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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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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话。我虽然进宫晚,可宫里的事也多少明白一些。自打进宫,眼见身受,更学了不少东西。公公对皇上赤胆忠心,又有能耐,又有魄力,天大事情到了公公手里,立马就没事儿了。就说金庭教主的事儿,您处理得多利落干净,宫里宫外,谁不伸大拇指夸您!”
阎文应倒吸了一口冷气,摸不准是真夸他,还是另有意思?只得满面堆笑道:“那都是托皇上与娘娘的福,奴才们不过跑跑腿而已。”
曹皇后也是一脸的笑:“跑腿也得会跑才成呵!有公公这样的人在皇上身边侍候着,我身上的担子就撂开一大半了。我先得替皇上,也替自己,好好儿谢谢公公!还望公公能始终这么着,再不要见外,就是我这侍候皇上的人的最大幸事了。”说着还真站起来,认真朝文应福了一福。
阎文应来不及琢磨,连忙趴在地上磕头:“娘娘这是要折死奴才,叫奴才怎么敢当!娘娘只管放心。您这么看得起奴才,奴才再不尽心尽力服侍皇上与娘娘,天理也难容!”
曹皇后亲自过来扶起文应:“公公快不要这么着。您是三朝老臣,我才多大一点儿年纪,就是托福做了皇后,也不敢在公公面前卖大呀!”
文应只管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还有一句话,也请公公原谅。”曹皇后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反应,只管自己说道:“您该知道,我爷爷征战一辈子,一生有两样东西最叫人佩服:一是斩断杀伐,说一不二;一是宽厚大度,有容人之量。从小爷爷最宠我,言传身教,自然也跟着沾点儿皮毛。只是我生来笨拙,斩断杀伐没学好,倒养了个任性固执的坏脾气;宽厚大度没学到手,却又养成个烂老好,有时甚至会懵懵懂懂,分不清是非曲直。冤了好人,错放了坏人的事,保不济都会有。不像死去的金庭教主,清楚明白。咱们既然注定了要君臣一场,您还要多担待,不要往心里去!”
文应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不知怎么,打初见曹皇后第一面起,他心里就有些发虚,现在,更愣得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答“是”。
曹皇后交代完这几句,就端起盖盅儿喝茶,阎文应只好磕头告退。出得门来,这才觉出透心的凉,原来内衣全叫冷汗给浸透了。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唉,一辈子眼见着都快混完了,却要这么着收场!凶多吉少呵!”
曹皇后一个字也没提尚美人、杨美人,可掂量起来,似乎又没有一句话不对着她们两个。从曹皇后进宫,阎文应已做过抉择了。只是,一来还不知道曹皇后是个什么心胸,二来皇上又仍宠着尚、杨两个,阎文应只能等着先看下一步棋。既然曹皇后已经叫板,两个美人又早成了众矢之的,阎文应也就不再犹豫了。他很清楚,玩皇后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他只能被曹皇后捏在手心里玩。要不赶紧处理了两个美人,让仁宗再这么荒唐下去,曹皇后那把斩断杀伐的利剑,第一个要砍的就是他阎文应,绝不会是别人!
阎文应要开杀戒了。当然,先得在仁宗那儿磨刀。
阎文应叹了一口气,对皇上说:“唉,这日子过得真快。郭皇后薨去,转眼就半年了。”
皇上也叹了一口气:“唉,郭皇后可怜!年纪轻轻的,说去就去了。朕对不起她!”
大宋遗事 第三回(3)
“哪里是皇上的事!不是奴才多嘴,皇后自己也太倔点儿。而起根发苗,都是尚美人、杨美人不好。不是她们撩拨,皇上哪里会与皇后生分到那个份上!”
皇上不言语。
阎文应接着说道:“两个美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眼力头儿。真爱皇上,就该爱护皇上的清德。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也该避避闲话,怎么还能整天缠着皇上,一点儿也不顾忌!”
“你听到什么话儿了?”
“耳风招招,似乎都是外面大臣们的道理。奴才哪里弄得清楚!”
这话仁宗信,他想起了石介的书信:“依你怎么办?”
“要是能照郭皇后那样,对她的在天之灵,倒是个安慰!对新皇后,也有个交代。”
“曹皇后有什么话吗?”
“话倒没有,那是她贤惠。皇上想想,打册立至今,您到后宫宿过几夜?皇后年纪轻轻,能一点儿不往心里去?已经去了一个皇后,总该珍惜才是。”
仁宗不说话,但那眼神表明他在意这话。
但仁宗还是下不了决心,主要是割不下那些风流韵事。
到仁宗吃完药,文应又来磨牙了:“皇上,您的身体可怎么好!光吃药,总不大见效。太医说:不断房事,这药就是有效,也有限。”
身体真成了一件事了,仁宗总觉着力不从心。药都吃了好多服了,反倒越发差了。
“眼不见,心不烦。彻底一断,也就一了百了。”
仁宗不由得笑了:一个太监,也知道这些大道理!
“皇上笑什么?是奴才说错了?事不同理同,人不同心同。”
“好了,好了。”仁宗打断他,又忍不住笑了。
仁宗受不了文应的穷磨牙,受不了朝内朝外的夹攻,加上身体也确实无能为力,终于下了决心,下诏着尚美人为道士,去洞真宫修行;杨美人,宫外另找地方安置。
尚美人、杨美人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皇上专宠是皇上多情,自己并没有额外做什么违犯典章的事情去引诱他,更谈不上蛊惑!同床“朋淫”,也是皇上喜欢,皇上要做的事情,谁敢不做?至于变着法儿讨皇上欢心,凡在皇上身边的女人,谁不是这样?赢了反是罪人,输了倒是功臣?这样的理儿,死也不能叫人心服!可她们既然成了替罪羊,这理又能和谁去较真儿呢?
阎文应带人赶了一辆毡车,催她们俩上路。
洞真宫与瑶华宫一样,都在大内之外,而且一为道士,也就永远甭想再回宫里了,郭皇后就是个榜样。尚美人、杨美人怎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她们还想见见皇上,皇上那么爱她们,能忍心看着她们就这样走了?她们对皇上更有一脉割不断的深情,更不能连话别也不说一声!
“我劝你们二位还是省点儿事吧!郭皇后倒是皇后呢,说声走,还不是就走了?你们见过她有什么弯弯绕儿吗?”阎文应说。
“那不对。皇上对皇后没有感情,不比对我们恩重如山!”杨美人说。
“啊呀我的美人!你们怎么这么糊涂?是真不明白,还是装傻?皇上是圣明天子,除了江山社稷,他心里什么都不装。你们还当他与你们一般见识呢,整天情啦爱的!要这样婆婆妈妈的,他还能当皇上吗?”阎文应一拍手,说得那叫绝!
几句话噎得两个美人不知所措,放声大哭起来。
还是尚美人精明,哭了一会儿,止住哭,擦擦眼泪,向文应深深福了一福,求道:“公公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一向关照我们姐妹。还请公公最后成全我们一次,叫我们见皇上一面,道一声再见。我们就是死,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阎文应见她这么说,也不能不动情,有些犹豫了。
杨美人也行礼求道:“我也给公公行礼了。公公不看僧面看佛面,郭皇后在世,好歹我们还一起服侍过皇上。”
一句话提醒了文应,他顿时变了脸:“你这话我不爱听。好像我们有过什么关节?”
尚美人赶紧打圆场:“公公您别计较,她不会说话。”
“不是不会说话,叫人听了怎么想?得了,我也不计较这些了。我也是没办法,奉的是皇上的旨意。请你们快上路吧!”
两个美人哭天抹泪,好歹不肯上车。
文应终于失去耐心,叉着手嚷道:“贱婢,好话歹话都说尽了,怎么还是那么牛性!如今不比往常了。再不动身,我老大耳光子扇你们,信不?”
两个美人虽然有些变色,还是不肯挪身。
文应火了,冲着手下那些小太监嚷道:“还非要等我请吗?扶她们上车!”
可怜两个弱女子,如何能抵挡那些如狼似虎的太监!任她们呼天抢地,还是被推上了毡车。尚美人被送进洞真宫,杨美人则被送到洞元观别院居住。两个美人的父亲、兄弟因为她们得宠而升授的官爵,也随着都被贬降或剥夺了。她们的后路,更加不幸。洞元观已是普通道观,所谓别院只是与人不通往来而已,并非另有额外照顾。杨美人很快就一病不起,早早归天了。洞真宫属皇家道观,虽不比瑶华宫,比洞元观毕竟强多了。只是它很快就毁于大火,尚美人也跟着遭了难。除了本家的亲人还挂怀她们,已经没有什么人惦记她们了。
。。
大宋遗事 第三回(4)
阎文应打发尚、杨两位美人回来,屁股还没坐热,自己已山穷水尽了。
范仲淹回来了。
他在睦州任上只呆了年把,就去了苏州,两地都有政声。尤其是在苏州疏浚五河,导太湖入海,更是有口皆碑。吕夷简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范仲淹是个人才;两人虽有过节,毕竟不大,且都是为公事,还没想到将他一棍子打死。虽没往深里想,潜意识里,贬范仲淹或许主要还是煞煞他的骄气、锐气,早迟总得在朝廷共事,少一些棱角,会更好相处。既然举荐的人不少,皇后、美人的事又已水落石出,仁宗皇帝也有那么个意思,夷简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叫范仲淹重新回了朝廷,官拜尚书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判国子监。
在范仲淹之前,已经有人上书请求清算阎文应。尤其是郭皇后被废,不明不白地薨去,阎文应根本难脱干系。有人甚至上书,说郭皇后压根儿就是阎文应药死的。范仲淹回到朝内已经怒火冲天:像阎文应这样十恶不赦的家伙,不但没有问罪,没有贬去,还升了官,由入内都知升了入内都都知,做了名副其实的宫内大总管。照这样下去,将来什么娄子不会出!及至陆续听到一些传闻,他再也无法忍受,终于上书,彻底清算了阎文应的一应罪恶:从勾结大臣、贬谪言官,到倾陷正宫、败坏风气等,没一件不提,甚至药死皇后的风闻,也闪闪烁烁地说了,仁宗不用多想,也能多少听出个究竟。范仲淹还来了个绝招:自上书之后,就不再吃喝了;且将家里的事情,一一交代了大儿子:“这一次,我是有去无回了:要么皇上从谏清算阎文应,要么我死。假如我死了,家里的事就靠你了!”
这么以死相谏,仁宗能不震动吗?而被勾起的感情既让他怨恨使皇后不幸的人,风闻便能逗起他的疑心了。皇帝又无上至尊,脑子里根本没有平等待人的念头,其好恶从来难以凭借,抬举或贬斥什么人,全在他一时的兴致,都是瞬息之间的事。所谓“伴君如伴虎”,人人都在皇上面前胆战心惊,也就主要因为这个。再者,能臣与内侍之间,也还有个轻重权衡的问题。仁宗既如此,阎文应要平安无事,难了!
阎文应对吕夷简还有用,但已不像先前那么重要。新皇后暂时还不需要对付,要对付,文应已不是个儿了。更重要的,是得完全割断前嫌。说文应交通大臣,谁都知道指的是谁。自己虽不宜落井下石,让人笑话,但不置可否,默认他人对文应的攻击,将他贬出朝廷,以示清白,以解干系,应该是上乘之策。有了这一番算计,阎文应要指望吕夷简的保护,当然只能是痴人说梦。
药死郭皇后的事,查无实据。但既已兴师动众,留是不能留了。
仁宗问夷简:“文应留不住了,让他出去吧?”
夷简琢磨皇上并没有十分开罪的意思,就说:“贬一贬有个交代也好。只是,他侍候皇上一向忠心,郭皇后的事似乎也有过无罪,又是老臣了,该存些体面才好。”
仁宗点点头:“还是丞相宽厚。朕又哪里想置阎公公于死地呢!”
商量的结果,是将他由入内都都知贬为入内都知,调到秦州去任钤辖,后来又改去了郓州,名义上是一州的武官,实则不过顶个空名,干拿俸禄而已。
阎文应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么一天,接旨之后一直很坦然,也没向任何人作任何辩白,更没去乞求。可能是经历太多,看得太透的缘故吧?但陛辞的时候,他还是止不住落泪了,高大的身躯也有些伛偻,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竟变得有些混浊了。
范仲淹赢虽赢了,并不轻松,因为震慑了朝廷,不能不又结个疙瘩。当然,暂时还没什么,甚至还被迁了官,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了,他改做吏部员外郎,权知开封府,成了代理开封府的第一把手。至于为什么这么安排,说法不一:有说酬功,有说借重才干,有说买安,有的更说是一种羁绊,真实用心,则只有当事者自己清楚了。或者,几种说法都对,原就是兼而有之,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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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四回(1)
贤愚不肖水火相拼
黍尺钟律毫厘必争
早在立国之初,宋太祖就集中全国的人力物力大建汴梁,不但修复了旧城,紧接旧城又另外造了一座新城,大内也照洛阳皇宫的规模大大扩建,虽同为京都,汴梁早不是五代所能比的了。
新的汴梁,光新城方圆就有四五十里,水门不算,东南西北的城门竟有十一座之多。旧城周围二十里,也有十座城门。最里面才是大内,也有五里见方。新、旧两城的城墙,高大不说,都是专门从郑州运来黏土垒成夯实的,城门则另外砖包石围。大内的宫墙,更是清一色的砖石结构。外城围着一道护龙河,几丈深,十多丈阔,两岸堤上都种着杨柳。前后另有五丈河、金水河、汴河、惠民河等四条河,穿城而过。至于城内飞桥凌空,商家林立,人烟稠密,殿宇辉煌,等等,更甭说了。光是描摹汴京的万言大赋,前后就有好几篇。宋太祖也特为自己的新京城而自豪。当年,吴越国王钱俶还没有归顺,送他一条犀带作为朝觐之礼。他哈哈一笑,说:“朕有汴河、五丈河、惠民河三条宝带横贯京城,还有什么别的能与它相比呵!”弄得钱俶哭笑不得。
汴京虽好,却没有山川屏障,这是太祖的一块心病,他还真动过迁都洛阳的念头,但要割舍汴都,谈何容易!更不要说事体太大,还有诸如漕运等等无法解决的现实问题,他也只能偶然感慨而已。西京洛阳始终只是陪都,没有升格。后来,虽辟了应天府为南京、大名府为北京,也都是陪都,同样只有象征意义。真宗时战事吃紧,也有人动过南幸金陵、西幸成都的念头,那也只想临时避难,与迁都无关。
明白了这些原委,当孔道辅——就是那个曾猛叩垂拱殿殿门的人,突然上书请求迁都洛阳,朝野上下莫名惊诧,也就毫不奇怪了。孔道辅倒也不是没事找事。到仁宗,新汴京也经过几十年沧桑风雨了,光新、旧城城墙就已破败不堪,亟待修缮。孔道辅是为仁宗支招儿的,只是这招儿支得有点奇异罢了。
仁宗问仲淹:“爱卿怎么看?”
仲淹说:“迁都当然不可能。好好一个太平天下,怎么突然要迁都?那成个什么样子?不过,西京历来为帝王之宅,有关、河之险,出可以攻,退可以守,也不失为处急解难的绝好所在。只是目下宫殿失修,粮草无备,缓急之间一无所用。假如从现在起就做些准备,以礼拜山陵为名,修好宫阙,储备粮草,将来万一有用,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易经》说:‘天险不可升,地险山川丘陵,王公设险以守其国’,讲的就是这个意思。事关国家长治久安,皇上能多少留心,再好不过了!”
仁宗倒也觉着有理,不过,也就听听而已,要是范仲淹不再生事,这事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人提了。
可范仲淹闲不住。这次,他直接与吕夷简较上劲了。
他不满夷简只用自己门下出来的人。用人是皇上的专权,升降宠贬,迟速快慢,都应该由皇上说了算,尤其是亲近大臣,更不能交给宰臣随心所欲。权柄可失,什么不可失?他画了一幅《百官图》,径直去见皇上。
皇上翻着《百官图》,一时参不过来,愣在那儿了。
范仲淹指着图,一点一滴破解给他听:“这几位这样升上去,是循序渐进,情通理顺。这几位超升,一步三级,资历顺序全都一步踏倒,违情睽理。合乎情理为公,违背情理为私。这几位人尽其才是公,这几位滥竽充数是私。公,才能天下服膺;私,则难免上下议论、离心离德了。皇上天纵圣明,不能不明了用人的尺度与先后快慢。而且,皇权说到底也就是个用人之权,岂能轻易委托他人!大臣再贤德,也应该有所节制。”
仁宗听出这是好话,但他暂时还没那么多心。
这样明白叫阵,而且直捣心窝,吕夷简岂能坐视不理?他先从迁都的事说起:“范仲淹有些胆识,也就难能可贵了。只是太迂阔,务虚不务实。就说上次皇上问他迁都的事,他那些意见,听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没一件可行。太祖雄才大略,古今少有,深爱西京洛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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