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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恩人”似乎对自己心怀不轨，时时刻刻试图上位……
　　宋照水想起了网上一个段子，说古代女子被人救后会对恩人看脸作出不同的报答。长得好看的就说以身相许，长得不好看则说开始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她脑仁疼，显然谢南庭的心愿就是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了。
　　谢南庭提着花篮半天没说话，老奶奶做玫瑰花做得很认真，还喷了香水，这一篮子带着香味的纸玫瑰，仿佛重若千钧。
　　他偷觑宋照水的表情，可惜隔着个口罩，他并不能看得出来人家是否开心。
　　两人最后选了一家牛肉火锅店。
　　宋照水瞥了一眼谢南庭平坦的小腹，敢在深夜吃东西的人要么是不会胖，要么是不怕胖。
　　进了店，她便有些后悔了。和不熟的人吃火锅其实很难受，她猜想谢南庭应该没什么坏习惯，只是担心没得聊。
　　网上聊天都能把天聊死，何况现实？
　　她怕谢南庭不能吃辣，点了鸳鸯锅。事实证明，番茄味的清汤纯属多余。
　　火锅店的灯光把人的皮肤照得通透。本来就是人间极少的好皮相，此刻的谢南庭更像是画中人。
　　还是添加了滤镜的那种。
　　谢南庭专心致志地吃东西，不言不语不抬头，一点想要聊天的欲望都没有。
　　宋照水灌了一口冰水，问他：“你喊我和你一起吃饭，不躲着我了？”
　　这话说完好久，谢南庭都没抬头。
　　他吃得正欢，盘子里的东西解决完了以后，他才抬头准备再下几片嫩牛肉，这时才注意到宋照水正疑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你不吃了？”
　　宋照水这才意识到他不是不理自己，而是根本没听见，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谢南庭的姿势很怪异，左手端着巨大的盘子，右手捏着长长的公筷，一脸纠结地回答问题：“我……就随便喊喊，你别多想。”
　　呵，随便喊喊，就喊到她房门口了？
　　宋照水指了指他的左手：“手不累？”
　　且不说那盘子重不重，牛肉下面还覆着一层冰，一只手端着，总不至于轻松得毫无感觉吧？
　　谢南庭慢半拍地低头看了一眼，捏着筷子专心地夹。
　　他下牛肉的时候，神情专注极了。就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牛肉。
　　非常称职的吃货了。
　　但是宋照水发现他身上有趣的一个特征，谢南庭似乎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平常人吃火锅，可以边吃边聊。但他不行，不然就是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不然就是夹着要吃的东西却忘了吃，一心一意地聊天。
　　宋照水心中突然有了点恶作剧的念头。她问：“你试过边吃饭边看视频么？”
　　她一人独居久了，养成了看视频下饭的习惯。哪天吃饭要是没找到合适的下饭视频，估计都吃不香了。
　　谢南庭老实地点头，又摇摇头：“试过，但我不喜欢那样，太耽误时间了。”
　　“为什么？”宋照水用公筷夹起了煮好的牛肉，头也不抬地问。
　　谢南庭端坐着，根本没有察觉到他救命恩人的险恶用心，认真解释：“本来半个小时就能解决的午餐，看视频就得一个半小时。”
　　宋照水随便扯了几个话题，引着谢南庭聊下去。说实话，她都有点佩服谢南庭了。
　　服务员都进来加过一次汤，他还没发现。
　　最后还是她自己忍不住：“你吃好了吗？”
　　好了吗？当然是没有的，谢南庭眼睁睁看着她抬头笑得开怀：“别看了，再看我要一个人全吃光了。”
　　“那我还可以再点……”
　　“别说话了，”宋照水憋着笑，打住他，“专心吃，求你。”
　　再让他讲下去，估计等她真的把东西全吃完，他都意识不到哪里不对。
　　宋照水吃饱了，放下筷子。锅里漂着几片肉，再煮下去就要老了，她便捞出来放到谢南庭手边的小碗里。
　　谢南庭吃东西的模样莫名地乖巧，一边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睛还认真地看着自己的食物。
　　宋照水很快便得到了投食的乐趣。她把生食材放锅里煮，煮好了就夹给谢南庭。
　　谢南庭中途还转成放下筷子跟她说：“你不用帮忙，我自己来。”
　　“别说话。”宋照水递给他一片生菜，“吃掉，解腻。”
　　谢南庭索性就不说话了，埋头苦吃。宋照水震惊于他深不见底的胃，拦住他说：“很晚了，你悠着点。”
　　谢南庭嘴里还没吃完，这回倒是听清楚了，慢腾腾鼓着腮帮子嚼完：“放心，我可不会吃吐。”
　　宋照水心里蹦出两个字：妈哒！
　　合着她搁这儿担心人家，人家还记得她的糗事，有心思奚落她。
　　她双手抱胸，往后一靠，面无表情地说：“哦。”
　　迟钝如谢南庭，也知道不该揭人短，尴尬地看看宋照水，放下筷子：“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出了火锅店，路过某家快餐店。快餐店外面竖着一张广告牌，给自家新口味冰激凌打广告，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第二支半价”。
　　“你想吃冰激凌吗？”谢南庭忽然停下脚步。他胳膊上挎着花篮，忽略篮子里满满的玫瑰花，他这架势看着就像是去菜市场买菜的。
　　宋照水摇了摇头：“不想。”
　　吃完火锅吃冰激凌，当她的胃是铁皮做的？
　　她这会儿拒绝地挺爽快，谢南庭也只是略微失望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就和她一起回了酒店。
　　可是等躺下了以后，宋照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放电影般地闪出谢南庭最后看着她的眼神，略带着希望，略带着委屈。
　　明明那么高的一个人，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人觉得他是角落里的小可怜。
　　宋照水啧了一声，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两点三十五。
　　可怜个头！
　　她把因为失眠生出来的烦躁全部归咎于谢南庭。
　　绝对是故意的，都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装什么可怜？没吃过冰激凌吗？她有拦着他不让买吗？
　　……
　　不远处某个房间的老男人睡得正香。他床头放着花篮，纸玫瑰上的浅淡香水味幽幽散发出来。
　　老男人做了个梦。
　　梦里他一手捧着纸玫瑰，一手举着冰激凌，对宋照水说：“恩人恩人，你喜欢哪个？”
　　梦里的他一脸谄媚的笑，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宋照水坐着老板椅，双脚翘在桌子上，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他走近，把双手的东西都递上。
　　宋照水看也不看一眼，伸手拂掉了，又勾起他的下巴：“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
　　她眼神带着钩子，往下看一寸，便钩掉一粒扣子。再往下看一寸，便又钩掉一粒扣子……
　　/
　　宋照水第二天就成了宋熊猫，到了片场，两眼还睁不开，仿佛给胶水黏住了。
　　她捧着苦得掉牙的黑咖啡一口一口灌，眼尾余稍撇到谢南庭路过，便放下杯子准备打招呼。
　　可是，谁能告诉她谢南庭他这是什么鬼眼神？
　　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了头。
　　不至于吧？
　　昨晚没吃到冰激凌的怨念，居然残留至今？
　　宋照水把剩下的苦咖啡灌下，低头看剧本。可是看也看不下去，仍是忍不住想，怪她么？她只是说自己不想吃冰激凌而已。
　　这老男人，心思真难猜。


第15章　
　　中午时分，宋照水终于见到了她的经纪人，杨琳。
　　三十多岁的年纪，三七分短发，嘴唇略厚，眼神里满是虚伪的和善。
　　“你说你好好跟我说不行嘛，非要劳烦你父亲。”杨琳还在提上次所谓的校园暴力事情。
　　宋霈发了话，事情很快得到了解决。受害者的朋友出来做了澄清，贾泓也把微博删了。
　　虽然还偶尔有人提起，但网民的记忆都是短暂的。宋照水只要认真拍戏不作妖，这点芝麻大的黑料激不起太大的风浪。
　　杨琳笑着说她不懂事，宋照水也笑着回她：“杨姐太忙了，爸爸正好有空，我就提了一句。”
　　开玩笑，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做好，还想让她不要打小报告，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杨琳心底有些虚，看了她一眼。她带着宋照水有几个月了，确定她不是扮猪吃老虎的人，这才又放下心，准备提点她几句，便看见纪越走了过来，顿时笑道：“纪越来了，你俩现在怎么样？”
　　宋照水翻剧本的动作一滞，她倒是不知道原身和纪越这一段孽缘里面还有杨琳的一份功劳。
　　见她不答，杨琳又说：“人家事业现在还在上升期，虽然比不上谢南庭，总归也不差的。谢南庭那样的，你自问拿捏得住吗？还不如找个喜欢自己的，纪越对你多好……”
　　“琳姐真的觉得他好？”宋照水瞧着纪越慢慢走近，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语气里带着几分笑意，“那我就告诉爸爸了，请爸爸帮我看看。”
　　杨琳一顿，她明明记得宋照水跟她父亲的关系很一般，怎么现在听她一口一个爸爸，叫的这么甜？
　　“诶，那不用着急，”杨琳笑得有些勉强，“你们年轻人自己先处处，决定了再告诉家长嘛，免得有变数。”
　　自己先处处，处着处着就喜欢上了，指着她对纪越一往情深，即使家里人反对也要奋不顾身地跟人走。
　　宋照水怎么会不知道杨琳打的什么主意，毕竟原身走的就是这条不归路。
　　纪越走过来了，脸上挂着阳光开朗的笑容，整个人温和无害：“照水，琳姐。”
　　杨琳笑了笑算作回应，然后寻了个借口离开，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宋照水笑意不达眼底，目送杨琳离开，心里盘算着等这部戏拍完，她可以换个经纪人了。
　　纪越在她身边坐下：“照水最近很努力呀，演技也提高了不少。”
　　宋照水笑了笑：“是啊，总不能当个花瓶吧。”
　　当初原身就是因为演技在几个主演里面最差，被从头骂到脚。
　　宋照水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她不是天生的演技派，演技自然比不上谢南庭，也比不过其他几个老戏骨。但是没有关系，反正纪越的演技也就一般，她只需要比纪越好就行。
　　只要不做倒数第一就好。
　　纪越看她用荧光笔在剧本上划出了重点，还贴了许多标签，上面写着自己的分析，哪里知道原本的垫底现在要奋发图强了，还以为她这是做给谢南庭看的。
　　他作出为难的样子，皱着眉头：“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想说就说。”
　　“我听说谢老师他，隐婚了。”纪越轻声道，眼神紧紧地盯着宋照水的脸。
　　这是等着看她如何崩溃吗？
　　宋照水回头冲他嫣然一笑，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回答：“我知道啊。”
　　花瓣唇殷红，笑起来妩媚至极。
　　纪越双眼微瞪，看她红唇启启合合，听她清脆的声音：“你知道他妻子是谁吗？”
　　纪越摇摇头，他有点搞不清楚了。这个消息是别人帮他打听的，还未得到最终证实。他也是想让宋照水彻底死心，才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
　　怎么这故事走向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宋照水要是知道谢南庭结婚了，怎么可能还追他？
　　宋照水合上剧本，雪白的手臂搭在膝头，身子前倾，一字一顿道：“你也认识的，随便猜都能猜中。”
　　她亲眼看着纪越终于无法故作镇定，冲他眨了眨眼，将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不能往外说。”
　　纪越一头雾水，谁啊？还不能往外说，问题是他脑中一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有。他打量着宋照水脸上的神秘和得意，心里一面觉得不可能，一面忍不住脱口而出：“不会是……”
　　“嘘。”宋照水神色不变地打断他，“纪先生不要打听了，放心谢老师不高兴。”
　　“……”纪越脑袋还是懵的。
　　宋照水见他要离开，“好心”提醒道：“纪先生如果有喜欢的人，就不要招惹其他人了。”
　　纪越又是一愣，藏在最深处的秘密被人发现，忍不住心虚，以至于根本不敢回头看宋照水的表情。
　　/
　　总算走了，宋照水松了口气，这人应该不会再来招惹她了吧。
　　这种渣男，按她的脾气，应该是要直接往他脸上怼的。
　　可是没办法，纪越是男主。
　　谁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以他为中心，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什么杰克苏光环？
　　她抿了抿嘴，谢南庭到底有没有结婚啊？
　　要是真结婚了，宋照水皱了皱眉，结就结了，跟她也没关系。
　　可要是没结婚呢？
　　她刚刚语焉不详，说着纪越的话给谢南庭添了一个莫须有的妻子。
　　她故意不提姓名，就是为了日后万一纪越往外说什么，她可以完全推辞说自己那是在开玩笑，毕竟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实际上又什么都没说。
　　可是一想到谢南庭那个蠢蠢的样子，她又很心塞，好像自己平白欺负了一个可怜人。
　　啧，闹心。
　　宋照水叫刘婕过来，请她去附近超市买了许多甜筒过来，分给片场的工作人员。
　　分之前，她嘱咐说：“记得给谢老师两个。”
　　刘婕看了看手里的可爱多，忧心地想，也不知道谢老师会不会收下。
　　她还记得上次送雪糕，谢南庭并不想收下，还是丁黛帮她解了围。
　　犹犹豫豫地敲了敲门，过了半天，听见里面的人说：“进来。”
　　“谢老师，您吃这个吗？”刘婕只看了谢南庭一眼，就赶紧低下头。
　　其实她跟佩服宋照水的勇气，对着这样一张冰山脸，她也能一心一意地追。换做自己，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谢南庭摇了摇头，准备说拒绝的话，目光触及到刘婕的脸上，却迟疑了：“你是，宋照水的助理？”
　　刘婕忙点头。
　　“哦，”谢南庭转过身，伸手，“给我吧。”
　　诶？刘婕来不及想他为什么转变了态度，忙不迭地递上两根可爱多。
　　“一个就够了。”谢南庭道。
　　“照水姐说要给您两个。”刘婕都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愈发不敢抬头。
　　谢南庭摸着冰凉凉的可爱多，问：“这也是第二支半价吗？”
　　刘婕一脸莫名其妙地抬头，“啊”了一声，摇头：“没有，不是的。”
　　她要不要告诉谢老师，超市里的可爱多永远不会第二支半价？
　　可是谢南庭显然没有想听的欲望，他已经撕开一支可爱多在一口一口地吃。
　　刘婕赶紧出来，把东西分完后，她才意识到两次送东西，谢南庭的态度相差不要太多。
　　宋照水抬头问她：“他说什么没？”
　　刘婕一脸奇怪的表情：“谢老师问这是不是第二支半价。”
　　宋照水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笑出了声，嘀咕了一声“这二愣子”。
　　坐了一会儿被叫去拍戏。
　　今日有条吻戏，宋照水嚼了半小时的口香糖，其实完全没必要。
　　戏中的周疏朗也就是碰了碰赵清月的唇，就被她拒绝地推开了。
　　片场温度很高，谢南庭的鬓角微微濡湿。宋照水本来是慌张的，可是一看到谢南庭，她就想笑，慌张也忘了。
　　她被谢南庭圈外怀里，觉得他整个人都是个火炉，热得她想逃离。
　　入戏后的谢南庭一脸的玩世不恭，唯有眼底深处藏着认真。他轻轻勾着嘴角，慢慢倾身。宋照水看着他的双眼，心里竟也跟着难受起来。
　　多情的人扮无情。
　　宋照水只觉得唇上一冰，就下意识得推开眼前的人。
　　导演喊过了卡，她忍不住摸了摸嘴唇，轻声嘀咕：“怎么这么冰？”
　　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热气，唯有双唇不带温度。
　　谢南庭还在她旁边，闻言道：“我刚吃了两个可爱多。”
　　宋照水又想笑了。她本来以为拍完吻戏之后，她看谢南庭会觉得尴尬，结果一点没有。周疏朗是周疏朗，谢南庭是谢南庭。
　　谢南庭看她笑，沉默着不言语。
　　她说他的嘴唇很冷，他知道，而且他还知道她的双唇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指尖上有淡淡的红。
　　那是她的口红。
　　谢南庭的心跳忽然变快，他不自在地放下了手。
　　他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果然不能一口气吃两个甜筒，受不住了。


第16章　
　　谢南庭：“晚上吃什么？”
　　宋照水听见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不出所料又是谢南庭发来的微信。
　　他们在一个剧组待这么久，到今天才互加微信。
　　原身的好友名单倒是挺长，但是除了纪越，基本上没人联系她。
　　在纪越受了刺激之后，除了微信公众号，竟没人给她发消息。
　　直到谢南庭入驻好友列表，这凄惨的景象才被打破。
　　“晚上不去了，你自己去吃吧。”
　　宋照水点进他的朋友圈，这人的朋友圈风格和微博很像，动态就是几个月一条，一般都是照片加一行干净利落的文字，从没有发过表情。
　　谢南庭：“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宋照水其实没有和谢南庭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