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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戈家大笑道：“似你这般雕虫小技，瞒得过我的法眼吗？我早已逐层参观过你的尖塔，我甚至还知道，那两个魔族就被你解逆在将军府之下的道法钧水之中。”

　　“你！”开元吃惊道，“你为何不告知卫白丁？”

　　“他早已不信任我了。”倒戈家说道，“现在你应该相信你老师的话语了吧，你将所有赴约之人当做棋子摆布，感受着操控他人喜怒哀乐的快感。你很快就会见到那两个能将圣天君乃至整个云中圣天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了，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渺小。”

　　开元师太哪里肯信，大笑道：“我倒要看看，世上有谁能控制我？！”说完，开元师太身躯被太阳包裹住，以类似穿界术的道法之术直奔幽冥山谷而去。帝皇夜给出的条件太过诱人，无论如何都值得她老人家去一趟。

　　让我们来到幽冥山谷那颗只剩下半边山区，枝叶朝一方生长的大树外围。

　　随着一轮明日升起，开元师太那失落神祇和怨灵同在的圣体出现在大树边缘，由于是白天，大树的身姿呈半透明状，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其轮廓。

　　帝皇夜已不知去向，大树无枝残缺一面下横着两只乌鸦的“死尸”，一只满身黑羽毛两爪朝天一动不动，另一只满身白毛侧躺在地。

　　此时开元师太的世界里已是一片猩红，这两只乌鸦的毛发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前文我们说过，怨灵处于生死之间，既拥有生灵的聪慧，也有死灵对活物的敏锐嗅觉。一眼便看出了这两只乌鸦在装死，对于乌鸦她自然没有兴趣，遂抬高嗓门道：“我来了，何不出来相见？”

　　“老夫子已经恭候多时了。”白毛乌鸦口中发出了帝皇夜适才那种慈父的声音。

　　一听此言，开元惊愕不已，低头看向那依旧平躺在地上的白毛乌鸦道：“是你在召唤我？”

　　白毛乌鸦扭头睁开黑眼看了看开元师太后将脑袋又放回地面，保持着侧躺的姿态道：“当然！你肯来就表示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提议，你一定非常好奇老夫子为何要见你吧？”

　　“我没理由拒绝。”开元师太说道，“不知百万亡魂何在？”

　　“树下。”白眼乌鸦说道，“从你的身上我嗅到了死亡！老夫子有办法助你逃过一劫，不知你可愿意？”

　　“死亡？”开元哂笑着不禁回忆起了倒戈家的话语，一旦答应了这白眼乌鸦这便是她沦为棋子的开始，只要圣天君能够驾临安宁，死不死对她而言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遂对道：“不知本座将死于谁人之手？”

　　“从你的笑声中，老夫子能感受到你已经接受了死寂的命运。”白眼乌鸦开合着鸟嘴发出笑声道，“尽管死吧，只有自身先死去，才会懂得如何缔造死亡。”

　　对方的话语在开元听来是云山雾罩满嘴跑马车，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遂转换话头道：“你为何要帮助圣天君？”

　　“和生灵在田里播种一般，种下一粒种子能收获一百粒粮食。”

　　“我明白了，你们比圣天君需要的亡魂数量还要多，而安宁之地亡魂的生产速度远远达不到你们的需求。迎来圣天君血洗安宁能为你提供更多的亡魂。”

　　“我辈在田中播种，获得丰收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白眼乌鸦慈祥地笑了，“你这块田虽然算不得肥沃，但够用了。”说到这里，白眼乌鸦身躯散发出浓烈的黑烟化身为一个身躯白色羽衣的男子。

　　与男子的眼眸一对视，开元师太立刻看到了自己无数种惨烈的死法，阵阵寒意在体内流窜着。休说自己，对方的神级显然比圣天君还要高出许多。

　　男子伸手回指身后道：“想不想到未知的世界看看？”

　　开元正要回答，男子身下的黑毛乌鸦同样发生了形变，变成了一个身着黑羽鸟头人身的怪物。

　　“你认为她够资格参观我们的宝贝？”鸟头人声音沙哑道。

　　“她是神灵仅存的后裔，当然够资格。”男子一边答复着一边上前搂住开元的肩头朝树木后方走去，二人身躯渐渐透明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见此情形，鸟头人发出几声刺耳的笑声，遂抬腿进入了无憾果邪神树的统治范围之中。

　　魔神之心，正义之羽内部圣殿，当廖星率看到开元师太跟随自己最初的造物进入无憾果树下再也坐不住了，缓缓站起身，在殿内来回渡步。对于这二魔老的来历，廖星率再清楚不过，他们是拥有自己代表着生死恒通神力的四个人中的一个，本名为幸，代表着死神之位。

　　幸和凡人生下无数个孩子，和其他三人不同的是，这厮将自己所有带着神力的出生的儿子的精元都吸在自己体内用来强化自身并取死人尸骨缔造了很多死灵，随后带着三百多个奇丑无比女儿和这些死灵成就了如今的云中圣天国。幸一直是天国的主人，直到他与自己小女儿建交生出了一个黄金骸骨婴儿。这个婴儿的性别至今没人敢下定论，随着这个骸骨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幸发现这孩子体内的死灵神力早已超越了自己。这让幸无比满意，就在他还没有萌生出了杀死这个变态儿子的时候，这孩子却已对他下了毒手，将幸的身躯一分为二公用一条生命并永久囚禁起来，而这具黄金骷髅便是如今云中生天国象征着正义的死灵王……殇。而幸就成了幸象、幸轮两个人。

　　二人刚被囚禁后，一天到晚都在喋喋不休地指责对方愚蠢，这种指责持续了五千多年，直到二人无力指责并一改常态决定联合起来，又经历了四千多年才得以打破牢笼在天国大闹一通。时隔数千年就连殇也奈何不得这二人，费劲艰辛才将这二人打落凡间。二人堕落后天国便又恢复了安宁，直到五年前殇才知道这二人潜伏进了地狱幽冥界，企图得到无憾果成就混沌体重返天国，多亏地狱女王领导有方才让这二人没能得逞。

　　本打算让这二人必将战死在人间，可殇认为凡人没资格裁决死灵，遂放下了庇护之光不单护住了二人性命，还将其接回了天国。二魔老死中得活，来到殇面前陈述父子之情，跪求王上的宽恕。

　　殇无奈之下，只得将二人留在天国并派人严密监视。不料这二人在天国没呆几天，便网络了一匹死灵战士又一次逃往华夏大地，为了躲避殇的追捕，他们选择藏身在山川河湖之中。

　　殇作为死灵王，一旦踏足华夏，所到之处势必要海枯石烂万物枯死，出于各种顾虑也只得望而兴叹。

　　看到自己仅剩的后人被二魔老带进万劫不复之地，廖星率的脑海中荡起了轻微的涟漪，对自己造物已经失望至极的他不仅回忆起了蔡明珠，那个对她至死不渝为他开创了廖世家族的凡人女子。对于这些廖家后人，廖星率从没刻意关注过。化身正义之羽这些年，他更多是在沉睡。致使他萌生出毁灭人族思想的根源便是正义之羽，这只羽箭将人魔两族的缔造者完全钉死在一起，他和远古的斗争结束了，也该结束了！可人魔之间的斗争却并没因此止息。为了让这场由他们挑起的永恒之战彻底结束，就必须毁灭人魔中的一方。对人族的种种不满让廖星率最终选择了已经所剩无几的魔族。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实施的疯狂决定，对他而言，想要毁灭人族，只需熄灭正义之羽便足以够了，又哪里需要制造什么怨气怨灵之类的东西？可叹愚蠢的人族对他的误解越来越深，将怨气的根源归咎在他的身上。

　　往往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就会归结在鬼神身上，对此廖星率不可置否。看着卫白丁在爱他如子的卫云梦的指引下不再使用他所赋予的天光之羽神力，廖星率是哭笑不得。不过他坚信卫白丁总有一天会幡然醒悟重新回到正义之羽向他忏悔。

　　就目前看来，毁灭人族已经用不着他多事了，就像他预想中的那样：人族会毁灭自己。想到开元师太的最终命运，廖星率关闭预见之眼，他要一步步见证自己这个不孝玄孙会走向什么样的覆灭之路。

　　就在我们讲述这一切又一切的后话时，云梦之眸已经暂时还了安宁之地安宁，并回到了云之峡谷；安宁各地是一片哭丧，就在短暂的时间内无人失去了至亲好友，没有人感激云梦之眸也没有人感激云之卫家。

　　第二十九层塔楼中，卫白丁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睛，缓缓站起疲惫不堪的身体，将身后众人的名字一一念叨了一遍后说道：“谢谢你们一路的陪伴，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305　最终一约

　　卫白丁的语气沉重，声音中充满了悲戚，似乎是在向众人告别，引得众人面面相觑。封神榜和卫白丁相处时间最长，一听这话问道：“卫哥，你究竟想说什么？”

　　“在云梦之眸惩治怨灵之际我看到安宁之地血流成河。无辜枉死之人太多了，太多了……这是我云之卫家和圣天君的矛盾，却连累数百万无辜生灵，我的罪孽万死难恕。”说到这里，卫白丁缓缓抬起右手开启了一道具有无形牵引力的穿界门，“请你们离开，我要独自面对凌风城之约。”

　　随着穿界门打开，身后众人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朝穿界门移动着。银河七老哪里肯走？各自射出一道星芒将穿界门打破，破风者点指卫白丁道：“你以何德何能独自面对这一切？”

　　封无穹爷孙二人一直注视着卫白丁的眼眸，就在卫白丁引出穿界门的时间这双原本带着愧疚的肉眼便会为了一对眼神犀利的云眼。未曾见识过云梦之眸的封无穹是满心疑惑，封神榜曾见识过卫白丁这种异变，知道卫白丁已然将云梦之眸收回并融入自身；卫云梦的真元早已归属卫白丁，这种就是卫白丁使用卫云梦真元时的姿态。和卫白丁呆的久了，封神榜又怎会不知道卫白丁这个人极其择己，某些东西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对于旁人的赠品他往往会欣然接受，并封存起来。就修为而言，卫白丁得到了卫云梦的真元、卫左给予的怨灵形态、廖星率强加的天光之羽、风中雨的全部星能星术，这要换成旁人恐怕早已将自身相对比较弱的云梦秘术扔到九霄云外专攻这些“赠品”！按理说，这也不算错，可卫白丁偏偏背道而驰。似乎更加专注于自身云梦秘术，这些赠品只有在生死攸关之间才会拿出来保命。

　　这时候，卫白丁既然已经动用了卫云梦的真元体那么其他的修为自然也不会吝惜，就这些修为加在一起，应该够资格一路扫平凌风城。可话又说回来，好汉架不住人多，再加上开元师太诡计多端，你再能又怎样，难保不落入彀中。

　　“爷爷，我要留下陪卫哥赴约，你们是时候回去商议一下如何应对圣天君的降临了。”封神榜说道，“我哥的肉体包在我身上。”

　　封无穹看着这两个让人不省心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封无尽和大孙子封令，他毕竟不是半山松，即便回到宁家庄他老人家也随时可以出现在孙子身边保护自己的孙子，他没理由不同意。就像放任儿子和大孙子自己去闯荡世界一般，封神榜已经成家，他老人家再像护犊子一般护着他那就是错爱了，休说他不会原谅自己，远在华夏大地的幽冥女王也绝不能容忍一个还不能独自面世的冥司候储。

　　且说韩北冰等人离开华夏时便打定主意为了年轻人的成长不会跟随卫封二人前去赴约，只因中途韩北冰弄丢了湮灭出于愧疚才来淌这趟混水，见二人突然打定主意要自己赴约，韩北冰自然是支持的，他在等封无穹表态。

　　“好！”封无穹突然叫道，“小卫，小榜，我的好孙儿……用开元师太的话来说，是宿命让你二人成为肝胆相照的兄弟，你二人虽没血缘关系，一个华夏人一个安宁人，呵呵……老夫能欣然地感受到你们之间比亲兄弟还要亲，看到你们两个老夫就等同于看到华夏人和安宁人最终归一。小榜，王下已经特许在安宁使用幽冥法力，你大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大姐，老松，我们走。”

　　封无穹说完抓起半山松，随之和韩北冰一同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这……”破风者难以置信封无穹说走就走，封无穹都对这两个年轻人如此放心，他还有留下作甚，遂上前拍了拍卫白丁肩头道：“我破风者阅人无数，你让我坚信云之卫家没有选错族长，记住只有无惧无畏才能像风暴一般不可阻挡。”

　　破风者说完从袖口摸出一张星符交给卫白丁道：“别怪老夫无情，这是一张只有十分之一破坏力的十五里飓风阵的星符，好好利用吧。”破风者说完，开启穿界门离去。

　　荒天见状也从怀中摸出了一张星符交在封神榜手中道：“施展大范围星术需要至少十秒钟的准备时间，星符的作用便是储存星术并瞬间释放。老夫不喜欢故弄玄虚，这张星符中包含着完整的繁星杀绝阵，定然能为你们轻而易举地扫平一层塔室。老夫会在星魔阵等候你们的再次造访。”荒天说完同样开门离去。

　　剩余的银河五老见走了荒天和破风，自己哪里还有必要留下？他们才不会给予卫白丁任何帮助，遂各自开门离去。这些老头子走干净了，室内只剩下了六位密宗同僚，正要各自开口与他二人共进退，卫白丁又一次开启了具有牵引力的通往宁家庄的穿界门，只是这一次他将封神榜排除在外。

　　“若我二人若能活着离开，还要仰仗诸位共同对抗圣天君。”卫白丁带着笑意道。

　　其余人纵然有心留下，可他们不懂星术根本无从抗拒穿界门的牵引力，各自抱怨着被吸进了穿界门，很快塔室之内只剩下了卫白丁和封神榜。

　　“卫哥，说出是赶走众人的真正原因吧。”封神榜长叹道。

　　卫白丁微微一笑道：“因为我坚信你会留下，在我发动最后的云梦秘术时替我带湮灭和泯灭兄妹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开元师太去而复返，欧洛丁埃塔的群体传送术已经让他失去了解开佛像魔印的祭品，可以说凌风城城内的奸谋已经彻底覆灭，而城外怨灵的杀伐却在那两个始终没向他表明身份的怪人的协助下取得了意外的成功。

　　回到塔尖，首先便要找倒戈家询问战况，可哪里还有倒戈家？开元师太前脚离开，倒戈家便离开了凌风城。透过夜之眼得知这一切的开元不免气愤，本以为倒戈家会真个帮她代付卫白丁，没想到这厮居然不告而别……见卫白丁和封神榜正在第二十九层中窃窃私语，开元视察了第二十八层塔室守将依旧在严阵以待，奇怪的是封无穹以及银河七老都不见了。透过夜之眼老人家得知卫白丁和封神榜决定亲自面对她老人家，不禁是仰天大笑。

　　圣天君马上就可以冲毁明火云层降临安宁，来到安宁第一件事必定是要毁灭云之卫家，让他们无法再制造出新的明火云层。事到如今，开元已经完成了先人的夙愿，得不得到魔神的真元体已经不重要了，卫白丁已经将云梦之眸嵌入眼眶，干死剩余的尖塔守卫还不跟玩一样？纵然内中机关重重，开元师已无心再指挥这些废物作战，是时候直面这两个小鬼头了。

　　想到这里，一轮明日便出现在卫白丁和封神榜面前打断了二人的叙谈。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开元师太说着解除了身上的白银铠甲。

　　“你又来作甚？”卫白丁质问道。

　　“你虽然及时处死了各地的怨灵，但是百万之数已然凑齐，三天之后便是圣天君驾临安宁的日子。”开元之所以这么说，是因圣天君只给了她三天期限，她猜测边夷国三天后便能抵达安宁之地上空。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下面是不是轮到我二人了？”封神榜哼笑道。

　　“聪明。我要亲自解决你们两个。在这之前，我想问下二位对上边的二十八层塔楼有什么看法？”开元师太笑道。

　　“对付赛斯确实让我二人捉禁见肘，可底层的两座尖塔虽然透着卑鄙无耻，就守卫的修为而言根本不如赛斯。”卫白丁说道，“难道那两个妖精的自相残杀是不是你安排的？”

　　“当然不是。”开元摇了摇头，“猩红之蚯并不会剥夺人的本性。告诉你们也无妨，赛斯乃是第一层尖塔的守卫，是我临时改变主意让他去往塔下守门。”

　　一听此言，卫白丁和封神榜是面面相觑。

　　“你可真是老谋深算。”封神榜不免要夸赞开元师太。

　　“看来你们还没完全热身，我在将军府为你们准备了五个对手，其中应该四个是你们的老朋友。”开元笑道，“三位大星术士，两位华夏大地的修王界王级别的对手，相信你们必然能够让我大开眼界。”

　　“三位大星术士应该就是恋伤、天池鲤，还有沦为怨灵的喜东风吧？两位修王界王，难道是呼延流水？另一个是谁？”封神榜一边寻思一边说道。

　　“一个和你们同样了不起的天才少年，陆雪花。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