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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往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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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善子说:“抓我干什么?”
高文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不能产生坏情绪。”
千善子说:“是呀,今天是新婚第一天,你千万不能败了兴,否则影响我们一辈子。”
高文说:“我们度过几次第一天了。在延边你家的时候,你也说那是新婚第一天。”
千善子紧紧依偎着高文,高文的手抄腰搂着她,他们走得很慢。
千善子说:“我们就以今天算‘第一天’,好吗?”
“反正是结婚,以哪一天算‘第一天’不是一回事?”
千善子娇嗔地鼓着嘴。
“你们男人就是粗心,”千善子说,“这关系可大着啦。”
“什么关系?”
“不确定一个日期,我们以后怎么算结婚纪念日呀?”千善子说,“我们不仅在一起庆贺纸婚、锡婚、水晶婚、瓷器婚……还要一起庆贺金婚……宝石婚……我想象不到我老了会是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出你老时的样子,但我知道我们老的时候依然会相亲相爱的……”
高文心底的弦被拨动了,高文觉得浑身充满着一种无以名状的颤音。住处就在歌厅后面,本来一会儿就走到了,可今天他们走了一刻钟还在中途,高文和千善子有意识延宕在路上的时间,他们想静静体味新婚的滋味,他们都知道,一回到房间他们就不能以这种沉静的心情来体味了,欲大会使他们沸腾。
高文这种美好动人的心境没有保持多久,在快到住处的时候,一棵硕大的梧桐树在暗影里摇晃,高文惊然一惊,他不知道这棵夹在一排矮树中的肥硕的梧桐为何会让他联想到那个矮壮的男人,那一天夜里高文就是躲在前面的楼下看到千善子送那个矮壮的男人的,那时候这棵梧桐阔大的叶片也像现在这样摇摇晃晃……
接下来千善子说的什么,高文已经不知道了,他的神经再次绷紧,心也再次剧跳。
千善子打开门,高文跟着她进了屋子之后,千善子扔掉钥匙和一大包礼物,迫不及待地抱住高文,而高文却神志恍惚地轻轻推开千善于。
“怎么啦,老公?”千善子诧然而又迷惑,她定定地注视着高文,“你……”
高文坐在沙发上,抱着头,久久不语。
“我……没什么地方得罪你呀!”
“千善子,”高文抬起头,“那一次我见到的那个男人,你后来没跟他接触了?”
“哪个男人?”
“就是那一天夜里从这屋子出去的那个男人,我躲在楼下看到的。”
“老公的醋劲还真不小啊,”千善子舒展眉头,笑着说。“我没想到新婚第一夜就吃起醋了。”
千善子显然误解了高文的意思。
“哦,后来跟他接触了,”千善子振振有词,“但我发誓,没再跟他上床。”
“你为何跟他接触?”
千善子这才意识到失言了。她的眼睛天真无措地忽闪着。
“今天为什么还要追问这些事?我求你了,别再问这些了,这关系到我们一辈子,新婚之夜败了兴,我们一辈子都会疙疙瘩瘩。”
“可是……”高文说,“我心中搁不住事。你已是我妻子了,你不能对我隐瞒任何事,知道吗?”
千善子低低答道:“知道。”
高文以为她还要说什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
“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千善子眼睛莹然欲泪,“你要我说什么?”
高文说:“你根本不知道刚才我在歌厅时被吓成什么样子,我真的以为那几个警察是来抓你的。”
千善子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高文不知她为何流泪,高文心情越发恐慌,他拉千善子坐在她身旁,掏出手绢在她的脸颊上、眼角边擦拭。
高文希望她是委屈伤心流泪,而不是别的。但高文好像觉得千善子好像不是因为委屈伤心流泪,她的双肩的抽搐似乎在暴露内心不堪承受的恐惧。
高文把被千善子泪水浸湿的手绢扔到一边,用手抱着她的抽动异常的双肩,轻声说: “亲爱的,你不是害怕败了兴嘛,你怎么能在今天的日子哭呢?”
千善子便咽着说:“可你……为什么老是追问这些事?”
高文期待地张着嘴,他以为千善子紧接着会说:我说了,那事与我无关,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高文没有听到千善子说这样的话。
《北京往事》第七章(2)
高文的心渐渐下沉。
高文甚至希望千善子还像以前那样骗他,矢口否认,但千善子没有。千善子只是一味地抽动双肩,什么也没说。
过了许久,高文诱导地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千善子没有回答。
高文再问:“你究竟为什么哭?是因为我不相信你?”
千善子依旧缄默不语。
高文至此再也不敢追究千善子了,高文自千善子所确定的这个新婚之夜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其实千善子不知道,这另一个就是以前的高文。
高文这一夜跟千善子做爱的时候心浮气躁,千善于也感觉到了。千善子做梦也没想到她的新婚之夜如此乏味而,悒悒不乐。
千善子在第二天突然产生了一个惊人的想法,千善子打算把真相告诉高文,千善子好像捕捉到了高文心头的症结所在,千善子认为高文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可能会好起来.高文的烦闷忧虑也许不在于事件本身,而在于不明真相。
千善子之所以对郝青被害事件泰然处之,出自她的一种可笑愚蠢而又牢不可破的认识,她认为她没有亲目杀人.即使事情败露她也不会承担任何责任,公安局抓的是凶手,是杀人犯,而她只是个局外人。
千善子跟高文中午在附近餐厅吃了午饭。回到住处.千善子鼓足勇气,说:“老公,你是不是为那件事闷闷不乐?”
高文眉头一跳,说:“为哪件事?”
高文恍恍惚惚中故意反问,他没想到千善子一反常态,直切事情的中心。
“当然是你前妻被害那件事。”千善子正襟危坐,态度严肃,“你特别想知道真相,是不是?”
高文随即说:“别胡说。”
千善子茫然不解:“什么胡说?”
“你别再胡说这件事了。”
“我没有胡说呀.”于善子说,“我怎么胡说啦?我看你这么忧心如焚的,我心疼。”
“心疼,你就别再提这件事。”
“老公,你怎么……你不想知道真相啦?”
“什么真相?”
高文浑身抖颤不已,说话的声音骤然沙哑。
“你前妻被害的真相。还会有什么别的真相!”
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失语”,高文发觉自己已经处于一种“失语状态”,他几次张开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其实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如果你知道真相,心倩会开朗起来,我会把一切告诉你。老公,我不忍心看你现在这种愁样。”
“是……”高文憋了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千善子察觉高文的异样,捧着他的脸,颤然问道:“老公,你怎么啦?怎么啦?”
“是…”
“是什么?老公?你怎么说不出话了?”千善子抱住高文,把他挪动到沙发边。然后把他按坐在沙发上。
高文的眼睛奇怪地翻动着,他意识到自己神态还很清晰,不知为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高文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要告诉千善子,他早就猜到真相了,他还想让千善子知道他已做好了为此付出代价的一切准备。高文答应过那位好心的板道工,他再也不去卧轨自杀了,而现在高文觉得他活着就是对倒在他怀里的那位北大女生的侮辱,当时就是替她活下去的希望拯救了他,现在高文精神整个翻了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死心已定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位板道工,他辜负了他。他心中满是歉意。
但是,高文挣扎了好长时间,终于说出来的话却是:“是你……干的?”
千善子吓呆了。高文的这种病态的反应让她改变了主意。
千善子说:“不……不是我干的。”
高文一下子恢复过来了。高文摸摸自己的头,刚才的“失语状态”就像梦魇一样令他迷惑不已。
高文说:“刚才我怎么啦?”
“你好了吗?吓死我啦。你眼睛翻得就像抽羊角风,吓死我了!”
高文用手敲了敲脑门,说:“我是不是快得精神病啦?”
“别吓我,”千善子拿来一条凉毛巾,在高文脑门上擦着,“你清醒清醒;清醒清醒……你即便得精神病,也是我的老公,我也会伺候你的。”
高文被凉毛巾擦过,冷静多了。他紧紧握着千善子的手,说:
“我要你发誓!”
“发什么誓?”
“永远别提郝青的事。我不想知道任何真相。”
“你真是一个怪人,昨晚还追问不休,今天怎么突然变了?”
“昨天是昨天。从现在起,你永远别再提起这事,好吗?”
千善子眼圈一红,扑在高文怀里,抽噎着说:“我巴不得呢。我哪想提这事呀。”
高文紧紧抱住千善子,眼里也盈满了泪水,高文在心里说:
“你是个罪人,可我却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只要你能幸福地活着,我愿意死两次!”
高文突然有一种死心塌地的感觉;他还没来急确认这种感觉的的真正内涵;在恐惧混乱中就这样遭遇了它;满满的;毫无缝隙。好多年之后高文依然记得这种感觉,虽然人事皆非,感觉清晰依旧。
《北京往事》第八章(1)
“你胖了!”
“你瘦了!”盛珠打量高文的目光充满一种母性的怜惜,“一个多星期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
高文终于说道:“我结婚了。”
盛珠的平静反应有些让高文意外。盛珠说:“跟那位歌厅经理?”
“还会是别人吗?”
盛珠笑了笑,高文没有察觉盛珠眼睛深处的忧虑和不安,盛珠的笑声也未能掩饰嘴角的惶然。
“难怪你瘦了,”盛珠大声说道,盛珠显然想克服不祥的心绪,“新婚期间男人总是瘦得厉害。”
高文明白,盛珠的意思是过度做爱造成的。高文其实在这几天跟千善子——他似乎还不习惯把她认作妻子,在他的感觉里他依然是以前的“千善子”,好像未必很了解——做爱的次数很少。
高文今天来盛珠这儿原来想倾诉一切,面对盛珠他又迟疑不决了。他不愿盛珠为他担心。他也没想到盛珠在家养病反而养胖了。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就是前几天。我没有告诉你,”高文说,“你不会生气吧?”
“你们就在千善子租的屋子结婚的?”
“我们在歌厅里唱唱歌,这就算是仪式了。”高文不知为何没说跟千善子回她延边老家,“现在就住那儿。那屋子是总公司替她租的。”
“那也不是久留之地,”盛珠说,“我和柯迪回去之后,你们就搬到这边来。这儿就是你们长久的家。”
“房管会有没有人来查这个房子?”高文忽然想到这个房子的背景,施大爷的形象浮现脑际。高文恍若如梦。
“好像没到年终,没有人查。”盛珠说,“你说这房子能算是我们的吗?我在亚运村那家医院,为交柯迪往院费我拿这个房产证作抵押,那位蒋女士说这房产证并不代表我拥有这所房子,她还怀疑证上的那一行字是我们自己写的。施大爷的事说出去,谁会相信?这不成了北京特大新闻啦?一个终身未尝到女人滋味的老头,拱手相送一套房子,以实现临终前尝一下女人滋味的宿愿……这事传出去,我还有脸见人?”
高文吸着烟,说:“拥有这套房子的法律手续肯定不完备,可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个,我老是担心千善子。”
“担心什么?”盛珠明知故问。
“我怀疑是千善子雇人杀了郝青。”试探地说,高文是在安排后事,他想把千善子托付给盛珠,千善子会不会做牢他不知道,但她不会被判死刑的,她不是直接杀的人,高文天真地想,她应该还有长长的未来。
盛珠从高文的话中判断千善子尚未说出真相,盛珠以为高文还蒙在鼓里,说:“不会的。你这是忧郁症的后遗症:多疑。千善子我见过……”
高文突然说:“你看我现在像是忧郁症后遗症的样子吗?我一生还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坚强过!”
“是是,我也感觉你换了一个人。”
“不过跟以前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以前我是表面坚强,内心害怕”
“现在相反啦,表面害怕,内心坚强?”
“对,如果说忧郁症后遗症就是表面害怕了之后,一会儿就好了,那就说明我还有后遗症。”
“你要是在从前遇上人命案,你还有讲话力气?”盛珠若有所思地低吟道,“你是真的恨你妻子啊。”
盛珠觉得这样说伤害了高文,立即把话题转到千善子身上。盛珠知道患忧郁症的人都有一个通病:一根筋,走极端,高文现在对千善子就是一种畸形的爱。但她还是要保护高文。
“千善子我在歌厅见过,就是那次板寸要我陪那大腕记者的时候去的歌厅,她这么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她能雇谁?你听说过北京有职业杀手吗?”
盛珠说着说着也感到力不从心,确证是千善子干的那一刹那,盛珠如遭雷击,眼前一片漆黑,盛珠深知这对高文来说意味着什么,盛珠即便现在也困惑不解,傻傻乎乎的千善子在讲述她是如何通过中间人雇了一个杀手潜到乌市高文家中害死郝青的经过时,盛珠好像在听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盛珠甚至不相信千善子以那种平静的语气是在讲一件由她主谋的凶杀案,盛珠好像在听一个家庭主妇讲菜市场的物价变动,或大人为了逗小孩而在编一个离奇故事,盛珠从惊愕迷惑中醒过来,望着脸色苍白平静的千善子,忍不住失声痛哭,她不知道是为千善子的幼稚单纯不明事理而哭,还是为高文哭。
千善子在歌厅里认识一位在中国做生意的韩国老板,杀手提出的条件是让他的远在长白山下当小学教师的妹妹来这家韩国的公司任职,杀手满脸胡子,东北人,刑满释放之后闯进北京的唯一目的就是报答妹妹,在他因抢劫、杀人未遂而锒铛入狱期间,兄弟姐妹中唯有最小的妹妹关心照顾他,把买书本的钱省下来买成他哥哥喜欢抽的那种牌子的香烟送到狱中,从他们家到他所服刑的监狱有二百华里路程,只有一半路程通汽车,他不知小妹妹是如何来的,又如何返回的,有一次他看到年仅十四岁的妹妹到达这里探监的时候,一双鞋子全都磨破了,脚上血肉模糊……
千善子知道这些的时候络腮胡子已从乌鲁木齐回来了,络腮胡子为自己制造的假象而得意洋洋,跟千善子说,万无一失,整个一个谋财害命的现场。
《北京往事》第八章(2)
千善子通过那位韩国老板很快就把他妹妹调到公司任职,千善子奇怪的是,络腮胡子自始至终都未提薪水问题,千善子后来问他要公司给他妹妹多少薪水,络腮胡子说:“随便。”
千善子在讲述经过的时候,只是在讲到络腮胡子连薪水都不提要求的时候略略动了情,而盛珠却没有被这个故事打动。她整个心事都转移到高文身上。离开团结湖公园之前,盛珠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千善子要守口如瓶,反复晓以利害。
千善子点头应允的时候,盛珠从她的脸上看到的依然是一半茫然掩盖另一半愚讷……
盛珠今天突然意识到,这事是不可能长久包裹的,竭力要千善子严守秘密仅仅是权宜之计。
但是,盛珠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她只感到她在用谎言安慰、保护高文的时候不得要领,似是而非。
同时她又发觉高文变得如此沉静而略显古怪。她更不知道一种什么力量在镇静他。他觉得高文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陌生。
盛珠对千善子产生了一种愤恨的情绪,千善子的残忍似乎在于她根本没意识到残忍,千善子不仅对郝青残忍,还给高文设置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正当盛珠拿不定主意、权衡不定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是小霞。
这是高文第一次见到小霞。
盛珠见到小霞,心情大振。
“这就是找常跟你提到的小霞。”盛珠拉着小霞的手,介绍道。
高文站起身,点头说:“知道,四川漂亮姑娘小霞。”
小霞手上捧着一大摞食品,有火腿肠、卤肉、西红柿、黄瓜,大塑料袋里装着许多盛着各种熟菜和生菜的小塑料袋,小霞把一摞食品放在桌上,没有回应高文,朝盛珠说:“是我从饭店偷来的。”
盛珠未置可否地笑了笑。
小霞搓了搓手,望着盛珠说:“这就是那位大作家吧?”
高文说:“大作家谈不上,是小作家。”
小霞转向高文:“其实我见过你好几次。”
高文说:“在哪见的?”
小霞说:“你常跟我盛姐一起走路,我当然注意到了。”
紧接着,小霞很焦急地问盛珠:“盛姐,姐夫什么时候出院啊?我每次问,你都说快了,快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出院,我都等不及了。”
小霞的贸然闯入,屋子里的压抑气氛大大缓和,盛珠在小霞提到柯迪的时候,心情甚至有些兴奋:“这下真的快了。医生说不会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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