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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柳氏的大哥放下狠话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嗡嗡的声音，与此同时，地面上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我的娘哎，好大一条蛇啊！”
　　“哪来这么多马蜂？啊——疼，疼，疼死我了！”
　　“大哥，二哥，快来帮帮我，赶走它们！”
　　“好多蛇，别，别咬我啊！救命啊——”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哭嚎声连成一片，院子里面，柳氏兄妹早就没了刚才的凶悍之气，个个都咬的哭爹喊娘。这些人也是蠢的，竟是没人想到要跑，直接在院子里面打转。
　　程锦绣召唤过来的蛇都是没毒的，马蜂也只是蜇人之后痛几下，再变成个满头包，都不会置人于死地。觉得差不多了，她这才推了推身边的便宜爹，让他开口说话。
　　“柳氏你们给我听着，这院子我们已经租下了，我们是不会走，也不会多给你钱的。有本事的话，你们下次再闯进来试试！还不快滚！”
　　“走，快走！”
　　兄妹几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撑着最后的力气撒丫子就跑了出去。偷鸡不成蚀把米，兄弟几人对柳氏都有些埋怨。
　　“几位哥哥，我哪里知道这个程家有古怪，你看看他们，竟然养着蛇和马蜂！”柳氏更是心惊胆战，她身上被咬了好几口，一张脸也肿成了猪头。
　　“居然遇到了硬茬子，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就不信，他们能缩在这屋里一辈子，只要他们敢出来，总能找到机会教训！”
　　躲在角落里看戏的邻居们都有些好奇，柳家五虎居然败走了，这是怎么回事？那姓程的人家，莫非是会拳脚功夫的，否则的话，那几兄弟怎么个个都是鼻青脸肿？
　　不过，再怎么好奇，却也没人上去询问什么。程家到底是个外来户，还不清楚底细，自然也没人愿意相交。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就连张坤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柳氏的脾气，竟然没有大闹。不管怎么样，这样的结果，都是张坤乐意看到的。
　　赶走了讨厌鬼，程锦绣就进了厨房，开始捣鼓自己今天买回来的东西了。八角，桂皮，陈皮，丁香，山奈，花椒，茴香，香叶，草果，甘草……林林总总的一大堆，让整个厨房都充满了独特的香气。
　　“绣儿，你买这么多药材回来干什么？是身体不舒服吗？熬药这种粗活，让枝儿和叶儿来做就行了。”
　　黄氏不解地看着宝贝孙女捣鼓，顿时心疼极了。
　　“奶，这可不是药，是以后咱们家在京城挣钱的好东西呢！现在我也不好说，等我做出来了再告诉你啊！对了，奶你就帮我烧火吧，我知道奶你控制火候最厉害了！”
　　程锦绣笑米米地拍着黄氏的马屁，黄氏果真很受用，烧了一辈子锅灶，能不知道怎么控制火候嘛！
　　看着眼前熟悉的东西，程锦绣忍不住有些感叹，别看这些药材，还花了不少钱呢。她还真是没想到，到了古代，自家的手艺竟然会派上这样的大用场。
　　前世的时候，程锦绣家里就是专门卖卤味的，因为味道极好，还搭配了许多中药，吃了不上火还能有养身的作用，很是受人喜爱。每次开店，上门的客人都能排成一条长龙。因为是祖传的秘方，程锦绣也是在家人的要求下亲自上手做过的。只是她那个时候还年轻，不喜欢每天在厨房里面转悠，而是出去找工作，所以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今天她刻意在京城附近观察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出现卤味的摊子，至于那些大酒楼里面有没有她不清楚，不过，对于自家的卤味，她很有信心。至少，靠着这手艺，一家人在京城衣食无忧，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难道又是观音娘娘传给你的秘方？好好好，奶这就帮乖宝你烧火！”
　　黄氏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满是激动。程锦绣偷偷笑了，好吧，观音菩萨太忙了，又在发挥作用了。
　　虽然大部分药材都有卖，但是却没有辣椒和味精，她只能将就用茱萸代替，味精的话只能暂时搁置了。按照记忆中的制法，她开始用心准备起来，让黄氏先将她买回来的大骨熬成汤。等到骨汤熬好了，再把她配好的香料袋和酱油，糖，黄酒，盐一起放入卤锅中调匀。
　　除了配料之外，要调配出好的卤汁，就得注意香料，盐和酱油的用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反而决定了最后的成败。程锦绣到底太久没有做过，手有些生，连着熬坏了三锅，急的她满头大汗。
　　虽然她自己一直觉得不满意，厨房外面的众人却只觉得肚子都在电闪雷鸣了。本来现在还不是用晚膳的时候，偏偏厨房里面渐渐传来了一股香味，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这香味越来越大，越来越香，是他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的诱人味道。这肚子啊，不知不觉就饿了。
　　程学文，程学武，李氏，唐氏，还有几个小萝卜头，纷纷走到厨房外面不停地吸气，恨不得把那香味都嗅到肚子里面去。偏偏这厨房的门老是不开，急的抓心挠肺的难受。
　　“绣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呀？做好了没有啊？”
　　“是啊大姐，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啊？我的肚子好饿，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程浩宣死死地扒着厨房的门，呜呜呜，要不是奶在里面镇着，他肯定直接冲进去了。好饿啊好饿啊，好想吃大姐做的东西！
　　厨房里面的黄氏也是不停地咽着口水，她看着宝贝孙女将煮熟的鸡蛋倒进她熬得油光发亮的汁水里面，还有买来泡了半个时辰的几只猪蹄也放了进去，熬了一刻钟后，那猪蹄和鸡蛋变得不一样了。黄氏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反正就是看到之后，就恨不得立刻吞到肚子里面去，让人特别有食欲。
　　就在程家人眼巴巴地望着厨房的时候，院子外面的大门却是猛的被人敲得震天响，紧接着，一个粗狂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开门，开门！官府办案，里面的赶紧给我出来！”
　　L

☆、第七十章　渐露端倪

　　“这什么味道，可香死大爷我了！”
　　此时此刻，程家院子外面的大门口，的确是站着四个衙役打扮的高大男人。除此之外，柳氏也在旁边候着，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原来，柳氏送走了几个哥哥，却是越想越不甘心，正好遇到巡街的薛大壮几个认识的衙役，便哭天抢地的上前告了一状，说程家人强租了她家的院子，并且还偷偷地养着毒蛇猛兽害人。
　　本来这附近巷子里面的人都知道柳氏的德性，薛大壮等人，不过是最低等的巡街衙差，虽说不耐烦搭理柳氏，却因为柳氏暗中给了两百文钱，干脆就过来走了一趟。
　　只是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极为诱人的香味，一群大老爷们只觉得肚子咕咕直叫，恨不得立马冲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光是味道就能把人馋的受不了。
　　程家人却是吓了一跳，这好端端的，官府的人上门来作甚？他们才到京城，一直老实本分没犯事啊！倒是程学文程学武想到白捡的那箱金子，今儿才拿去换了，难道是这个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程锦绣也打开厨房的门走了出来，程学文担忧地看了看外面，对着宝贝女儿开口道：“绣姐儿，这可怎么办才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遇上大事程家人就直接找程锦绣拿主意了，好看的黛眉轻蹙，程锦绣直接往大门口走去。
　　“爹，你别担心，先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薛大壮脸上凶狠的神色，在看到对方竟是个十四五岁，容貌极美的小姑娘的时候，顿时僵硬下来。
　　“这位大叔，你是谁？”程锦绣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俏丽的小脸上满是懵懂的神色，显得格外的无辜可爱。
　　“小姑娘，你家人在吗？我们是巡街的衙役，有人状告你们强租她家的房子，还养了野物出手伤人。”面对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薛大壮的语气不由得也温柔下来。
　　他手下的三个跟班却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门一打开，味道就能浓了，就连柳氏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暗自嘀咕，这家人到底在捣鼓什么东西，怎么这样香，弄得她都饿了！
　　“我家人都在呢，大叔你们进来吧，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做坏事的，也没有养什么野物。”
　　弄清楚了原委，又看到了后面的柳氏，程锦绣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衙役看起来倒不像是恶人，应该是柳氏怒极之下才找来的帮手。反正这院子里面他们什么都找不到，而且这租房的契约也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若是对方想要强来，到时候她也用不着客气。
　　不过，不管怎样，这人都是官府的，民不与官斗，不到万不得已，程锦绣也不想走这一步。
　　“这几位就是差大哥了吧？快，快请进！某姓程，乃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家中绝对是良民啊！这一定是有误会，误会！”
　　程学文笑着迎了上来，将几个衙役领进了屋子里面坐着，程锦绣也进了厨房，端了四个卤蛋，切了一只卤猪蹄出来。
　　“家里做的吃食，几位大叔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
　　才卤好的东西热气还没散，闻着这熟悉的香味，不就是惹得他们肚子直叫唤的罪魁祸首吗？当下这几人哪里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不客气地夹了一筷子卤蛋送到了嘴里。
　　入口细腻润滑，味醇香浓，嚼之有劲，明明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鸡蛋，却比他们这辈子吃过的肉都要让人回味无穷。不对，这蛋里面，还真是有肉的味道，让人吃了一块根本停不下来，没多久，院子里面就只剩下四个衙役争抢咀嚼的声音。
　　“我都还没吃呢！”程浩宣委屈地咽着口水，只觉得这几个陌生的大叔实在是太过分了，把本该属于他们家的吃食都抢走了，简直是强盗！
　　程家人也跟着咽口水，心里跟宣哥儿一样的想法，这可是宝贝绣儿做给自家人吃的，他们都还没尝上呢！
　　“我说你们，你们到底是来给我做主的还是吃东西的？薛捕快，你们到底是办正事啊！”一旁的柳氏却是急了，她可是花了两百个大钱请人过来做主的，现在却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到底是闹哪样！
　　“几位差爷，这是我们和张家户主签订的租房契约，那张家的少爷可以亲自作证，我们绝对没有强行租房啊。至于那什么野物，更是冤枉，你看我们这一家妇孺老小的，哪有那个胆子？还请几位差爷明察，还我们一个清白啊！”
　　程学文取出了契纸，委屈地喊起冤来，因为有女儿的示意，他上前一步，在契纸下面放了一两银子递了过去。薛大壮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又瞧见那明晃晃的一抹银色，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
　　这家人，可比柳氏上道多了，一两银子再加上嘴里吃的，还真没白跑这一趟。他飞快地将银子揣进怀里，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什么毒蛇猛兽，连个耗子都没看到！
　　“我看你这院子屋子里面，的确是干干净净的，这契约也是有两家的手印签字，想来也做不得假。柳氏，我看你是没和自家男人商量，恐怕搞错了吧。”
　　“我搞错？薛大壮，你什么意思？别忘了你收了老娘的银子，难道还想不办事不成？”柳氏顿时怒了，叉着腰就吼了上去。
　　“臭娘们，给你三分颜色还开起染坊来了？嘴里瞎咧咧什么，你算什么东西，还想指使我们官差办事？”
　　薛大壮也不是个好惹的，他们虽然是官差，其实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虽说不至于跟那些无赖混混一样，却也少不了有灰色收入的。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柳氏却把它搬到了台面上，也难怪薛大壮生气。
　　眼看着薛大壮一脸怒色，柳氏也是吓得闭上了嘴，她怎么就忘了，这些官差自己也惹不起呢！当下只能恶狠狠地瞪了程家人一眼，灰溜溜的跑了。
　　“还是几位差爷明察秋毫，真真是当世的活青天啊！”程学文心中一喜，顿时不要钱地拍起薛大壮几人的马屁来，直把几人说的通体舒畅。
　　程锦绣微微一笑，便宜爹这嘴皮子，还挺能办事的嘛。她又去厨房切了几个卤蛋和猪蹄，用油纸包了送到了薛大壮跟前，露出一张天真纯美的笑脸。
　　“多谢几位大叔为我们家做主了，这是我们家做的卤味，小小心思不成敬意，还请几位大叔收下。过段时间，我们家就会在附近摆摊，专门卖卤味吃食。几位大叔要是馋了想打打牙祭，尽管过来便是！”
　　虽然送出去了大半的卤味，又许诺以后让这几人免费，程锦绣却一点也不心疼。既然要做个维持生计的营生，肯定是要和附近的地头蛇打交道的。不过是舍了一点小利润，能够得到这几个官差的庇佑，便能少了无数的麻烦。
　　“小姑娘倒真是聪明伶俐啊，行，这礼我们就收了，我姓薛，叫薛大壮，这几位是我兄弟，赵三，王海，郑松。”
　　薛大壮笑米米地开口，介绍了身边的几人，程学文立刻一个个的喊了过去，又报了自己的名字。毕恭毕敬点头哈腰，总算是送走了这几尊大神。
　　“绣儿，这这就是弄出来的新吃食吗？快弄来给我们尝尝！”
　　“是啊大姐，我都要忍不住了，你还给了那些人吃不给我吃，你太坏了！”
　　“好了好了，这就给你们吃。”程锦绣摇了摇头，让黄氏赶紧把剩下的弄出来切了，由于成本太高，其实她也没买多少，一家人最多尝几口新鲜。
　　“天啊，太好吃了，我都要把舌头给吞下去了！”程浩宣最是咋呼，他只觉得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要是能够天天吃，那该多好啊！
　　“绣儿，这卤味就是观音娘娘给你的新秘方吗？果真好吃，比起凉粉实在是好上太多了。咱们要是做这个营生，肯定能赚钱！”
　　要不是黄氏为了公平起见，特意每人分好了分量，恐怕现在桌子上也跟那几个衙役一样抢起来了。只是因为分量不多，一家人都是细嚼慢咽，舍不得囫囵吞枣的吃进肚子里。
　　“不过绣儿，你干嘛对那些人那么客气，还叫他们顺便过来吃？这得多少钱啊！”黄氏心疼极了，这猪蹄一斤就要二十文，那几个衙役一看就是胃口大的，万一都吃完了，他们还卖给谁去？
　　“奶，你没看那个泼妇柳氏都害怕那些衙役吗？咱们要在这附近做生意，肯定得和他们打交道，否则的话，摊子没摆上几天，就遇到无赖混混来找茬怎么办？交好了他们，才能避开那些麻烦，安安稳稳地做咱们的小生意。”
　　“绣儿说得对，虽说要花点银子，可是能对付柳氏那几个兄弟那种人，也是值得的。好在咱们运气不错，没遇到那心思歹毒的，这几人还不算贪心。”
　　程学文却是点了点头，觉得女儿果然是如同那薛大壮说的聪明伶俐，连这些东西都想到了。
　　眼下有了赚钱的营生，一家人情绪格外高涨，上次在香满楼，因为凉粉秘方的事情吃了大亏，这次程锦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也不会再犯错了。当初若不是她眼气太高，一心想着挣大钱谈大生意，看不上街边零卖，又怎么会惹上那样大的麻烦？
　　有了六百两银子的底气，她也不求大富大贵，一家人能够衣食无忧，几个弟弟能够有机会进学堂读书，混个小康生活就足够了。
　　京城的街上几乎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集市，街边的小贩摊子也很多，只要交了摊位费，将地方租下来就行。这种跑腿的事情，自然是交给程学文去做，以他的学识，在京城想要当个夫子也没那个能力，程学武性子太憨厚了，也做不来这种打交道的买卖。
　　等家里的生意稳定下来，程锦绣就打算让便宜爹给几个弟弟妹妹启蒙，抽空的时候学学认字也是好的。有了足够的钱，再把宣哥儿和小宝送去学堂，以后家里的未来，就靠这两个小家伙了。
　　除此之外，程锦绣还专门去找了木匠打了一个滑动的木箱子，专门用来卖卤味。卤味最重要的秘方，为了以防万一，她将几位调料分开在几家药铺去抓，甚至还故意添加了别的东西混肴视听。这东西的技术含量比凉粉高多了，就算有人想模仿，也做不出她家的好味道。
　　忙碌筹备了好几天，程记卤味总算是开张了，滑动箱上面竖着一根棍子，上面的招牌是程学文写的。
　　卤味算是个新鲜的东西，只有熬卤汁的时候味道才会很香，而卤好了之后的肉菜凉了下来，不凑近是闻不到的。第一天出摊，也不知道能卖出去多少，再加上天气炎热怕坏了，因此程锦绣卖的都是成本比较便宜的，而且数量也不多。素菜有卤蛋，毛豆，花生，海带。荤菜有猪头肉，猪蹄和猪大肠。
　　其实最好是卤鸭子，鸭头，鸭爪，鸭架，鸭脖，这鸭子浑身上下都能用上，而且价格比起猪肉来说还便宜了不少。只是他们刚刚到京城，还不知道哪里有大量进货的渠道，倒不如先看看市场行情再说。
　　光是这些材料，就花了不少银子，卤味的价格自然也定的比较高。若非因为这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