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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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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谷香虽知明德帝溺爱他的宝贝妹妹,但仍不料他竟放纵至此。永乐为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事儿糟心,可天家不说斥责永乐,竟是还怕她仍气恼,连提也不敢提!

    杜谷香百感觉交集,心道怕是自己占了永乐卧榻一侧,才令了当今天子居于偏室,她自是不敢再于正室逗留,让人收拾了被褥搬去了客房。

    湛莲挽留未果,也并不强留,叫她在客房安生歇息,莫要多想。

    西屋那人自是听到了风声,却并不曾有甚动静。

    湛莲一人躺在床上,捂着发烫的胸口,在千回百转的思绪中缓缓入眠。

    隔日天还黑透着,许是四更刚过,湛煊便起了身,洗漱了准备穿戴,湛莲却强睁着眼皮进来了,湛煊既动容又心疼叫她回去歇息,湛莲不听,裹着棉袄与奴婢们一同服侍他更衣,呵欠却控制不住地一个接一个,叫湛煊心疼得眉头都拧了起来。

    “路上积雪,你行慢些,下回再不要下雪天过来了。”湛莲将湛煊送出门,理了理他的端罩带子轻声嘱咐。

    湛煊点头,恨不能将她变小了揣进怀里带走。

    杜谷香自是不敢多睡,早就在湛煊起身时,就被奴婢叫醒了。她站在湛莲身后,与她一齐在院门送走了圣驾。

    湛莲瞧着湛煊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缓缓收回了视线,她看了杜谷香一眼,伸手执了她的手,二人缓缓往回走。

    夜还静寥,提灯的奴婢走在前头,二人踩着没脚踝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湛莲呼出一口白气,轻声说道:“阿香,我爱极了三哥哥。”

    杜谷香小小吃了一惊,转头看她。

    湛莲也看向她,黑眸里似有星光闪烁,“我自认这世上真真没有谁比我更爱他了。”

    杜谷香微笑,“我知道。”

    湛莲摇头,“你不知道。”

    二人由奴婢扶着上了木阶,踏进内室,喜芳说备下了热水为她们洗脚,湛莲说不必,叫了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自己拉了挚友在炕上坐下。

    杜谷香知她有话要讲,便静静地坐着聆听,谁知湛莲却天外飞来一句,“你就是一块黑墨。”

    杜谷香眨了眨眼,她抚了抚白皙的脸庞。

    “你就是一块臭黑墨,把我也染黑了,我明明那般在意三哥哥,现如今竟也全不想为他考量,我不愿他从别的妃子那里多子多福,只想叫他只守着我一人,我能生几个皇子,他便只得几个皇子。”湛莲终于将压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杜谷香惊喜而笑,“永乐,你开窍了!”

    湛莲一见她的表情,就知自己想得不错。她无奈而笑,摇了摇头,“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此爱非彼爱。

    事到如今,她才知道当初对待孟光野的那一份情意,才知道对待三哥哥的那一份懵懂,当下全都化作了一份浓情将整颗心层层包裹,而那里头,住着她的阿煊。

    她爱上了自己的哥哥,是话本里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深情。

 第126章

    “太好了,永乐; 太好了; ”杜谷香欣喜执了她的手,笑得很是开怀; “我真为你高兴。”她与天家; 终于能真正修成正果了。

    湛莲见一日未曾展颜的挚友因她而笑靥如花; 不免笑出声来。

    她回握了她的手,二人对视笑声如铃,半晌; 湛莲偏头炫耀道:“阿煊是这世上最俊的男儿。”

    杜谷香轻点她的额头,“臭美!”

    湛莲嘻嘻笑得很是得意。

    二人去床上睡回笼觉; 湛莲闭着眼,心头被涨得满满的; 脑子里净是湛煊的身影; 唇角情不自禁地高高上扬。

    待睡醒了,她就要去告诉阿煊,叫他不许再纳妃收妾; 也不许叫别的妃嫔替他生皇子; 她要他是自己一人的。

    她要与他长相厮守。

    湛莲在心满意足中缓缓入梦。

    一觉醒来,皑皑白雪已然齐了小腿肚,蕊儿正领着人扫雪,被湛莲遣小丫头叫了回去,说是要她替她梳妆打扮。

    “主子,外头的雪有这么高了,”蕊儿张着嘴比了个手势,“这么冷的天儿,您还要去哪?”

    “我要进宫去。”原本这糟糕的天气,湛莲是哪儿也懒得去的,可她今日却是迫不及待想进宫与三哥哥见面——即便不久前,他们才分离。湛莲心中就是想去,甚至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立刻飞进皇宫去。

    她让人拿来几套进宫的朝服,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好半晌才选了一身,叫奴婢拿去用淡香熨熨。

    杜谷香瞧她比往时更用心打扮,挑眉笑道:“这还了得,那几身衣裳全是穿过的,我看不如赶紧叫裁缝来缝制一身最好看的新衣裳,这才像模像样不是?”

    湛莲转头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对她做个鬼脸,双颊却染上了淡淡红霞。

    杜谷香慵懒侧倚贵妃榻上,笑得像偷了腥的猫。虽然自己不能得了好比姻缘,但她由衷地期盼她的永乐能与陛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好容易湛莲由着杜谷香亲自画了细眉点了绛唇,披了新做的大红绣金梅大氅正要出门,却听得外头有拜帖进来。

    湛莲本想婉拒,一看那素净帖子上苍劲有力的郝阳曜三字,纳闷地眨了眨眼。

    阿曜哥哥来找她做甚?如今她是康乐并非永乐,与深居浅出的清远侯素无往来,怎地无缘无故在她门前下拜帖?总不能是认出她罢?

    杜谷香见她脸色怪异,不免问了一嘴。当知道是清远侯来访时,也显出几分惊讶之色,“郝阳侯爷?你何时又与侯爷有了交情?”清远侯与明德帝当伴读时,曾与在宫中的她们相识一场,后侯爷了上战场,湛莲离世,她嫁进平南王府,从此再无交集。她听说侯爷断了一臂,想与湛烨前往探望,却被避而不见。

    “我哪里会好端端打扰阿曜哥哥清静?”郝阳曜比湛煊还年长一岁,性子又如磐石,小时的湛莲与杜谷香都有些怕他,大了也残留了幼时的惧意,见他总是规规矩矩。

    “那侯爷来你的公主府作甚?”

    “我哪里知道?”

    湛莲怀着疑惑褪下大氅换了装束,快步赶去前院见郝阳曜。路上她忽而忆起昨日在平南王府前见到的他,心头不免滑过一丝模糊的念头。

    独臂侯爷此时端坐在正厅太师椅上,只用一手稳稳按着杯盖喝了一口热茶,如鹰隼的视线逗留在高悬的牌匾上。

    此府邸原是为湛莲一人而设,因此不论前院后廷皆迎合湛莲喜好,难免有阴柔之理,只是郝阳曜往正厅一坐,平白多了几分阳刚。

    立在一旁的奴婢们不免春心荡漾。这位英武神秘的清远侯,可是至今未娶哪!

    湛莲不等奴婢打帘,自己撩了厚重帘子自耳房而入,见了郝阳曜中规中矩地见礼。

    湛莲请其上座,郝阳曜推拒,湛莲再请,清远侯与主人各自于主位两旁太师椅就坐。二人客气寒暄几句,湛莲近处见到郝阳曜断臂,不免心中难受,又怕勾起侯爷伤心往事不敢多问,只言语间更显热络。

    郝阳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极为捉摸不透的娇美女子。他即便不关心世事,也知这妇人近来多么稀奇,她不仅令曾憎她如仇的明德帝态度大变,赐她公主之位,竟然还能得到那人的另眼相待,二人情如姐妹,仿佛就如曾经与永乐公主的情谊一般。

    这小女子究竟有什么法力,能得了那护永乐公主如命的两人青眼?

    湛莲被郝阳曜看着心中发怵,好似再被打量下去,自己就要原形毕露般。她不由赶紧切入正题,“清远侯大驾光临,令我这小小公主府蓬荜生辉,只是不知侯爷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郝阳曜被打断沉思,愣了一愣,而后眸光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沉沉道:“实不相瞒,我今日踏入宝府,一来是拜访主人,二来是想见一位故友。”

    湛莲心弦一动,“侯爷说的故友,可是我昨儿从平南王府里请来的那位?”

    郝阳曜竟也不拘礼,直言说道:“正是。”

    “恕我冒昧,不知侯爷找她,是为何事?”

    郝阳曜沉默片刻,“是一件要事。”

    湛莲注视郝阳曜刚毅脸庞,心中猜测愈发扩大,她抬头叫人将杜谷香请来。

    杜谷香听到湛莲请她前来本是一头雾水,只是过来与郝阳曜见了面似有生疏又觉亲切,与湛莲一般不敢询问他断臂详细,只关心他近况是否安好。

    郝阳曜见了杜谷香仍神情不变,只那双黑眸更加专注。他简短地回答着她的话,视线时而落在她的身上。

    室内短暂沉默,三人皆不言语,杜谷香看向湛莲,不知她叫她来是为何事,湛莲摇了摇头。

    正值此时,郝阳曜缓缓开了口,“杜家小姐,你可好?”

    杜谷香一愣,知他说的是自己与平南王府之间的事儿,却不想他竟知道这事。

    “妾身好着,多谢侯爷挂怀。”

    郝阳曜又看她半晌,拿着打量犯人的目光瞅她是否说谎,良久,他才点点头,“好。”

    说完这个好字,郝阳曜起身告辞。

    两位小妇人皆百思不得其解地眨眼,讷讷地看着那高大身影消失在大门背后。

    好一会儿,杜谷香才回过神来,“侯爷究竟为何事而来?”

    湛莲却“哎呀”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

 第127章

    湛莲“哎呀”一声。

    杜谷香忙问:“怎么了?”

    湛莲古怪瞅她一眼,却是干笑两声摇了摇头。

    她仍记得当初她叫三哥哥作主; 把阿香许配给平南王时; 三哥哥犹豫了一会,说是另有他人也向他求亲于杜氏。当时自己并未放在心上; 只撒了娇叫他不许理会。现在想来; 那人莫非就是……如此一来; 阿曜哥哥来此的目的……

    湛莲心怀疑虑,在这节骨眼上却不敢与杜谷香多说,只道先去宫里头问明了三哥哥; 回头再提。

    于是湛莲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杜谷香,自己则在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匆匆出了门。

    明德帝才下早朝没多久。

    许是昨儿杀鸡儆猴有了成效; 今日上朝的大臣们无一人敢提起莲花儿强闯平南郡王府之事,个个却将矛头放在皇嗣一事上。

    如今大皇兄、四皇弟皆死; 皇侄湛宇博谋反逃匿; 湛炽又无男嗣,宗室一脉竟只余太子湛宇修,再无他人了。此等皇嗣萧条; 的确不足于稳固大梁基业; 大臣们皆上疏请天子早些立后,广纳后妃; 延续皇室血脉。

    湛煊故意问他们有何皇后人选; 故而良贵妃、贤妃,甚至陈氏阿墨都赫然在列,就是没人提康乐公主之名。

    昨儿上午一场、下午一场的折腾; 湛煊就不信没人发觉莲花儿的特殊地位。这群满腹算计之辈,净想着他们自个儿了。

    湛煊见无人将他与莲花儿看作一对,憋了一股子闷伤。不耐烦地挥袖下朝,淑静贵太妃却已然在暖阁等候了。

    顺安自是早已向主子禀明昨日太妃重召莲花殿下一事,湛煊得知太妃逼他莲花儿下跪已是不满,虽是亲娘,未免也过份了。

    淑静贵太妃却不知湛煊心头所想,见了他如往时一般和善恭敬。

    湛煊今儿起得太早,原想下了朝小憩一会,现下也惟有打起精神请太妃就座。因着些许不满与精神不振,他态度颇冷,开门见山问她赶来求见所为何事。

    太妃原想着循序渐进,被这么直白一问,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湛煊道:“太妃若无要事,便回宫歇息罢,朕得了空,再去看望太妃。”

    淑静太妃忙道:“我自是有要紧事,才来求见陛下。”

    “那究竟为之何事?”

    太妃道:“昨儿我在宁安宫向陛下所提之事,被康乐那孩子打断了,因而今日过来,想再向陛下进言,也好促成一段佳话。”

    湛煊垂眸喝了口浓茶,明知故问,“太妃昨儿提了什么事?”

    “瞧瞧我,说话不清不楚,陛下忙于国事,自是将闲话给忘了。”太妃笑道,轻咳两声又道,“太后她老人家走得早,我又承蒙陛下厚爱,处处得陛下礼敬,心中一直感恩戴德,又惶惶不安,怕哪儿出了差池,愧对仙逝的太后娘娘,如今后宫事故频发,全皇后被废,陛下膝下又惟有一子,后宫清冷,我心中很是焦急,又不知如何是好。恰巧见了陛下带回来的陈墨姑娘,我见她为人处事都颇有风采,兼之又为大家陈廷生之后,如此才貌兼备的佳人,想来是大梁皇后的上乘人选,陛下……意下如何?”

    湛煊沉默不语。

    昨日下午再召莲花儿,可不就是因她心头疑惑?迫得莲花儿下跪,想来二人之间有所分歧,今日又在他面前提立陈墨为后……

    “朕这些时日也是忙晕了头,叫太妃操了心,然而皇后人选,朕早有定论。”莲花儿在淑静太妃面前自是不敢多说,但他得杜绝她再次责备莲花儿的事儿。

    太妃脸色一变,勉强笑道:“不知陛下心中属意的,是哪家贵女?”

    湛煊看了淑静太妃一眼,沉声坚决道:“正是康乐。”

    “她不成!”太妃顿时拔声大叫,“她绝不成!”

    湛煊眯了眼,厉眼打量神情大变的太妃,“为何?”

    “她、她是和离之身,怎能再成一国之后?且、且她还是陛下义妹!”

    “朕并不在意。”

    淑静贵太妃闻言一颤,蓦然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无法言喻的古怪。

    湛煊心中一沉。

    “陛下,康乐她……绝不成为后啊!她是、你们……是兄妹!”太妃的声音带了颤抖,口气却难得地强硬。

    湛煊眼底闪过懊恼,他站起了身,直直看着太妃,背手掷地有声地道:“朕已决意让康乐公主成为大梁皇后,朕心意已决,无论谁人,也绝不能改变朕的心意!”

    就在湛煊与淑静太妃起了纷争之时,湛莲已进了皇宫,但她并没有径直往暖阁而去,而是去拜访暂居在宫中的陈墨。

    湛莲是个爱憎分明之人,她虽因湛煊说要纳陈墨为妃而心中不悦,但她仍记得陈氏一族于湛煊的救命之恩。这份大恩,她岂能不登门道谢?

    她带着亲自挑选的重礼,踏进了陈墨居住的宫殿。

    湛莲去时,陈墨正在书房看书,并嘱咐宫女无论发生任何事也不要打扰她。伺候她的宫女向湛莲提了一嘴,便要去书房唤人,湛莲却叫住了她,说是愿意在此等候。

    于是宫女止了脚步,为湛莲端来炭盆。湛莲端坐在椅上闭目冥想。

    正殿里静悄悄的,跟着陈墨自凤凰山而来的小丫头躲在帘后偷偷打量湛莲。她原以为自家小姐是这世上最为耀眼的女子,那些帝都贵女全都空有一副皮囊与锦衣华服。可是乍见这位康乐公主,小丫头不免震惊。这通身的气度……

    湛莲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与自书房出来的陈墨见上了面。她没有一丝久等的不耐,而是面带微笑地让蕊儿送上了大礼。

    陈墨狐疑地看向放置在桌上的锦盒,“这是……”

    “陈姑娘打开看看。”

    陈墨依言打开,一股书墨香气扑鼻而来,锦盒里放着的,竟是一摞残破书藉。

    湛莲道:“这是我这些年珍藏的大家之书,有的是孤本,有的是拓本,虽是小心翼翼,仍是看旧了,陈姑娘若不嫌弃,便请收下我这份薄礼,只当我对贵府救了天家的小小心意。”

    湛莲说得轻巧,但这些珍本全是天下之仕趋之若鹜的宝贝,有的散尽家财,就只为看上一眼便心满意足。永乐离世前,曾特别嘱咐过湛煊莫要将这些珍本陪葬。她明白这里头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陈墨眸光微闪,表情却不若湛莲所想那般惊喜,她拿了几本出来轻轻翻看,忽而脸色微变,后淡淡将几本放回了原处,盖上了盒盖。

    湛莲不解其意。

    陈墨道:“原来公主殿下还看法家之学。”

    湛莲笑道:“我看书是个杂家,但凡有的,我都爱看。”

    “公主莫非不知法家与我青城一派道义相左?”

    “这我倒也略知一二,但法家之学里头的确有许多令人敬佩的讲法,陈姑娘不妨看一看。”

    陈墨勾了勾唇,“多谢公主美意,只是实不相瞒,墨除了本门学派,甚少看他家之言,祖父留下的精髓墨还钻研不透,哪里还有功夫看杂家三言两语?”

    美意被拂,湛莲自有微恼,但她仍平和道:“陈姑娘此言差矣,依我之见,天下学术各有所长,兴许兼学并包,方可另创辉业。”

    陈墨笑而不语,只那笑容里有几分不以为意。

    湛莲见状意兴阑珊,让人小心收回了锦盒,“是我疏忽了,陈姑娘既不满意我这份礼物,改日我再以金银珠宝送上。”

    “公主何必多礼,我等读书人向来视金钱如无物,公主送来,墨也是压在床底叫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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