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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1意外的试探

“那就让前面试一试，不管激光、分解光速还是随便什么光。”叶飞的语气颇有一点气急败坏。

引力震荡武器相当于人类进入星际高等文明俱乐部的敲门砖，可是现实却是这块砖压根儿敲不动寄地虫的脑壳，甭管换成谁，面对这种反差，情绪都不会好到哪儿去。

怪不得直到现在，人类依旧是光盟的外围成员，如果人类发展的第一种超级武器不是引力震荡武器，而是一种能够大批消灭寄地虫的强力武器，人类在光盟中的地位绝不会如此尴尬——地位永远与实力成正比，星际文明之间，能够认可的资格恐怕也只有实力。

黑熊没有贸然下达命令，而是找到了狼崽问道：“前面这艘战舰上都有什么武器？说得详细点。”

狼崽想也不想地回答：“标准配置，激光主炮、重力加速炮、分解光束副炮、激光副炮、重力速射炮和磁光导弹。”

“携带的炮弹和导弹弹头呢？”

“炮弹主要是穿甲弹和少量重力弹，弹头是核弹头和少量震荡弹。”狼崽回答。

黑熊摸着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说：“让战舰～自己捕捉战机，把所有的武器都试一遍。”

“是！”狼崽立即把任务安排下去。

黑熊扭过头来对坐在椅子上仍然矮他一头的叶飞说：“可惜前方的战舰没有传送炮。”

“那还不简单，送几门过去。”叶飞说，“寄地虫突然越过战线，这场仗没那么快结，就算现在用不上，总能找一个机会试一试。可惜反物质弹头全都让远征舰队带走了，不然倒可以试试寄地虫的壳子是不是连反物质湮灭也挡得住。”

虫晶的质地再强，也脱离不了正物质的范畴，遇到反物质，不可能没有反应。

“除了超重元素晶体，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能在接触反物质之后不湮灭。”黑熊呵呵一笑。“如果能把反物质做成针就更好了。像穿甲弹一样打出去，前面物质湮灭后面继续往前冲，准能扎透寄地虫的晶壳。”

叶飞一脸遗憾：“可惜了，咱们也就是说说而已，攒了这么多年，也没攒下多少反物质弹头，偶尔拿出来用一次半次的还可以，想拿反物质弹头当常规武器一样用，攒到下辈子吧。”

若是按人类的自然寿命计算。百多年的时间也攒不下多少反物质，而叶飞指的显然不是百八十年的时间，而是使用克隆置换之后的寿命。

“没有反物质，就用大当量核弹试试看，没准能给咱们一点惊喜。”黑熊说。

除了没有物质湮灭的效果，大量当核武器与反物质武器的效果非常相似，黑熊本能地觉得，行星爆裂弹的直接命中有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行星爆裂弹的成本虽然比普通的核弹头高几倍。但有工程机械人大军的支持，哪怕一颗行星爆裂弹干掉一只寄地虫。也不是不可接受。

寄地虫的晶壳强度再高也有个限度，还能比行星地壳更结实？

再不行，就在磁光导弹上装实心弹头硬撞，就算是白矮星或者中子星，挨上两万六千倍光速的撞击也要有点反应，虫晶的强度难道能比白矮星物质或者中子星物质更强？

开什么玩笑？

寄地虫虽然来自于四维宇宙。但光族说得好，进入三维宇宙，就要遵守三维宇宙的规则。

叶飞连连点头：“除了现有的常规武器之外，还要想想别的办法，最好能搞到寄地虫成体的**细胞。拿给一号实验室研究研究，没准能搞出基因病毒来。”

黑熊突然间犹豫起来：“头儿，这事儿是不是往后推推？”

“怎么？”叶飞眉头微皱。

“想在石生兽和硕族的眼皮子底下弄到寄地虫的**细胞，哪有那么容易？”黑熊压低了声音，“而且寄地虫抱团，就算咱们捉到了寄地虫，也没有取细胞的时间，何况寄地虫也不是那么好捉的，与其在战场上想办法，还不如让一号实验室直接培育一只更简单。”

“培育一只？”叶飞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这样做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摇摇头说，“看看再说。”

生物技术是一把双刃剑，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做出培育寄地虫这种疯狂的举动，天知道培育出来的寄地虫会不会将实验室搅个天翻地覆之后逃出去。

最起码，也要确定哪种武器能够有效消灭寄地虫之后，再研究这一方案的可行性。

前方的战舰已经接到了狼崽的命令，战舰与寄地虫群之间的距离原本就处于导弹的射程之内，压根儿不必再做准备，立即向虫群发射一枚搭载了行星爆裂弹的磁光导弹。

无论前方的战舰还是后方观摩的将军们，都对这枚导弹信心十足，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导弹击中寄地虫群之后，居然没有爆炸，而是直接穿透虫群，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突如其来的打击不知道究竟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只能看到寄地虫群里一阵不安的骚动，随即挤成一堆的寄地虫群向外分散了一点，变成了稀疏的一团。

总部作战指挥室里一地眼珠子乱跳，这是什么情况？

叶飞忽然一拍额头：“肯定是撞击力不足，没能激发引信！”

大家一齐露出恍然的神色，明白了磁光导弹失败的原因。

人类历史上出现过许多种类不同，功能各异的引信，其中最常用的，大概要数碰炸、延时和各种非接触式引信。

由于交战距离越来越远，双方的相对速度越来越快，无法精确测定敌舰的位置和距离，近炸引信已经渐渐退出了装备序列，目前装备导弹的主要是碰炸引信。

顾名思义，碰炸引信就是必须接触或者撞击才能引爆。而导弹的速度也因为距离的关系越来越快，为了保证引信在飞行的过程中不会因为惯性意外引爆，现役引信的灵敏度和激发强度一样的高。

高到什么程度呢？引信对处于激发力度之下的外界撞击十分迟钝，就算装在火车头上，两台车头迎面对撞，也不会引起引信的丝毫反应——哪怕最低速度的超光速飞行。其惯性都要远远超过火车头的对撞。

反之，一旦达到了引爆需要的撞击力度，碰炸引信就会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引爆弹头的使命。

这枚磁光导弹上装的，就是这种激发条件高得惊人的引信。

寄地虫的身体强度显然达不到激发引信的程序，因此这枚导弹没能爆炸，而是像一艘动力冲击舰一样从寄地虫群中一穿而过。

想通了原因，黑熊马上说道：“让前面再试一次，拿套了壳子的寄地虫当目标！”

狼崽接到命令后说：“熊头儿，战舰快把寄地虫圈进主炮射程了。距离这么近，是不是先试试主炮？”

磁光导弹的射程接近二十个光分，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发射。主炮的射程却只有七光秒，近防炮更是只有一光秒出头。

远征军战舰外表虽然使用了部分生物材料，拥有变色伪装的能力，可悄悄接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近距离发射导弹肯定会暴露战舰的位置，接来来就没法再试验主炮和近防炮，所以狼崽才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黑熊马上点头同意：“让前面看情况自行处置。不准冒险。”

“是！”

屏幕上的画面看起来一点变化也没有，可边角上的数据却告诉在场的众人。战舰正在不断地靠近寄地虫群，只是战舰以常规速度飞行的时候速度太慢，与动辄以光秒计算的遥远距离比起来，比蜗牛快不到哪儿去。

战舰的光学系统对准了一只游离于寄地虫群外围，全身覆盖晶甲的哨兵，越过七光秒的界线之后。战舰悄悄停下来，无声无息地展开了巨大的炮锅，点点光芒微微闪亮，紧接着一道粗大的激光束从舰艏射出。

持续半秒的光束刚刚发射，战舰就马上收拢炮锅。迅速进入超光速，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三秒钟。

眨眼之间，这艘战舰就飞至了目标星系的另一个方向，距离最近的寄地虫只有一光秒出头。

寄地虫群登时炸了窝，数十只游曳于虫群外围的哨兵一齐调头扑过来。

以最高常规速度飞行的战舰毫不停留，半边舰身上的分解光速炮进行了一轮齐射之后，马上就要再次进入超光速。

可寄地虫哪是这么好对付的？

几只头上顶着撞角的寄地虫骤然进入超光速，还没进入超光速的战舰舰尾被寄地虫撞了个正着，强劲的撞击引起了巨大的爆炸，大半个舰尾天女散花一样散开。

直到这个时候，七光秒外射出的激光才飞抵目标，一炮将五只寄地虫一齐圈了进去，等激光飞掠而过，却没有看到任何一只寄地虫死亡，那五只寄地虫原本透明晶亮的晶壳，全都像废弃的毛玻璃一样混浊不清。

意外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黑熊回过神来之后霍地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加气急败坏地大吼：“弃舰，立即弃舰！狼崽，我说不准冒险没听见吗！拿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狼崽也是一脸惊怒交加，冲着一直没断开的通讯大吼：“韩杰，你搞什么？给老子说话！”

然而不管狼崽怎么喊，通讯里却始终没有半点回音。

狼崽惊骇地扭头看屏幕，只见屏幕上的画面一阵剧烈的颤抖，旁边属于卫星的图像上，战舰又被第二只寄地虫撞中。

虽然连续挨了两次撞击，不过远征军的战舰的外表虽然没什么变化，内部的结构却经过了全面的优化，动力系统不再置于舰尾，而是前后双动力，就算舰尾遭了殃，也能利用前置引擎逃出升天。

然而战舰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启动战舰，而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分解，几艘救生艇疾速弹出战舰，飞快地进入超光速消失不见。

远征军的救生艇是以航空兵的战机为蓝本优化过的，拥有超光速飞行能力和五百光年的续航力，只要及时脱离战舰，基本上都能及时逃出战场。

众人见状心下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就因为韩杰的莽撞而怒火熊熊，个个恨不得生撕了这个脑子进水的笨蛋。

出乎意料的情况又一次出现，重创的战舰并没有成为寄地虫的靶子，而是猛地一个侧滚躲过了一次致命的撞击，残破的舰身上一次性弹开四个导弹巢，整整一百枚导弹同时发射出去。

随即，剩下的半截舰身启动引擎，通讯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张司令，对不起……媛媛，我来陪你了……”（狼崽本名张鑫，为书友客串——此处不算字数。）

话音未落，半截舰身进入超光速，险之又险地避开第四次撞击。

一百枚导弹恰好在这个时候击中寄地虫群，但大多数都没爆炸，只是在虫群之中穿过，只有极少数击中了身套晶壳的寄地虫，爆出一团团巨大的光焰。

等爆炸产生的光芒散掉，大家才通过卫星看到寄地虫群中犁出了一道笔直的通道，通道的尽头，至少几十只寄地虫死得不能再死。

死亡的寄地虫分布在似似于球形的空间之内，以球形空间的直径判断，应该是出现了一次相当于行星爆裂弹几十倍当量的超大型爆炸。

通讯里忽然收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韩舰长，舰长……”

他们已然收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那五只被激光击中的寄地虫，像喝醉的酒鬼一样东倒西歪地怎么也飞不出直线。

被激光击中的寄地虫虽然没死，但并非不受半点影响。

叶飞眼珠子通红，厉声质问：“狼崽，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是战争时期不假，可并不是所有的损失都可以用这样的理由逃避责任！

违抗命令原本就是大忌，冒险出击导致战舰损毁更是责任重大，造成舰毁人亡的严重后果，上了军事法庭，最起码也要判个渎职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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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2集思广益

狼崽哪里知道详细的情况，立即联系逃离的救生艇，过了一会儿，才颓丧地回答道：“头儿，韩杰的爱人迟媛在那三艘失踪的战舰上，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两个人的调职申请已经批了，完成了这次任务，就要一起调回后方……”

叶飞心头的怒火像挨了一发灭火弹，一下子熄灭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复杂的心情。

从军纪的角度而言，韩杰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就算没死，回来也要脱一层皮；然而从个人感情来说，叶飞却十分赞赏韩杰。

虽说牺牲的人员可以用克隆的办法恢复，但克隆体本质上毕竟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不可能克隆出来，韩杰有宁可与寄地虫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回来与妻子的克隆体生活在一起。

面对这个铁血柔肠的男人，就算是铁打的心肠，也要生出几分同情。

屏幕上爆炸的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陷入混乱的寄地虫群很快就恢复了秩序，将死亡的个体清出群外，宇宙间又多了百多只飘浮的寄地虫尸体。

指挥室里寂静非常，叶飞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这些尸体看起来好像死透了，可是只要还有一个细胞活着，就能在寄地虫的尸体上重新发芽生长，最终死而复生，只有将所有的尸体都处置好，才能保证寄地虫不再继续扩散。

叶飞盯着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才轻轻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人都牺牲了，违抗命令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最高指示下达，就连黑熊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半句话说。

军队里有许多约定俗成的传统，就算叶飞和黑熊如今是军方手握重权的大佬，也一样不能免俗。

毕竟法理不外乎人情，国人又讲究人死为大，追究其生前的过错委实有些不合适，况且许多曾经战斗在第一线的官兵都有过与韩杰相似的遭遇。其境遇引发了不少人的共鸣，实在惹人同情。

叶飞想了想又说：“老熊，你处理一下，韩杰夫妻克隆出来之后，安排他们退役吧。”

“是！”黑熊沉声答应，再也没多说一个字。

大家心里明白，这句话其实就是对韩杰的最终处置，而且把最终的决定权交到了黑熊手里——退役也有正常退役和提前退役之分，黑熊若是小心眼打击报复。直接抹去韩杰的军官待遇，按士兵退役都没问题。

大家都知道黑熊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应该不会处理得太重，最严重的处置方案，也就是降级退役而已。

叶飞长吁一口气，放松语气问：“统计结果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狼崽赶紧回答。

“说说看。”

“是！”狼崽答应一声，念道，“超光速冲击、核爆对无晶壳保护的寄地虫效果良好……”

“直接说有晶壳的结果。”叶飞打断道。

狼崽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划。翻到了报告的另外一页：“透明虫晶遭到光束武器照射后，迅速转为半透明。以阻挡光束武器的威力，进攻效果不佳；超光速冲击对晶壳的作用不大，不能彻底杀死寄地虫；核爆对目标的杀伤有限，只有直接命中或者紧靠爆心，才能击毙寄地虫。”

叶飞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还好，总算不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寄地虫并非不可战胜，咱们总算还有一样武器能起作用……老熊，回头通知技术部门，对现有战舰进行适当的改进，看起来。咱们还要在导弹核武器的路子上继续走下去。”

“是啊。”黑熊感慨万千，“咱们连超级武器都有了，可到了现在，导弹核武器一样还是咱们的主力武器，照我看，咱们干脆不用发展其它武器了，直接在导弹核武器的路子上一条道走到黑算了。”

“去你的。”叶飞顺手捶了黑熊的胳膊一拳，“不开玩笑，新战舰不能马虎，除了模块化这一点不能变之外，其它的方面都要根据这一次的试探情况进行针对性的调整。”

“得了，甭跟我绕弯子，你肯定已经有计划了，详细说说看。”黑熊毫不客气地戳穿了叶飞的想法。

叶飞呵呵一笑：“我们的进攻能力不差，但是防御水平不行，和寄地虫正面对抗，压根儿就没什么胜算，所以我觉得，最好能开发一种遥控式战舰。”

黑熊忽然想起了当年偷袭商族的事情，立即说道：“何必开发遥控战舰，设计一种大型能搭载磁光导弹的大型浮游炮不就行了？”

“好主意！”叶飞两眼放光，“战舰远离敌军遥控浮游炮，即可以保证人员的安全，又能消灭敌人。有庞大的工程机械人大军给咱们提供后勤保障，就算一台浮游炮换一只寄地虫，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说到底，寄地虫仍旧是一种宇宙生物，从幼生期成长到成年期需要不短的时间，而人类只要准备好充足的原料，工程机械人大军就能源源不断地提供足量的武器装备。

黑熊补充道：“最好研究一下，怎么才能把寄地虫的尸体彻底处理干净。”

“光盟应该有这方面的成熟技术。”叶飞立即想起了老瓦，一看老瓦仍然在线，便立即问道，“老瓦，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半天没说话的老瓦总处出了声，“我的回答是，你们的技术水平还有欠缺，暂时最好避免与寄地虫直接冲突。”

黑熊脸颊微微一抽，心说在人类社会里混久了，老瓦这样的智慧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