大事!可得好好想想,给老人家送个什么才好?”
    祈男看着她如热锅上蚂蚁似的乱转,不觉又好笑又可怜:“姨娘稍安勿躁!还有几个月呢,慢慢再想不迟!”
    锦芳不理她,继续踱步:“你知道什么?老太太才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老人家不爱管事罢了,真说起话来,一句抵得上太太们十句!皆因当今皇帝以孝行天下,自己侍母至孝,亦以孝为德行之首!”
    祈男看她说得文邹邹跟背书似的,不由得笑出声来:“这话是谁教给姨娘的?看说得那个费劲!”
    锦芳再瞪她一眼:“你竟听不出你爹的口气来?!该打该打!”
    祈男哈哈大笑起来,心想我能说我早就听出来了么?逗你玩呢!
    锦芳也就跟着笑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上气接不上下气,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有什么事值得这样傻笑。
    “所以呢,”笑够了后,锦芳板起脸来:“咱们一定要在老太太的寿礼下大下功夫,若能于众人中拔个头筹,讨得老太太欢喜,老爷心里一定也喜欢,那咱要翻身,可就容易得多了!”
    祈男觉得翻身是一定要的,但会不会这么容易只凭一件寿礼?她有些不敢妄信。
    锦芳不理会祈男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嗯,老太太是喜欢这个的,我就费些心思,左右还有三个月呢,银子紧些,唉,说不得只好当铺里走走,好在老爷若是喜欢,也就。。。”
    祈男慢慢抽身出来,正碰见金香端水进来,便低低吩咐道:“由姨娘去想去说,别坏了她的兴致就是!”
    金香会意点头,只说知道了。
    回到自己屋里,净面通发之后,祈男也换上玉色暗花绸面中衣,白绸鱼鳞细褶裙,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床上。
    刚才说给锦芳的话,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老太太的寿礼,这只怕将是日后三个月,苏家园子里各人心头上,最大的忧虑,也是最大的赌注,同样也是最大的秘密了吧?!
    到底送什么好呢?祈男闭目沉思,一言不发。
    玉梭收拾干净后,也静悄悄地坐在了祈男床前,她依旧桌边做着绣活,豆蔻荷包绣完了,又做起箸套来。
    宁久,玉梭听不到床上有声音,只当祈男睡着了,悄悄放下手里绣活,走到床前,正预备要将帷幔放下,不想却听得床上传来一声低哼:“本小姐醒着呢!”
    玉梭吃一大惊,捂着胸口嗔道:“小姐没睡着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倒吓了奴婢一大跳!”
    祈男依旧双目紧闭:“我休息呢!对了,锁儿到了没有?”
    玉梭笑着向窗外叫了一声:“锁儿!”
    片刻之后,小丫头伶伶俐俐地跑了进来,双角垂髻,活泼可爱地叫了一声:“九小姐!”
    祈男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脸上笑眯眯地回道:“锁儿,你来啦!”
    玉梭拉过锁儿来,半是抱怨半含酸地道:“才我跟小姐说了半天话,小姐只不理我,你一来就好了,小姐是坐也坐起来了,也肯拿眼细看人了!”
    祈男笑着拈起枕边一只缋绣荷包,丢到了玉梭身上:“玉姐姐就会说话挤兑人!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说半天的话?明明你只跟我说了二句!我可一句没漏都回了话的!”
    玉梭摇头笑道:“说不过九小姐,奴婢退下了,锁儿你陪小姐吧,我外头倒钟热茶来!”
    祈男却不叫她走:“哪里去?我正要跟你二人说话呢!”
    玉梭看看锁儿,锁儿看看玉梭,二人大惑不解。
    “老太太的寿礼我已经想出来的,” 祈男双目炯炯有神,倏地闪过精光湛湛:“老太太一向喜吃斋念佛,咱就来个投其所好,献其所爱!”
    桂儿奉了锦芳之命,正要去祈男屋里送些煮好的冰糖燕窝莲芯汤,不想走到门口,却见房门紧闭,不觉生疑,难不成九小姐睡下了?
    “玉梭姐姐!”桂儿不敢造次,托着漆盘,小心翼翼地先在门口喊了声。
    良久,玉梭满脸喜气地出来,将门大开,嘴里高乐道:“怎么叫你来了?有劳有劳!”说着将托盘接了,桂儿正要离开,却不想叫玉梭一把拉了进来。
    “大热的天,你也辛苦,”玉梭顺手就从外间柜架上摸出一把铜线,塞到了桂儿怀里:“拿去打盏梅汤喝!”

☆、第百十二章 一级机密

桂儿乐得嘴咧到了耳边,这可真是喜从天降!
    “姐姐今儿有什么喜事?怎么乐得这样?”收了钱,又取了托盘,桂儿好奇地问着玉梭。
    玉梭眯了眼睛,凑到她耳边道:“老太太的寿礼,九小姐已经想出来啦!”
    “真的?”桂儿声音拔高了八度,这可是如今园子里各人的一级机密:“是什么?”
    玉梭嘿嘿笑了几声:“不能说!”
    既然是一级机密,自然不可外泄!
    “我只告诉你,”玉梭将嘴凑到桂儿耳边:“绝对是惊天地,动人心,”为忌讳玉梭将鬼神二字绕开了:“园子里他人是拍了马也死活赶不上的!”
    从来大家都知道,玉梭是极稳重沉着又不爱说大话的一个人,今儿听见上述夸张的语言竟是从她口中吐露出来,桂儿不觉就掉了下巴。
    “去吧,总之信我的没错!”玉梭喜孜孜地推了桂儿出门,临走又秘密嘱咐她:“对外一个字也没漏!”
    桂儿连连点头,唯唯诺 诺 地抱着托盘出了门,迈出门槛才想起来,对外别漏?我漏什么呀,您是光说好了,正经话一字也没对我说呢!
    午后太太发下话来,让各位小姐姨娘晚间一齐去她屋里,有话商量。
    面对来传话的齐妈妈,锦芳撇了嘴:“中午就忙得人腰酸背疼,晚上也不叫人歇息?”
    齐妈妈冷眼看她:“太太且没叫累呢,姨娘就先抱怨上了?这道理我还是头回听见。”
    锦芳下意识地张了口,却没发出声音来,齐妈妈有些意外,难不成大爆竹转性了?
    祈男适时地出来,见此情形,黑如玉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于是站在台阶上冲齐妈妈笑道:“有劳妈妈过来一趟,太太确实今日辛苦了。不知这会子可从绣庄上回来了?”
    果然提到这个,齐妈妈便是心里一顿,因太太是她陪着去陪着回来的,去时太太不免心里有些忐忑。回来却是兴高采烈,连带着她也受了些莫名的赏赐。
    “太太已经回来了,这会子正陪了赵太太说话呢!”齐妈妈面上做若无其事状,心里却打开了小九九,九小姐怎么偏偏提到这事?难不成她知道太太会因此而心情大好?
    祈男含笑走下来,与锦芳并肩直面齐妈妈:“想是无事。请妈妈回去上覆,就说我与姨娘,晚上必定早到。”
    齐妈妈心里愈发奇怪了。太太来时吩咐她,务必要请九小姐先到,只是她话还没出口呢。九小姐怎么就知道了?
    齐妈妈望望祈男,可对方一双黝黑沉静的眸子,叫她什么名目也看不出来。
    于是丢下句话:“既然如此,老奴不再打扰。”便领着众人回去了。
    待到人出了门,锦芳一把拉住祈男:“你这丫头捣得什么鬼?为什么太太偏要让你先去她屋里?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太太又要借口治你?我可告诉你。棒疮一回容易,二回就没那么快好了你自己再不长点心眼我看你就要。。。”
    祈男回头冲她一笑,两只可爱的梨涡欲闪欲现,长长的羽睫扇子一样扑展在眼眉中间:“姨娘别多虑!何以见得太太寻我就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是我做得好,要奖我呢?!”
    说完便丢下锦芳,缟袂临风飘飘欲仙地,回去了。
    锦芳目瞪口呆。杵在了原地。
    歇过午晌之后,祈男便打扮齐整,因外头天热起来,玉梭便挑出一件银红梅兰竹菊四君子纹样对襟纱衫,里面配一件浅粉撒花对襟对眉立领袄子,又是一条姜黄暗纹纱裙。端庄大方,清秀可人的装束。
    扶了玉梭的手,祈男慢慢走出门来,金香正在锦芳门口游廊上做活计,看见她出来。急忙冲她摆了摆手。
    祈男知道,锦芳一定还在睡着,便蹑足走下台阶,出门去了。
    园子里此时还十分安静,各院的主子们多半还没有起身,偶尔有几个婆子丫鬟们闪过,也都脚步匆匆,并不发出什么声音。
    祈男走到一半,想起早上看过的牡丹花圃,心里有些替那些国色天香的花儿可惜,白开得那样美丽,竟空无一人鉴赏。
    “玉梭,反正现在还早,咱们从外头绕一圈,去那边的花圃看看吧?” 祈男抬头看看太阳,口中喃喃地道。
    玉梭想想也好,若去得太早,太太还没起身,白等在院里也是无聊,于是点了点头,主仆二人遂拐上岔道,向北边行去。
    又走了一会,远远祈男就看见一带玲珑巧山,牡丹园就在那后头,于是她心头一喜,脚下便走得急起来。
    这一急便坏了事,只听得细微的嘶啦一声,祈男突然觉得行动受限,回头看时,完蛋了,裙子被勾进了假山石缝里。
    玉梭也急起来,忙弯腰蹲下来看,口中不觉抱怨道:“哎呀这可怎么好?!可惜这纱质太幼,勾出一条丝儿来就能化出一片,若叫太太看见了,又有话说!”
    祈男细细看那被勾进去的地方,似乎并没有破,只是夹进去一条,于是她试着向外轻轻拉了拉,没想到勾得挺牢,拉了一回,竟纹丝不动。
    玉梭愈发担心起来:“小姐别拉!”她忙去捂住祈男的手:“才说了这纱嫩得很,万一真破了就糟了!这会子回去换只怕也迟了,再说若被姨娘看见,小姐又要抱怨耳根不得清静了!”
    祈男看看裙子,又看看玉梭,不觉泄了气:“那可怎么好?这缝儿这么细小,手指都伸不进去,头上的簪子又不中用,怕坏了丝,咱们难不成就在这耗下去?太太那里也一样要误事的!”
    玉梭不免心急如焚起来,若她回去再取一条裙子来换,又怕祈男这里等着叫人看见,若不取了新的来换,这条被勾住的只怕又不能见人,尤其是太太,并诸位小姐们。
    晚间姨娘小姐们都要去太太屋里!一想到这句话,玉梭和祈男不觉对视一眼,心里皆灰了大半。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忽然祈男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笑语:“妹妹这是怎么了?”
    祈男大惊,因她明明听出来,说话人是个男子,可莫名其妙地,怎么叫自己作妹妹?
    难不成是大哥或三哥?
    祈男心里着慌,抬头忙张望,对方只露出一张脸,笑得好像四万一样,冲着自己微微点头。
    咦?这脸好像跟自己不一样?跟太太也长得不太像,祈男慌张之下,忙低头又去看玉梭,后者早已经躬身行礼,口中却是道:“公子好!”
    不是自家人!祈男立刻变了脸色,不再看头上那人,偏来头去,只可惜身子挺不直,只得半弯着腰,以免将裙子扯坏了。
    祈男心里不觉想道,这苏家门户也把得太不牢靠了,怎么总有外人闯进来?
    按说古代内宅不是除了奴才外,不许外姓男子进入的吗?可祈男算算,这一天下来都见俩了!
    再说谁是你妹?上来就攀亲戚,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玉梭心里愈发着急,小姐的裙子问题还没解决呢,倒又出一了事!这位公子看着有些眼熟,只是再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慢慢地,那人从假山上踱了下来,一身花哨的水蓝底子鸭卵青蟹壳青二色刺绣镶领桃红底子暗八仙纹样彩绣交领直身,腰间系着大红的宫绦,上头还摇晃着一只浅青绿穗子玉佩。
    祈男只是低着头,不看对方的脸,不想倒被那只玉佩晃花了眼。
    您这是要去唱戏?打扮得跟潘安似的。
    “怎么妹妹不认识我了?”那人声音也跟身上衣衫一样,轻浮流荡,说出口的话便如风中轻烟,还没传进耳朵里就散了身骨,轻飘飘的。
    祈男依旧不答,心想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套什么近乎你!
    玉梭倒是将这人细细打量了好一番,突然心头一亮,猛地从背后拉了拉祈男,口中极细极小声地道:“这是小姐的表哥呀!赵家的大公子!小姐怎么忘了?!”
    哦?是我表哥?
    祈男自然不会知道,她穿到这里来才不过半年,见也没见过这位表哥,能认出来才怪!
    “原来是表哥,” 受了玉梭的提醒,祈男勉强脸上浮出一笑,只是依旧不肯抬头,低低地道:“表哥也在这里?”
    园子里这么大你别处不去,偏偏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此人正是赵昆,赵夫人嫡嫡亲的长子,也就是大家口中的,昆少爷。
    “因念苏家牡丹园景甚是有名,趁着日头正好,我便有意过来赏玩,不想没看到娇花,倒先看见妹妹了!”昆少爷嘻嘻笑着答道,一双眼睛只盯在祈男身上,骨溜溜地转个不定。
    祈男十分讨厌这样的目光,让她想起前世加班,晚间路过夜店,门口聚集的人群里,便常有这样的眼神,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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