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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岚见他默认了，像个男子一般，安慰似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去找王远去了。

　　　　苏霖追上来，道，“妓女虽低贱，但也应该给她保留尸完整下葬的颜面。火化终究太过残忍。”

　　　　饶是他这个看惯生死的江湖人，也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林岚摇摇头“土葬只是让活着的人有个念想，就这样埋下去，还不是化作一抹黄土，还得忍受虫子把身上的肉啃完，最后只剩下一副骷髅。”

　　　　呃……

　　　　苏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虫蚁蚕食动物身体的画面，顿时胃里一阵翻腾。

　　　　凌昀，你这未婚妻怕是有毒吧！

　　　　而刑牢里，开始肖志远打死不认，但有那颗盘扣，以及从来福客栈里搜出来的他的那些衣服，再加上打更李四的指认，他根本赖不掉。

　　　　在王远的盘问下，在被带去义庄，看到那几具尸体时，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不过，在招认的最后，他竟然反口，说自己只杀了蔺钊，花雅和龟公三人，小青不是他杀的，那毒不是他下的。

　　　　杨开平随后便升了堂，公堂之上，师爷将肖志远所犯之罪一一道来。

　　　　可肖志远却只承认杀了其他三人，但一直说小青不是他杀的。

　　　　不过，他就算不认这桩人命，也已经犯了死刑。

　　　　如此，案子算是审理完毕了，肖志远被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事情的原由，说起来不知是不是该怨老天的捉弄。

　　　　肖志远和肖文康虽然是一个村的，但家里的环境却完不一样。

　　　　肖志远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了，他的父亲是走商，这次出门刚好要经过青州便跟着父亲提前出门。

　　　　他到青州城的时候，离州试还有一个月。

　　　　他的父亲在青州不便久留，便给他留足了盘缠才离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已是名妓的花雅。

　　　　那日，就在打更李四发现他的地方，一位友人高声喊他的名字，被正坐在窗前看街景的花雅听到了。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一时间，四目相对。

　　　　情愫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生根发芽。

　　　　他乡遇故知，少年又未经情事，面对一个明丽艳绝的女子，他怎么可能拒绝。

　　　　但是，肖志远的父亲虽给他留够了银子，但那也不足以踏进雨花院这个销金窟。

　　　　于是他们开始偷偷约会，想尽了一切办法。

　　　　花雅找了一条最隐闭的线路，每次都让小青去帮忙打掩护。

　　　　肖志远“待我中榜之日，就带你离开这里。”

　　　　花雅那段时间更疯了一般攒钱，她去找七姑娘，想为自己赎身，可是七姑娘开的价格太高了。

　　　　偏在这时，蔺钊看上了花雅，日日来找花雅，以致于难得的约会，被他撞破了。

　　　　蔺钊看着两人着抱在一起时，眼里地兴奋让人害怕。

　　　　他让人把肖志远打的半死，还威胁着要去州牧大人那里告发肖志远，让他永无中榜的可能。

　　　　这等于是打碎了两人所有的希望，花雅迫于情势，只能答应蔺钊变态的要求。

　　　　而肖志远被人救回去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对于当时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为了治伤，花光了所有的钱，而那段时间，花雅没有去看过他，也不曾派小青过来。

　　　　青州城里，慢慢传出蔺钊专宠花雅的传闻，传闻说蔺钊要纳她为妾，要将她带回凌都。

　　　　而肖志远在身上的盘缠用完后，只能借住到肖文康那里。

　　　　他心中不平，也满是疑虑，又不知从哪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



　第二十章　借银子

　　　　肖志远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蔺钊说的，要毁了自己的仕途。

　　　　那场州试，在蔺钊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对于肖志远来说，那就是他的一切。

　　　　而蔺钊完有能力可以将肖志远的名字去掉，让他永不中榜。

　　　　再加上花雅的不理不睬，更是让肖志远受尽煎熬。

　　　　所以那个晚上，他照着原来的路线摸进房间，带着把防身的匕首，溜进了妙音阁。

　　　　他本来只是要找花雅问个清楚，带着匕首，也只是为了防身，为了在被打的时候，有一点还手之力。

　　　　可是，当天听到屋里花雅和蔺钊的对话，听到蔺钊说要带花雅回凌都，她那欣喜的声音，那一刻，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而屋里那污秽不堪的一幕，更是验证了那个消息的真实性，让他觉得恶心。

　　　　肖志远觉得他仕途没了，人也没了，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而屋里的这两个罪魁祸首居然在讨论着他们的将来。

　　　　他气红了眼，利用烛火的阴影悄悄地移动到主座旁边的柱子前，这时蔺钊正看的入迷，一脸奸淫满意的笑，完没有注意到肖志远的靠近。

　　　　要知道，肖志远在家也是下过地的，力气自是有。

　　　　干净利落的一刀，瞬间就了结了蔺钊的性命。

　　　　谁承想，动手了结一条人命竟是如此的简单。

　　　　蔺钊的血滴在肖志远手上，更是让他陷入魔怔。

　　　　他不会杀人，他只记得，阿娘杀鸡杀鹅，都是割断喉咙，这样它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床上的龟公还沉浸在的浪潮里，而花雅却发现了他。

　　　　她没有喊人，而是看着肖志远一步步靠近，看着肖志远用同样的手法在龟公脖子上划了一刀。

　　　　她至始之终没有出声，看着肖志远的刀移动她的眼前。

　　　　而肖志远也仅有一丝的挣扎，那刀就划了下去。

　　　　肖志远招供时，林岚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花雅看着他杀人，没有选择逃跑，没有选择呼救，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肖志远答不出来，或许他也不敢想了。

　　　　但林岚认为，她或许以为肖志远是去救她的，她没有想到肖志远会杀他。

　　　　看到匕首在眼前时，她会不会绝望？

　　　　她是以什么心态，看着肖志远杀了自己？可惜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案件真相大白，可是对于小青的死，肖志远是不认的。

　　　　他坚称，自己只是杀了那三人。绝对没有下毒。

　　　　说实话，林岚居然是信他的。

　　　　肖志远已经坦承了一切，也确实无需再隐藏这部分事情。

　　　　况且，苏霖说了，那鹤顶红可不是一般的毒药，以肖志远目前的经济条件。

　　　　这毒，他怕是买不起。

　　　　可是州牧杨开平，似乎没有耐心去在意这一点，毕竟肖志远已经认罪，那一条人命他承不承认，都是死刑。

　　　　案子就这样结了。

　　　　林岚出了府衙，看到苏霖和言晟柯两人站在树下聊天。

　　　　她想起肖文康，便上前对苏霖道，“借我一点银两。”

　　　　苏霖二话没说，从身上掏出一几张银票。

　　　　林岚“”

　　　　她只是想给点银子让肖文康料理花雅的身后事。

　　　　“没有零钱吗？”

　　　　苏霖挑眉“青州的行情这么低！丫鬟自己赎身用散银就可以了？”

　　　　虽然不解，但手也没停地将身上的碎银都搜了出来，递给林岚，那银票也没有要拿回来的意思。

　　　　“这些够不够。”

　　　　言晟柯在一旁张大了嘴巴，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而林岚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己倒把赎身这个事情忘了。

　　　　要不趁着他们几人都在，七姑娘也不会太为难自己，拿着这银票，把这事先办了，大不了这钱日后再还。

　　　　正考虑着，林岚手里的银票突然被人抽走，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谁敢抢老”

　　　　正想动手，看到来人是凌昀，手默默地收了回来，那半句话也咽了下去。

　　　　林岚拿眼去看凌昀，什么意思啊！

　　　　凌昀定定地道，“我的人，怎么能要别人的钱。”

　　　　说罢，连林岚手里的碎银子都抢走了，然后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再不去，王远可能就要把花雅的尸身处理了！”

　　　　说完，手里掷出一锭银子，林岚堪堪接住，来不及和凌昀计较这些，匆匆赶去找王远和肖文康了。

　　　　苏霖嘿嘿一笑笑道，“你这醋吃的，既然不要我的钱，那就把钱还给我吧。”

　　　　凌昀看了苏霖一眼，将手上的银票和碎银旁若无人般塞进怀里。

　　　　似乎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他。

　　　　“钱都给出去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何况给她就是给我，我在此多谢苏兄慷慨了。”

　　　　苏霖用鄙视地眼神看向凌昀。

　　　　言晟柯还有这种操作？厉害呀！

　　　　苏霖摆摆手“罢了，既然已经这样，那回凌都城这一路，就要承蒙凌兄多多照顾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她赎身。”

　　　　凌昀笑的高深莫测，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苏霖看着他这副样子，惊道”你不会已经“

　　　　凌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正是林岚的卖身契。

　　　　言晟柯看了一眼，道，“你确定她会愿意和你回凌都？”

　　　　凌昀唇角一钩，让人特别想揍他一顿。

　　　　“快说！”苏霖在一旁也急了。

　　　　凌昀这才慢悠悠地道，“其实这本不是她的原名，只不过其中的原由现在还不清楚，在琉璃回来之前，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半步。”

　　　　“哦，难怪呢！我说最近怎么没见琉璃，原来你把她派出去了。”

　　　　言晟柯收起玩笑的神情，正色道，“你确定她就是那位楚家郡主？”

　　　　凌昀点点头“我确定！”

　　　　而林岚那边，找到了王远，将事情一一道来后。

　　　　王远倒也没有为难，让衙役带着林岚去办了手续，就让她和肖文康把尸首领走了。

　　　　林岚将钱递给肖文康，他刚开始还不肯收。

　　　　“这个时候要面子，我怕你边叫车将尸首运回去的钱都没有，何况，你要办她的后事，总要找个师傅施法，摆个祭台，让她好好地离开这个世界吧。”

　　　　要向一个姑娘张手，肖文康是做不到的，但林岚说的是事实，处理花雅的后事确实需要钱。

　　　　他脸色不自然地接过银子，郑重地向林岚鞠了一躬。

　　　　林岚善解人意地样子，也记在了他心里。



　第二十一章：转身就卖了

　　　　处理好肖文康的事情，林岚便回了雨花院，找七姑娘问赎身的事情。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说，林岚就算直接离开，七姑娘碍于凌昀他们，估计也不会找人来抓她。

　　　　虽然那纸卖身契在林岚看来，不具任何法律意义，但是，既然身在这个世界

　　　　唉，说来都是一把心酸泪。

　　　　林岚一路上琢磨着，自己得是什么身价，这要是贵了，得肉疼，便宜了，心里肯定堵得慌。

　　　　到了雨花院，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多的注目礼。

　　　　尤其是夏广，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就像激光一样。

　　　　七姑娘看到她的时候，满眼讶异。

　　　　“你来告别？”

　　　　林岚翻了个白眼，雨花院怕是没有她要告别的人。

　　　　“我想赎身，那个卖身契”

　　　　“凌公子没有告诉你吗？如今你已经不属于雨花院了。”

　　　　话落，一石惊起千层浪，羡慕嫉妒的眼光都能将林岚杀死。

　　　　人群里面，小丽的脸色最难看，那凌公子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而此时在羡慕嫉妒中心的林岚，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

　　　　古时候的人易都这么猖狂的吗？

　　　　都没有考虑一下我这个货物的想法？！

　　　　其实私心里，林岚更想去找苏霖帮忙，对于凌昀，她总觉得……危险。

　　　　说不定哪天自己定力不够，色心突起就扑倒他了。

　　　　尤其他的种种表现，还以她的未婚夫自居，真是让她这个汉子，分分钟都想柔情起来。

　　　　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沦陷岂不是迟早的事？

　　　　她没有什么行李收拾，就带走初来时穿的那身衣裳。

　　　　走出雨花院，下意识地就往府衙走。

　　　　“走一走，看一看啦！”

　　　　旁边的小贩传来响亮的叫卖身，林岚的脚步突然就停住了。

　　　　她抬头，眼睛一亮。

　　　　现在要是走了，凌昀是不是也拿自己没办法。

　　　　易个容，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就

　　　　心动不如行动，林岚立即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出城，晚上不一定能找到住的地方，还是缓一缓。

　　　　林岚狂奔了几条街，穿街走巷的，终于找到一家非常低调的客栈。

　　　　摸着怀里的口袋，还好，肖文康有良心，只拿了一锭银子，给自己留了一点，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林岚都想放声大笑了，她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也不管环境多差，整个人还沉浸在自由的喜悦里。

　　　　而另一边，苏霖觉得不对劲起来。

　　　　案件审理后，凌昀和言晟柯就被先生叫过去商量回程的事情，一直没有脱开身。

　　　　苏霖还不是无极学院的学生，就等在府衙里。

　　　　等他觉得事情不对，立即跑来找凌昀。

　　　　“林岚一直没有回府衙，肖文康说她一早就去雨花院了，没道理这么久还没回来。”

　　　　凌昀听了这话，立即起身向先生告辞。

　　　　“先生恕罪，学生有急事，先行离开。”

　　　　说完疾步往外走。

　　　　言晟柯也告辞出来，和苏霖一起跟上。

　　　　当他们得知林岚早就离开时，开始凌昀是不信的，他们三人将雨花院上上下下搜了一遍，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人。

　　　　三人并排走在大街上，苏霖想到林岚不怕尸体，又稀奇古怪地想法时，再加上她好像对凌昀不是那有好感。

　　　　“她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言晟柯不明白，林岚杀人嫌疑都洗清了，还跑什么。

　　　　苏霖撞了下凌昀的肩膀，带着笑意的声音问她“你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和你回都城？而且人家好像也没承认过是你未婚妻。”

　　　　言晟柯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好呀，凌昀你也有今天！”

　　　　苏霖想笑，但只能忍着，因为凌昀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明显是动怒了，他可不想这个时候撞抢口。

　　　　他安慰道，“这只是我们猜测，也许她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话音刚落，就见凌昀轻功一跃，朝着府衙方向去了。

　　　　他想着林岚狡黠的眼神，还有对自己有些疏离，似是完没认出自己。

　　　　即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她好像也没有惊讶或者其他情绪流露出来，似乎完不知道和自己有婚约这回事。

　　　　他现在只能去找王远去帮忙，既然他她敢跑，就别怪他不客气。

　　　　等凌昀消失在街角，苏霖才捂着肚子笑出声来。

　　　　笑累了，两人找了个茶寮坐下。

　　　　言晟柯道，“这事，回去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也好让大家看看凌世子被甩是什么滋味。”

　　　　这一次，林岚做的好！！

　　　　而苏霖笑完之后，突然又有点后怕。

　　　　“她万一要是被人绑了或者其他，怎么办？”

　　　　言晟柯摆摆手“她一个丫鬟，来青州不过十几天，谁会想去绑她，而且，她这么厉害，要也是她绑别人。”

　　　　苏霖手撑着头“她好像身上也没有银子，凌昀给的她给了肖文康，手头上绝对不富裕。”

　　　　言晟柯将杯里的茶饮尽“你想做什么？”

　　　　苏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为朋友两肋插刀，何况还是他的终身大事。”

　　　　说完，苏霖就起身，往街角走。

　　　　走到巷子深处，看见地上躺着几个老乞丐，从怀里拿出碎银子，招呼那人过来。

　　　　那老乞丐激动地跑过来“小爷，有何吩咐？”

　　　　苏霖道，“州牧府衙在城东，你带我找找城西那些特别便宜的客栈，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老乞丐一把接过银子，小心宝贝地放进兜里。

　　　　“成，我带您去。”

　　　　苏霖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对于乞丐再了解不过了。

　　　　要说最熟悉青州城地形，不是杨开平，也不是这里世代居住的百姓，而是走到哪里睡到哪里的乞丐，尤其是老乞丐。

　　　　为了加快脚程，苏霖叫了辆马车。

　　　　而言晟柯看着老乞丐坐进马车里，就是死也不肯坐进去了。

　　　　他让同心买来一匹马，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

　　　　苏霖在外面漂惯了，跟乞丐睡在一起都有过。他知道言晟柯的性子，也就随他去了。

　　　　老乞丐是熟悉青州城的，带他们去的都是角落旮旯，特别不起眼的那种小店。

　　　　一连跑了十几家，都没有找到林岚，此时天已经黑了。



　第二十二章　晚上回去要查数

　　　　言晟柯没耐心了，跑的一身灰，完不符合他贵公子的气质。

　　　　他跟苏霖说了一声，准备带着同心先回去。

　　　　苏霖没管他，一副你爱走不走的样子。

　　　　言晟柯哀嚎一声“看来本公子真的已经是昨日黄花了，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