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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谋杀你的丈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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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幽会学院任教。虽然这样安慰自己,我却难掩心情的低落。
要不是为了洁思和汉娜,我早就找时间好好喝个酩酊大醉。有死党最棒的一点,就是在你忘了自己是谁的时候,还有人可以点醒你。只要我不接洁思的电话,她就会没命似地跑来,用尽吃奶的力气猛撞我家大门,直到我开门为止。
看着眼前出现两个洁思,我胡乱地眨着茫茫醉眼,两个洁思才变回一个。
「甜心,你偶尔也该接一下我的电话吧!把接电话当成白天看影集之外的消遣也不错啊!」洁思忍不住说教起来,「你看起来糟透了!到底去哪里了?」
「哦,当然是去参加『开心果交流会』啊!」我酸溜溜地答道。
「哦,我可没你那么开心。」洁思颓丧地叹了口气,「我现在住的那间公寓……唉……幸好史督仔很少待在那里,我隔着墙都能听到隔壁在做啥。连距离我家两层高的楼下住户在冲马桶,我都听得到,我还不自觉伸手去抽卷筒卫生纸咧!邻居在讲话、玩猜字游戏或吵架,我也能接得下去。昨天我听到有人在求婚,我还帮人家回答『我愿意』耶!」
「那女生真好运!」我没精打采地说,一副要哭的样子。
「你在开玩笑吗?」
我闷闷地耸了耸肩,「洁思,我生来就是要结婚的,我不晓得要怎么装作我不在乎。要我上下铺分床睡也可以,真的。我真的很痛苦、很任性、很气自己逼走洛伊,我根本就不该拉他去做婚姻谘商。」
「可不是吗?都是汉娜害的!她才是破坏你婚姻的人,你只是把爱表现出来而已。」洁思说。接着,她以她最拿手的方式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她亲自下厨,做了意大利肉酱千层面、咖哩、法式红酒炖牛肉,一一把这些菜以特百惠保鲜盒装好,放进冰箱冷冻库,准备给孩子们当晚餐。她还亲手拿汤匙喂我喝鸡汤,是她写给汉娜的食谱配方,热汤下肚,我觉得有如背上长出了羽翼般,渐渐成长。
洁思没来煮饭的时候,汉娜会来帮我打理家务。
向来打扮光鲜亮丽的汉娜,现在头上顶着一团嘻哈蓬蓬头,身上的衣服还沾到了食物酱汁。
「巴斯葛说,和一个能力比他强的女强人生活,让他喘不过气。」她报告最新消息,一边与洗衣篮里堆得和圣母峰差不多高的衣服奋战。「他说那让他怀忧丧志,但和韶娜生小孩,他的郁闷马上就不药而愈。他的意思是,在他认真想过之后,证明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喏,拿去……」熨斗发出了狂暴的嘶嘶声,她递给我一叠待洗衣物,要我把纯白色和有色衣物分堆放。
我真想下辈子都焊在沙发上不起来,但汉娜恐吓我说,我再不起来,她就要拿氧炔炬焰枪将把我这把软骨头给挖起来。
「他还说,当家庭主夫很痛苦,不但男人的自信全消,连自尊都毁了。说白一点,这种男人和女人没啥两样。他说,他就是要和韶娜上床,才会觉得又活得像个男人。」
「巴斯葛肩上的筹码多到可以去开赌场了,借口可真不少。」我不屑地说。「但小孩的事又怎么说?」我边问,边翻遍珍妮牛仔裤的口袋,看看有没有忘了拿出来的面纸,这是洗涤前的必要工作。「我以为他会说,他的精虫可比迟钝的沙发马铃薯(注49),游都游不动!」
「事实更糟!」汉娜气到头顶冒烟,用力地熨着衣服,熨斗喷出了阵阵蒸气,「他们现在又『有』了!」
此话一出,过了好一会儿才让这场风暴平息。「什么!?」
「我都四十四岁了,卵子都煎熟了!」
「可是……可是我以为你不想要小孩!」
「那是因为他不想要!虽然我说这辈子不生了,但不知怎么的,别人还是会问。凯西,我觉得每天都被人家指指点点。」汉娜越熨越火大,气得面红耳赤还直冒汗,「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更糟的,是被别人无情地批评,干脆就不生;还是让别人知道我假装不想生小孩,纯粹是为了让我老公开心,结果他却跑去和比我年轻的女人生,然后引起一片让人受不了的同情声浪?巴斯葛还搬出『平分财产』这个词,意思是说,他打算逼我付一大笔生活费给他。」
「所以说,他是要你的钱罗?哦,听了真教人抓狂!失婚妇女要养孩子,还要撑起家中大计,她们拿生活费才是应该的!」我忿忿不平地说,「但巴斯葛全都干了!什么每周工作三十五小时?他是『一年』工作三十五小时!」
「他坚称,我的事业会那么成功,是因为他在精神上全力支持我。还说我毁了他的人生,所以一半财产分他很公平。他还逼我卖掉我最爱的画!」
「汉娜,他比蟑螂还贱!我是说,巴斯葛这种行径,不是拿冰箱做掩护从下面溜出去,而是背起冰箱,明目张胆地把它搬出厨房。」
「你很快也会面临这种财务问题,和我一样搭上『铁达尼号』,真感谢洁思美·贾汀哪!」
汉娜执拗地认为,都是洁思耸恿我、撩拨我的情绪,就好比有人惹大厨发飙,制造不安,还把每个人都拖下水。
「凯西,她在你的人生里划了一刀,这伤口不是你自己造成的,是洁思美·贾汀干的好事!她是婚姻的杀手!」
我只知道我失去了老公、高潮、我的心,然后就快要轮到我的工作。我很想在这世上成就不凡的人生,却觉得自己似乎正逐渐消逝……
整个十月和十一月,我们的人生定时炸弹正进入倒数计时。接下来发生的大事,简直可比影集中才会发生的剧情,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至于汉娜和洁思两个,从上次摊牌后都心力交瘁,互相躲着对方。我们三个就在错综复杂的情绪中,以慢动作不断地交互缠绕。
某个晴朗怡人得像澳洲青苹果般脆爽香甜的秋天早上,我们三个女人终于不期而遇。
星期天是我每周例行做家事和改作业的日子,孩子们出门和洛伊去玩单人赛车。我在上工前到汉普区去晨跑,气喘如牛。地面上冒着热气,阳光撒在枯红的叶子上,闪闪发光,在斑驳的秋林里,叶子飘落我身上,我觉得精神好多了。
天气真的很好,我不是唯一一个愿意脱下睡衣、出来走走的人。在汉普大街我们最爱的咖啡店里,我无意中遇到汉娜,不久,我又听到洁思的声音。
「看看我们!」洁思惊呼,边说边脱下手套和帽子,「大家又回到『单身人肉市场』,就像念大学的时候一样。爱情只能用脏话来形容,结婚等于爱情,卫生衣等于做爱,现在我们都『解脱』了,真好!」
汉娜只闷哼了一声。我的两个好姐妹,现在连说个话也像摔角选手似地周旋半天。
「要是老公和别的女人跑了,最好的报复就是把他让给她!还记得圣经里罗得的妻子吗?她逃命时不听天使的警告,回头望了所多玛城一眼,结果变成盐柱。千万别步上她的后尘哪!」洁思轻快地走向柜台,点了杯低脂拿铁。她回到我们这桌的时候,顺手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搜查拨号记录。
「为什么你手机里会有一个小时打十通电话给洛伊的记录?」
「一定是孩子们打的。」我说谎,虽然我早就把「重拨键」上的指纹给擦掉了。
洛伊的电话已经响过N次,但他从没接过。想必他现在好比稀有的斑纹雀,整天被盯得死死的,穿着冰刀或直排轮溜冰鞋被碧安卡用绳子圈住拖着走,然后为了找出碧安上的性感带,累得像头快瘫掉的牛。他就像他现在赖以维生的娇贵贵宾狗,碧安卡用一条极短的皮绳绑住了他。
「了解。」洁思说,气呼呼地把手机交还给我。她越过汉娜的肩膀一看,发现她圈起了报纸的某处,「金牛座?那是巴斯葛的星座吧!你都说他快要和韶娜结婚了,还在看那个混蛋的星座运势?」
汉娜一听到巴斯葛即将再婚的消息,整个人又难过得哭了起来。要是我是她的话,我会开着灵车直捣婚礼会场,头上掩着黑色头纱、手持烙铁,往新娘的心口一把捅过去。
然后洁思又像平常一样,开始她的长篇大论,一直说什么勉强讨个老公,只是以防以后老了没办法找小白脸来玩,直到汉娜打断她,说要发表一件重大消息,洁思才停了下来。
「不要再对我说教了!我已经听你的建议去找小情人了。」她的言词有些闪烁,「让你们知道一下也好。」
洁思不小心把咖啡给洒了一地,「真的?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急切地探问。
汉娜答得有点模棱两可,让人摸不着头绪,「哦,有一阵子了。」
「这就对了!甜心,」洁思简直比听到「凡消费就赠送小礼物」还兴奋,「说吧!他是何方神圣?」
「打死我也不说。」汉娜冷冷地回答。
她一口饮尽咖啡,起身往外走去。我们当然是追了上去。
「他到底几岁啊?」洁思边问,边扣起大衣的扣子。
汉娜的脸红表明了她逃避的态度,「很年轻就是了。」
「哦!说嘛!幼齿的底迪真的很好玩,你可以把他们调教成『毕马龙』(注50)那样的男人,让他疯狂迷恋你。」洁思兴致高昂地说,一边戴上手套,「他到底几岁啦?拜托,让我们嫉妒一下嘛!」
「好吧!他是艺术学校的学生。」
洁思握着拳头,手肘往后用力一顶,「Yes!学生是吗?汉娜,我是叫你去找个年轻小男生,可不是叫你去领养哦!」她大笑,「说吧!你对人家说了什么呀?『你真是个很皮的小男生,到我房里来吧!』」她开始绕着汉娜翩翩起舞,「他的天花板上有贴满萤光的宇宙行星图吗?他会不会在你床上恶作剧、动手脚?」
洁思突然停下来,冲进药妆店去,出来的时候往汉娜怀里塞了几个东西,她说她那叫「一夜情专用组合包」——口红造型的保险套、一把牙刷和一副太阳眼镜,她戏称那是为「令人害羞的晨间运动」而准备的。
天色渐暗,一阵毛毛雨打湿了我们的脸,洗去了我重新拾回的平静。汉娜找到了抚平心情、让自己快乐的方式,我很替她高兴,但从命运的安排看来,我比无理取闹的人还惹人嫌。
隔天,我上班迟到,发现教职员休息室里有两位督学突然来校造访。显然,他们是来为上次的教学视察做评比报告的。史镐正歌颂着获得最高分老师的评语,我同时溜到休息室的后面。
「……一位致力抛开传统窠臼、制式桎梏的老师,坚持以宏观的新思维执教……」
听着他呆板的陈述,我帮自己泡了杯茶,一边小心不要把沾湿的茶匙碰到糖钵里的红砂糖,用过的茶包则像只躺在沥水板边缘的死老鼠。我加了「一坨」牛奶,噗通一声(没错,这里的牛奶老是放到近乎凝块的状态),茶包线随意悬挂在杯缘,我捧着杯子,喝下那柚木色的茶。正因为我太专心泡茶,所以才能静下心来,意会出原来我家校长的大嘴巴,正流着口水在吹捧帕笛妲。
「帕笛妲?」我喃喃低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教学不落俗套?」这老家伙在说啥?
「拥有卓越的敏锐度,运用创新、独树一格的教学方式因才施教,并懂得如何提升各教学环节之层次。」他的双下巴简直是肥油堆出来的,看起来像是下巴挂了好几片煎饼。「她说,自己的教学策略就是——明天也要持续应付昨天的挑战!」
我一惊,头抬了起来、往后一缩,像只被镜子吓到的响尾蛇。
那不是我的教学目标吗!?我觉得自己有如恐怖片中的女主角,身处荒郊野外,车子又快没油了,只好下车步行、寻求援助。
「那是我想出来的!」我惊觉自己吼了出来,「你抄袭!她抄袭!」顿时,所有人的眼神都转向我这儿,「你要我在教学报告里写一堆狗屁,然后再把我原本辛辛苦苦想出来的东西偷去用!你这个骗子!」
「欧康诺老师,这个我们等会儿到我办公室再谈好吗?」史镐打结的双眉透露恫吓的杀气。他凑近督学耳边,「她最近私事缠身,老公跟人家跑了!」他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了,听到他假惺惺的同情声我就想吐。
「可是那本来是我想出来的!」我对在场所有人重申,但没有人甩我,他们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
帕笛妲向我使了个狗眼看人低、吃人不吐骨头的嘴脸,真该叫她去演吸血鬼!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耶!」
这个卑鄙的女人,笑得好假!
「你难道就不能好声好气地恭喜帕笛妲吗?你是见不得她好?」史镐还在嘴硬。
「我只希望她坐上即将坠入大西洋的飞机!」
史镐的鼻子抽搐着,脸部扭曲变形、奇丑无比。
「好的,我们谢谢潘德老师构想出创新的教学方式,并且贯彻实行。更感谢我们的督学带来这份振奋人心的评比报告。」在他的马屁结尾之下,会议宣告结束。「潘德老师,能不能麻烦您亲自送我们的贵宾到校门口呢?」
等教职员休息室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史镐转向我,咬牙切齿地挤出他的一百零一句台词:「到我办公室!现在!」
此时我脑中只想得到,他会叫我罚写一百次「我一定会停止对帕笛妲攻击和诽谤」。我完全低占她势在必得的决心,是我活该!
「可是那是我的座右铭,是她抄我的!」我再次辩解。此时,他将我们身后的门关上。
我家老板额上的眉毛,因极度愠怒而挤成一团——这男人真的需要上一点眉毛专用慕斯!本来以为他会大发飙的,没想到他却讪笑着说:「诬赖同事剽窃、在督学面前丢学校的脸,我想,这次绝对可以让你吞下第三支警告!我会马上写签呈送董事会。」
我恍惚地走回教职员休息室,站在布告栏前,盯着上头泛黄的传单,以及从孩子们那儿收集来的童言童语,像是:非礼的人就是住在菲律宾的人。虽然是蛮失礼的,却天真得可爱!
三支警告,我被三振出局了!我开出去的人生支票被退票了!不能教书,我还能做什么?我根本不敢想。清道妇和扫厕所这两项最佳选择,是就业辅导人员当初提都没提过的。
教学是我的使命!我把那天学生写给我的卡片重新看过一遍,看得我百感交集,有感动,也有心酸。我不解,是不是我一出生就被吉普赛人下了诅咒?
放学后,我去找洁思,想从她那儿得到一点安慰,但她看来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受到我老公的精神虐待!」洁思意兴阑珊说道,声调乏善可陈。
我们各自推着会员专用的购物车在超市的走道上奋力跋涉,进行每周例行的食物采买。
「我儿子整天神秘兮兮,变得很孤癖,我身上也没半毛钱,已经到了动用整形基金的地步。喏,你看,」她拿起她的蓝灰色手提包,「惨到只能买仿冒的Prada。而且……我和比利·波士顿分手了!」
她强调,恋情之所以会以悲剧终结,是因为他不愿意把手臂上「雪琳」二字的刺青弄掉。
「他竟要我把名字改成雪琳,说什么这样就不必受到雷射刺青的皮肉痛。你相信吗?」她失心疯似地狂笑。
史督仔彻底毁了一个女人仅存的希望,她累了、输了!
抽了张面纸,洁思擤了擤鼻子,然后强打起精神,想甩开心中的焦躁不安。
「我们需要找点乐子。」我们刚好走到冷冻食品区,她镇重宣布,「我是说,至少我们三人当中,已经有人找到幸福了。要是她不打算和我们分享,我们只好『介入她的生活』罗!」
洁思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跟踪汉娜。她一直不让她的小男朋友曝光,搞什么神秘啊?真不爽!越要瞒着我们,我们就越好奇。
我们坐在汉娜家外面,豪迈地灌光整瓶的料理酒,像两个年轻小女生似的,兴奋地叽叽叫。看来,我后车厢里的冰淇淋全化光了!
「看那里!我看到他们了!」看到汉娜房间的灯光亮了,洁思激动得尖叫。「我好高兴她终于肯听我的话了。」
我们笑得太开心,我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洁思的笑声早已变调,像只迷路的小猫。
「洁思?」
我瞄了她一眼,不懂她是怎么了。她的笑容扭曲,看起来怪怪的。这种笑容很适合在你坐在角落边哼歌、边绑辫子的时候出现。
「看到什么啦?」我不死心地追问。
她是很想回答我,却只是张着嘴,说不出来。
我往汉娜房间的方向望去,但我只看得到坑坑疤疤、像颗超大高尔夫球似的月亮,朦胧地高挂在房子上方。
洁思砰一声地跌坐回车上,一脸受惊后的茫然样,眼神空洞,眼睛灯泡似地瞪得老大。她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听来有如泄了气的轮胎,但从那微弱的声音中,我听到的应该是「乔许」这两个字。
「什么?」我的脸开始发烫,表情更加困惑。
「是我儿子!」
我觉得自己仿若走进希腊悲剧的第二幕,错过了剧情铺陈的第一幕,「乔许?」
接下来,我就什么也没听到了,因为现场的气氛,已被我那姐妹淘的放声痛哭占据,再听不到其他。
22 小白脸的诅咒
洁思下了车,气急败坏地往汉娜家大门走去,我根本来不及抓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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