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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年光明历20年，光明教会唯一的教皇薛帕德蒙神召唤回归神国，晨曦王国王位交予神子维瓦达尔陛下，光明教会由奥赛罗执掌，三月后，教会宣布废除教皇称呼，恢复教宗称号，奥赛罗即为教宗奥赛罗一世。

　　　　王权与神权自此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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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荣光璀璨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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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提议

　　　　七重天堂山第二层，光明神国。

　　　　嘹亮的圣歌渐渐平息，十八位天界神族向薛帕德恭敬行礼后，才向位于神国一角的同族飞去。

　　　　一直负责作为教皇身份出现的第二分身注视着天使们远去的身影，在神国不断的扩张中，为数不少的天界生物被神国容纳并且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这些意外落入神国中的天界神族也是如此，身为天堂山原生的种族，他们对于光明神国的同化之力毫无抵抗之力，这些俊美无比的有羽一族本就是善神们最为喜爱的天界生物之一。

　　　　身上的教皇服已不知道在何时消失，身披着一身朴素的长袍，第二分身毫无方向的随意前进，走出不知多久，一处隐蔽的温泉池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以打磨光滑的大理石条砌成的温泉池中已经有了两位客人，除了还在旧大陆上以普雷尔伯爵身份示人的第一分身外，薛帕德其他三名分身都在这里。

　　　　第二分身褪去长袍，与其他两名分身一样沉默的浸泡在以神力塑造的温泉池中，神力所化的温泉清洗着他们在主位面中行走时沾染的不洁与气息，渗入体内不断强化着分身的实力。

　　　　神国的神殿群中，端坐于后殿神座之上的光明神本体双手放于神座扶手上，目光低垂，在他面前，阿普切、海德拉、斯科特（钢羽狮鹫）正低着头向主神献上自己的尊敬。

　　　　“神祇的归于神祇，信徒的归于信徒，我等是神明，不是保姆，要让信徒们懂得敬畏神祇的威严，才能服从于我们的指引。”

　　　　薛帕德的声音平缓到毫无波动：“阿普切镇守冥界，那里很重要，你的几位亡魂使者足以作为你的助手；海德拉、斯科特，再过一年时间，除了海德拉外，斯科特你就与玛萨鲁斯回归神国，就像我说的那样，神祇不是保姆，至于海德拉，深海比神国更适合你。”

　　　　九头海蛇最大的蛇头嘶嘶叫了两声，表示对于主神的认可。

　　　　众位从神退去，不过属于他们的神座依旧矗立于神殿中，等待着对应的神祇有朝一日能够安坐于神殿中操纵自己的事务。

　　　　空荡荡的神殿中只有薛帕德独自高坐，连蜜勒思也不在这里，不过他并未有孤独的感觉，神祇从不畏惧孤独，因为畏惧的都扑街了。

　　　　从薛帕德的视角和五感去观察，会察觉到若有似无的呼唤，这不是那些旧日古神们能够让神祇也狂乱堕落的终末之音，而是像信徒的祈祷那样的呼唤，但这种联系十分虚幻，让他感觉到诧异和好奇。

　　　　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就说明祈祷者至少在祈祷时达成了某个联系他的条件，他的信仰还没能传播到这处主位面以外，那么这向他祈祷的源头就只会存在于这个主位面中，或者某个稳定的半位面，因为与主位面规则的联系，因而在光明神这个神祇真实存在时，误打误撞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过他暂时还不准备做什么，等这种联系稳固后，他会让自己的分身前往祈祷者那里查看发生了什么，但在此之前，他想要作为一个围观者，看看自己的子嗣接下来有什么操作。

　　　　……

　　　　继承王位的维瓦达尔在登基后很快就掌握了局势，天生半神的他因为血脉和自带神职的原因，会给所有人一种天生领导者的气质，哪怕是职业者们，除非意志足够坚定，否则也会轻易被他左右感观。

　　　　唯一让他感到不满的，就只有教会从王国的体系中独立出去，并且先教皇钦定的教宗更是从程序上杜绝了他插手神权的可能，面对关起门来如同乌龟一样密不透风的光明教会，维瓦达尔再怎么雄才大略也要畏惧他那位父神的意志，不敢强行插手教会的事务。

　　　　神权无力干涉，维瓦达尔只得专注于统合刚被他接手的晨曦王国，这个占据了德拉诺大陆三分之二土地的年轻的王国，还有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他理清。

　　　　光明神国。

　　　　往复循环永无休止的光明照耀着神国，远道而来的客人被天使引入了神殿，端坐于主座的神祇化身笑着道：“拉芮殿下，许久不见，你的美丽依旧让神也感到赞叹。”

　　　　独角兽女士微微一笑：“托纳帝乌殿下倒是比上次要随和多了。”善神之间有着默契，除非是同一神系的从属关系，否则诸神之间地位平等，这样就保护了大部分神力等级处于微弱和弱等的弱小神祇，也是秩序诸神共同维护的氛围。

　　　　薛帕德笑了笑没做回答，他又积累十多年，坐拥不断壮大的晨曦王国信仰沃土，强大神力已经指日可待，心态自然比当年又稳固许多。

　　　　拉芮也没在意，她来见这位主位面的新兴神祇自然有着原因，稍微思索了一下，就低声笑道：“殿下可知我今日为何拜访？”

　　　　薛帕德脸上笑容不变，淡淡道：“莫非是知识之神殿下有何吩咐？”

　　　　拉芮摇摇头：“不是欧格玛殿下要我作为使者。”

　　　　薛帕德突然开口：“那就是沃金、提尔两位殿下了？”

　　　　拉芮掩嘴轻笑，毫不意外：“托纳帝乌殿下果然是猜到了的。”

　　　　“这没什么难猜的，”薛帕德漫不经心道：“远征军已经名存实亡，南北对峙的格局维持了近二十年，对于神祇来说二十年虽然不多，但对人类来说已经是一代人的时间，连远征军中的成员大半都已在新世界定居，而晨曦王国一直稳固发展，即便是众神想要推动远征军再次开战，也要顾及对自己的影响。”

　　　　“我等身为神祇看似高不可攀，那也只是在凡人眼中而已，这方主位面在虚空之海中偏居一隅，整个主位面连一个信仰传播其他主位面的殿下都没有，我等在诸如精灵之主、矮人之主等名扬多元宇宙的殿下面前也不过是人类贵族眼中的乡下人罢了。”

　　　　“沃金殿下在混乱年代吃了大亏，险些付出陨落的代价，重回神座后辛辛苦苦上百年也不过维持着中等神力的局面不上不下，如今已经跨过桎梏抵达强大神力，远征行动帮助不小。”

　　　　“提尔殿下原本就是外来者，虽然这些年来名声不断壮大，但教会实力增加有限，新大陆这样的无主之地对于他的教会来说无疑是大补，而教会强大，神明也会受益。”

　　　　“再比如受难之神伊尔玛特殿下，我对这位苦难者与受难者的保护神始终保持着敬意，但他封神数百年，神力等级始终难以提升，又是什么原因？如今信仰在德拉诺上传播的如火如荼，连我的晨曦王国内都有着他的信徒，对此我并非不知，只是未曾干涉罢了。”

　　　　“诸如此类，凡是远征军有份的教会，那些殿下们无不从中受益，如果要重启战争，我虽然实力比不了几位强大神力的殿下，但我躲在神国中他们也拿我没辙，大陆意志又将权柄与我分享，想在凡人战争中摧毁我的教会几乎没有可能，就算能够做到，诸位殿下又要付出多少代价？到时候会吸引多少嫉妒他们的旁观者想要参与进来？”

　　　　薛帕德一直看着静静听着的拉芮，脸上的微笑始终不变：“如今的局面是大家维持的结果，想必诸位殿下也难以同心协力，才只好维持个不好不坏的局面，如今终于让拉芮殿下来见我，不知是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拉芮吐了口气，对于薛帕德的咄咄逼人视若不见，只是轻声道：“我的确只是作为信使前来，想要邀请托纳帝乌殿下，加入旧大陆的众神协议中。”

　　　　薛帕德双眼温润闪亮如太阳石，神祇之间的沟通除非有【欺诈】之类的神职作祟，否则都很是简洁明了，拉芮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了许多，只是他看着拉芮：“开战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诸位殿下才起意邀请我加入众神协议是么？”

　　　　拉芮坦然道：“托纳帝乌殿下说的没错，我代表的诸位殿下希望双方能够开放传播信仰的自由，让众神的牧师进入晨曦王国传教，相对的，光明教会的牧师也可以进入我们的地盘传教。”

　　　　“旧大陆也可以？”

　　　　“是的，可以。”

　　　　“那晨曦之主怎么办？”

　　　　“这……”拉芮顿了顿，缓缓摇了摇头：“兰森德尔殿下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即便是欧格玛殿下向他发出了邀请，他也没做出任何回应。”

　　　　薛帕德眼中闪动，又问了一句：“我如果同意这个约定，就是向所有旧大陆的殿下开放了我的国度？还是只针对于在德拉诺大陆上拥有教会力量的几位殿下？”

　　　　拉芮看着他：“所有的殿下。”

　　　　“哈……”薛帕德舒展双臂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一会，才抬头目光平视着拉芮，懒散道：“既然这样的话，请允许我考虑一下，等我做出决定，一定会告知拉芮殿下。”

　　　　独角兽女士深深的看了一眼薛帕德，竟然没问需要多久，就干脆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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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神造天使

　　　　拉芮离去后，蜜勒思的分身便从神殿一侧走了进来，神祇的本体事关重大，寻常见面交谈都是以化身或者分身碰面，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尊重。

　　　　“那些异大陆神祇的提议……你要接受吗？”蜜勒思走到薛帕德旁边，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臂，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薛帕德伸手拍了拍女神的柔荑，感受着那种光滑和柔软，毫不在意的轻松道：“接受又如何，不接受又如何，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我从三年前就等待着这一天了。”

　　　　他偏头看着蜜勒思，伸手将她拉的近些，在粉嫩的双唇上轻轻一吻，蜜勒思满头如水般柔顺的长发滑下，遮住了这旖旎的一幕。

　　　　双唇分离，薛帕德依旧不在意道：“我不可能始终保持着整个晨曦王国的独立，将所有其他神祇的信仰拒绝在外，也不能拒绝他们的要求，那会让我站在所有神祇的对立面，对我和整个光明神系来说，都会错过一次让我们被旧大陆诸神接纳的机会。”

　　　　“那不就只能接受他们的要求了，这样的话，我们也会很被动的吧？”蜜勒思有些羞涩，但还是忧心道。

　　　　薛帕德握着她的手轻笑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会考虑这么多了，当初把你骗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心思。”

　　　　看到蜜勒思有些烦恼，薛帕德才哈哈一笑：“虽然看起来我们会很吃亏，但那只是暂时的而已，我们在晨曦王国的信仰根深蒂固，已经成为信徒们生命的一部分，想要改变哪有这么容易，就算我们彻底抽手不管，也会是个耗费日长的事情。”

　　　　“如果有了某种足以改变局面的变化，比如，我突然成了强大神力呢？那时候能够正大光明在旧大陆大肆传播信仰的我们，一定会给分崩离析的旧大陆诸多神系一个大大的惊喜！”

　　　　蜜勒思眨了眨好看的蓝眼睛，惊喜道：“你要成为强大神力了？”

　　　　薛帕德摆摆手，颇有深意道：“没这么快，不过也不会太久，只需要一个机会……在那之前，刚好还可以再跟他们拖一拖时间。”

　　　　……

　　　　光明历22年。

　　　　已经继位两年的维瓦达尔国王，突然在光明日的祭典后宣称自己为【大地统治者】，并且召见所有臣属，信心满满的表示王国已经十分强大，而北方的异大陆入侵者们一盘散沙，正是开战的好时候，所以决定要兴兵北伐，一统大陆，让晨曦王国拥有整个大陆。

　　　　两年的时间足以让新王将老臣更换大半，被新王一手提拔的心腹们自然不会违背他的意愿，消息传出后，王国上下震惊，但光明教会对此不置可否，教宗奥赛罗一世只是平平淡淡的在教会说了一句‘世俗的归国王’，就不再谈论此事，所以等到王室的使者求见时，也就理所当然的将国王请求教会提供武力援助的要求婉拒了。

　　　　据说国王因此摔碎了一盏先王十分喜爱的玉碗，随后便自顾自的发动王国军队，各地神卫军与骑士团按兵不动，只有王室所属的力量被不断调动，先在西部的马克雷行省集中，随后由那里往北，侧面进攻异大陆的力量。

　　　　但这种重要的时刻，教会内部四位花冠圣女前往神国侍奉光明神的消息虽然让不少老人震惊，却没有在表面上引起多少震动了，即便教宗奥赛罗一世为此在教宗专属的祈祷室中待了一夜，也只是教会内部的事情。

　　　　……

　　　　“萝赛丝、菲丽娜、伊薇、娜塔莉，很久没见了。”

　　　　神圣的光辉消失不见，回荡的圣歌渐渐平息，圣洁的天使退居幕后，眼前只剩下温暖如冬日阳光的纯净光辉，和那个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四位花冠圣女的灵魂体一起向薛帕德的分身行礼，虽然灵魂无法流泪，但她们丰富的情感并未因此影响了表达。

　　　　四女围在薛帕德身边，分身挠了挠头，讪讪道：“其实你们还可以再等二十年再过来的，不过看你们都那么不开心，我就提前把你们接上来了……你们不会怪我吧？”

　　　　菲丽娜依旧如当初一样美艳少妇的模样，闻言只是轻轻摇头，欣喜道：“怎么可能……我……吾主，能提前来到神国侍奉于你，是我在睡梦中都会笑醒的事情。”

　　　　其他三女也是一样反应，性格最活泼的伊薇恨不能跳上来亲上一口，无论虔诚或者感情，她们都真挚浓烈到让人感动。

　　　　分身假装松了口气，笑呵呵道：“那就好，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来。”

　　　　他将手一招，四道光柱便将四女笼罩，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看着四女痛苦的表情，薛帕德喃喃道：“不要怪我啊……忍一忍就好了，你们虽然虔诚，但却成不了圣灵，那样的话最后还是要变成祁并者的，我用神力将你们改变成天界神族的存在，这样你们就不是普通的信徒了，也不会像祁并者那样变成没有主意识的附属品……”

　　　　这样的改造在神国内进行时并不需要对于天界生物有太高的知识了解，只要有神国内的生物能够进行参考即可，但也因此对于神力的消耗惊人到可怕，更何况薛帕德一次性改造四个，说不肉疼是不可能的，不过四女跟随他那么多年，值得他这样付出。

　　　　改造很快就完成，等神光隐去，原地只剩下四位下意识扇动着洁白羽翼的美丽天使，等他们回过神来，薛帕德已经取出四件神国内的信徒们以天界材料编制的衣物让她们换上，又跟她们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

　　　　菲丽娜四人本就是极为虔诚的信徒和忠诚的爱人，寻常的苦难根本动摇不了她们的心意和信仰，况且在知道了薛帕德付出了什么代价后，更让她们觉得受些痛苦不算什么，如此双方尽欢，分身便亲自带着她们在神国中游历。

　　　　蜜勒思自然知道四女的身份，不过薛帕德宁可消耗神力改造她们的生命形态也没有轻易的赐予神职，她能明白这背后的蕴意，以她不爱争斗的性情和宽厚的本性，最终默默放下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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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面谈

　　　　神殿中，薛帕德目视前方沉默不语，唯有蜜勒思轻声的询问响起：“你的神子与继承者已经发起了战争，连他母亲的离去都没有在意，你真的不打算干涉吗？”

　　　　沉默良久，薛帕德缓缓道：“如今发生的一切我们都明白是为什么，你又何必再问我一次，你看远征军那一方，不也没有任何教会出手吗？”

　　　　蜜勒思随之沉默，过了一会又问：“那，哪一方会赢？”

　　　　薛帕德缓缓摇头：“哪一方赢都不重要，而晨曦王国一定不会输。”

　　　　蜜勒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一会，她深邃美丽的双眼突然看向神殿，薛帕德则比她还要早上一步坐直身体，两位神祇不知看着什么，良久薛帕德才低沉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神国某处，泡在温泉中的分身之一站起身来，随着他起身时热水滑落，一套素色长袍随之穿在身上，往前一跨，分身便消失在神国中。

　　　　……

　　　　世界的边缘在不断的化为虚无，虽然这速度并不算快，但对于一个面积不过城市大小的不稳定半位面来说，不需要太长时间，它就会如同无声无息的出现一样又不起眼的消失。

　　　　不过今日发生的一切，注定要让半位面短暂又不起眼的一生多出些不一样的点缀。

　　　　身穿盔甲与披风，戴着铁护手的老兵独自行走在荒芜的土地上，眼罩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但独眼的外表并未让老兵显得凶戾，反而让他更具有了军人和战士的坚毅与气魄，眼中偶尔闪过的慈和，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位严厉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