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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数据通过无人机的转接层层传递，成功地送到了叶飞和狼崽的装甲上。

飞船内部的数字结构模型在装甲中渐渐成型。

“外壳也太薄了吧？”狼崽疑惑地说。

首先展现在二人眼前的是飞船的上层甲板，通过测量外界与上层甲板之间的距离发现，飞船的外壳，也就是外层装甲只有六十公分厚！

这个厚度实在是太低了，相比之下，共和国战舰的多层复合装甲超过一公里厚，普通的民用飞船的外壳也有三到五米厚，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叶飞赞同地说：“确实有点不对劲儿，这么薄的船壳，顶得住超光速飞行的压力吗？一会儿切下来一些带回去。这种船壳材料的强度比咱们的装甲高也说不定。”

并不是装甲越厚强度就越高，其机械强度与材料本身也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如果这艘飞船的船壳材料强度远超共和国目前正在使用的装甲材料，那么只要军方成功复制出了船壳材料，就能立即让舰队的整体实力提升几个台阶。

同等强度的装甲，厚度却降低了三分之二，意味着战舰可以在装甲厚度不变的情况下将防御能力提高三倍，也可以将装甲的厚度削减三分之二，但防御水平不变。

后者可以将战舰的内部空间扩展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能够携带更多的武器装备和给养。也能将战舰的体积缩小四分之一到五分之一。间接提高战舰的机动能力。

战舰是科技文明工业水平的集中体现，而材料则是制造业中最重要的基础。

若不是材料在工业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当初叶飞又怎么会为了超级合金在中途星和亚人死磕？

想到这里，叶飞的心头就一阵火热。

不过他也清楚。以人类的技术水平。搞清楚金属材料的成分容易。但复制起来却很难，特别是合金，原料纯度不符合要求。投放的时间和顺序有问题，都有可能令成品达不到设计标准。

超级合金落到人类手里好几年了，要不是复制合金太困难，新型战舰早就换上超级合金装甲了，哪会像现在一样，仍然使用过去的老货？

“一会儿得让熊头儿送台激光切割机下来。”狼崽搓了搓手说。

他控制着视角离开船壳进入数字模型内部，刚刚已经看过的一次的“气密舱”出现在他的眼前，继续前进离开气密舱，上层甲板进入两人的视线。

“真够空的。”叶飞低声嘀咕了一句。

气密舱外的甲板上空空荡荡，目光所及之处，唯一能够看到的建筑，就是身后的气密舱。

狼崽连连抽气：“呆在这个鬼地方，我怎么觉得这么闷呢？”

“能不闷吗！”叶飞抬头往上看，“这天花板，顶多有两米高。”

虽然两个并没有真的进入飞船内部，但数字模型可以真实的再现飞船内的一切，能让人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

“怪不得呢。”狼崽恍然大悟，抬头看看斑驳陆离的天花板，再低头瞅瞅陈腐的甲板说，“这地方可真旧啊。”

“能不旧吗，都不知道在这儿搁多少年了。”叶飞转换数字模型的角度，将实境转变为平面图，这才发现飞船居然使用全通式上层甲板。

甲板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个通向外界的气密舱连接在甲板与船壳之间，另外还有几处极粗的金属柱，估计是飞船的龙骨。

水面航行的船只，龙骨只是船体基底中央连接首尾的纵向承重构件，虽然在船体结构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但其具体结构并不复杂。

宇宙飞船的刚性骨架虽说延用了龙骨这个叫法，但其结构更像是建筑用的脚手架，与水面舰船的龙骨压根儿就不是一回事。

“我说的不是时间的那种陈旧，而是使用过很长时间的那种旧。”狼崽解释道，“你看脚下，甲板磨损得很厉害。”

叶飞将平面图切回实景模式低头一看，可不是么，哪怕甲板上覆盖着一层灰尘也掩饰不住磨损的痕迹：“亏你的眼神能看出来！看样子，这艘飞船用的时间不短啊。”

说话间几架无人机已然将大半个上层甲板勾勒出来，叶飞突然发现几处不同寻常的东西，形状很不规则，不由地疑惑不已：“这是什么？”说着念头一转，他和狼崽眼前的景象立马就是一变，直接出现在那些怪异结构的附近。

只见头顶的天花板被顶出了一个大窟窿，石柱从窟窿里垂下来，在甲板上长成了一个上窄下宽的石柱。

“靠，我当是什么东西呢。”叶飞哭笑不得地骂道。

狼崽数了数图上的石柱数量说：“首层甲板上有八个这样的石柱，就是说，船壳上有八个大窟窿……头儿，你说这些窟窿是停在这里之后让石头砸出来的，还是没埋进来之前让商族人炸的？”

叶飞沉默了片刻说：“我希望是后者。”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石柱的底部，试图找到一点线索，看看这根柱子是不是也通向下一层甲板。

要是石头都能砸穿了船壳，这艘飞船的外壳材料到底是什么水平可想而知，之前关于船体材料的猜测彻底变成了笑话。

1149石中舰（六）

狼崽叹道：“但愿情况没那么糟。”情况偏偏就是这么糟，事后两人初步分析了带回新源号的船壳样本，发现船壳的材料的主要成分是铁，掺杂了比例很低的重元素，其强度甚至比共和国目前使用的船壳材料还要差一截。

叶飞不由地感叹这艘飞船的质量低劣，联想起山族人是宇宙间一支流浪人类的后裔，众人一下子把握住事情的关键。

飞船是山族祖先留下的，他们应该不会拿自身的性命开玩笑，只要条件允许，就不会把船壳造得如此之薄。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山族祖先的资源不足，所以才被迫削减船壳的厚度，以便节约原料。

两人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眼下还只是有些许的猜测，他们俩很快就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第一层甲板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因而叶飞的念头一转，两人进入第二层甲板，继续查看飞船的情况。

第二层甲板仍然非常陈旧，虽然用肉眼看不出磨损的程度，但是叶飞只不过动了看看磨损程度的念头，相关的信息便一五一十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数字模型中的所有数据都是无人机扫描回来的，扫描精度还算不错，肉眼无法判断两层甲板之间的磨损差异，但是无人机的扫描波不存在这个问题。

叶飞对比过两层甲板之间的区别之后说：“这一层的磨损程度比上面多一点儿，再看看下面的吧。”

说着叶飞调出下面几层甲板的数据。结果发现五层以内的甲板基本上都是毫无障碍的全通式，超过五层之后，建筑才多了起来，到十层之后，方格一个挨着一个连成一片，只有甲板中央的位置有一些“大型”建筑。

叶飞猜测这些大型建筑是甲板的管理机构和公共场所，比如茅厕、食堂之类的地方。

毕竟小方格太小了，甭说没有合用的炊具，就算是有，也没地方摆。

集体食堂可以最大限度地节省甲板的空间。而且飞船上的能量有限。给每一个方格都接上能源将造成大量的浪费，集中开伙则能够节约不少的能量。

越往战舰深处去，甲板的磨损程度就越高，十层以后的甲板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磨穿了。

叶飞大脑差点没死机：“这艘飞船到底用过多少年啊。连几公分厚的甲板都能磨穿？”

“是不是有其它的原因？”狼崽猜测道。“比如化学腐蚀什么的。”

“也许吧……真有意思。飞船里隔出这么多小方格做什么？当房子住吗？”叶飞岔开话题。

所谓的房子其实就是用各种能够找到的材料，在相距只有两米出头的两层甲板之间diy出一个个小方格子，样式单调而又狭窄。面积大概有十来个平方，放下一张双人床，就能占据格子里的大部分空间。

这些格子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这些小方格子整齐划一，被通道整齐地分割成一块块，似乎进行过严格的规划。

“军营也不过如此。”狼崽评价道。

“这东西爱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叶飞说，“咱们把没用的部分省略过去。”

因为甲板之间的距离都是两米，叶飞不再一次切换一层甲板，而是每一次都要切换个三层五层，相邻的两次查看若是没发现明显的差异，那就直接略过，假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会停下了稍稍研究一番。

不是他们俩不想快，而是无人机的飞行速度受限，无人机没能飞到的地方，他们就是想看也看不到，必须等扫描完成收到了数据，才能进行查看。

两人发现，第一层甲板那些石柱只贯穿了两三层甲板而已，但石柱下方的甲板也都破了老大的一个洞，破洞一层层地一直贯穿到飞船深处。

飞船的外壳虽薄，但六十公分厚的金属也不是落石能砸坏的，那么事实便呼之欲出，这艘飞船肯定是在降落前就被击穿，九成是商族下的手。

“我有点想不明白。”叶飞说，“为什么商族不把这艘飞船炸掉或者用别的什么手段毁掉？只是因为恰好钻进了山腹？”

“会不会是商族觉得飞船在山洞里不会被发现，或者是把人都带走之后把飞船埋了起来，山族人的祖先记住了山洞的位置，一代一代口口相传，等商族对山族的监视放松之后，山族人才想办法瞒着商族找到了这个地方？”

“哈哈！你这猜想还挺详细的，连前因后果都加上了。””叶飞一下子被逗笑了，“算了算了，我随便说说的。”

说话间两人再次转换方位，眼前的景色一变，不再是满眼的方格子，也不再是两米高的间隔。

叶飞登时像逃出了牢笼一般叹道：“我的天哪，总算不是方格子了。”他已经记不清到底略过了多少层甲板，查一查记录才知道，恰好六百三十层。

狼崽的目光左右扫视了几遍，几面舱壁正在他面前不远成型，那是装甲刚刚收到无人机传回的数据，也不知道是数据延迟了，还是无人机刚刚飞到地方。

狼崽却看不出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不由地猜道：“这地方难道是飞船的控制区？他们的舰桥，不可能跟咱们一样放在飞船的正中心吧？”

将舰桥设计在战舰的中心，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舰桥的安全，非战舰的民用飞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不过宇宙中遍地危机，所以人类制造的民用飞船，也很少将舰桥直接放到飞船表面，而是尽可能地放到飞船深处。

给飞船加几个摄像头花不了多少钱，但是舰桥内置之后的安全性却大大地增加，付出这一点点成本很值得。

民用飞船的光学系统只需要简单的观测功能就可以，因而价格很低。战舰上的光学系统功能强悍，当作天文望远镜来用也没有半点问题，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叶飞同样认为可能性不大：“我觉得，这儿可能是仓库之类的地方。”

1150石中舰（七）

叶飞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层甲板不是上面那样的贯通式，而是真真正正地采用了隔舱和其它的正常结构，哪怕他的猜测不对，这里也肯定是一层功能甲板，绝非上面那些集中营一样的生活甲板。？。

这层甲板的扫描还没能完成，所以两人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接收完所有的数据，才开始在这一层中仔细地寻找。

然而这层甲板上的舱室虽多，可是大多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找不到，只有很少一部分舱室里还储存着一些衣物和叫不出名字的物品。

下一层甲板刚刚开始扫描，还不知道得多长时间才能完成工作，不耐烦等下去的叶飞干脆把已经看过的部分标记上，然后直接跳往其它已经扫描出来，但是不在这个方向的区域。

然而结果令两人异常失望，大多数区域都是摆满方格子的居住甲板，把所有区域看完一遍之后，居然又绕了回来，实在是让人泄气不已。

叶飞顾不得下一层甲板才扫描了五分之一，直接转了过去。

两人身边的景色一变，出现在一个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的舱室里。这里除了通往舱外的门之外，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一面墙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微微的凸起。

这面舱壁引起了叶飞的兴趣：“狼崽，你过来看看，这像不像是一幅星图？”

狼崽一听赶紧凑过来，可是只看了一眼就失望地说：“头儿。咱别开玩笑成不，这哪是星图啊，这么多旋臂，哪像是星系啊？就算山族的祖宗是从河外星系迁过来的，可是你看看，最中间两个球紧挨着，这怎么可能嘛，我只听说过双星，可从没听说过核球还有双胞胎。”

“我也一样没听说过。”叶飞笑着说，“但是你不觉得。这像是把两个银河系放到一起吗？”

狼崽不由地愣了一下。再仔细看了看说：“是有点像，但是他们干嘛要把两个星系图放到一起？难不成一个是俯视，另一个是仰视？”舱壁上的图像，确实像两个银河系拼到一起。只是距离有些太近了。旋臂与旋臂纠缠在一起。两个核球的边缘紧紧地依靠在一起。

“我现在还想不通，可能是有一些我们猜不到的原因吧。”叶飞说，“反正无人机已经把数据记下来了。等回去之后咱们慢慢研究。”

两人不再关注这幅画，而是继续他们的探索之旅。

继续深入飞船，他们俩先后找到了几处装满了设备的舱室，虽然不认识那些外形怪异，风格奇葩的设备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大致可以将动力舱之类的地方区分出来。

可惜这艘飞船不知道停了多少年，早就失去了动力，哪怕找到了动力舱，那些设备对人类而言也没什么用处。

而且从叶飞狼崽都觉得这艘飞船的体积虽然不小，可是船内的设备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先进，虽说感觉这东西往往不大靠得住，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山族的祖先是一支星际流浪种族，这条线索给了两个人重要的提示。

共和国对宇宙的了解并不很多，最远的一次深空探索恰好是叶飞亲自参与的，不过是飞离太阳系两千多光年而已，这个距离对人类来说是够远了，可在宇宙尺度上，不过是从自己家跑到了隔壁的隔壁罢了。

就是在这并不起眼的两千光年里，有记录的、没记录的宜居行星总部高达数百颗！

随便哪颗宜居行星，都能让这支流浪种族停下来，重新过上安定的生活，哪怕他们为了发展刻意寻找拥有丰富重元素的星系，也早就该结束全族的流浪之旅。

可这支流浪种族最终的结果，居然是被商族全体俘虏，当上了奴隶！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这艘飞船只具备常规航行的能力，压根儿没有超光速飞行的技术！

这个推断可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但同时也是最为合理的推论，否则没法解释山族祖先一直流浪的动机。

想像一下，一艘只能通过常规方式跨越遥远星际空间的飞船，载着数以万计、十万计的民众，历尽千辛万苦才飞近人奴星，结果丧心病狂的商族人马上围了上来，采用各种手段，包括向飞船发射炮弹，来威胁飞船降落。

最终重创的飞船不得不在人奴星上迫降，舰内所有的民众全部被商族俘虏……

说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就连叶飞自己，都觉得以常规方式跨越宇宙的方式，花费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飞近目标，实在是太令人崩溃了。

实现超光速有着各种不同的办法，这东西就像一层纸一样，捅破了一点都不复杂，捅不破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慢慢飞。

不懂超光速的星际种族也不是什么无法理解的存在，只能说山族的祖先运气不好。

就这样一点一滴，将整个飞船看了一大半儿，也没找到任何对人类有帮助的东西。

此时无人机已经将飞船三分之二的的区域扫描完毕，两个人还没来得及细看，突然发现所有的无人机都停止前进。

怎么回事？

叶飞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两人便出现在无人机停住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又一次颠覆了他们俩的想象力。

二人看到的不再是飞船内部整齐划一的隔舱，而是无数大大小小的石笋、倒垂的钟乳石、滴滴嗒嗒的滴水声和各种各样说不清形状的怪石，与飞船外的情况基本一至！

“我的乖乖，还有三分之一的飞船呢，居然让这些东西填满了？”狼崽惊骇地说。

所有的无人机基本上都在同一个水平面上停了下来，就是说，眼前的情况并不是个例，而是飞船的三分之一已然被这些石头占据。

“谁说不是呢。”叶飞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溶洞渗透的肯定只是一部分，下面绝对还有空间，不然的话……溶洞不是那么容易形成的吧？这飞船从钻进山洞到现在能有多长时间？”

1151石中舰（八）

狼崽哪回答得了这样尖端的问题，登时露出郁闷的表情。

叶飞原本也没指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毕竟新源号上的军事人员只适合干强拆之类的糙活，确定地质时间这样精细的行当，还是交给考古学家那样的专业人士浪费脑细胞去吧。

要知道军方在战前并没有任何占据商族行星的计划，新源号找到这艘失落的飞船完全是一个意外。

若是能将这艘飞船研究透彻，很有可能揭开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