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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显得太突兀，叶飞选择食星蚁做突破点问道：“那些是什么？你们的同族吗？”

巨无霸十分地惊讶，迅速摆了几个图案，最后两根触须形成了食星蚁的轮廓，大意是：“你不知道肉虫吗？”

“确实不知道。”叶飞回答。

“那你吃什么？”

咦？叶飞这才知道食星蚁是巨无霸放养的食物。如此说来这些巨无霸看守食星蚁不就是放牧？

想到这里他给这种巨大的宇宙生物重新取了个名字：牧族！

找开了话匣子。双方的沟通开始渐渐深入，叶飞对牧族的了解越来越多，终于搞清楚了牧族的基本情况。

这是一个以放牧小型宇宙生物为生的种族，他们拥有很高的智慧。但是不懂任何科技。；从第一代牧族产生智慧开始就已经是宇宙生物。因此没有任何有记载的历史，也没有探寻根源的概念，他们只是放牧着自己的“牲畜”。在宇宙中不断地流浪。

叶飞本以为牧族以超光速穿行宇宙，可是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超光速飞行的能力，全靠亚光速飞越遥远的星际空间。

他们虽然进化出了休眠能力，但是看起来平静的宇宙实在是太危险了，飞越星际空间的旅程充满了危险，因此他们不会一直休眠下去，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苏醒过来查看飞行的方向，及时躲避航线上的危险，因此食星蚁是他们在漫长旅途中不可缺少的食物来源。

说起食星蚁，也是一种十分神奇的生物。

别看这种生物的体积不大，但是体内自成系统，能够通过吞食小天体，吸收其中的水份和尘埃，在体内形成类似于土壤的培养基，食星蚁腹下那些形状不规则的东西，就是含有水分和尘埃培养基的囊包。

食星蚁与牧族不同，它们在进入星际空间之后会进入休眠状态，不到新的星系绝不会苏醒。休眠状态下，食星蚁体内的活动基本停滞，这个时候，囊包内部寄生的几种真菌会因为环境的变化恢复活力，在培养基上扎根生长。

食星蚁在越过星际空间的漫长旅途中，就是通过消化这些真菌获得能量补充。

牧族放牧的小型宇宙生物还有许多品种，但是由于食星蚁这种罕见的特性，它们是牧族最喜欢的牲畜品种。

若不是食星蚁对食物的要求低得令人发指，他们这一次进入这个物质极度缺乏的星系，说不定会因为缺少食物而活活困死在这里。

叶飞趁机询问这支只有十几个牧族的族群从哪里来，趁机了解一下牧族的情况。

牧族对星空没有太多的概念，给出的答案似是而非，叶飞好不容易才搞清楚他们上一次停留的星系在哪里。

据牧族介绍，那个星系中的物质极其丰富，他们的祖群在那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畜群数量有了长足的发展，这十几个牧族中较大的六只就是在那个星系出生生长。

刚刚出生的牧族十分脆弱，必须像袋鼠的幼崽一样在母亲的体内生活一段时间，直到体表的硬壳能够抵挡宇宙中的恶劣环境，才能离开母亲，学习与生存有关的所有知识。

这六只牧族成年之后，按牧族的习惯分到了足够进行第一次星际跨越的畜群，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从此离开了族群过上**的生活，十四只牧族中体型较小的八只是他们在旅途中生育的后代。

假如这个家庭在将来的某一天找到了一个物质极度丰富的星系，那么他们也将在那里扩大畜群，并且开枝散叶——虽然明知人类的（伦）理关系不适合套用在牧族身上，可是叶飞等人还是对四只牧族怎么组成一个家庭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问题的答案再简单不过，别看牧族的体型巨大，但他们是雌雄同体，异体受精的生物，六只牧族交叉生育的后代，可以保证产生足够多的无血缘个体，保证族群的正常延续。

叶飞算是彻底崩溃在牧族混乱复杂的（伦）理关系之中，不过想起古代表兄表妹近亲婚嫁美其名曰新上加亲，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1033奇怪的牧族（二）

一直旁观这次对话的封雷不停地感慨宇宙造物的神奇，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星际空间并非空无一物，大有将食星蚁和牧族全都抓来研究一番的念头。

好在封雷知道这一次的目的不是研究宇宙生物，并没有提出这个非分的要求。

当然了，即使他提出来，叶飞也不会同意。

牧族这种连超光速都没进化出来的宇宙生物显然不可能威胁到人类的安全，在没有利益冲突的前提下，他并不想无端地屠杀一个拥有智慧的宇宙生物群落，而是找了个机会说明全息图的本质，坦白了自家的身份，并一再强调友好的态度。

也许是之前的沟通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许是牧族这种宇宙生物的社会没有什么黑暗面，几个牧族了解真像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只是小心地接近全息图，伸出触须触电一样碰了一下，完全没有摸到任何东西的牧族这才相信了叶飞的话，并且问起了人类的情况。

当牧族得知人类是科技种族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惊讶动作，表示像人类这样的科技种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往的科技种族在见到牧族之后，唯一的行动就是疯狂地屠杀他们的族人。

叶飞的精神为之一振，立即问起了详细的情况。

当初深空计划的最远探测距离刚刚超过七百光年，船帆座超新星遗迹恰好在探测范围之外，他完全没有想到牧族这种连超光速飞行能力都不具备的种族居然接触过其它的科技种族！

以牧族的飞行能力。接触过的科技种族距离这里显然不会太远，绝对有必要在进行详细的了解之后上报总部。

要知道种源号现在的位置虽然不在蓝光星与基地星之间，但也偏不了太远，共和国已经将从太阳系到基地星之间的广阔星域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突然之间蹦出来一个未知的科技种族，叶飞怎么能不上心？

假如是个类似于亚特兰蒂斯的种族，这片星空最终属于谁还不好说呢。

可惜这几只牧族并不清楚详细的情况，只听他们的父母提起过祖辈曾经被某个科技种族追杀，死了不少的族人，只有极少灵敏幸运的祖辈成功逃离。到现在究竟有多少时间他们也说不清楚。

听得出。牧族虽然进化出了足够的智力，但是就跟从小生长在原始部落中的孩子一样，哪怕外界的宇宙飞船已经飞入了天空，他们却连十个手指都数不全。

叶飞抱着一线希望。将种源号的形象替换为失踪的考查船。询问牧族是否见过这艘飞船。

牧族对考查船完全没有印象。好在叶飞原本也没指望能从牧族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毕竟牧族的飞行速度太慢，若是换成一个能够进行超光速飞行的种族，遇见过考查船的几率倒是能大一些。

沟通到了这一步。虽然没能建立信任关系，但是双方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叶飞委婉地交待了人类的位置，希望牧族尽量不要向人类的方向前进，对此牧族表示理解，牢牢地记往人类这个科技种族的方向。

科技种族的疆域叫做国家，宇宙生物的疆域叫做领地，说法虽然不一样，但是本质上的意思完全一致，牧族虽然一直在宇宙中流浪，没有固定的领地，却明白侵犯强大种族的领地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被科技种族屠杀的祖辈就是前车之鉴！

虽说这几个牧族从没见过科技种族，但是从祖辈那里听说过科技种族的厉害，任何一个科技种族对于牧族来说都是非常强大的，他们还不至于狂妄到以为十几个族人就能对抗强大的科技种族。

实话实话，以牧族的战斗力，二百年前的人类都能用搭载大当量核弹的原始宇宙飞船彻底干掉，这样一个种族在强悍的宇宙种族大家庭里就是任人鱼肉的鱼腩，假如今天指挥种源号提是一位好战而不讲道理的指挥官，这些牧族和他们的畜群恐怕早就变成了尸体。

双方的沟通在貌似友好的气氛中结束，牧族在结束沟通之前，表示要将一部分食星蚁当做礼物送给叶飞。

叶飞对这种奇怪的生物十分好奇，欣然表示愿意收下这份礼物。

没想到牧族一下子从他们的畜群中分出了至少几万只食星蚁，叶飞问过封雷，知道研究一种生物需要的最低下限之后，收下了百多只食星蚁，然后再三表示不需要那么多，牧族才把多余的畜群带回去。

不过好在叶飞收下了一部分，牧族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安安心心地赶回去照看他们的畜群去了。

对于牧族来说，向强大的种族交纳一定数量的畜群充当“保护费”、“过路费”、“买路钱”之前的情况再正常不过，叶飞若是坚持不收，恐怕他们就要准备拼命了。

叶飞命令战舰将所有的食星蚁放到模拟星际环境的船舱里，令它们进入休眠状态方便携带，随后将大家召里舰桥。

种源号重新上路，阮鹏好奇地问起了事情的经过，兴奋劲儿还没褪下去的夏卓烟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牧族和食星蚁的情况，唬得大伙惊诧莫名。

即使大家都是见惯了宇宙生物的人，也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宇宙生物。

夏卓烟讲完后，封雷叹道：“可惜还是没有考查船的消息。”他的老师就在那艘失踪的考查船上，所以他对考查船的事非常关注。

众人同时默然，叶飞轻声说：“有一个办法能找到考查船，但是必须总部同意。”

“什么办法？”封雷激动地问道。

“光！”叶飞干脆利落地说。

激动的封雷完全没有意识到叶飞的意思，想不通考查船跟光有什么关系，可是其它人已然会部明白了叶飞的意思，七嘴八舌地解释一遍通过光学系统寻找“逝去光阴”的办法，封雷才恍然大悟，连声说自己脑子锈住了。

身为一名天文学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光速和时间的关系？

1034宇宙森林

封雷明白叶飞的意思之后，心底立即升出一股冲动，希望能马上就按这个办法寻找失踪的考查船，可是话在嘴边转了几转也没能说出口，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苦涩地说：“等正事办完了再说吧。”

大家看得出封雷眼中的苦涩，都没有说话，叶飞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封雷的老师不是军事人员，考查船出发前，不像军舰那样必须留下干细胞和记忆，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就真的一了百了。

“头儿，考查船会不会碰到了牧族说的那个科技文明？”剪刀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牧族的飞行速度太慢了，哪怕他们遭遇科技文明是几百年前的事情，牧族在这段时间里也飞不出多过多，百八十光年就顶天了。

可对于科技文明来说，几百年的时间足以从工业时代进入宇航时代，听牧族的意思，当初他们的族人曾经被大量的杀死，那么这个科技文明显然已经进入了宇航时代，如今几百年过去，发展成一个星国都不奇怪。

叶飞下意识地看了船帆座脉冲星的方向一眼：“如果这个文明正好在脉冲星的方向，可能性很高。”

“这是不可能的。”封雷连连摇头，“这颗脉冲星是一万多年前形成的，超新星爆炸时的射线肯定把一百光年内的所有行星横扫一遍，就算脉冲星的方向有一个科技文明，也绝不会是土生土长，唯一的可能是外来户。”

一万年对人类而言实在是太长了，长到完全无法想像，可是对生物的进化而言，一万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眨眨眼就能过去。

除非这个文明像亚特兰蒂斯坦人一样拥有行星级的防御力场，才有可能在狂暴的伽马射线暴中幸存下来，否则只要处于超新星爆炸的威力范围之内，行星的生态系统必然遭到致命的打击！

一万年的时间，宜居行星重创的环境都未必能恢复原样，进化出智慧生物并且发展到宇航时代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当然封雷的话也说得太绝对了些，假如这个文明位于超新星威力范围的边缘，或者伽马射线照射行星的时候被某种因素削弱，一万多年的时间足够一个重创的文明在废墟中重建。只不过无论想没想到这一点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反驳封雷而已。

换成叶飞、黑熊和剪刀他们三个，恐怕早就死钻牛角尖争得口沫横飞了。

叶飞想了想说：“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接下来的航程咱们必须小心点，蒋雪，下一次停船的地方离内星系远一点。”

宜居行星与恒星的距离通常都不会太远，一般来说以第三行星为主，第四行星大多荒凉冷寂，如果前面的星系被未知文明占据，那么他们能够有效控制的区域应该只有内星系。

然而种源号脱离超光速的时候，必须在星系内部才能受到恒星磁场的保护，所以不能停在星系边缘，如此一来星系中层是最合适的选择。

“收到！”蒋雪回答。

“这事儿也不一定跟什么未知文明有关系吧？”黑熊提出了不同意见，“要是考查船没像咱们这样迂回，直接飞向脉冲星呢？”

封雷毫不犹豫地否决道：“不可能，我的老师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他肯定不会这样做……”

黑熊嘴巴一撇：“封博士，你的老师跟你一样是搞研究的吧？”

“那当然！”封雷对黑熊的话很不满，眉头皱出了一个明显的川字纹。

“那就对了！”黑熊说，“你的老师也许会提出合理的建议，但是船长才是考查船上权力最高的人，最后到底怎么飞是船长说得算。”

封雷听完顿时一呆，迟疑地说：“不可能吧？考查船是军方派出来的啊？”他的老师同他一样为军方工作，只是没有军籍而已。

其实不止封雷和他的老师，现在共和国顶尖的研究部门，哪个不为军方工作？与军方无关的研究部门，压根儿就得不到机械文明留下的技术资料。

“就是军方派出来的才危险，那个船长要民雇佣来的，敢跟雇主顶着干吗？”黑熊煞有介事地分析道。

“叶舰长，这件事能不能请你帮忙查一查？”封雷马上求到了叶飞的头上。

“小事一桩。”叶飞满口答应下来。

既然是军方派出来的飞船那就好办了，信息中心肯定有航行日志的备份，对非军事人员和普通官兵来说，航行日志的备份是机密中的机密，绝对不可能接触得到，但是在叶飞这个层次的军官眼中，查阅任何一艘战舰的航行日志都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考查船并非保密级别巨高的战舰。

封雷十分郑重地冲叶飞躬身：“谢谢。”

“不用客气，寻找考查船也是这一次附带的任务。”叶飞如是说。

剪刀唏嘘地说：“要我说，就不该派一艘没多少自保能力的考查船，当初直接派几艘战舰过来，至于出这种事吗？”

“可不是么！”封雷感慨地说，“宇宙看起来平静详和，其实比地球更适用丛林法则，简直就是宇宙森林……不，宇宙海洋！没点自保能力还到处乱跑，唯一的下场就是死得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宇宙海洋？这个说法倒是挺贴切。”叶飞深有同感。

如果忽略科技种族，只剩下四处游曳的宇宙生物，那么银河系看起来更像一个广阔无垠的海洋，只是这个海洋里的物质极度贫瘠，因此生物之间的生存竞争十分地激烈，稍有不慎就有灭绝的危险。

所以宇宙生物很少有爱好和平的类型，要么体形巨大或者进化出某种特殊能力以质取胜，要么拥有庞大的种群数量以量传承。

唯独科技种族像是异军突起的暴发户，在科技水平未能达标的情况下，遇到宇宙生物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反之若是科技种族成功进入宇宙时代，就会反过来成为宇宙生物的恶梦。

1035宇宙森林（二）

叶飞想到这里不由地想到，科技种族与宇宙生物之间的矛盾简直就是与生俱来，人类若不是幸运地遇到了机械文明，恐怕早就在外骨人的疯狂反扑中夭折。

现在回忆一下，深空计划刚刚开始实施的时候，分头前进的战舰总会遇到一些宇宙生物，但是细鳞星域开始算起，细鳞族、木族、碟族和亚特兰蒂斯人，一连串的科技文明，几百光年的范围，硬是再也没碰到过任何一种宇宙生物！

这些地方没有宇宙生物吗？当然不可能！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这些科技种族将自家门前讨厌的宇宙生物全部斩尽杀绝。

宇宙生物以体质为尊，不以智力称雄，但是它们的智力起码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平线以上，分得清什么是安全什么又是危险，这一点大概也是科技文明的势力范围之内找不到宇宙生物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叶飞本人倒是觉得宇宙生物与科技文明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

科技文明的产生和发展需要严格的条件，最重要的基础就是行星上必须拥有足够的重元素，重元素不足的行星即使出现了智慧种族，也无法发展到工业时代。

而宇宙生物，或者生物文明则不然，任何一颗宜居行星都能为它们提供生存的环境，完全没有必要与科技种族争夺数量稀少的重元素星系。若是从未接触过重元素的宇宙生物，说不定铅、银、金或者随便某一种重元素，对它们来讲都是致命的剧毒。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