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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谋杀你的丈夫-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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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每次你都这样说!」我启动引擎,踢掉鞋子,用穿着丝袜的脚用力踩油门。
「你知道吗?他有个室友,是音乐系的学生,可爱得不得了。我们可以来一次双对约会!」她在我们行驶过好像墨汁的泰晤士河上时,兴奋地说。
「学生?你有没有搞错,我都四十四岁,老到必须把医生的电话设为快速拨号了。何况,我是已婚妇女。」
「你知道吗?我们之所以结婚,只是为了享受婚外情的刺激,不然,生活就太无趣了!嗯,无趣到只好去结婚!」洁思不快乐地大笑。
有那么片刻,我真的被她那些歪理所打动。
我们这些不快乐的妻子,像装了电池的母鸡,在隔成小间的一排排鸡舍里,机器似地孵蛋与照顾小鸡。
同时,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各家的公鸡在长得一模一样、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上,趾高气昂地走来走去。
这样的远景让人窒息,我也想要自由的空间!我也想离家去游荡!在草地上享乐……或被罗素·克洛推倒在垃圾箱上。
「汉娜说我应该重新点燃和洛伊之间的热情,你知道的,利用下午『联谊』一下之类的……」
「哈!热情只要熄灭,就不可能重新点燃。我是厨师,我很清楚,舒芙蕾不可能醱酵两次。何况,生活就像烹饪,抛开食谱随兴创意,才能既好玩又好吃。我们女人必须跟内在的那个魔女取得联系,让她出来!」
「你真的要再见他?」
「天哪!当然是真的!」洁思笑着哼起歌来。「有些错误实在太好玩了,只犯一次未免太可惜。所以,不要浪费力气去重燃什么热情了,懂吗?」
「好吧!
我想起我们刚结婚时,洛伊看着我的样子。
当然,他现在只有看着那些动物时,才出现那种表情。
或许我该让自己长些虱子,或让脚烂掉,来博取他的注意。
刚结婚的那六年,我们好快乐啊!
然后孩子来了,他就跟我划清界限了。
问题就在这里,女人白天、晚上都在爱,爱使得生命这个披萨变得色香味俱全。
然而,对男人来说,爱只是他们生命披萨中的一片,而工作、朋友和运动组成其他的切片。
但洁思的话也有道理,重燃热情是个荒谬的想法。无论我如何努力,都不可能重新成为我丈夫的菜单……不是吗?
10 我之所以没把高潮告诉你,是因为当时你都不在
我像驯野马的骑师骑在丈夫身上,前后猛烈颠簸。
这是星期天下午,两个孩子去看电影,兽医医院在一点钟休息,而我们正在「联谊」,想要重燃热情。
我避开洛伊充满啤酒味道以及很可能有食物残渣的嘴,给他一个不很真心的吻,突然想起当年的甜蜜往事,那时光是兴奋,我们就可以沉醉一个下午。
一成不变的动作已快造成皮肤发炎,我跨下坐骑,机器人似的一下被摆成这个姿势、一下又被调整成那样。这根本不是前戏,已经变成拖棚的歹戏了,白白浪费我花工夫用去蜡法去除腿毛。
我厌烦地哼了一声,但洛伊显然误以为这是热情的呻吟,开始东捏西揉。他或许以为他的动作很煽情,可是我的感觉却像是湿了的浴帘黏答答地贴在身上。这些反应之无从阻止,就好像骨科医生在你的膝盖敲了一槌,脚便会自动翘起来那样,没办法掩饰。
天哪!我变成什么了?蚌壳吗?所有的夫妻都会经历这种一无是处、根本没用的摆弄和翻找,直到自己或对方昏死过去吗?他坚持了一、两秒,然后舔湿手指帮忙润滑。
我在此时顿时领悟自己真的没救了。速战速决吧!我舔湿自己的手指,开始搔弄他的摄护腺——这是许多没时间又厌烦好色丈夫的妻子都知道的床上捷径。洛伊很快地打了个嗝,快乐地射了出来。
他去冲澡,我们的床上只有「这样的接触毫无意义」的气味,而非罗曼史写的什么做爱后的男女麝香味。
洛伊随意地围着一条大毛巾,赤着脚啪啦啪啦地走回房间。他打开通往走廊的门,一只身上还有缝线的德国牧羊犬跳上床铺,冒着泡沫的嘴里咬着我原本全新、现在快被它嚼烂的豹纹拖鞋。
「够了!」我听见怒吼声,而后才发现那原来是我发出的。我的情绪像果酱瓶的盖子掉到石板地上那样转个不停。「洛伊,结婚这么多年,我不知你怎么没有发现我其实很讨厌动物。」
「嘿,别这样嘛!凯西。」穿着毛巾腰布的洛伊抚着跨在我身上、门牙毕露、吁吁急喘的大狗。「它只是想跟你玩。下来,撒旦!」
「撒旦!?德国牧羊犬之所以千篇一律地被取名为希特勒、阿道夫、爱娃田或撒旦,就是要掩饰它们一点也不好玩的事实,不是吗?它们是为了抢磨牙玩具可以撕去婴儿整张脸的动物呢!」
「才不是!撒旦其实是非常抢手的狗,它受过辨认报纸的训练,只在《纽约时报》的书评版大小便。而且它只抱穿着亚曼尼长裤的腿,人家高档得很呢!」他高兴地穿着衣服。
「连你的病人都不跟我的腿做爱,它们只躲在我的沙发后面做这些讨人厌的事。如果你是真的医生而不是兽医,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
他垂在额前的凌乱头发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觉得我抢先一分。
「在兽医科学里面,没有谁是次等的,」他的声音有些紧。「看来我的病人必须学着避开你,凯西。怎么会这样呢?」他搔搔大狗流着口水的颚下。「你怎么可能不爱动物?」他重舍那傲慢的表情。
「噢,我很爱动物的,只要它们跟着酱汁一起出现。」
「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的结婚誓言并没有包括必须清除毛球。」我下床穿上牛仔裤。「我的意思是,因为你对家里各种事情的盲目,这个房子已经够脏了!」
「嗅,凯西,」他叹口气,「你为什么总是对这种小事斤斤计较?」
「因为大问题向来都是小事造成的,洛伊,人生的现实面是很繁琐的。」
「但我觉得你有些偏执,我几乎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在刷浴室的地板。」
「天哪!你以为我喜欢刷浴室的地板?那是因为每次我要你把内衣裤扔进洗衣篮,都被你认为是精神虐待。」我夸张地叹一口气,开始收拾卧室。
洛伊突然出手拦截,将我拉过去面对他,大大的手掌捧住我的脸,笑着说:「可是,凯西,那正是我爱你的原因,你是那么的能干!」
怒气冲了上来,力量像潜水艇冲出水面那么大。「光说不做有什么用?行动才是重要的!」我挣脱开来,继续怒冲冲地整理卧室。「你想想看,我烤给你吃的吐司,铺开来恐怕不只几百英亩了。光是周日晚餐烤给你吃的羊腿,算起来也有好几群羊。炸给你吃的鱼,都快让北海的鱼绝种了。汉娜的三餐都是巴斯葛烹调的,他还会烤鲑鱼!听到没?我也希望有人烤鲑鱼给我吃,该死的!」
洛伊抓住我的手。「别再拍枕头了,好不好?」
「啊!天哪!我讨厌这样,」我吼道,「我讨厌我一边整理房子、一边教训你,而你居然还可以在听着我教训的同时,仍然不肯动一根手指头帮忙。我也有一份全职的工作呢!你到底有没有注意到?」
「但是你们女生可以一心好几用。女性左右脑之间的神经连结比男性多百分之十,男人一次只能专心一件事。我使用槌子的时候,门铃响了,我就会捶到拇指。我也没办法,这是基因的问题,我们先天不足。」他得意地笑着,认为自己已经逃掉一劫。
「是吗?我敢打赌,只要碰上狂欢大会,你立刻就能一心好几用。」
洛伊跟在我后面,看着我摔抽屉、踢狗、把衣服塞进橱柜里。
「只要你别一直找人来家里,家事就不会那么多,」洛伊拿出学术分析的口气向我挑战。「一下是女巫的大汽锅、一下是瑞士起司锅。」
「你简直是天下最反社交的人了,你知道吗?『啊!我们今晚不能出门,我们去年十月才出去过……』现在三月了呢!问题是,我们留在家里做什么?反正绝对不是性爱。」
「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腋下开始出现半月形的汗渍。「给你一个新的想法,凯西,有的时候你也可以主动一点,试试不一样的东西。夫妻偶尔也会换换位置,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好啊!我们来换位置,你去洗碗,我来坐在沙发上放着屁看足球赛。请相信我,一个醉瘫在震天价响的电视机前的丈夫,绝对不是女性心中理想的前戏——反正你也不在乎,你似乎也不会注意到我已经一年多没有高潮了!」
他一脸惊讶。「什么!?」
「你是个外科医生,你的手很巧,你可以花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用保特瓶与衣架替厕所的水槽做出一个临时的浮球,可是你到现在还找不到我的G点!每个房地产广告都在告诉你,地点!地点!地点最重要!这就是G点!」
「而你现在才告诉我?」洛伊像饱受虐待的动物,委屈地看我一眼。「我们结婚都几年了?」
「一个敏感的男人早就该注意到了,不用人家告诉他。可是……哈!只要你快乐了,你就转过身去,呼呼大睡,跟山顶洞人没有两样!」
「嘿,我告诉过你,只要我打呼,我愿意去睡在手术房。」他困惑地瘫靠在我的梳妆台上。
「洛伊,你打呼的分贝之高,除非睡在挪威我才听不到。」我开始攻击床垫。「不过,你当然不想谈。我们最近唯一谈过的事,就是我们怎么这么少谈话。」
「其实,你知道,我也可以谈感觉的,例如一天到晚被要求说出感觉,是多么无聊的感觉!」他生气地看着我,猛地站直起来。「我是说,你到底想把我变成怎样?一个女演员?」
「不是,我只是太……太……太过厌烦必须跟一个尼安得塔人一起生活。你怎么不跑出去徒手杀死一头野牛,把那些狗屁倒灶的大男人玩意儿从你的系统里完全发泄掉?」
「嘿,如果没有我们这些大男人,人类还在吃着大熊、老虎或狮子的内脏呢!我是说,你到底想建议我做什么?」我看见洛伊的指甲掐入掌心,不让自己发脾气。「在你开始另一次的争吵之前,去找个山洞冬眠?」
「争吵是你开始的,不是我。」
「看看我们吧!凯西,我们连到底在争吵什么都要争吵,我们是怎么了?」
「我们需要找人帮助,洛伊,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我们沉默地对望了差不多有永恒那么久,虽然依照时钟的记录,前后只有二十七秒,而后,我丈夫的眼睛突然若有所悟地眯了起来。
「你知道你这样子很像谁吗——洁思美!」他抓住我的肩膀摇晃。「你是谁?你把我太太藏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你讨厌洁思,长久以来一直不喜欢她。告诉我,她是否是我所有的女性朋友中,你最讨厌的一个?」
「我没有讨厌她,只是她好像在性别丛林里扎了营,费尽心力在保卫她小小的国土,有点像二次世界大战时躲进婆罗洲丛林的日本兵,或许偶尔探出头来看看,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战争早已结束,男女之间也早已不打仗了。」
「性别战争还没有打完,相对于主要战役,目前只是前哨战而已。我以科学方法测试过这个理论,结果……」
「我想你所谓的科学方法,应该是一边喝着卡布其诺,一边问你的女性朋友。」
「好吧!没错。重点是,洛伊,如果我们是在一架飞机上,我们目前的状况将被判定为即将坠机。」
「你该知道这不是我的错,长久以来,我从你这里得到的不是冷肩膀就是热舌头。你光会骂我,可是从来不支持我。」
「幸运的家伙,因为我唯一得到的舌头在我的鞋子里(注23)。」
「唉……如果你能不要这么急切地想阉割我,我在床上会更有信心。我的意思是,你怎能那样打击我的专业?当年我是班上最年轻的学生,我比谁都更快完成学业!」
「洛伊,你做其他的很多事也稍嫌太快。」
我丈夫像被踢了一脚的狗,怨恨地看着我。「我很想道歉,」他嘲讽地说,「可是睾酮素合约显然禁止我承认失败。」
「的确,不知这合约有没有包括丈夫重置计划?」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追问。「我们这段婚姻的保证书已经过期了吗?」
「这段婚姻如果是你心爱的动物,你早就让它安乐死了。依我看,我们已经到达离婚,或『诚征另一对愿意进行无限制之娱乐』的阶段了。」
洛伊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从他的表情判断,好像我刚才拔掉了手榴弹上的插梢,只要朝他丢去,他就会粉身碎骨。
时钟上,夜光的秒针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滴答滴答地声声敲击。
「看来你真的失去高潮了!天哪!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以前像兔子那样整天做个不停的。」
我耸耸肩。「我们的婚姻得了多发性黏液瘤!」
11 三剑客
婚姻肯定是自然之母推销自慰的方式。只是我总认为,自慰就像没有音乐的舞蹈。
我以电子邮件向洁思诉苦,她回答我——
你还太年轻,教宗不会打电话把如何守贞的秘诀告诉你。你需要一个小白脸,不妨列入考虑,想一想。
我开始想,而且经常地想。
例如,我趴在健身房的按摩台上,享受壮硕的按摩师替我做油压按摩时,我想着要不要学学那些脑满肠肥的商人,翻转到正面,说:「我要『来点额外的』!」
而后,当学校的体育老师在教师办公室告诉我们一个笑话时,我也在想。
她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已婚女性比未婚女性容易发胖吗?因为当未婚女性回到家的时候,她们看看冰箱,然后就上床睡觉;可是,已婚女性回到家看看那张床,嗯……就走到冰箱前面。」
后来我看见《卫报》上刊载了一篇婚姻现况报告,我也在想。
根据他们的调查,百分之四十二的女性说,她们经常想跟其他的男人一走了之,半数的女性但愿她们从来没有结婚,三分之一的女性认为性生活很无趣。
当我哭着醒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睡时,我也在想。我作着恶梦,梦见自己咬牙切齿,而后发现我其实醒着,只是活在恶梦里。
我去探望父母时,心里依然在想。
在英国,要找父亲可能必须像寻找森林小精灵那样,到花园的底部或最远处去找。我母亲把建造在花园边角的工具棚称为我父亲的「死亡等候室」,他常躲在里面好几个小时。
「我偶尔会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在呼吸。」我母亲说。
我陪着我那像酸黄瓜般腌在家里、几乎足不出户的父亲,在他的工具棚旁边吹着冻人的冷风、守着要死不活的烤肉架的火时,我父亲突然宣布今天是我的结婚纪念日。
「来呀!洛伊,过来亲亲你可爱的新娘子。」
我一直处心积虑地躲避着这个话题。
倘若洛伊记得这件事,那才是这个日子最大的惊喜!
而万一他记得了,我得到的将也只是稍后那令人沮丧、假借庆祝之名行其兽欲之实的虚伪性爱活动,又名「那只手」,记得吧?(当妈妈的都受不了它,可是,没有它又当不了妈妈!)
唯一注意到我越变越小、被焦虑下了锚,而且快被压垮的,是我母亲。
「我需要做个改变,」我告诉她。「需要一些刺激……而我说的不是去圣迪亚戈主教堂忏悔,或去湍急的大河泛舟。」
她建议我投身于工作。
我听从她的建议,利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拼命地写学期评估报告。
但是,因为实在太过心烦意乱,有两次,我差点把真相写给家长看。
一次是: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这个孩子生出来。
另一次是针对全校最让人神经分裂的学生,我对他的父亲说:请你去结扎,这种孩子绝对不可以再出现于地球上!
到了星期五午休过后,孩子们像瀑布的水直接从走廊冲下来,每个都一副调皮捣蛋的模样,我感觉工作的确可以让我把婚姻的困境摆到一旁。
要是我也能把校长大人摆到一旁,该有多好!但是,他正迈开大步朝着我来,裤子的腰带高高地扎在胸前,裤脚的翻折连脚踝都没盖到。
「到我的办公室来!」
他的声音充满恶兆,如果他有下巴,早就伸出来了。
我刚在他的办公桌对面坐下,他立刻问我,凭什么让他变成「教师办公室谣言」的受害者?
我说我必须先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真的对雷新格先生说,他的孩子本来很聪明,是教育使他变笨了?」电力公司若能有效收集从他的五官喷出来的蒸气,伦敦的能源缺乏问题立刻可以解决。
「呃……是的,我真的认为杰士伯可以从家庭指导学到更多东西……」
「你知道这对学校的形象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吗?你的本意真的是以『建立学生的信心』为出发点吗?」
史镐先生喜欢咬文嚼字,做爱会被他说成「校内班级合作」,杂交大会则是「课外团体活动」,他的结婚周年是「核心竞争年度检讨」,他的孩子是「有效计划之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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