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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往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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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珠猛然一惊,盛珠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但盛珠很快就从慌乱中沉静下来。
盛珠说:“我挣钱是为了给丈夫治病。我到北京来就是为了挣钱给丈夫治病。”
盛珠又说:“我丈夫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现在的症状是痴傻,我已把他接到北京来了。来北京之前,他在我们省的一家精神病医院治疗了好几个月时间,我现在已欠下将近一万块钱的债。我必须挣钱。”
“原来是这样!”小霞的脸上顿时充满了侧隐之色,“他现在在北京精神病医院吗?”
“他现在接受气功治疗。你应该见过他,我每天都送他上那家气功诊所,几乎每天都路过你们饭店。”
“可我一次也没见上。”
“见上他,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挣钱了。”
“他非常漂亮?”
“不,他很瘦弱。”盛珠神情忧伤而专注,眼睛里流露出一梦幻般遥远苍茫的神色,“他的眼睛即便现在看也依然善良、纯净,你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遭遇过多少痛苦折磨……我活着的希望就是治好他的病……”
小霞翕动了几下嘴唇,想说什么,却久久没说出话。
最后,小霞说:“好吧,我明天把司机介绍给你。”
这时候,小霞看到盛珠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小霞不知道这泪水的涵义,但她已经想好了,继续在餐厅干下去,小霞突然识到“那一步”离她一下子遥远了。
《北京往事》第十章(1)
路过楼下传达室的时候高文都胆战心惊,他害怕李大爷叫住他,递给他一封来自新疆的信。
高文从理智上判断,郝青的那封信仅仅是为了折磨他,即便他不回去她也不会来北京,可在感情上,高文无法摆脱她突然来京的担心和恐慌,更无法摆脱癔想中的种种打击。
高文曾提笔试图给她写一封信,安抚她,可铺开纸,高文想到他的笔下即将出现“郝青”二字的时候,便心如刀绞。高文不止一次想过,郝青要真是学法国文学的那对老夫妇的女儿,也就是说宁可《北京往事》是完全剽窃的,也比现在好受,出于对她父母的怀念和尊敬,他也不会如此恨她,何况他承受的是他应该承受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病态的承受。信纸就好像是跟郝青充满关联一样被他狠狠地一点一点地撕碎。
高文渴望他郁结的情绪能像撕碎的信纸一样飘逝,待他把一个字未写的信纸撕完之后,他心中的块垒依然如故。
盛珠多次劝他,盛珠说:“再坏的女人也经不住男人的哄骗,你给她写一封信吧,不然的话她真会来北京找你闹。”
高文嘴上说她不会来的,她只是吓唬我。高文虽然这么说,心中却并不这么想。
高文拖延着一直没有给郝青回信。但高文却像一个囚徒那样惶恐不安,那最后的审判好像随时都会到来。
高文这一段时间频繁出没金达莱歌厅,跟千善子不分场合时间,一次又一次做爱,这当然是他摆脱内心惶恐的一种方式。
尽管高文常常夜不归家,盛珠的一些表现高文还是敏锐地察觉了。
盛珠坚持把两千块钱还给高文了,欠下气功诊所的两千元盛珠也还清了。盛珠觉得在那里进行气功疗法,柯迪的病情既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盛珠正在多方联系别的大医院。
高文知道,在北京大医院治疗柯迪这种病,费用是非常昂贵的。
一切迹象表明,盛珠正在以一种隐晦的方式赚钱,究竟是什么方式?盛珠说是傍了一个大款,高文表面上虽然没有反驳,心里却清楚,她不仅仅是傍大款,根据她的赚钱速度,和一些其它迹象,高文想到了她可能从事了那种难以启齿的职业。
高文始终没有点明。
高文觉得点明对她是一种很重的伤害。
高文即使忍受再大的屈辱,他也不愿盛珠受到丝毫伤害。
这一天晚上,盛珠吃完晚饭,把柯迪安顿好,朝高文含义复杂地笑了笑,又出去了。
高文在她出去的时候,通常就不出去了,柯迪不能没有人照顾。
高文在艰难地创作有关盛珠的第二部小说,晚上自然睡得很迟。盛珠深夜两点像鬼一样闪进屋子的时候,高文还没有入睡,正躺在床上看书。
“回来啦?”高文在盛珠夜里回来的时候,总是主动跟她打招呼,高文害怕盛珠感到难堪。
“你还没睡呀?”
“睡不着。”
盛珠脱掉大衣,高文在盛珠闪进屋子的时候就嗅到了香水的浓香,盛珠脱掉大衣之后,高文觉得香味已经呛人了。
高文知道,香水是从事这种职业的一种最基本的包装。
盛珠以前虽然也酒香水,但洒得很淡,一般是在洗澡之后洒。而现在,高文觉得这屋子整天弥漫着香水的气息。
“为什么睡不着?”盛珠从坤包里掏出卫生纸擦着唇上的口红。盛珠已经察觉高文不大对劲。
“你不高兴了,是吧?”盛珠把沾满唇膏的卫生纸扔掉。“如果你不高兴,我以后晚上就不出去了。”
“没有不高兴。”高文放下书,不看盛珠说,“你从来不干预我,我也不想干预你。”
“别这么说。我是迫不得已,”盛珠说,“我已给柯迪联系好了一家医院,在亚运村那儿,由外国专家治疗,我打算明天就送他过去。在那儿住院治疗,我一个星期可以看他一次。”
“大款给你的钱,够付医疗费吗?”
“别挖苦我,好吗?”
“我没有挖苦你。我知道亚运村那家医院,柯迪来北京之前我就打听过,那里的医疗费是很贵的。”
“我知道,”盛珠说,“所以我拼命挣钱。”
高文说:“有一件事你好像一直没有很清楚地意识到。”
“什么事?”
“这房子……”高文看着天花板,“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你拥有一套二居室的套房。你知道这房子现在卖,能卖多少钱吗?”
“大概好几十万吧?”
“我觉得……”高文说,“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你可以考虑把这房子卖了。”
“这哪儿成。”盛珠一口回绝。
“怎么不成。这房子是你的。”
“不,”盛珠沉思着说,“当初我是冲着这房子跟施大爷干那事的,也想过把这房子变成现金,可现在我始终觉得这是梦,这房子不是我的,我无权动它。再说,如果要卖这房子,必须通过房管会。到时我怎么向房管会说清楚这些?谁会相信我的话?”
“我也有点担心这个,”高文说,“施大爷在房产证上写的那行字有没有法律效用,我以后要请一个律师问一问。”
“算了,别问了,”盛珠说,“我把柯迪病治好了,我们就回去,回安徽老家,这房子就留给你住。如果不卖它,你永远住下去也没事。”
《北京往事》第十章(2)
接下来,盛珠满腔深情地勾勒了一幅未来生活的图景。
“我和柯迪回老家之后,会常来北京看你。那时候到北京来,我们不用担心没地方住了。那时候你也许顺利离婚了,跟一位新嫂子住在这儿。我们四人一起买莱、做饭,玩遍北京的大街小巷……”
高文轻轻地搂住了盛珠,高文突然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所感动、所笼罩,高文像个孩子一样把头伏在盛珠胸前,盛珠也把脸贴在他的头顶上。
盛珠是一个极其不幸的女人,却又是这么善良、宽厚,高文有时候觉得盛珠比千善子更适合做他的妻子。盛珠虽然不及千善子迷人性感,但盛珠更为成熟平和。
盛珠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理解,但她从来不急于表达自己的意见,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善解人意的神色。
盛珠从未期望过跟高文结婚,因为她知道她永远不能丢下柯迪。同时,她也理解高文。
高文不明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上,盛珠的坚忍、善良、质朴是如何保持的,这个世界已经成了一座疯人院,而从盛珠对柯迪一尘不染的感情上看,她似乎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修女。
跟初恋重逢让高文一度绝望又持久地释然,但是,从盛珠身上他感受到了某种富有质感的温情。虽然他还不明白,盛珠对柯迪的情感更多的是缘于质朴的感恩心理,还是比质朴更丰富更崇高一点的其它因素?
高文说不清。因为高文知道,盛珠也说不清,而在这个混沌不清的世上,这一点说不清已无关大雅,高文早就丧失了对人性穷究的兴趣。
“阿珠,”高文又使用了这种不常使用的称呼,“你如果在外面……做了什么,不必难堪,我理解……在我心中,你始终是纯洁的。”
盛珠没有吭声。盛珠默默地捧着高文的脸,默默地亲吻他。
在他们做爱的时候,厕所里传来哗哗的小便声,赤身裸体的盛珠停止了动作,高文也屏住了呼吸,盛珠看到房门没关上,她知道是柯迪在小便,她没有抽身起来关门,她认为柯迪小便完会回屋睡觉的,他从未在半夜到他们这边来过。
高文和盛珠始料不及的是,柯迪竟过来了。盛珠看到柯迪时大惊失色,所有的一切在柯迪的视线里无遮无挡,一览无余。
盛珠赤脚站在地板上,声音颤抖:“你快过去睡觉。你……怎么啦?”
柯迪神情古怪,眼睛不停地眨动着。
“过去,你快过去呀……”
柯迪依旧站着不动,他的目光在高文和盛珠身上来回扫视。
高文这才想起拉上被子,在高文拉被子遮挡自己裸体的时候,柯迪嘴唇蠕动不止。
盛珠听到从柯迪嘴里不断发出的是一个虚词。这个虚词是:“咦”。
盛珠从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立即拽着柯迪的手,把他拖到了自己房间。
盛珠发现那件黄呢大衣掉到地上了。盛珠把大衣捡起来,抖了抖,重新铺在床上。
盛珠说:“迪迪,快睡觉。”
柯迪站在床边不动。”
盛珠把柯迪的短裤往上提提,在柯迪的裤裆处盛珠看到了湿湿的一大片,盛珠知道那是他小便留下的。
盛珠跑到厨房,打来了热水,又找了一件干净短裤,盛珠脱下柯迪的短裤准备替他洗的时候,盛珠意外地发现柯迪的那里有了反应,盛珠用浸着温水的毛巾轻轻地擦拭着,然后盛珠柔情地把脸伏在上面,盛珠接下来竭尽所能地爱抚他,盛珠最终还是沮丧万分,柯迪在她的本来应该令人销魂的爱抚之中越来越萎缩。盛珠放弃了努力,替他穿上干净的短裤。
“睡吧,迪迪。”
柯迪依然站着不动。
“怎么啦,迪迪?”
何迪张了张嘴,说:“大衣是我……”
盛珠猛然意识到症结所在。盛珠也明白了柯迪为何跑到他们房间了。
因为大衣掉到了地上。
掉到地上的大衣勾起了柯迪内心的“死结”。
盛珠连忙说:“大衣是在新疆买的,不是他们在家里带去的。谢校长已经知道了。”
柯迪脸上顿时露出了常态。柯迪说:“大衣是我在新疆石河子广汇大厦买的。”
盛珠说:“是的,是的。谢校长已经知道了。
柯迪这才钻进被子睡下了。
盛珠没有回自己屋子。
赤身裸体的盛珠在柯迪睡着了的时候,还站在他的床边。
望着像婴儿一样熟睡的迪迪,盛珠自语道:“迪迪,把你治好了,我就带你回家,回里板镇。明天我就送你上亚运村的医院。你肯定会好的。好了之后,我不会再跟任何人睡觉,我整天只陪你一个人,迪迪,好好睡觉吧。我会带你回家的,我们不呆在北京,北京不是我们的家。”
夜已经很深,墙上的挂钟响了四下,已是凌晨四点……
《北京往事》第十一章(1)
这是一家专治精神与心理疾病的专科医院,不仅是外国专家诊治,而且就是美国人办的。在北京,像这样的医院仅此一家。
主治医生的姓名跟前几年播放的一部美国电视连续剧《神探亨特》主人公姓名一样,亨特医生是有多年临床经验的名教授,他采用全新的心理医疗经验,治愈了上百名患者。在中国开办诊所是他妻子的主意,他妻子是中国人。
盛珠带着柯迪找到这家医院的时候,亨特医生的妻子蒋女士接待了她。
“你丈夫的病我们是能够治愈的,”雍容华贵的蒋女士说,“但必须住院治疗。住院之前交一万块钱的预付金。”
蒋女士看到盛珠满脸诧然,补充道:“是人民币,不是美元。”
盛珠说:“我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先让他住院,一个星期内我把钱交上。行吗?”
蒋女士无可奈何地耸肩摆手。
盛珠知道蒋女士没有同意。
“大夫,”盛珠不知道如何称呼,便使用了这个宽泛的称呼,“我只有一千块钱,我先交上一千块钱。求求您了,大夫。我一星期之内保证把预付金交上。”
蒋女士说:“本来,这完全是可以的。但是,你如果交预付金都吃力,你如何支付以后的医疗费?要知道,所交的预付金占全部医疗费的很小一部分。跟美国相比,我们的医疗费收的已经很低了,我们的医院已经含有慈善性质了。”
“无论多少钱我都会如数交的,大夫,您放心。”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蒋女士直视着盛珠,盛珠避开蒋女士的目光。盛珠说:“我是从安徽农村来的打工妹。”
蒋女士似乎还没明白这句话在中国的特定含义,继续问道:“打……什么工,”
“我……”盛珠欲言又止。
“您在中国做普通的工作,能挣这么多钱吗?您怎样证明?很抱歉,我的问话也许不太礼貌。”蒋女士歉意地笑了笑,“我们医院开办以来已经吃了很多亏,太太,您别介意,我当然不是指您。本来,接待住院的活不应该是我干的,就是因为我们的一位工作人员缺乏跟中国人打交道的经验,致使我们蒙受了几百万元的经济损失,许多病人家属当初像您一样央求我们,可是,把患者的病治好了之后,送他们坐牢他们也拿不出全部的医疗费。您说,我不严格把关,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不,”盛珠焦急地说,“我不会拖欠医疗费的。我绝不会像他们那样。”
“太太,”蒋女士说。“到目前为止,您还没有说服我。非常抱歉。等筹足了钱,您再来吧,您丈夫的症状是由心理疾病导致神经紊乱的典型例子,请放心,您筹足了钱,我们一定会治好他的。”
“求求您了,大夫,求求您先收下他吧。”
蒋女士不为所动。
“我用房产抵押,行吗?”
“房产?您是说,您在安徽农村的房产?”
“不。是北京的房产。”
“您如果拿出有效的房产证明,”蒋女士说:“我想,这问题还是不难解决的。”
“那好。我这就回去取。”
盛珠把柯迪留在门诊内,独自回去取施大爷送她的房产证。
已是冬天,北京的风峭砺寒冷,盛珠拿着房产证两个小时之后再次来到这家医院的门诊部时,蒋女士看到她满脸汗滴。
蒋女士的恻隐之心被拨动了,但当她看到这本房产证时,脸上又出现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证不是您的。”
“您看到上面的字了吗?房证的主人本来是我的房东,他死了以后把房子送给我了。”
“太太,您大天真了。仅凭这一行字,能说明什么呢?上公证处公证了吗?您怎么能证明这行字是主人所写呢?”
“确实是他写的呀!”盛珠想说出她得到房产的真相,但考虑太复杂,无法说清,就打消了这一念头。盛珠觉得没有人会相信这一事实真相的。
“好了,好了,”蒋女士把房产证递给盛珠,蒋女士的语气已显得不耐烦,“我们不要争论了。”
“大夫,”盛珠接过房产证,哭了出来,“求求您了,我求求您了,收下他吧。”
“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蒋女士说,“一个月挣多少薪水?”
盛珠掏出手绢,擦净泪水和汗水。盛珠脸上出现一种令蒋女士感到奇怪的决然之色。
“大夫,”盛珠低低地说,“我是妓女。”
“什么?”
“我是妓女,”盛珠脸色骤然变红,“这下你相信我能付清医疗费了吧?”
蒋女士愕然地沉默良久,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这次摇头显然跟前两次摇头内涵不同。这说是说,蒋女士收下这个病人了。
盛珠又返回住处一次,取来了柯迪的换洗衣服,盛珠不知道当天就能住上院,所以没多带衣物,盛珠当然没忘记特别介绍穿在柯迪身上的黄呢大衣对他的影响,和有关这件大衣的所有事件。
和别的患者不同,蒋女士在给柯迪办住院手续之前,吩咐一名医务人员对他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在确诊他没有患上性病和当时在国人来说还很陌生的艾滋病之后,才正式办理手续。
《北京往事》第十一章(2)
蒋女士最后叮嘱的两点是,在患者住院治疗期间,盛珠不得和他做爱,以免患者染上性病传染他人;第二点是,如果一个星期内不补齐拖欠的九千元预付金,他们将对患者中止治疗。
盛珠点头应允。蒋女士并没有注意到盛珠点头答应之时,眼里再次沁出的泪珠。 盛珠知道高文已经没有什么钱,盛珠没有向高文开口,她上次还高文的两千块钱,盛珠知道他已花得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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