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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轻轻的自己揉了揉，兰却突然觉得有些疲惫起来，只是看着言灵月紧张的样子，兰却调笑着说道：“怎么了？我又没出什么事。”
　　　　言灵月面上的紧张神色淡去，似嗔非嗔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兰阁之外的一处幽深的山谷，言灵月说不喜欢兰阁的氛围，兰却一贯宠着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兰却还是会回到兰阁处理。
　　　　“主子，”回到兰阁，迎接他的事洛云。
　　　　“恩”淡淡的应了一句之后，兰却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还记得初一吗？”
　　　　这个问题一出口，兰却明显的感觉到对面洛云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兰却心下微动，盯着洛云，面上的笑容却越发的妖孽。
　　　　“恩？”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洛云，凤眼微挑，却是如墨般暗沉。
　　　　“属下只是有些好奇，”洛云垂下眼睑，恭敬的说道：“主子怎么会突然想起问初一了？”明明这么些年从未听兰却再提起过初一的。
　　　　“只是忽然梦到了而已，”兰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记得，当时你与她关系好像很好？”
　　　　“是”洛云垂眸看着地面，初一从小就被选为兰却的随身暗卫，他与初一也曾经一同接受过训练，初一任务受伤的时候也是自己帮忙处理的。
　　　　在兰阁，他与初一的关系，当真是称得上好。
　　　　“她的性格怎么样？”兰却仿佛是突然来了兴致一般问道，“我有些记不太清了。”
　　　　“她不太喜欢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人很好。”洛云有些弄不清楚兰却的意思，只是兰却这样问了，作为下属，他必然是要好好回答的。
　　　　兰却没有说什么，良久，只是问道：“有她的画像吗？”
　　　　“有”这一次，洛云没有继续低着头，而是抬头望向兰却。
　　　　初一是兰却的贴身暗卫，自然是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的，自从当年兰却被言灵月刺伤又纠缠在一起之后，几乎很少回兰阁，兰阁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洛云一手操办，所以初一的房间一直被她闲置着。
　　　　“这一张，是主人您当年亲手画的。”初一的房间里，还挂着当年兰却给她画的画像，如今都有些泛黄，只是仍旧看的很清晰。
　　　　兰却怔怔的看着画面上的人，渐渐地，与自己梦里，与自己记忆里的那个身影逐渐的重合。
　　　　画面上的人仍旧是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只是墨色的眸子仿佛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中和了周身的冷淡，看上去竟然带着温馨。
　　　　“当年，我与她感情很好吗？”即使是当年与初一相处的细节有些不太清楚，但是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他怎么可能会为一个仅仅是自己暗卫的人而动手画画。
　　　　“我曾经以为，”洛云望着画中的人，眼里的伤痛深不见底，“您会和初一在一起。”
　　　　毕竟，当时兰却望向初一的眼神里都是情意。
　　　　“也许是您自己当时没有察觉，”洛云抬头直直的看着兰却，这些话他憋了十年没有对兰却说，而兰却也从未提起过初一，所以他也就一直没有提起过。
　　　　“但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我不知道您为何最后选择了言姑娘，”对于言灵月，洛云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排斥的感觉。
　　　　“只是您今日问了，我就答了。”
　　　　“你先下去吧，”半响，兰却转过头去看着画中的人，只是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是”洛云沉默的退了下去，今日的兰却，有些反常。
　　　　兰却看着画中一身黑色劲装的人，仿佛透过画中人见到了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一直跟在自己旁边的人一样。
　　　　沉默的收起画，兰却想着回去山谷，他有时候回去山谷的某一个湖边，那里很适合安静的思考。
　　　　来的时候他与言灵月说的是要好几天，这次回去的时候他也没有通知言灵月，到了他如今这个层面，一般人在他靠近只是也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所以，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站在门后，听着门里熟悉的声音。
　　　　“最近感觉体内的母蛊有些躁动，”言灵月的声音有些着急，“我怕兰却会突然想起和她有关的事。”
　　　　“怎么可能？”另外一个声音他也认识，是言灵月的臂膀之一，“情丝绕从未时效过，况且，这些年来的药他早就忘了那个暗卫，如今怎么可能想起来。”
　　　　“况且，当然是我亲眼见着她掉崖，确保她确实是在崖下葬身尸骨无存，您现在也不必担心。”
　　　　言灵月的轻笑一声，“也是”
　　　　当年她也察觉到了兰却对初一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那场追杀只是一个局，她的最终目的不是兰却，而是初一。
　　　　这些年来她一直给兰却喝一种可以暂时消除当年记忆的药，只是有小小的后遗症，她也一直没当回事，只是最近看兰却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这件事，万万不可让他知道。”若是以兰却的性子，知道了这件事……
　　　　“不能让我知道什么呢？”门卫的声音低沉而又好听，屋里的言灵月却仿佛是被定在了一般，睁大眼睛看着推开门缓缓走进来的人。
　　　　“恩？”兰却的手里还拿着白日里拿回来的那副画，望向言灵月的眼神里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勾起的唇角处笑容如同盛放在夜空下的玫瑰。
　　　　瑰丽，危险。
　　　　“怎么不说话了，”若论起武功来，言灵月自然不是兰却的对手，这人天赋卓绝已经鲜有敌手，如今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近，白玉般的手指自言灵月的脸上轻轻划过，到了她的脖子上。
　　　　然后，缓缓的收紧，他的目光缱绻无比的看着言灵月。
　　　　若是平日，言灵月最喜欢他如此看着自己，只是现在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样的兰却，她只是在初一刚坠入悬崖的时候见到过。
　　　　言灵月旁边的人早就被兰却一招解决掉，随着胸腔里的气体越来越少，言灵月心中也越来越绝望，她了解兰却的性子，知道这件事若是让兰却知道了后果一定很严重，但是不知道兰却的反应会这么的大，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她。
　　　　意识一片模糊的时候，言灵月却突然觉得自己被放开了，瘫在地上痛苦的呼吸着，差距到旁边有人蹲了下来。
　　　　“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的。”兰却伸手随意的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我要让你所得所谋划的，全都归于尘埃。”
　　　　“杀了我，你也会死。”言灵月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拉住兰却的衣角说道，兰却的体内有她种下的蛊，母蛊生，子蛊生！
　　　　“那又如何？”脑海里纷杂的记忆碎片全部涌了上来，“你以为，就凭你的蛊，可以掌控人心吗？”
　　　　兰却说到做到，他飞快的摧毁了言灵月的势力，近乎疯狂的摧毁殆尽，言灵月被他带在身边看着这一切，她看着兰却笑容妖孽的模样，却没有了动心的感觉，只感觉一阵阵的发凉。
　　　　“你看，如何？”大火前，兰却掐着言灵月的脖子，轻柔的问道。
　　　　“你疯了”言灵月的经脉被废，只能摊着，兰却这般疯狂到不要命的做法，她只感觉心凉。
　　　　“就算是你毁了这一切又如何？”言灵月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她已经不会回来了。”
　　　　“她已经尸骨无存，你这样，她又看不见。”
　　　　“她甚至都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
　　　　但是，无论她怎么说，兰却始终笑容妖孽的看着她。
　　　　“所以，我去陪她啊！”兰却将她扔到一边，掰开她的嘴塞了一粒药进去，“放心，会让你好好的‘享受’这最后的时光的。”
　　　　悬崖之上，兰却看着手中的画卷，痴痴的笑了。
　　　　是他迟了，迟了十年的光阴，以后，他都不会再离开她。
　　　　纵身一跃的那一瞬间，兰却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初见她的时候。
　　　　小小的小姑娘，那么坚定的看着她，目光清澈如水。
　　　　生不同衾，死同穴！

☆、第15章　钟情

边关战事吃紧，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第十次突袭，而这个月，也才堪堪过去十三天，粮草已经不够了。
　　　　“将军，”手底下的副将担忧的看着钟情，将军自从这个月开始，已经许久都未曾合过眼，他们这群属下也曾劝过将军，但是将军却很固执的依旧守着。
　　　　“我们派出去求援的人呢？”钟情的眼里满是血丝，她已经派出去了数个人，却没有一个回来的，更别说是增援的粮草，她的手死死的拽住桌角，那人，就那么想她死吗？
　　　　就算是想除掉她，也没必要拿这天下苍生做戏，北狄这次来势汹汹，对夺下南安势在必得，若是南安当真失手，北狄势必会长驱直入直达京都。想到这里，钟情的眼里几乎是掩饰不住的悲痛。
　　　　若是这样，她就是天下的罪人！
　　　　“没有一个回来，”副将姓林，从钟情参军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她一直到今日，自然也知道此时自家将军的心情，心中对那人也不由得怨恨了起来。
　　　　“我们的粮食还能支撑多长时间？”钟情敛了敛心神，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有任何的分心，边关苦寒，就算是全程的百姓支援，也根本就不够她这三十万将士的吃食，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没有战死沙场，而是饿死在后方！
　　　　“还能支撑三日，最多三日。”就算是他们这群将领，已经有许久没有吃过饱饭，加上北狄的攻势愈发的敏锐，他们也没有片刻的休息时间。
　　　　“等到明日，若是不行，我亲自上京都，”钟情冷声说道，旁边的林副将的神色都变了，“将军，这可万万不可啊！”
　　　　那人一直都想收回将军手里的兵权，但是碍于将军在将士心中的威望实在是太甚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动手，若是将军此时回去，不是正好给了他一个发落的借口？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有多少人给将军下了绊子，若没有那人的示意，谁敢对手握三十万重兵的威远将军下手。
　　　　“将军，您这一去，可就……”林副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钟情止住了，她也知道这一去的后果，边关没有她坐镇不行，北狄拓跋越的打法她十分熟悉，但是若是这样僵持下去，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的送命。
　　　　那些都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兵啊！
　　　　“将军，”林副将极力劝阻钟情，“您这一去也不一定就能求得外援回来，何必……”
　　　　“你不必再说了，”钟情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若非是在没有办法，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只是情势如此凶险，她一个人又算的了什么？
　　　　听闻钟情的话，林副将的热泪几乎要下来，他的将军啊！
　　　　“报……”正当帐内的气氛凝重的时候，帐外突然传来了士兵的声音，林副将神色一凝，微微避过身去擦掉滚出来的泪珠掀开了帐子。
　　　　“何事？”钟情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将。
　　　　“将军，营外有一位自称是您姨母的人要见您，我们将她拦在了外面。”他们这群人跟着将军这么长时间，从未听说过将军还有什么姨母，只是今日所见的那个人看长相的话确实是与将军有五分相似，所以他们才过来通报将军。
　　　　“姨母？”钟情翻着自己的记忆，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母亲和父亲都没有说过自己还有一位姨母。
　　　　“去看看，”钟情眯起眼睛，既然感找到她头上，不妨让她去看看到底是何人，目的又何在！
　　　　“是”
　　　　钟情刚掀开帐子就看到了账外那名红色的身影，在意群黑衣玄甲的将士堆里实在是太过显眼，等到那人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一般转过头来，钟情瞳孔猛地一缩。
　　　　面前这人，与她有五分像，但是与她的母亲有九分的相似。
　　　　林副将也见过钟情的母亲，自然是知道她的长相的，此刻见到面前的红衣女子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只是老将军的夫人看上去比面前的女子要柔和一些罢了，但是就论相貌来说，两人真是有九分的相似。
　　　　“你就是阿情吧，”那名女子见钟情走过来，扬起唇角看着她，就钟情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女子流光溢彩的琉璃色的眸子简直是与她同出一辙，只是她自己远远没有对方的看上去那么温和。
　　　　“我叫朝阳，若是不介意，你也可以叫我姨母。”朝阳打量了一下周围，周围的将士明里暗里的都在打量着这里，她对着钟情微微一笑，“介意请我进去说嘛？”
　　　　“请”钟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帐篷。
　　　　“我知道你现在很有疑惑，”钟情将朝阳带进去之后并未说什么，只是坐在主位上看着朝阳。
　　　　“小时候，父亲命人给我和妹妹打了一个长命锁，一分为二，一般给她，一般给我。”朝阳取下身上的披风，自脖子处取下挂着的金色的长命锁，“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半块长命锁现在应该在你这里。”
　　　　钟情看着朝阳从脖子上取下的长命锁，将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也一同取了下来拼合在一起，果然是拼合的天衣无缝。
　　　　“当年妹妹执意要嫁给你父亲，推掉了家里给她定的亲事，父亲气的大病一场将她赶出了家门，她也是倔，这么些年硬是没有和家里通过一封书信。”
　　　　说道这里，朝阳的眼里恍惚有泪光闪过，“前些年父亲和母亲相继去世，就算是他们心里不说，我也知道他们最挂念的，还是妹妹，当时我本来准备上京去找妹妹，只是当时家里的生意出了很大的问题。”
　　　　“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的好转过来，”朝阳对着钟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等我上京的时候才发现妹妹已经去世了，所以我就过来找你。”
　　　　“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东西，想着你是宣威军的将军，手底下还有这么多的将士，现在又是苦寒之时，所以备了些粮食。”
　　　　“粮食！”一旁听着的林副将瞬间就激动了起来，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
　　　　钟情却没有林副将所想的这么简单，在朝阳拿出长命锁，加上后面又说了一些自家母亲的隐晦的特征，钟情就有些相信朝阳所说的，只是她们现在正好就缺粮草就有人送了过来，不由得不让她怀疑。
　　　　只是钟情出声武将世家，心思直白不会那些弯弯道道的，想到什么她就直接问了出来，一旁的林副将看着很捉急。
　　　　“只是因为，你是我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了。”朝阳也不在意钟情的语气，“当年父亲病重，家里又出了那么大的问题，我不想让父亲努力了大半辈子都化作乌有，所以拼命的想补救，一直过了好久。”
　　　　朝阳的意思就是她还未嫁人，“到了现在我也不想着这些，”她抬头看看钟情，“父亲临终前吩咐，家业分为两半，一般用来做妹妹的嫁妆，一半留给我，现在妹妹不在了，她的那部分嫁妆自然是要给你的。”
　　　　“而我的这部分，我也没有什么子嗣，想着妹妹的孩子就相当于是我的孩子，所以也是留给你的。”
　　　　林副将：“……”
　　　　钟情：“…………”
　　　　“可能我准备的粮食并不够，我到了这里之后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说到这里，朝阳看了看钟情的脸色，“所以我让跟着我的人赶紧去添办粮食，估摸着不日就能回来。”
　　　　“林武，”钟情深深地看了朝阳一眼，然后对着林副将吩咐道：“去看看”
　　　　“外面有跟我一起来的，去找他交接便是，”朝阳这次来自然是准备的十分充分，钟情现在的情况她心里十分清楚，一心想要护着的人想将自己置于死地，护不住将士护不住百姓，这才是她心中最大的执念。
　　　　“林武，去”钟情对着林武吩咐道，别人的善意她自然不会拒绝。
　　　　“你要清点一下你的财产吗？”朝阳对着钟情轻声说道，既然她来了，自然不会让钟情有后顾之忧。
　　　　“恩？”钟情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只见朝阳取出一个小小的册子，上前走了几步递给钟情，在她的示意下，钟情从首页翻开，朝阳在一旁给她解释，“我们家本是江南的大族，原本就是做粮食生意的，但是这些年来不仅仅是仅限于如此。”
　　　　“我想着既然妹妹嫁给了你父亲，多少我也要替她谋划些，这后面是涉及到武器的买卖。”大宣并没有太严重的禁武令，民间也多有私营的武器铺子，但是也没有如朝阳这般规模如此之大的。
　　　　钟情简直要被这并不厚的小册子里记载的东西闪瞎了眼，威远将军府的全部身家就是这三十万士兵，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一点可以变得如此的……富裕……
　　　　“这些，够吗？”钟情面上的表情一贯不是很丰富，但是朝阳却硬生生的看出了震惊来，“虽然说我来到了这里，但是家里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你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找人去办便是。”

☆、第16章　钟情

钟情：“……”
　　　　军中补给本来就不足，加上这几个月基本上是断了她的补给，朝阳的到来无疑是雪中送炭，至少今晚将士们都能饱餐一顿。
　　　　“我不会管这些，”虽说如此，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