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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巧成缘[封推]-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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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夫人放在桌上双手,颤抖不住。
    苏二太太越发看得明显了,这哪是自己女儿求着要嫁?分明是你家儿子求着要娶!
    因此脸色便越发放晴了,眼角眉梢笑意漾了出来,本想喊世侄的,这会子也换了称呼:“贤侄这说怎么说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宋夫人的头疼病要发了,好在吕妈妈在身后,这时便开始发挥作用了:“大爷,这种话还是别当了外人面说吧?”
    明显是将提亲一事岔开的意思,若说明了,苏二太太哪里还算外人呢?
    “提亲该于早起,意喻蒸蒸日上,此时正当合宜,且若双方应允,该同于一桌用饭,以示和睦,这也合了当下。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就此提出来呢?”
    宋玦从不知道,他的心也可以跳得如此激烈,清俊眉目中染满了浓到化不开的情愫,也许因此时想到那个清秀身影?也许因要说出口的话,与她有关?
    也许此时,事关他和她的,终身大事?!
    苏二太太心里简直要漾出蜜来,肥猪拱门,她这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事!金子落到头顶上,时运来了!
    宋府苏府联姻!而且祈男将嫁的,还是宋府唯一嫡长子,且看这架势,是正妻无疑了!
    这还了得?!这还得了?这这,这自己将来,岂不是要与宋夫人,平起平坐了?!
    苏二太太眼前一花,几乎晕厥过去,好在吴妈妈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托住,方才不至乐极生悲,载到地上。
    许是苏二太太有些失控的狂喜,刺激了宋夫人已经十分岌岌可危的神经,她反冷静下来了,脸色不再掩饰地阴沉下来:“这话不通!”呵斥着宋玦:
    “此事你父亲还未允许,你如何自作主张起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宋玦十分恭敬地弯腰低头:“这事儿子在信中已用父亲报备,放母亲放心,父亲一定不会反对。”
    没有人,比宋玦更了解自己的父亲,宋帧了。二世为人,如何还能蒙得住眼呢?!
    父亲是个最不重儿女私情,不解风情,唯看中名誉身份,讲究宦海官途之人,要不然家里也不会只空摆着几个别人送来的姨娘,儿女都是夫人正出的了。
    不是因为最爱夫人,只实在对这种儿女情长之事没有兴趣罢了。
    因此对宋帧对儿子的亲事,也远没有对其前程功业来得上心。儿子做驸马不是不好,不过总没有自己出息来得让老子光荣。
    苏家虽比不得京里大族,严格说起来,到底也不算门不当户不对,苏大苏二老爷都在京里为官,也算宋帧当朝同仁,娶进苏家女儿,对宋家来说,也不算丢人。
    只唯庶出,这一点略差了些。
    而这一点,宋玦也虑到了。

☆、第二百十二章 病中

因此宋玦才在信中,提出了一个父亲绝对抗拒不了的条件。
    父亲要得是功名,自己给他功名就是了。
    说起来,二世为人,就这点好处,入秋闱,进殿试,什么题目全都记在宋玦脑子里呢!主考官的喜好,皇帝的喜好,宋玦一丝不乱,如刻印于心中。
    父亲希望自己从文,那就给他一个状元好了。老夫人希望自己习武,那就高中之后再参军就是了。
    文武双全,有这样的儿子,宋帧才真正叫心满意足。
    “母亲放心,父亲一定不会拒绝。儿子敢在这里下保,若父亲对这门亲事有任何不满,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儿子便绝不再提,母亲以为如何?”
    儿子的话,彻底将宋夫人后路堵死,她被噎得话也说不出来,两眼一翻,险得没昏了过去。
    于是请太医,上汤药,屋里好一阵忙乱,苏二太太倒趁机拉过宋玦的手,细细问了他好些话,因回答都是令自己十分满意地,因此愈发喜上眉梢,挡也挡不住。
    好容易宋夫人恢复过来,已是日头高照了,正要再说些什么,眼泪就先落了下来。
    “当真你非她不可?”宋夫人捂着胸口,声音细若游丝。
    宋玦跪了下去,未曾开口前,先叹了口气。母亲总将名望身份看得比一切都重,想让自己做驸马也不是一天二天了,前世自己依从了她的心愿,落得个首尾两断,今生,虽欲寻仇家,可他也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母亲,”宋玦的话才说了一半,突然耳边传来门外细语:“快回夫人,苏九小姐不好呢!需快请太医来瞧才好!”
    只这一句。宋玦即刻便从地上站了起来,飞一样冲出门去,揪住说话的婆子,急不可待地问:“怎么不好?如何不好?”
    这婆子原是平春堂粗使的。平日少见宋玦,这时见他如此凶猛地拿捏住自己,吓得一时话也不敢说了,口中咀嚅着,含混不清。
    宋玦急了,手里愈发加上三分力气,这下婆子受不了的,气也喘不上,白眼也翻了出来。
    好在秀妈妈到了,先就赶过来。也不劝也不拉,只淡淡对宋玦道:“苏小姐没有什么,不过身上有些烧,发起寒热来。“
    宋玦丢了手,那婆子大口吸气。脸色都变了,口中喃喃道:“只听说大爷一向温文尔雅的,原来如此骇人!“
    没人理会她这话,宋玦早将注意力转到秀妈妈身上,口中嘶吼道:“既然如此,怎么还在这里耽搁时间?还不快去请太医!”
    秀妈妈保持冷静:“正要去 请,二门外车马人都备下了。正要请问下苏太太,府上常走动的,是哪位太医?!”
    宋玦恍然大悟,还是这妈妈细心,自己竟一时忽略了这事。若用自己家的,只怕宋夫人捣鬼。到时反对祈男不利。
    “是位姓品的太医!”苏二太太早也出得门来,听见问到自己,忙不迭地就开了口。此时祈男更比她的一切都要宝贵,她亦看出来,宋夫人虽贵不可攀。可到底还有能辖制得住她的人。
    所以也就决定,明里自然还是要对夫人顺从的,可实则应该依附于真正有实权的人才是。
    苏二太太这里话音未落,秀妈妈且没开口,宋玦早一支箭似的冲了出去,并不忘记丢下一句:“请苏家五姨娘来!”
    他知道真正与祈男心连心的,不是这里看似关心的苏二太太,而是家里心急如焚的锦芳。
    且他也不放心别人去请,别人再快,快不过自己,因祈男是比自己的心还要宝贝的珍爱之物,对她,没人比得上他用心。
    苏二太太听见宋玦的话,忙回头吩咐跟来的翠玉:“你是聋子?还不快回去带五姨娘来!”回头瞥见宋夫人满脸不快,忙又陪笑道:“叨扰夫人,万勿见怪!”
    宋夫人将脸偏了过去,轻轻向地上啐了一口。
    苏二太太只装作没看见。
    “好好的,怎么就烧起来了?”吕妈妈问着秀妈妈:“平春堂的事,一向是妈妈看顾,也该打着守楼的人,”这话明指荷风了:“怎么就让苏小姐客中病起来了?”
    客中二字,亦是加重语气的。
    秀妈妈平淡如水地回:“听说是夜里受了些风,昨儿有人去平春堂闹了一场,怎么吕妈妈不知道这事么?”
    吕妈妈顿时语塞,回头再看宋夫人,早又将脸转到别处了。
    “我去看看男儿 。”苏二太太坐不住了,宋玦一走,宋夫人因自己刚才的态度,自然不会再给自己好脸色 ,她走到秀妈妈面前,陪笑道:“请妈妈带路可好?”
    秀妈妈自然说好,于是苏二太太有些难堪地向宋夫人告辞,后者坐着不动,更不接对方眼光。
    本来请她来是为什么?!宋夫人心里气到翻江倒海,却也无可奈何。
    倒是秀妈妈,有些忍俊不住。早知苏太太是这样识时务的人,自己倒真不如放了祈男回家,也省得被折腾出这一场病来了。
    不过也好,小病是福。秀妈妈想起老夫人常说的一句话,有病的时候,方能看出别人对自己的真心,是好是坏,瞒不过去的。
    “这几日有劳妈妈了,”苏二太太知道秀妈妈是宋老夫人的人,宋夫人也对其忍让五分的,因此一路上马屁不断,秀妈妈只是淡淡的,嘴巴却闭得极紧,一字不吐。
    到得平春堂,荷风正一脸焦急地在楼下等着,见她们来,心里又沉上了三分,本来听脚步,以为是太医到了呢!
    “小姐怎么样?”秀妈妈外表镇定,眼中却闪出焦虑的光来。
    “烧得厉害!”荷风再是沉得住气,这时也有些着慌了:“人也只是昏迷不醒!”
    苏二太太一听急了,这金娃娃若有个三长二短的自己下半辈子可怎么好?!
    “快领我上去看看!”
    荷风便看秀妈妈,见后者微微颔首,方才请了二太太:“夫人这边请!”
    玉梭正守在床前垂泪,一见太太到了,忙收了眼泪,垂首敛袖的站了起来。
    “你怎么伺候小姐的!”二太太上来不看床上躺在被窝里,无声无息地祈男,便劈头盖脸地骂着玉梭道:
    “留下你实指望能看顾小姐,没想到不过几天,你自己看看,小姐瘦成什么样了?倒好,最后还病倒了!若小姐好便罢,若有个不好,看我皮不撕了你的!”
    玉梭低头落泪,一个字也没得回。太太骂得好,她心里何尝不自责?
    “到底怎么回事?”骂了半天,太太觉得在宋夫人那里受得气也差不多发泄远了,这才平气静气问道:“姨娘回去还说小姐好好的,怎么转眼就病成这样了?”
    玉梭这才哽咽着道:“想是夜里着了风,又或是,”她不敢说在这里受了气,便将这话复又咽了下去:“总之小姐夜里发起梦来,醒来便痛哭不止,问她,总也不说为什么,哭到后来,便说头疼,躺下就烧了起来。奴婢替小姐垫了几块凉水浸过的毛巾,却总也不管用,后来请了荷风姐姐上来看,小姐已是昏厥了过去。。。”
    说到这里,玉梭哭得接不下去,荷风忙上来安慰她,也道:“我上来看时,小姐脸上身上烫得不像,看看天色也亮起来了,便回了秀妈妈,妈妈只是骂我,为什么不早回,后头的事,想必夫人也知道了。”
    苏二太太这才向祈男看去,见果然小脸烧得通红,隐在被子里的身子,看上去小小的,似乎真瘦了一大圈,纹丝不动地只是躺着。
    秀妈妈心里更比苏二太太还要急切,可嘴上却比她和缓得多:“你们小姐这几日吃喝的怎么样?除了昨晚,睡得又如何?”
    玉梭强将伤心忍住,慢慢抽了几口气,方才说得出话来:“吃喝是妈妈知道的,又何必再问?饭菜差不多原样送回厨房的,夜里更不必说了,躺下就是做梦,总是惊得醒过来,问她,却不肯多说一个字。”
    苏二太太听了,也觉出些可怜来,于是走上前来床边坐了,正要握住祈男的手,楼下一阵喧嚣声传来,细听之下,竟有宋玦的声音在内,喜得立刻又站了起来,向门外冲了出去。
    品太医被宋玦催着,来不及叫上良姜官桂,一路快马就被送到这里,不过也因此看得出来,宋家这位大公子,倒对苏家九小姐特别用心似的。
    待到平春堂下,他正要上楼,不料宋玦却被丫鬟拦下了。
    “为什么我不能上去?” 宋玦到此时已全忘了规矩,急得眼也红了,“苏小姐病得怎么样了?我必亲眼一见方可放心!”
    正吵闹得厉害,秀妈妈已在二楼梯口出现:“何事争执?!”
    品太医闻声抬头,不料秀妈妈声音未落,人已到了面前,他不由得在心里惊异一声:好快的身手!
    “太医请随我来!”秀妈妈说完此话便向宋玦丢了个眼色:“既然小姐闺房,大爷自然不能上去!人言可畏,还望大爷给苏九小姐留些脸面!”

☆、第二百十三章 互相针对

宋玦顿时偃旗息鼓。他并不怕秀妈妈,可对方话里的杀伤力,是他不得不忌讳的。
    “既然如此,我便在这里守这着,一会太医下来,我伺候笔墨!”宋玦极不情愿地依从了秀妈妈,后者松了口气,即刻命人送上笔砚纸墨。
    品太医早已到达祈男房间门口,玉梭眼泪汪汪地替他打起帘子来,看见他来,如见亲人,玉梭的心酸愈发止不住了。
    “小姐怎样了?”品太医温和的声音有些一剂良药,略将玉梭的悲戚安慰下去,于是低低地答道:“还是烧得厉害,人也总叫不醒转。”
    品太医脸色微变,烧是不怕的,怕的是人昏厥不醒。不过他知道自己若再慌张,只怕眼前这丫头就越发支持不住了,因见其眼红面肿,想是哭到现在,离崩溃也不远了。
    来时路上,宋玦已将祈男为何在自家别院,略解释给品太医听了,自然有些话是不好明说的,可品太医也是常年游走于大宅后院的人,有些事早几天前就传到他耳中,如今再加上宋玦的话,心 里也就理解得*不离十了。
    只是,宋玦对自己将要嫁进祈男一事,依旧有所保留,不为自己,正如秀妈妈刚才话里的顾忌一样,只为祈男的名声考虑。
    退一万 步说,若自己真不能如愿娶进祈男,也不能白白毁了她清誉吧?!
    因此品太医便还以为,祈男要充作和亲的礼物,远嫁塞外呢!
    会不会是她不情愿,因此才做出这场戏来?这也不稀奇,上回为了五姨娘,她不就从自己这里取了装病的药?
    来时路上,品太医心中犹自不太相信,祈男是真的病了,只当她用计罢了。可进门一见玉梭。品太医便暗叫不好。
    当真病到如此地步?
    玉梭将床前帷幔揭开,苏二太太正守在床前,有外人来,又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自然要做出良母的样子来。
    “太医到了?”苏二太太拉着祈男的手,本来是放在被窝里的,这时却被硬拉出来做了道具:“快看看我男儿如何了?!”
    玉梭心头不满,不敢吭声,好在屋里门窗是紧闭的,倒也不用怕风了,正好就送上个小枕头过来,苏二太太便趁势将祈男的手放了上去。
    品太医一见床上祈男的脸色,心情便又沉下去三分,小脸儿瘦得下巴尖尖。愈发我见犹怜,此时烧得有如红缎,胸口起伏极微,看起来十分衰弱。
    品太医将手放到祈男脉息上,定定地诊了片刻。玉梭眼睁睁看着对方洁白如玉的额角上,慢慢沁出细汗来,心下连叫不好,开口便慌张起来:
    “品太医中,我家小姐莫非不好么?”
    苏二太太不待她将话说完,厉声便喝断她道:“你给我闭嘴!太医正看呢,有你什么说处?尽说些不详不吉利之语。你就不把玩小姐好?都怀着什么心思呢?!”
    玉梭生生将话咽下肚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留了出来。
    苏二太太不耐烦地瞪她:“你有完没完?”说完便问品太医:“太医你觉得如何?应该无大碍吧?”
    她巴不得品太医一剂药下去,祈男就能活转过来,坐起来穿衣下地,然后就便可会接她回家,静待老爷回来。与宋府议亲联姻了。
    品太医眉头紧锁,面色一白,长眸中陡然划过不安与忧虑:“小姐平日身子倒还硬郎,只是这几日有些虚弱,不曾好好吃饭。又用心力过度,秋雨骤至,风寒侵入,内伤外感两样夹攻,如今九小姐,元气已虚,眼下只得先顾本,若要冶好,且需用药后再看。”
    苏二太太先听这话,开头时心里便凉了半截,直听到后头,简直心急如焚起来。
    “这话怎么说?莫非一时半会好不了了么?”苏二太太一急,坐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走下床前台阶,逼到品太医眼前来。
    玉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小姐还好好地躺着呢,怎么可能就治不好了?
    她顿时用帕子捂了脸,因苏二太太在,不敢当面放声嚎啕,只得冲到窗前,向外大放悲声。
    她这一哭不要紧,宋玦本就在楼下徘徊踱步,这下听了个真切,以为祈男这就不好了,顿时就拔脚向楼上冲来。
    “大爷不要!”秀妈妈立刻从楼梯上冲出来,抢在了宋玦前面:“小姐无事,不过丫鬟慌张罢了,大爷不可!”
    宋玦眸底火焰腾地一下蹿高,剑眉倒竖,薄削唇角抿就了刀锋一般的直线,他死死盯着秀妈妈,眼底有森冷寒光闪烁,透出极度危险的光芒:
    “你给爷走开!”
    秀妈妈咬紧牙关,寸步不让。说来可悲又可笑,都为维护祈男,却弄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好在品太医及时从屋里出来,依旧是十分温和的声音,向二人传来:“请妈妈领路,在下这就去开方子。”
    秀妈妈心里松了口气,再看宋玦,也略冷静了下来,向后退开几步。
    于是品太医跟着秀妈妈下了楼,宋玦双目一瞬不错地直盯在他身上,唯恐略走神间此人就会凭空消失了一般。
    好在品太医不慌不忙的神情帮了忙,待走下楼来,宋玦已不如刚才般紧张了。
    看这医家且不慌张,自己又何必先乱了阵脚?祈男还有许多事,将要依靠自己呢!
    “有劳太医,这边请!” 宋玦定了定神,伸手将品太医请进正堂,果然笔墨纸砚一字排开,且那墨已研开半盏,笔也搁在台上,只待有人伸手来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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