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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过程简直就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哗啦”一声，密密麻麻的一片骸骨战士就变成了碎片。

看到这一边倒的战况，林立也不由暗暗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提前喝下万色药剂，幸亏自己曾经研究过永恒光芒术的咒语，幸亏乌伊法鲁西的死亡之潮为自己争取了三分钟的时间，这中间要是有一样出了差错，自己现在只怕也被这些死亡骑士给砍成肉酱了。

“费雷魔法师，您看……”先遣队的速度快得惊人，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通过了那片亡灵生物密密麻麻的危险区域，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两百米之后，阿德拉突然停下了脚步。

林立顺着阿德拉手指的方向望去，正看见前方的一片山壁下面，长着一堆在死亡之痕并不常见的茂密杂草，杂草当中一个黑洞洞的山洞入口，就好像怪兽张开的嘴巴一样，一股冰冷阴森的气息，就从那山洞入口当中缓缓散发出来。

“果然……”林立脚步刚一停下，就知道阿德拉没有乱说了，从那山洞里散发出来的气息，正是自己所熟悉的幽暗气息，深邃而又神秘，一如黑暗的本质。

山洞的入口异常狭窄，就连那三十多名开路的死亡骑士，也不得不放弃梦魇徒步行走，它们身上穿着沉重的黑色甲胄，手中握着由寒冰凝结而成的利刃，当它们走进山洞的时候，就好像一滴冷水突然滴进油锅一样，整个油锅“轰”的一下就变得沸腾起来。

一时之间，众人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无数骸骨战士从地下爬出，白森森的骸骨，明晃晃的弯刀，在一瞬间内就打破了山洞里的寂静，亡灵生物之间的战斗永远是这样，没有嘶吼没有惨叫，有的只是武器劈砍在骨头上的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山洞深处始终弥漫着一片黑沉沉的雾气，大量的地狱骸骨和尸巫，就隐藏在那黑色雾气当中，放出一颗又一颗的冥火弹。

“我靠！”林立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斗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出现的亡灵生物，不管是骸骨战士还是尸巫，跟外面的那些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骸骨战士至少是八级以上，尸巫当中更是有几个接近十八级的变态存在。

接近十八级的尸巫是什么概念？就算是当初在幽影谷里面，那位施展出死亡审判的巴斯克尔，也才不过十六级而已。

“妈的，这又是幽暗造的孽……”林立一边拼命吟唱咒语，一边恶狠狠的骂了句。

这一场遭遇战足足持续了一个小时，一直到阿德拉都累得脱力的时候，那些接近十级的骸骨战士才被清理干净，不过黑色雾气当中的地狱骸骨和尸巫，却几乎没受到什么损伤，它们来得莫名其妙，跑得也莫名其妙，等到骸骨战士被清理干净，林立想要找它们麻烦的时候，却是连一根毛也没有找到。

“别让老子再碰到你们……”

在肚子里骂出这句话的时候，林立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不但很快又碰到了它们，而且还碰到了不止一次两次。

事实上，在这之后差不多大半天的旅途里，先遣队就一直在跟它们找交道，每一次都是大量的骸骨战士从地下爬出，大量的地狱骸骨和尸巫隐藏在黑色雾气之后，用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冥火弹打着酱油。

先遣队是中午的时候进入山洞的，可是一直到傍晚的时候，还一直在那仿佛迷宫般的通道中徘徊，用阿德拉的话来说，这才走了不过十分之一路程而已。可是就是这么十分之一的路程，先遣队至少遭遇了二十场以上的战斗，每一次战斗都是规模浩大，打得缠绵无比，动不动就是数百骸骨战士，数十地狱骸骨，外加几个打酱油的尸巫，这一路打下来虽然没有出现减员，但是包括林立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一种累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种高强度的战斗，无疑是最折磨人的，一次又一次，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仿佛永远有杀不完的敌人，林立怀疑再这么打下去，迟早要有人被逼疯掉。

“阿德拉魔法师，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想我们要好好谈谈才行。”在又一次遭遇战之后，林立有些忍不住了，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悄悄把阿德拉拉到一边。

“这个……”阿德拉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点了点头。

阿德拉也是个明白人，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这种情况，大家其实是坐在一条船上，这个年轻魔法师要是倒了大霉，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虽然手上有一张传送卷轴可以保住小命，可是没能完成塞恩老师交给自己的任务，自己回去之后只怕也不好交代。

况且，这个年轻魔法师其实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合作伙伴，本身实力就不用说了，光是那三十多名死亡骑士，就可以说是先遣队当中最重要的战斗力，自己想要完成任务必须依靠他们。

所以阿德拉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

“好吧，费雷魔法师，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可以把真相告诉您……”

“我这一次来死亡之痕，其实是为了帮我的老师完成一件事，对了，我的老师叫塞恩，亚米尼亚城的传奇魔法师塞恩，不过恐怕很少有人知道，塞恩老师其实就是玛法家族的上一任族长，早在很多年前，塞恩老师就来过黑石山脉了，而且之后的每一年，都会在黑石山脉住上一段时间……”

“果然……”林立听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玛法家族跟一位传奇魔法师关系密切的事，林立一早就已经猜到了，现在阿德拉说出来，也只不过是再证实一次而已，不过林立没有想到，所谓的关系密切，竟然密切到了这种程度，玛法家族的上一任族长，岂不就是那个白痴哈维的爷爷？

正文　0402　第四百九十七章　循环

想到这里的时候，林立心头隐隐生出几分警惕，按照阿德拉这个说法，塞恩已是传奇境界的强者，这个世界上能够吸引他的东西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为什么还要每年都来一次黑石山脉？

难道，是因为山洞里的幽暗……

跟传奇强者看中同一样东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不知道费雷魔法师对死亡之痕这片土地，是怎么看的？”阿德拉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老师之后，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很奇怪的换了一个话题。

“死亡之痕？”林立皱了一下眉头：“我觉得，死亡之痕当中一定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亡灵生物，而且……”

“而且由这种力量催生出来的亡灵生物，将会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大……”阿德拉笑着将话接了过来：“费雷魔法师的看法，跟塞恩老师简直是不谋而合，二十年前，塞恩老师第一次进入死亡之痕的时候，也说过跟您一样的话……”

“是吗……”

“那一次进入死亡之痕，我们一共遭遇了两场战斗，第一场是遭遇了大量的骸骨战士，最后从昨天晚上那个山洞勉强逃出来，而第二场就发生在这座山洞里面，只可惜当时我已经失去了意识，并没有亲眼看见整个战斗过程，我只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亚米尼亚城了，而一路将我带回亚米尼亚城的塞恩老师，魔法波动却微弱了许多，几乎与一个一般的大魔导士没什么分别……”

“哦？”林立听得一惊，传奇魔法师变成大魔导士这种事，他并不是没有见过。乌伊法鲁西不就是这样吗，夏亚镇废墟一战之后，从巫妖变成了十八级大魔导士，但是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却是绝无仅有的圣光，正是自己用圣光全力一击，才摧毁了强大无比的骸骨领域，才让乌伊法鲁西从传奇境界跌落下来。

而这个塞恩，又是遇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林立心里真是充满了疑惑，不过他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就又在那静静的听着，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阿德拉既然用了这么一件事作为开场白，那他自然就会将一切都告诉自己。

事实证明林立没有猜错，阿德拉轻轻吁出口气之后，就又继续说了起来：“发生在这座山洞里的战斗，塞恩老师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他只是告诉我，他在这座山洞里遭遇了有生以来最强大的一个敌人，当时的战斗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虽然最后还是塞恩老师赢了，不过优势相当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塞恩老师很快就发现，这个敌人的力量相当奇怪，似乎是整个死亡之痕融合在一起的，无论塞恩老师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它彻底杀死，最后不得不以传奇境界的力量为代价，暂时性的将它封印，而且在这之后的每一年都必须来一次死亡之痕，加固当时留下的封印。”

“很精彩的故事……”林立笑了笑之后，又很奇怪的问了一句：“不过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派先遣队进入死亡之痕？”

“因为几年之后，塞恩老师在一座高等精灵的遗迹当中，发现了一些与死亡之痕有关的东西……”

“哦？”

“那是一本日记，一本由高等精灵贵族写下的日记，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其中大部分内容都已经变得模糊了，唯一一段还能辨认的，是关于亡灵魔法的研究。据说，当时有相当一部分的高等精灵贵族，已经对‘活着的神’这种说法产生了动摇，他们觉得这是通向永生的唯一途径，其中一些高等精灵贵族在黑石山脉建立了研究基地，可惜，研究才刚刚开始战争就爆发了，渴望永生的高等精灵贵族们，不得不暂时停止研究，将有限的资源投入到战争当中去……”阿德拉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至于之后的事情，书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联军击落了六座天空之城，在永恒之树的王座旁杀死了女皇陛下，结束了高等精灵黑暗而又残酷的统治，而这座隐藏在黑石山脉的亡灵魔法研究基地，也就永远的湮灭在了时间的长河当中……”

林立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就好像在听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若是只看到那平静的表情，只怕谁也体会不到这个年轻魔法师心头的激动。

林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将心头的激动平复下来，但是脑子里不停闪过的，依然是阿德拉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阿德拉的话，几乎是立刻就让林立想起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高等精灵，没错，就是诺菲勒曾经的主人，大领主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在屠魔山谷的地下宫殿当中，将自己转化为巫妖的乔凡尼！

关于乔凡尼的一切，林立知道的并不太多，他知道在高等精灵的贵族当中，乔凡尼是第一个研究亡灵魔法的，而且也是第一个将亡灵魔法当成永生途径的。据诺菲勒回忆，这其实都是因为乔凡尼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进入了不朽之王的墓穴。

至于墓穴在什么地方，墓穴里又藏着什么秘密，诺菲勒就可不知道那么多了，不朽之王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连高等精灵都一直没有解开的迷团，即便是林立这个一连两次被人当成不朽之王的倒霉鬼，也是在跟乌伊法鲁西签下灵魂契约之后，才从这位曾经的巫妖口中知道了一些信息。

不朽之王出现的时间，应该是黑暗年代与洪荒年代之间，那个时候巨龙与泰坦的战争刚刚结束，永恒之树下诞生的高等精灵一族才刚刚崛起，不朽之王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在高等精灵的传说当中，当时不朽之王是整个安瑞尔世界最强大的存在，甚至就连整个高等精灵王朝，都是在不朽之王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

有一些观点认为，不朽之王是洪荒年代的最后一位泰坦，也有一些观点认为，不朽之王是某一位神祗的化身，甚至有一些观点认为，不朽之王其实就是女皇陛下的另一个身份，总之各种观点不一而足，谁都想说服对方，却又谁都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来。

这种争论持续了无数年月，直到高等精灵王朝覆灭，人类占据了安瑞尔世界八成以上的土地，不朽之王这个名字，也渐渐湮灭在时间的长河当中了。

也许，乔凡尼知道一些真相。

当然，肯定不会太多，不然的话，在屠魔山谷的地下宫殿当中，诺菲勒也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不朽之王了，还有那个来自幽影谷的强大灵魂，只怕也跟乔凡尼一样被人给误导了。

林立一直觉得，这一切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可是现在，林立脑子里却不得不生出几分疑惑，如果一切都是巧合的话，那会不会巧合得大过分了？同样是妄想通过亡灵魔法来获得永生的高等精灵贵族，同样是七枚星辰碎片之一，如果在这里再出现不朽之王这个名字，自己只怕真要好好研究研究才行了。

林立脑子里转着各种各样的念头，阿德拉的故事也仍在继续：“但是塞恩老师发现，一切并没有结束，高等精灵贵族们离开了，整个研究基地仍然在继续运转。”

“什么？”林立正在那想着心事，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顿时被吓了好大一跳：“阿……阿德拉魔法师，您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在一千三百年后的今天，这座研究基地依然由一位高等精灵贵族在主持着吧？”

“不不不，主持整个研究基地的，不是某位高等精灵贵族，而是一座位于研究基地中心的祭坛……”

“就是您一开始说的那座祭坛？”

“没错……”阿德拉点了点头，这才又继续说道：“据塞恩老师所说，这座祭坛所采用的建造工艺，几乎可以说是整个黑暗年代的建造学结晶，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死亡之痕之所以永远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笼罩着，就是因为这座祭坛的存在，祭坛本身就拥有将生灵转化为亡灵的力量，而每个生物被转化为亡灵，都会以祭品的形式为祭坛提供力量，而这种力量又会继续支撑祭坛运转……”

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翻来覆去仿佛绕口令一般的因果，听得林立脑门上全是黑线，这个时候林立真的很想问问阿德拉，你妈贵姓？

当然，到最后林立什么也没问，因为他已经差不多听明白了。

阿德拉这话虽然说得乱七八糟，但其中的道理其实并不难以理解，简单的说就是，祭坛将生灵与亡灵变成了一个循环，周而复始永不停息……

正文　0403　第四百九十八章　黑暗中的骸骨巨龙

最糟糕的是，林立从阿德拉的话中听出，这种循环并不是一成不变，而是好像滚雪球一样正越滚越大，这些被幽暗催生出来的亡灵生物，迟早有一天会挣脱幽暗的束缚，它们将会走出死亡之痕，将整个黑石山脉变成亡灵生物的乐园，它们甚至会走下黑石山脉，对附近的村庄和城市发起攻击。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玛法家族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黑石山脉与亚米尼亚城不过半天的路程，亡灵生物一旦走下黑石山脉，第一个要攻击的绝对是亚米尼亚城，到了那个时候，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亡灵生物可不像莱丁王国的军队，打不过还可以谈判，一旦让这些亡灵生物冲进城市，再繁华的城市也会在一夜之间化成废墟。

对于玛法家族来说，亚米尼亚城就是他们生存的根基，根基被人毁坏，整个玛法家族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玛法家族绝对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很难为某件事动心的传奇强者塞恩，也不得不殚思竭虑，想尽一切办法将危机的萌芽扼杀掉。

“让我想想……”这个时候，林立脑子里真的很乱，原本已经理出来的头绪，又被阿德拉的话弄得乱七八糟。

看来，死亡之痕的一切，并不像自己先前所想的那么简单，一开始的时候，自己还以为幽暗就是死亡之痕的真正统治者，自己一旦掌握了幽暗，就可以掌握整个死亡之痕，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真正控制着死亡之痕，控制着这些亡灵生物的，是阿德拉口中所说的那个祭坛，那个祭坛才是整个研究基地的核心，而幽暗，顶多不过是研究基地的动力源泉而已，就好像永恒熔炉里的那颗巨龙魔晶一样。

林立心里很清楚，幽暗的力量丝毫不比巨龙魔晶逊色，这座以幽暗为动力源泉的研究基地，只怕也不会比永恒熔炉差上多少，其中的核心祭坛，又岂是随随便便可以摧毁的？

而且千万别忘了，研究基地当中，还封印了一位能跟塞恩拼个两败俱伤的强者。

“很麻烦啊……”林立痛苦的揉着眉心，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最后终于咬了咬牙，从无尽风暴之戒当中掏出了圣光。

老实说，林立其实是很不想动用圣光的，这太危险，光暗两种属性一旦接触，所产生的爆炸不比一个传奇魔法逊色。当初在无尽世界的时候，圣光与幽暗引发的那场大爆炸，几乎将半个太阳宫殿炸飞，真要是在山洞里来这么一下，先遣队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只怕全都要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可惜现在不动用圣光是不行了。

这个山洞里亡灵生物实在太多，每往前前进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整个下午，竟连十分之一的路程都没有完成，而且这还只是开始而已，到了后面鬼知道会遇到些什么，特别是进了研究基地之后，其中的危险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谁都知道，那些见鬼的高等精灵贵族一向以变态闻名，对付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只能用更变态的圣光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