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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璧-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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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会做的全是内宅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我要是那样的男人,你也看不上我是不是?我们这样刚刚好,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一双人,我们只做自己这独一无二的一双人便好。”
    桑夏觉得自己应该脸红,可不知为何,她却更想哭,人生一世,能得人如此倾心以待,她何曾有幸。
    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泪意掩下,“等我娘愿意见我的时候,你去向她提亲吧,不要媒婆,我娘不喜欢媒婆,说她们嘴里没一句真话。”
    安平之将她的手握紧抱在怀里,只是点头,向来运筹帷幄的人这会意然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屋里其他人都早就会意的离开了,桑夏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手稍微用些力往上拉了拉,“我有事和你说。”
    安平之会意,但也没有如她所料一般松开她的手,而是用脚勾了张圆凳过来坐到她身边,手一直没有松开。
    “你说。”
    说起正事,那些小情绪小在意桑夏也顾不上了,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一一道出,末了道:“如果真像我猜的这样,背后之人一定非常了解娘。我担心是娘身边的人,担心娘会有事,毕竟有许晋在前,要是娘愿意见我就好了。”
    安平之一边听一边想,再结合从桑夫人那里得来的信息,知道的情况比持恒还要多一些。
    只是若背后之人真是那人,他又实在想不通。
    这完全是以江山为赌注。目的却不明。玩得未免太大了些。
    “我给祖父去个消息,让他提醒桑夫人一声。”
    “我正是这个打算。”桑夏低头看着合拢住自己手的大手,温暖。干燥,有力量,“但愿是我太过敏感了,要是真的各个衙门都有问题。立国才二十年的苍云国内里就已经开始腐烂了,现在是发现得早。要是再过二十年呢?是不是就要如前朝一般……了?”
    “古来如此,无法避免,不然又怎会总是更朝换代,我们尽力了就好。”
    更何况这个江山一开始就不该姓夏。苍云国的气运明显是阴重于阳,女皇立国方能安稳,现在安家也是在尽一切努力导正。不然这江山未必就还有二十年。
    当然,这些安平之不会告诉持恒。她担的心担的事已经够多了。
    “你说的那三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他们会很小心,定不会打草惊蛇。”
    “安大哥办事我放心。”桑夏视线还是落在合拢的双手上,明知道该挣开,可又舍不得,心里冷的时候总想靠近温暖,她也不能例外。
    “聚仙楼我安排二楼的雅间,摇光可好?临街,不会过于冷清。”
    “哪间都好,一想到要和他们虚与蛇委就没劲,偏还不能不去。”
    官场上该如何,她想如何走,又是如何走,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安平之从始至终都不曾置喙。
    安家不需要事事信赖于他们拿主意的傀儡,持恒也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是处处局限了她等于是断了她振翅高飞的可能,他就想做那牵线的人,又岂会愿意束缚了她,这会当然也不会例外。
    “真到了那时候,你会比谁都做得好。”
    桑夏确实就是那样的人,哪怕敷衍别人,她也会敷衍得比别人真诚。
    聚仙楼二楼,摇光雅间内,兵部来了十人。
    上至尚书大人古容元,下至从六品主事。
    菜已上齐,酒也倒满,桑夏站起来举杯,“兼职兵部多日,还不曾和大家一起聚聚,确实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一杯,看在我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大家就原谅了我吧。”
    “乖话都让你说了去,谁还能和你计较。”看她一仰脖子喝干杯中酒,古容元堵住了其他所有可能的话,示意坐在桑夏身边的马健给她倒酒。
    马健半点水份没有的倒满杯,边问,“持恒酒量如何?”
    “说出来诸位别笑话,我也就是在家里偷偷和几个武师傅喝过,他们也不敢让我多喝,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所以大家也别劝我酒,丢脸就难看了,只管自己喝痛快了便是。”
    这般爽爽快快的一番话让气氛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古容元看着她不着痕迹的就套出了各人的一些小习惯,有意无意又知晓了一些小细节,虽然看似没什么用,可当疑心一个人时,这些习惯细节就能起到大作用。
    等到散了时,所有人脚步都有些晃了,桑夏也不例外。
    各家的家人都等在门外,安平之则亲自过来接人了。
    一看到他桑夏就有些高兴,喝了酒红通通的脸因为笑得开怀更添了几分妩媚,引得兵部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安平之半扶半抱的将人送上轿这才回过身来向诸人做揖,“持恒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许多人都猜桑夏身后有人,但是他们都猜测是桑首领,或者是桑首领身边的某些人,却没想到是个这么不卑不吭的年轻人。
    这么亲密,莫不是桑夏的夫君?可并不曾听闻桑夏有许人家,要说是夫婚夫,两人的举动又太过亲密。
    不管如何,这人看着本身就不是好相与的,便是古容元都微微拱了拱手行礼。
    离开聚仙楼,这些人便立刻吩咐家人去查这男子的底细,至于他们是不是能查到,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安平之带来的是双人大轿,虽然珍珠早跟上去侍候了,他还是担心持恒有不适,一弯腰也跟了进去。
    珍珠识趣的放下水杯退了出去。
    “还好吗?”
    “头晕。”桑夏闭着眼睛软声抱怨,“以后要是时不时要来这么一场就太烦了。”

☆、110章 债多不愁

官场上这样的应酬不可避免,便是官至一品,有些场合也都还是得去。
    想完全避开这种场合,要么是身在后宫,要么,就是……
    安平之将自觉靠在自己肩上的人挪了挪位置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先睡一会。”
    本就快睡着了的桑夏梦呓似的恩了一声,瞬间不知今昔何夕。
    等她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次日早上。
    这日是大朝会,桑夏也顾不得多想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怎么进的屋,要么是珍珠柳枝,要么是安大哥,恩,哪个她都能接受。
    收拾妥当,匆匆吃了点东西,出门时天也才蒙蒙亮。
    天气转凉了,早晚尤其明显,桑夏没有多添衣裳,上马时被追出来的安平之递过来一件崭新的薄披风。
    “穿在官服外面,不影响。”
    桑夏听话的披上,扬了扬手打马离开。
    这日的大朝会,桑夏一直沉默,武器之事毫不意外的没人提起,大理寺和刑部扯了下皮,奏报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平平常常的散了朝。
    可桑夏却莫名的觉得不安。
    陈方雷等她走近了道:“持恒,多日不曾回都察院了吧,今日随本官回去瞧瞧,正好和本官叙叙话。”
    桑夏忙回神应是。
    都察院一如既往,她向上峰见礼,比她级别低的向她见礼,一路畅行到陈方雷主事的屋子里。
    “坐。”陈方雷屈指敲敲桌子,“有未曾习武?”
    桑夏一愣,点头。
    “留神外边,看看有没有人做那听墙角之人。”
    陈大人这是……有了怀疑的人,在吊对方现身?
    陈方雷拿出桑夏眼熟的几张纸。“在这之前,本官并非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可和这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说着,陈方雷另外拿出一叠递过来。
    “官府办事多有拖沓,我一直以为没有更多消息传来是因为还未到时候,如今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持恒。说句面子里子都丢尽了的话,如今的都察院,隐隐有将我架空之势。看似政令通达,可到我手里的是他们愿意给我看的,传达下去的消息也是他们同意传达出去的,表面乖顺。也不过是要稳住我。”
    陈方雷说得声音都有些抖,桑夏这时才发现不过短短时日。陈大人的头发竟已花白。
    在朝堂上,五十开外还是壮年,正是该大展拳脚的时候,而陈大人此时竟现暮色。
    桑夏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
    想了想。“下官原不该透露其他各部的事,可都察院本就纠百官,说说却也无妨。好叫大人知道,工部尚书前段时间不是在铁矿一事上和下官扯皮吗?后来施尚书告诉下官。他是被别人当枪使了,再说下官如今所在的兵部,下官觉得有问题的有三人,下官不敢走都察院的路子,直接叫家人去帮忙查的,想必很快会见分晓。”
    桑夏看向惊得站起来了的陈方雷,“大人,并非只有都察院如此,这还是下官知道的,接触过的,可还有那么多下官不曾了解的衙门,谁又知道里面有些什么猫腻,您若现在就泄了气,下官还能指望谁相助?”
    语气一顿,桑夏继续道:“不怕陈大人笑话,下官虽没大本事,却也想在二弟离京后替他稳住他的大后方,下官能指望的就是皇上的纵容信任,以及诸位下官能相信的大人的帮助,偌大个朝堂,下官能信的也不过这寥寥几人罢了。”
    二弟即是大皇子,陈方雷知道。
    原本惶惶不安的心在知道其他衙门也有问题后反倒安稳了,他是梁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梁大人挂印离开之前还特意找到他面对面的提点,几乎算是半师之恩,可现在的情况,他完全辜负了梁大人的栽培。
    他怕无法和梁大人交待,怕他对自己失望。
    闭了闭眼,陈方雷正待说话,就看到站在对面的人在桌案上轻点,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问口,猛的拉开门,门口的人差点滚了进来。
    “齐大人这是……”
    佥都御史齐真一反应极快,立刻站直了身体一脸着急,“本官有急事要禀报大人,心急之下都忘了桑郎中在这了,不知大人现在可方便……”
    桑夏担心他起疑,忙行礼道:“下官的事不要紧,齐大人快请,大人,下官先回兵部了。”
    陈方雷也恢复了平时的水平,微愠道:“别去了兵部就忘了根在都察院了,要是古容元欺负你你就回来都察院,本官给你撑腰。”
    “下官多谢大人维护,一定将此话转达给古尚书知晓。”桑夏笑着又向齐真一拱手作礼,“下官告退,齐大人请。”
    齐真一眼神仿佛松了一松,目送人走开数步才亲手将门带上。
    桑夏特意走得慢一些竖起耳朵,不出意外的听到齐真一道:“大人,下官刚收到下面的人送回来的消息,官商勾结的情况不少,怕是达不到之前京城的效果,呀,下官糊涂,桑郎中统领新衙门,此事她也当听听才对,下官这就去追她回来。”
    “无需。”
    有人过来,桑夏才将步子迈得大了些离开。
    新衙门的人离京并不隐蔽,说得上是满朝都知道,那背后之人不可能不知,拖到现在才有所动作怕也是想要看看新衙门的人是不是真的个个都六亲不认。
    就是他们快马加鞭送消息回来的举动怕也是在对方的掌控之中,所以齐真一今日才能找着这么好的一个理由听墙角,且卡在这么好的时间上。
    桑夏深深吐出一口气,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才知道一件事的时候她还着急,如今知道得多了反倒能沉下来了。
    任何事情都有个源头,她还就不信这一团乱麻扯不清了。
    又得一日,安平之将严锦、吕睿和沈重三人的资料送到了她手里。
    “暂时能查到的就是这些,我还在往深里追查,你的感觉没有出错,三人都有问题,相比起来吕睿反是小问题,应该说有人看中他想往上爬又按捺不住的心思利用了一把,严锦平时和沈重来往并不过密,可这两人就是一条线上的人。”

☆、111章 想到了

桑夏有些意外,那古睿竟不是推出来的耙子?
    “我真有些好奇背后下这盘棋的人是谁了,手笔不可谓不大,陈大人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竟是现在最发觉有隐隐被架空之势,工部尚书被人当了枪使,而兵部……”
    桑夏苦笑,“若不是皇上一心征战对兵部盯得紧,古尚书的情况怕是不会比其他人好,这是我知道的情况,可这才占六部九卿的多少?还有下面十九府,天高皇帝远的,谁又能知道被安插进去了多少人。”
    安平之心下本有了怀疑的人选,可眼下看来却绝不止如此,那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做到此种程度,这完全是有要苍云国大乱一场取而代之的意思!
    可除了他,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这么挖空心思的算计,且有这个本事的人也实在不多,不是随便谁都有本事往六部九卿里塞人的。
    等桑夏一走,安平之定下心来连着起了三卦,竟然是三个大凶之卦!
    就像要应验他的卦像一样,次日就有军器局将有问题的武器送往前线的传言以闪电般的速度传开。
    偌大个京城,多少人家都有子侄在前线上拼杀,得知这个消息几乎是立刻就各自找门路探听消息。
    更不用说那些有将军在前线的大家族更是使足了力气追查此事。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跪在下首的几人低着头,明明是起风有雨的天气却个个都额头见汗。
    “桑郎中到。”
    屋里气氛好像在这一声中活了过来。
    一直面无表情闭着眼睛的夏榛明也睁开了眼,看向门口。
    一阵风袭来,大红如嫁衣的官袍衣摆飞扬,桑夏连忙扶住官帽快走一步跨过门槛。一脸好险好险的神情让夏榛明心情好了些。
    “微臣参见皇上。”
    “起。”
    桑夏看了看还跪着的一众人,个个官阶都比她高,他们跪着她站着,这太招人恨了吧。
    “皇上还是允微臣也跪着吧。”
    夏榛明如何舍得,眼神左右一扫,漫不经心的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大概是跪的时间太长,几人起身时身体都有些晃。互相撑了一把才没在御前出丑。
    “如今漫天传言。桑卿可有应对之计?”
    桑夏心里也有点愁,“微臣不敢欺瞒皇上,自从听到传言起微臣就在想如何挽救。可至今不曾想到妥当法子。”
    “不承认呢?”
    “不妥。”桑夏想也不想的否决,“恕臣说句难听话,这本就是事实,便是暂时瞒下也绝非长久之计。以后总会被人知悉,到得那时又该如何?朝中若在百姓间失了威信。以后说的话哪怕是十成十的真,他们怕是也不会尽信,太过得不偿失。”
    夏榛明端着茶杯在手中也不喝,只是低头看着在杯中沉浮的茶叶。“军器局那头你可有想法?”
    桑夏这回没有立刻接话,明显是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夏榛明抬眉,“古卿桑卿留下。其他人退下。”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有什么话尽管说。恕你无罪。”
    “是。”桑夏也就不客气,“臣怀疑吕睿在仓库中找到的那些瑕疵品的来路。”
    “不是在仓库中找出来的?”
    “找定然是仓库中找来的,只是是一直在仓库还是有人放进去的却不好说,臣前一阵去过军器局几趟,且是在不曾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去的,臣也开仓库检查过,并不曾发现所谓的瑕疵品,前几日送武器往前线,也是微臣亲自盯着,虽然不曾每一柄刀都过了手,却也时不时的有抽查,并不曾发现有异,为何那吕睿就能发现那么多?再加上这时机,太巧了些。”
    夏榛明神情莫名,“你的意思是吕睿可疑?”
    桑夏本来想说最可疑的不是吕睿,而是严锦和沈重,可不知为何她却将这话咽了回去,“臣怀疑他被人当了枪使。”
    “把他当成枪使,然后没过两日就传言满天飞,有人胆子不小。”
    桑夏低头沉默,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更多。
    有些事,就是不能细想,一想就要出问题,就如同之前关潘两家之事一样,谁能想到这是皇上动的手?
    而这件事上,明明皇上是最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桑夏控制不住的往这个方向想。
    潘俊生那般大才,朝中一品大员,还不是被他灭了门?
    世上的事,没有什么不可能。
    可是,真的心寒。
    二十万出征将士,还有本就在边关的,后续增援的,这么多生命在为国而战,要是皇上在这事里动了手脚……图什么?
    真的想不出一点理由来!
    察觉到她突然的沉默,夏榛明眯了眯眼,却道:“朕已经着人去查此事了,古卿,让军器局多赶一赶,再多送一批武器去往边关,退下吧。”
    两人齐齐告退,待两人走远了,夏榛明才捂住胸口皱眉。
    这样的疼痛哪怕日日受着也无法习惯。
    范冬忙拿了药递过去,又倒了水送上。
    疼痛缓了些,夏榛明捂着胸口想着夏儿那一刻突如其来的沉默,是想到什么了吗?对他起疑了?宜容生的孩子啊,怎么敏感聪慧他都不奇怪。
    只是他也盼着她在这件事上能迟钝了些,他不想被女儿厌恶,也不想看她失望的眼神。
    只是啊……
    桑夏在次日上了道折子,说的却是各府商籍转民籍之事,各地官商勾结的情况严重,她欲去南方一行。
    夏榛明想了想,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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