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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众人，纷纷夹紧马腹，嘴里轻喝出声，紧跟在离三身后而去。
　　片刻之后，马蹄声逐渐渐不可闻，只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的马蹄印。
　　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渐渐把这些马蹄印覆盖住，到最后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不见。
　　…………
　　初雪渐止的次日，赵怡然就接到了程锦川捎来的一封信。
　　她接过刘嬷嬷递来的信件，再也顾不上旁的，忙匆匆进了内室，小心去了封口的蜡，抽出里面的信纸。
　　她微微握紧手，深呼吸一口气，这才一把把信纸展开，熟悉的字体瞬间映入眼帘。
　　“怡然，见字如面……我已平安归来……”
　　赵怡然只觉眼前好像起了一层薄雾一般，让她看不清信上的字迹。
　　她忙伸手去揉眼睛，触手却是一手的湿意。
　　她愣怔了片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掏出自己的帕子，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嘴里忍不住嘟哝了一声，“……没出息……”
　　等她看完信，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她把信按在心口，想着程锦川给她写这封信时的情景。
　　片刻之后，她原本就微微上翘的嘴角再也忍不住的咧了开来，最后终是一个没忍住，笑倒在炕上，心里的喜悦满得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她笑着在炕上来回打了个滚，这才伸展手脚，躺在炕上，看着帐顶挂着的大红色如意结发着呆。


第八百九十七章　打探
　　想到程锦川信上所写得那些思念的话，她忍不住面颊一阵发烫，拉过一旁的软枕遮住脸，一时间只闻她时不时发出的一两声轻笑。
　　到了晚间，李氏让人叫她到主院一处用晚膳，李氏见她时不时的就抿了嘴笑，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声，“这是有啥好事？我看你一直就乐呵个不停。”
　　赵怡然连忙收了脸上的神色，笑着道，“没事没事，……娘，今儿这道糖醋排条里面加了果子一道炖煮的，口味比往日的清爽些，你多吃些。”
　　她说着拿起一旁的公筷，给李氏夹了一些。
　　李氏看她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见她不愿说也不再多问，只笑着道，“别光顾着给我夹，我看你这些日子怎么又清减了一些？可是厨下送来的菜不合你的胃口？”
　　“哪有……”赵怡然摇头，以手背蹭了蹭自己柔嫩光洁的面颊，“刘嬷嬷每日都给我炖了滋补的汤水，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又瘦……，倒是张嬷嬷说我最近又长个儿了，我看可能是个高就显瘦呗。”
　　李氏闻言，上下打量了她半晌，点头，“嗯，你这个头日后只怕要比娘还高一些，好在锦川那孩子个头高，你就算是在长些个儿也不打紧。”
　　李氏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今儿你爹还跟我说，收到了锦川那孩子写来的信。”
　　“真的？”赵怡然有些惊讶，这事她还没听说，而且程锦川给她的信中也没提及此事。
　　赵怡然忍了心中的急迫，看着李氏，静待她详说。
　　李氏见她这模样，却是忍不住伸手轻点她额头，“看着我作甚？赶紧吃饭。”
　　赵怡然只得提起筷子扒拉碗里的米粒。
　　李氏见她这样子，不由摇摇头，“果然人家都常说这闺女不能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娘……”赵怡然不由嘟了嘴。
　　“好好好……娘不说了不说了……”李氏笑着嗔了她一眼。
　　赵怡然放下筷子，满眼希翼的看着李氏，“……他……写信来作甚？可有说是什么事？”
　　“噗嗤……”李氏一下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以往她都觉得赵怡然对这门亲事不太上心，心里还有些不放心，以为她对程锦川并没有什么好感。
　　如今看来，那时只怕是她年纪尚小，还未开窍的缘故。
　　现如今不是照样学会惦念人了……
　　李氏看着一脸娇羞的赵怡然，心里有些欣喜又有些不舍。
　　这眼见着离成亲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日后大丫可就是程家的人了。
　　她伸手一把拉住赵怡然的手，在手心里拍了拍，“娘的大丫真的长成大姑娘了……”
　　她声音里的感慨，赵怡然也听得分明，她反手握住李氏的手，“娘，就算我年岁再大，那也是你的女儿……一辈子都做你贴心的小棉袄。”
　　“好好……”李氏笑着点头，“娘知道，你们兄妹几个都是顶顶好的孩子，几个兄妹中又最属你贴心，娘这心里啊，着实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但是，娘也不能因此就耽搁了你，女儿家最好的年岁就这几年。”
　　“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给你挑个好人家嫁出去，只怕就要耽搁了你的好前程……”
　　赵怡然虽说先前因为一些事，与李氏的一些理念有所冲突，母女间甚至产生过一些争论，但是李氏的一片慈母之心她却是知道的。
　　“我都知道，娘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好，娘放心吧，我会好好儿的……，现在日子这般好，咱们大家伙都要好好儿的……”
　　李氏欣慰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你放心，我和你爹都已经替你想好了，给你准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就算是那程家家大业大，也不敢小瞧了你去……”
　　赵怡然闻言忍住笑，当初程锦川为了让赵家答应这门亲事，直接扯了一张大旗，以江南程家为幌子，打消了赵家人的疑虑。
　　但就是这样，只怕也让李氏他们在背后担了不少心，但是这事她此时又不好说穿，只能让李氏他们继续误解下去。
　　“娘，你们不要给我准备太多嫁妆，咱们家可还有大哥他们呢，再说这么大一个摊子铺在这儿，少不得要留些流转的银钱，可不能抽掉这些……”
　　“这些我和你爹都心中有数，这些事你也就无需操心了，你这些天只要吃好喝好歇息好，到时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娘就安心了。”
　　赵怡然无法，只得乖乖的点头应是。
　　娘俩又说笑了片刻，这才继续用饭。
　　等到用完饭，赵怡然又被李氏打发回自己院子，等回到屋内坐下来，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想让李氏告知程锦川来信的内容，李氏并没有说。
　　反倒是李氏后来七歪八绕的，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竟完全忘了此事。
　　她越想越觉得怀疑，李氏从来不会用这些顾左右而言他的手段，今儿这般对自己，究竟是为哪般。
　　她百思不得其解，若是不好的事，程锦川给她的信中应该也会提及的几句。
　　偏偏那张信纸上，程锦川写得满满的全是思念她的话，一句旁的事都没有提。
　　她起身拿过专门装信的匣子，从里面取出今天收到的那封信，再次展开瞧了瞧，确信自己没有看漏任何字眼。
　　她带着疑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好久都没能睡着。
　　…………
　　主院内，李氏正帮着刚回来的赵振兴脱去外面的大氅，她一边伸手掸了掸上面沾着的雪花，一边问，“怎么今儿又这么晚？旭哥儿等了你半晌，也没见你回来…………”
　　赵振兴嘿嘿笑了两声，伸出双手用力搓了搓，去了手里的寒气，这才走到炕前，看着睡得香甜的旭哥儿，忍不住低头在他红扑扑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旭哥儿许是被他面颊上的胡茬扎到了，伸出小胖手挥了挥，就翻过身，继续摊开手脚呼呼大睡起来。
　　赵振兴看着旭哥儿这样，忍不住再次嘿嘿笑了几声，“这小子，倒是能吃会睡的……”


第八百九十八章　临近
　　李氏把大氅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忍不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上前帮着旭哥儿把踢开的被子重新拉好，“孩子正睡得香，你就不要闹他了，昨儿你说今儿回来给他举高高的，从下午就念叨上了，左等右等不见你，要不是拿了点心哄他，只怕就要掉金豆子了……”
　　“嘿嘿……”赵振兴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头，“今儿有事耽搁了，明儿上午就不出门了，陪我们旭哥儿在家玩儿。”
　　他历来就是个慈父，对着小儿子，更是恨不得抱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更何况旭哥儿这孩子长得好，嘴巴又甜，胖乎乎的极是讨人喜欢，就是那外人看了也喜欢逗上一逗，更何况赵振兴这个当爹的。
　　此时听到李氏的责怪，想起自己先前确实答应过旭哥儿，便连忙保证明天保管陪着旭哥儿玩个够。
　　李氏见他这样，倒也不好多说，直接问起他先前的事，“今儿是啥事耽搁了？”
　　“锦川那孩子给咱们介绍了几个客商过来，下晌那些人拿着帖子寻到了客栈里，我今儿就是留在客栈里招待了那些人……这才耽搁了时间。”
　　赵振兴坐到炕头，一边看着旭哥儿的睡姿一边跟李氏说起今儿的事。
　　半晌之后，李氏悠悠叹了一口气，“要说锦川这孩子，真正是没嫌头，长得好，家世好，为人性情也好，我呀，其他也不指望，就想着他能待咱们大丫一辈子好，我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咱们大丫这孩子也一样不差，虽说……锦川那孩子样样都好，但是咱们大丫也不是配不上他，……以后有咱们在这帮忙看着，出不了大岔子。”
　　赵振兴不像李氏这般担忧。
　　他是男人，自然也懂男人的心思，程锦川对大丫现在是一门心思想要求娶过门，那么一旦进门对大丫必定是如珠如宝一般。
　　大丫又是个聪明有主意的，必定会想法子把他的心牢牢抓住，日后再有了孩子，这日子也就越发和美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闲话，李氏就伺候着赵振兴洗漱了，夫妻俩上了炕。
　　“今儿我跟大丫透了点口风，她倒是露了一些行迹……”李氏说到这里，忍不住抿了嘴笑，“这丫头往常倒是瞒得紧，我见她对锦川不太上心的样子，倒是发愁了一些时日，结果……倒是我这当娘的看走了眼……”
　　“我先前跟娘提这事，娘还说我瞎操心，如今看来倒真正是……还是她老人家看得明白……唉……都说女生外向……”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晌，却是不见赵振兴的回应，一转身，见他已经睡了过去。
　　她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灭了灯，重新躺回被褥里。
　　…………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却是一副温暖如春的样子，赵怡然由着张嬷嬷帮她试穿嫁衣。
　　一旁的李氏此时目光也停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
　　着实是张嬷嬷的手艺太好的，这身嫁衣又是特意给赵怡然量身定做的，赵怡然穿上后，立马就有了新嫁娘的感觉。
　　李氏的神色有些恍惚，眼角不自觉就已经噙了泪。
　　张嬷嬷几人却还在围着赵怡然忙活，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姑娘，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张嬷嬷让赵怡然抬了抬胳膊，又在炕上来回走了几步。
　　赵怡然摇头，“没有，我觉得都挺好的。”
　　饶是她如此说，张嬷嬷还是再次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点头，对一旁的春枝几人道，“好了，伺候姑娘把嫁衣脱下来。”
　　等到春枝几人帮着赵怡然把嫁衣脱下来，赵怡然身着中衣坐到炕上，转动了一下脖子，又接过春枝递来的帕子，拭了拭脸上的汗。
　　屋内的地龙烧得很旺，她穿上那么厚重的嫁衣，实在是热的够呛。
　　那边张嬷嬷已经拿着嫁衣下去了，离赵怡然成亲的日子没几天，她得把赵怡然的嫁衣熨烫好挂起来，免得到了迎亲的日子，手忙脚乱的顾不上。
　　李氏见到赵怡然已经重新穿上一件在屋内穿的外衫，便上前拉过赵怡然的手，对着屋内伺候的众人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我有话与你们姑娘说。”
　　众人忙依次退了出去，最后出去的春枝不忘放下了内室的帘子。
　　李氏端详了赵怡然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拍了拍赵怡然的手，拿过一本册子递给赵怡然，“这是咱家给你备的嫁妆，册子在这里。”
　　“等到了送嫁的那天，嫁妆先行，咱们这边让春枝带两个婆子先跟过去，到了那边晒嫁妆的时候就要让人看好了，回头你让人清点的时候，就照着这份册子来……”
　　赵怡然把看着那册子的厚度，就知道李氏他们给自己的嫁妆必定十分丰厚。
　　她想了想，没有多做推辞，笑着把册子接过来，放到一旁的妆匣里。
　　“娘。”
　　她挽住李氏的手臂，依偎在李氏怀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儿的……”
　　李氏伸手拍拍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到时你爹和我都不能送你到府城，就由书哥儿和棋哥儿他们两兄弟送你过去……”
　　“若是有什么事，你只管寻了他们说……，去了程家，好好与锦川过日子……，他那宅子里没有长辈在跟前，你也自在些……”
　　不知道是不是赵怡然成亲时日的临近，李氏有些紧张不舍的缘故，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但是赵怡然还是在其中听出了她的浓浓的关切，真正是一片慈母之心。
　　她放开李氏的手臂，转而搂住李氏的腰，把头埋在她肩上，鼻端嗅到李氏身上淡雅的香气，“娘你不要担心……这离成亲还有好几日呢……”
　　“你这孩子，哪里还有几日，咱们两家离得远，当天出门子只怕要误了拜堂的吉时，而且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
　　你爹已经与锦川那孩子商量过了，打算提前两日来迎亲，先把你安置到咱们府城的宅子里，等到了正日那天直接就在咱们的宅子里面发嫁……”


第八百九十九章　惩罚
　　赵怡然跟着点头，其实这件事先前她已经在程锦川的信中得知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子成亲前也会紧张的缘故，这些天，程锦川几乎是一日一封信的传过来。
　　有时只是些许小事，有时则说些他们成亲时的一些布置，但是大多时候都是一些思念她的话，她先前还照着每封来信给他回信。
　　后来见他的信越写越露骨，她心里生了羞意，也就不再搭理他。
　　现在想来，她已经有四五日没给他回信了，也不知程锦川会不会生气……
　　她正如此想，就听闻外间传来春枝禀报的声音。
　　李氏坐直身，伸手帮着赵怡然理了理鬓发，这才扬声道，“进来吧。”
　　春枝手里拿着一封信进来了。
　　赵怡然一见那信封，就知道这是程锦川的信，她忙瞄了一眼李氏的神色。
　　李氏却也正好抬头看向她，见她这样，面上不由露出一个笑，“你看信吧，娘那边还有许多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赵怡然点头，起身把李氏送到外间，看着她由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走了，这才急急忙忙回到屋内。
　　她伸手接过春枝手上的信，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知道太太在屋内，你也不等一等再通禀……”
　　春枝吐了吐舌头，“可是太太早就知道姑爷给你写信的事……”
　　赵怡然瞪大眼，“你说什么？”
　　春枝见她这样，心里不由得一突，面上就带了几分惶惶然，“……这……奴婢说……说太太她们早就知道这事……来送信的就是前院的长顺，说是门上早就得了老爷的吩咐，姑娘的信不要回禀他们，直接拿来给姑娘就是……”
　　赵怡然忍不住抬手扶额，程锦川那家伙什么时候在赵振兴面前，把他们之间通信这件事过了明路的？
　　她一直以为这些信都是他想方设法的让他的人递进来，亏得她还小心翼翼的不敢让李氏他们知晓。
　　怪不得……怪不得这些时日，程锦川的信大都是由春枝她们交给自己，而不是由刘嬷嬷他们……
　　赵怡然面上有些挂不住，不由斜睇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害得她还在李氏面前出了糗。
　　春枝见她这样，知道自家姑娘这是已经不恼自己了，只是面上有些挂不住罢了，胆子不由大了几分，忍不住嘻嘻笑，“姑娘没问，奴婢也不好特意提出来……”
　　赵怡然闻言不由一噎，想想春枝说得也有几分歪理。
　　不过她心里不爽，她甩了一下手上的信，丢下一句，“那也是你的错，罚你晚上只许吃半碗饭……”
　　春枝先是一愣，看着赵怡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帘子后面，又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来，忙伸手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免得被自家姑娘听到了，又要恼了自己。
　　赵家的厨子会张罗吃食，她们这些伺候人的丫鬟婆子的伙食也不差，每顿少说也有一荤两素，外加米饭馒头之类的。
　　时不时的很能得主子赏一两道菜下来，比那一般殷实人家的主家吃得都好。
　　像她们这种贴身伺候姑娘的丫鬟，原本饭量就不大，有了那些菜肴，每顿也就只能吃下大半碗饭，姑娘与其说是在罚她，其实就跟没罚是一个意思，不过是找个台阶下而已。
　　不过她知道自家姑娘脸皮子薄，以后这些事还是要当心些，千万不能让自己姑娘真恼了自己，回头丢了差事不说，像自家姑娘这般好伺候的主子，让她到哪里去寻？
　　春枝想到这里，不由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当差更加要用心。
　　这次姑娘出嫁，那时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