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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我的孩子。”萨波斯满面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展开了。
　　　　他上前一步，将手中的衣服给萨罗斯披上，轻声说道。“你成功了。”
　　　　“……”萨罗斯沉默，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还沉浸在调制结束的茫然之中。如此过了许久他才转动了一下眼珠，目光聚焦在萨波斯身上。
　　　　“他们呢？”他问的是同时进入调制巢的两个同伴。
　　　　萨波斯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萨罗斯辨认了一下，那光芒似乎是欣慰，又似乎是遗憾。于是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他感觉有点冷，又有点孤独。
　　　　接着，他走出了腔室。
　　　　外面的虚空中，无数战舰早已等待，看到萨罗斯的出现，它们鸣响礼炮。仿佛在庆祝着一个传奇的诞生。萨罗斯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这些战舰中的每一个蕯沙人，感知到他们的喜悦与激动，希望与期待。
　　　　他没有笑。因为他突然觉得很无聊。
　　　　再多的期待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不是普通人了。他是萨罗斯，神域萨罗斯。当他融合了规则，突破了规则之后，这些普通人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个光点，一个个数据。哪怕他们是蕯沙人，宇宙唯二的顶级文明公民……
　　　　他想，就能抹去，他想，就能修改。
　　　　“为什么要为毫无意义的数据战斗？”萨罗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然后牵动了一下嘴角。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毫无意义。
　　　　虚空中，他的身体缓缓变淡，消失。让周围欢呼的蕯沙人面面相觑。
　　　　蕯沙主星的王座上，王也刚刚放下酒杯。他望着面前迅速真实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是个有耐心的人。”
　　　　“当力量超越规则，那么耐心也就可有可无。”萨罗斯轻声回答，黑紫色的长发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越发显得他的皮肤苍白透明。“没什么值得我等待。所以让我们直接一点。”
　　　　“告诉我，谁是我的父母。”
　　　　王没有说话，眼中露出欣赏。
　　　　是啊，这就是萨罗斯，桀骜的，从灵魂深处就不会屈服的家伙。从他还是受精卵的时候开始，王就知道他一定会成为强者，成为让蕯沙族为之骄傲的天才。现在……他终于不愿等待了。
　　　　这不正是他想看到的一幕吗？
　　　　“那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王说道，声音低沉的，仿佛远古的脉搏。
　　　　与此同时，不知道多远的战争母皇中，莉莉丝也刚刚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浮现出的丽儿身影。
　　　　丽儿看上去有些疲惫，莉莉丝也是如此。但奇怪的是，丽儿的疲惫中略有担忧，而莉莉丝的疲惫却充满了喜悦。
　　　　“呵呵呵呵……”
　　　　腔室中，莉莉丝突然笑了起来，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放肆。而丽儿却皱起了眉头。
　　　　“想不到吧？”莉莉丝突然说道。“我们竟能在这里看到一个深渊化身。”
　　　　“玛利亚，你说我是否应将他培养成另一个迪亚波尔斯呢？”
　　　　
　　　　第1089节　征程前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保守自己的秘密是一种乐趣，发现别人的秘密也是一样。
　　　　萨罗斯毫无疑问是个有秘密的人，而莉莉丝则好像一个偷窥者。在萨罗斯接受调制的时候，她窃笑着躲在幕后，然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深渊之力，在这个宇宙是个禁忌。但对于莉莉丝来说却如同黑暗中的明灯。作为深渊的另一种遗留，她比任何人都懂深渊之力是怎么回事。萨罗斯确实只继承了很小的一块碎片，但如果有她的支持，未尝不可继续壮大，从而觊觎那至高的位置。
　　　　迪亚波尔斯……
　　　　从未听说只有一个。
　　　　不过丽儿却只是沉默。从心底上，她并不喜欢莉莉丝的建议，因为这意味着分走血瞳的权柄。作为迪亚波尔斯的宠爱者，从幼年就伴随血瞳成长的人，丽儿已经把生命和灵魂都与血瞳结合在了一起。血瞳的爱就是她的爱，血瞳的恨就是她的恨。所以任何对血瞳不利的行为，都是对她的挑衅。
　　　　但是，从另一种角度，身为玛利亚的身份来说，莉莉丝的建议又毫无问题。因为深渊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更强，谁就应该拥有更多。迪亚波尔斯是个名号，不是专属于某个人。如果萨罗斯比血瞳表现的更符合深渊价值，那么凭什么不让萨罗斯成为迪亚波尔斯呢？
　　　　宇宙的毁灭者，本就应该是一个具有毁灭倾向的恶魔啊……
　　　　萨罗斯，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从里到外都散发着毁灭气息的人，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无时无刻渴望着毁灭。
　　　　丽儿久久沉默着，面前是莉莉丝戏谑的目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叹了口气，对莉莉丝说道。
　　　　“我没意见。”
　　　　“呦……我的玛利亚，终于也忍不住了吗？你的血瞳就这样被你抛弃了？”莉莉丝轻笑着，眼中却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不过说起来也是，要是我也会选择萨罗斯，毕竟他比血瞳更符合深渊价值。血瞳虽好，但心底却总有一丝柔软。这不该是迪亚波尔斯拥有的。”
　　　　“玛利亚，你到底还是我的姐姐啊……”
　　　　腔室中，响起莉莉丝得意的笑声。
　　　　而丽儿却转过身，望向遥远的虚空。脸色平静……
　　　　“莉莉丝，你太执拗了。在你眼中迪亚波尔斯就是一切。可你是否想过，对于血瞳来说迪亚波尔斯又意味着什么？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渴望那毁灭的终极吗？”
　　　　“也许，你的渴望，正是血瞳的负担啊……”
　　　　丽儿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命运已经前行了，未来如何，只有深渊自己来选择。
　　　　而这一时刻，距离此地不知多远的另一处虚空，清月的位面中。血瞳也刚刚现出身形，他刚一走出就脸色微变，身体停滞了一下。
　　　　旁边的罗比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异状，投过疑问的目光。
　　　　“没事。”血瞳回答，脸色沉了下来。“只是深渊……刚才脉动了一下。”
　　　　“它忍不住了吗？”罗比清楚血瞳的情况，皱着眉头问道。
　　　　如今宇宙已经被黑潮侵蚀，情况恶劣的不能再恶劣了，如果深渊也要参合一脚那真是令人绝望。本来黑潮只是宇宙的自我清洁，虽然恶劣却总有一丝生机。可深渊，却是从出现开始就是宇宙的对立面。它的毁灭绝不仅仅是清洁那么简单，而是从规则层面对宇宙的否定。
　　　　从某种角度上说，深渊就是另一种形态的宇宙。而它的毁灭，就是替换原宇宙的过程。
　　　　所以在如今的状况下，血瞳所谓的深渊脉动，就让罗比感觉更加危险。
　　　　但血瞳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摇头。
　　　　作为深渊之子，他当然知道罗比的感觉是错误的，事实上这次脉动并非深渊对宇宙的蠢动，而是一种分流。血瞳感觉深渊似乎又将力量延伸出了一些，分流到另一个方向。那个方向并非是自己，而与自己同源。
　　　　是另一个种子吗？
　　　　血瞳默默的想着，心情复杂。
　　　　明朗的天空下，阳光温柔的播撒在他的身上，但他却觉得一丝寒冷。这个世界正在以固定的步伐走向未来。不管他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改变。
　　　　黑潮，深渊……
　　　　难道不管是宇宙的正反两面，都不能留给生命以一丝空隙吗？那么生命对于宇宙算是什么？负担？还是垃圾？
　　　　血瞳搞不懂。虽然此刻他已经变得强大，拥有难以想象的资源和权柄，但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喜欢X35下水道的那间小屋。那时候自己很弱小，每天都要为食物和生存挣扎，但他却不需要考虑太多。他只是个小人物，末世下微不足道的蝼蚁。但就是这只蝼蚁，却拥有大人物不会拥有的东西。
　　　　一丝面包屑的满足。
　　　　天空中响起一丝风啸。然后狂风骤起，撩起了血瞳的发梢。
　　　　血瞳仰起头，正好看到一抹蓝色从天而降，转眼来到他的上空。蓝光减弱之下，现出了诸神之黄昏的流线舰体。尾部夸张的三十二道尾翼宛如斜斩的刀锋，刺向天空……
　　　　飞船在血瞳目光中降落，双子姐弟从中跳了出来，后面跟着清月，朱尔斯和小护士玫丁。
　　　　看到血瞳，清月自然的走了过来。轻声说道。
　　　　“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了，您所指定的目标都已经纳入位面。位面本体也进行了扩张和加固。以目前黑潮的强度，可以承受一个月的侵蚀而不消泯。”
　　　　“有关奈落的防御呢？”血瞳问道。
　　　　“也进行了测试。”清月回答。回头看了一眼诸神之黄昏。“我们刚刚找到了一个奈落，用它飞了一圈。初步判断可以承受两层以内的压力。如果用我的力量进行防御，还可以继续深入两层。”
　　　　“仅仅是四层？”血瞳皱起了眉头。这个强度可不够满足他接下来的任务。
　　　　“是的，奈落中的混乱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清月回答，表情却依旧平静。“以上测试，是在满足自身循环的条件下进行，如果我付出本体的代价还能继续增强。但请恕我直言，我们恐怕无法在第七层自由行动。”
　　　　清月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还不包括极孽的影响。”
　　　　这就是说，自己还要动用深渊力量吗？
　　　　血瞳望着清月朦胧的脸庞，最终还是做下了决定。
　　　　“把你的核心搬上去吧。这一次，我们没有退路。”
　　　　“这是最后的征程。”
　　　　
　　　　第1090节　启程
　　　　
　　　　再多的准备也不会满足，再久的等待也有个尽头。就好像一本小说，哪怕灌注再多的心血，它仍然需要一个结尾……
　　　　在持续四个多月的紧张忙碌之后，终于，所有人都感觉到出发的号角。
　　　　宇宙潮汐，出现了……
　　　　那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现象，随着冥冥中的某个时间点，全宇宙的纯能量规则都变得非常活跃，大量的能量从各个角落具现，从而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集团。这些能量集团汇集在一起就形成了潮汐。因为过于庞大的原因，哪怕在星球的大气层内也可以观察到。有的时候如同彩虹，有的时候如同星云。
　　　　宇宙潮汐对人类无害，反而因为能量活跃的原因会产生许多有利因素。比如宇宙战士的能量效率提高，科技发展变快等……所以没当宇宙潮汐出现的时候，一般就是宇宙文明大跃进的时机。
　　　　当然，最得益的文明，永远非能量文明莫属。
　　　　因为它们本身就是建立在各种纯能量规则之上的文明，所以能量规则的活跃，就意味着种族的活跃。也意味着繁衍率和力量的提升。
　　　　唯一遗憾的是，潮汐自然有涨有落，宇宙潮汐也不会例外。一般在六个月到一年内就会趋于平静，最终恢复原状。如果延续时间过长的话还可能产生‘空潮’现象，维持长达半年的能量规则衰落期。这对于能量文明就难熬了。
　　　　可不管如何，这次宇宙潮汐对所有文明来说都意义重大。
　　　　因为这是他们启程的号角。
　　　　血瞳并没有隐瞒什么，事实上就算他隐瞒对他也毫无意义。永诀之门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文明能够启动的。阿尔法设置了这个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对下级世界的屏蔽，除了它，没有文明可以独自启动，来往自如。
　　　　可它不会想到，随着黑潮的蔓延，宇宙已经没有其他退路了。所以就连它留下的守护者和管理者，也开始倒戈。
　　　　和敬畏相比，显然死亡更可怕。
　　　　这一天，第二世界空前繁忙。几乎每片虚空都有密密麻麻的舰船。它们的风格各不相同，有的装饰华丽，能量流动，有的如同果核，根须飘摇。还有的则棱角分明，钢铁狰狞。但不管它们有着何等风格，都默默地聚集，靠拢到各自的盟友区域。在宇宙潮汐开始的这一刻，宇宙文明，也终于开始了最后一次大迁徙。
　　　　没有人知道结果如何，事实上就连这次征程的主导者，博卡，蕯沙，和人类，也都不知道。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自己的盟友，飞向幽之奈落。飞向那个宇宙最可怕，最恶劣的混乱之地。
　　　　在他们身后，黑潮依旧在默默的蔓延着，如同隔断世界的黑幕。
　　　　没有退路……
　　　　虚空中，无数舰船缓缓前行，如同挪移的蚁群。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又一点点分为三个部分。他们之间时有交流，但在阵营上却界垒分明。到了这个时刻宇宙文明已经没有选择了，要不留在远处等待黑潮吞噬，要不跟着阵营走下去。而博卡，蕯沙和人类之间的矛盾，也注定他们注定不能拧成一股绳。
　　　　唯一可以一起发力的时刻，似乎只有永诀之门前。
　　　　当然，在这三个阵营中，人类阵营有些尴尬，因为永诀之门的开启条件并不包含他们。只需要博卡和蕯沙就足够了。可问题在于人类成长速度太快，就好像瘟疫，竟是在第二世界硬生生形成了第三股举足轻重的势力。正所谓不能成事但能败事，所以就算博卡和蕯沙，也不敢阻止人类的行动。
　　　　或者，他们另有想法……
　　　　浩瀚的虚空，永无尽头，无数跃迁的光点此起彼伏，又在下一刻出现。当第七十二次整体跃迁完成之后。所有文明的扫描仪中都出现了一个影像。
　　　　一个完全由线条构成，呈倒漏斗状的超巨大‘黑洞’。
　　　　线条自然是扫描仪的成像因素，而黑洞也不尽然。准确的说，这是一个诡异的‘空间错漏’。是一个包含多层异空间，却没有突破反空间隔断的超复杂空间聚合体。和位面的存在方式有些类似，却又更神秘，更混乱。在宇宙中，这样的异空间就称之为‘奈落’。而幽之奈落，就是其中最大，也是最危险的。
　　　　没有人知道奈落之底通往哪里，就如同没有人知道深渊的秘密……
　　　　无数的舰船在巨大的奈落前缓缓停下，成三角状分布。其中博卡族的舰群最耀眼，而人类舰队则最刚硬。在三大文明的主力舰群后方，则是盟友的舰队，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后方还不断出现着跃迁结束的光芒。
　　　　庞大的伊甸中，议长走到落地窗前，脚下就是蔓延的舰群，和那望不到尽头的奈落。他低头仔细观察着，目光闪烁，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萨尔琼斯的声音。
　　　　“议长阁下，大皇子邪发来信息，再次确认我们的协议。”
　　　　“回信，协议会得到贯彻。”议长头也不回的说道。所谓协议，就是为了这次大迁徙而定下的约束。在永诀之门开启之前禁止一切争端。这也是一种保证，毕竟博卡族和蕯沙族才掌握着永诀之门的钥匙，所以议长也不得不妥协。
　　　　其实作为一个被歧视的种族，他能够和宇宙最顶级的两大文明定下这个协议，已经足以自傲了。
　　　　但是议长却并不开心。
　　　　望着这漫无边际的无尽舰群，和脚下翻滚涌动的奈落。他的心中只有苦涩……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但背后的萨尔琼斯却知道，其实每个人，每个生命，此时都有同一个答案。
　　　　活下去。
　　　　虚空中，庞大的舰群开始涌动了。最先进入奈落的是博卡族，作为宇宙的顶级文明，他们仿佛具有与生俱来的骄傲，根本不屑于蕯沙族和人类同行。华丽的金色战舰如同一只只橄榄，迅速向奈落滑入，而其中最显眼的，自然是那一艘如同恒星般巨大的超规格母舰。也就是博卡族传说中的魔导母舰。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它庞大的舰身一点点没入奈落，最终无影无踪……
　　　　其后，是无以计数的舰群。
　　　　
　　　　第1091节　保护
　　　　
　　　　无尽的虚空中，博卡族的舰队已经完全进入了，紧跟着就是蕯沙族的舰群。和博卡族华丽风格相比他们的舰队显得很丑陋。舰船体积更庞大，表面黝黑且复杂。从议长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这些舰船上的薄膜，以及不断蠕动的肌腱和内脏。
　　　　舰队频道中，人们惊呼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了蕯沙舰群中出现的那个庞然大物。
　　　　“好大……”
　　　　“天啊……它也是活的。”
　　　　“那是什么？触手吗？足有数公里直径的触手？我发誓绝不想被它碰到一下。”
　　　　“这东西的甲壳看起来很坚硬啊……还有那些凸起是什么？能量激发装置？还是腐蚀性液体？我想也许我们可以远距离攻击，巨型轨道炮的射程优势和混合弹药应该对它有效。”
　　　　人类船员的议论纷纷，议长的目光微微凝聚起来。
　　　　“那就是……战争母皇？”
　　　　“比我们的伊甸还要大。”
　　　　“这是当然的，议长阁下。”萨尔琼斯在背后说道，翻阅着旁边的光幕。“战争母皇是克罗迪尔的最终兵器，虽然没有足够的情报和数据，但我们可以认定它的战争潜力比宇宙中任意一支舰队更强。这当然也包括我们。”
　　　　“已经得到对它的分析报告。其表面的甲壳是未知细胞结构，硬度是我们最新合金的十二倍，耐腐蚀，耐高温，耐震荡。普通意义的穿甲弹对其难以构成威胁。并且拥有其他材质无法做到的自愈力。以古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