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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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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才是真正的苦。”
    毕竟已经十九岁了,不可能像小孩子一样受了苦见到父母就抱头痛哭。况且她冷清的性子也不许她做出那么幼稚的举动。
    慕容于文眼中溢满了涩然,而后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看看你娘吧。我把她葬在…”
    “不用了。”
    她却摇头,目光遥远而森冷,像出鞘的冷剑,闪烁着阴狠的杀意。
    “大仇未报,我有何颜面去见娘?”
    云墨侧头看着她,眼神温柔而怜惜。
    慕容于文摇了摇头,“绯儿,我和你娘都希望你平凡单纯一些,不要…”
    “平凡?”她冷笑,“我既生而不凡,又何来的平凡一说?当初您和娘就是顾及太多,才会被人一步步欺负到头上而不敢反抗。如今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从前的老路。他们欠我的,我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慕容于文想说什么,但看她双眼决绝,深知她的性格,遂只得无奈的叹息。
    “罢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爹就算拼上这把老骨头,也会护你周全。”
    凤君华心中动容,转过身去。
    “爹,你回去吧,这几天我就住在家里。”
    一个家字,让慕容于文险些忍不住落下泪来。曾经多少年,她不当慕容府是她的家,不当慕容府所有人是她的家人。然而十二年过去了,当年那个一意孤行愤世嫉俗的小女孩儿长大了,也终于能够把这个地方当做她的家。
    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连点头。
    “好,你好好休息,晚膳的时候我让人来叫你。”
    他又看了看云墨,终究什么话也没说,对慕容琉风道:“风儿,别打扰你姐姐,跟我回去。”
    慕容琉风有些不舍,但见姐姐这么疲惫,也只得道:“那姐姐,我就先走了。”
    等两人都走了,云墨才将她揽入怀中。
    “想哭就哭吧。”
    她心里压抑了太多仇恨,虽然昨晚发泄了一通,但十二年的时间已经将那些仇积压堆积得重于泰山,那短暂的发泄如何够?
    凤君华轻笑了一声。
    哭?
    她以为她早就不会哭了。
    就在十四年前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她就已经流干了一生的泪水。
    云墨叹息一声,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将刚才那些挖出来的东西抱着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什么都没变,妆台,床,小几,还有墙上挂着她的绣品…
    她随意瞥了眼,目光落在湘妃榻上。
    小时候,娘经常坐在那里发呆,目光遥遥望着一个方向,眼神里写满了忧伤和落寞。
    她那时候不喜欢天天呆在屋子里,总喜欢往外跑,然后弄得浑身脏兮兮的,娘又叹息着让人给她沐浴换衣服。
    她觉得,只有在那个时候,娘才是最温柔的。
    为了捕捉这难得的温柔,她刻意更顽劣,将自己浑身弄得更脏。
    ……
    那时年幼,就真的只是年幼…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将怀里所有东西放下,然后打开那个大盒子。顿时一阵强光照耀,几乎逼得人睁不开眼睛。
    那是一匹布,一匹稀世珍品。
    天下有三匹绝世锦缎。
    一为烟水锦。很柔软的名字,顾名思义便是说那锦缎如水温软又如烟飘渺轻柔。所谓烟柳如水其颜若彩,便是指这烟水锦。
    二为天华碧。很阔气的名字,让人听着便想起广阔的天地又华章灼灼的绚丽之景。天水之色姣姣如华,故而得名。
    三为流云锻。这名字与烟水锦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听起来更为单调却又更为广义一些。是指其波光熠熠流动如水,才得以此名。
    这三匹布都为独一无二的真品,其中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这几匹布都是红色,艳彩夺目,美丽逼人。
    如今凤君华手上的,便是流云锻。
    这是当年他离开的时候送给她的,说是给她日后做嫁衣。
    她手指触碰在那光滑的绸缎上,触手温润如玉,又流动着碧波一样的水纹,由指尖传递的温柔直直抵达到心尖,让人整颗心都忍不住柔软起来。
    “你说,姜婉英寿辰之日,我穿这流云锻做成的衣服可好?”
    之前魑离已经告诉她,姜婉英寿辰,他会到。
    这流云锻不能作为她的嫁衣,那就作为最后的告别吧。也该是时候,和过去一刀两断了。
    他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那流动如水的流云锻上,而后温润道:“你穿在身上,定然会艳冠群芳。”
    她抬头看着他,流云锻光芒闪烁,他眼神似乎也有流水一样的光芒闪动,以至于她无法看清他眼底流动着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你不吃醋?”
    他笑笑,然后很诚实的点头。
    “我不光吃醋,而且还喝醋,喝了很多。”他拉着她的双手,一双眸子流动如水。“我不想那么美丽的你被那么多人看到。”
    她一怔,脸颊浮现淡淡红晕。
    “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会贫嘴了?”
    他将她揽入怀中,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温暖。
    “虽然我会吃醋,但我不会阻止你。”
    她心中一片柔软,伸手抱住他的腰。
    “只有一次,仅此一次。”
    “嗯。”
    良久,她从他怀里出来,然后手指一挑,将那小木匣子打开,顿时露出里面那些玲琅玉翠金钗玉石。她很轻易的从那一大堆里面找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龙纹,背后一个墨字清晰可见。
    是当年她阴差阳错从云墨怀里偷走的那块玉。
    不是银白色,而是玉白色。
    那时她仍得急,慕容琉风也只是远远瞥了眼,再加上阳光折射,才错认为是银白色,倒是让她闹了好大一个乌龙。
    后面伸出一只手来,将那玉佩接过,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才道:“亏得你当时没气得将它给融了。”
    “那时我功力不足,怎么融?”
    她心虚的不敢告诉他,其实当时她还真的想过把这玉佩给融了,只是嫌太麻烦,所以才将它给藏了起来,目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他只是笑了笑,眼神里有种洞察一切的光,然后将玉佩塞入她手中,“不许再扔了。”
    她很温顺的保证,“绝对不扔。”
    他笑笑不再说话,然后目光一顿,从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拿出一个木偶。
    那是他亲手雕刻的,依稀还是她幼时的模样。那时她还在睡觉,他便坐在旁边将她的睡颜刻在脑海里,然后又用刀子一刀刀将她刻画在木偶上。
    凤君华抿了抿唇,将那只木偶拿过来。
    他送给她的东西,除了那块玉佩和那对耳环,其实都非常朴素而简单,但每一样都意义非凡。年幼的她懵懂不明,隐约觉得沉重而不敢去面对,所以只能将那些东西伴随着所代表的情谊深深埋藏。
    那是一个久远而深沉的梦,她不应该拥有。
    云墨盯着她,见她牢牢的抱着那木偶,神情温柔又带几分莫名哀伤。
    他什么都没说,又从那盒子里拿出一只红玉珊瑚簪,做工精致而精细,尤其这珊瑚红得似血,一看就是花了大量时间精力寻找来的。
    “这是大哥送的。”
    她自动的解说。
    这红玉珊瑚簪是大哥本来是大哥送她的五岁生日礼物,只是那时候离她的生辰还差将近半年,大哥只得提前送她。
    他目光闪了闪,有些酸味的说道:“他对你倒真是不错。”
    她听了有些好笑,“他是我大哥嘛,自然对我好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识好歹,总是给沐轻寒脸色看,把他的真心当做别有居心。
    见她神色黯然,显然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他又从木匣子里找出了一对耳环,那是他送的。
    凤君华抿了抿唇,目光落到匣子里面的一把梳子上。
    那也是他送的。
    她将那把木梳握在手上,指腹摩挲着当年他雕刻的他的容颜,眼神如琉光芙蕖般划过款款柔软。
    “以前我收到的那些礼物全都是价值千金,唯有这梳子看起来最普通,意义却最深重。”所以即便当年她以为和他天涯陌路,还是将这梳子珍藏了起来。
    即便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触碰过它。
    他低头看着她,将那把梳子拿过来。
    “我给你梳头吧。”
    她怔了怔,“你早上不是才给我梳过?”
    “那不一样。”
    他将她按坐在梳妆台前,执其他亲手为她制作的黑木梳,缓缓穿梭她黑如瀑布的发丝,很快便挽成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髻,并将那红玉珊瑚簪斜插入云鬓间。镜中她面容沉静而绝美,不施粉黛却仍旧掩饰不住眉眼间的风华万千。
    他忽然轻叹一声,“我现在后悔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他弯下腰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觉得,你还是如从前那般模样最好。如今这般容色绝代,我得费尽心思给你剪掉多少桃花?”
    厄…
    她忍不住翻白眼,从镜中看见他眉目精致如雕刻,眼神如幽潭般深邃,隐匿着吸引人的幽光。
    “那你干脆也易容算了。”她转过身来,双手捏着他的脸,略带几分郁闷的说道:“省得顶着这张妖孽的脸,到处招惹女人。”
    他失笑。
    “行啊,易容术还是你在行,夫人,劳烦你亲自动手吧。”
    她嗔他一眼,耳根子浮现淡淡红晕,晕染得眼波如水如醉。
    “别乱叫,谁是你夫人?”
    “自然是你。”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慢慢下滑,落在她唇上。她仰头闭上眼睛,启唇迎合他的吻。
    时光正好,缱绻温柔。
    接下来好几日凤君华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练功,云墨自然夜夜闯伊人香闺。慕容府有暗卫,却连他的身影都捕捉不到,况且凤君华特意让离恨宫的人守在慕容府周围,也不需要那些暗卫接近。其实他俩相处本就正大光明,用不着躲躲藏藏的。但凤君华顾及慕容于文,终归还是有所收敛。
    浴火劫已经顺利渡过,原本只要她勤加练习,很快就能更上一层楼,只是凤凰往生之力让她功力大大受损,想要练至从前的境界,怕是还要一些时日。
    轰隆——
    石门开启的声音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她盘膝而坐,浑身红光大盛,并没有睁开眼睛。知道这间密室的,除了她已经过世的师父和娘,她就告诉了云墨。
    云墨站在门口,见她身子开始旋转,头顶上隐隐有金光破译而出。直到额头上又现出那晚的火莲,光芒却淡了几分。上次她突破封印,接收容纳了师父传给她的功力,才将十几年前练功走火入魔的魔性给祛除干净,反而功力更精进几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使用了往生之力以后还未功力丧失形同普通人。
    一个时辰后,她慢慢停下来,身上的光晕也淡了下去,额头上那红莲也消失无踪,睁开眼看见他,微微一笑。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
    “这么晚了?”
    凤君华有些讶异,她酉时三刻就进入密室练功,如今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么?
    云墨拉她起来,目光落在她的眉心上。
    “刚才你眉心上显现的就是红莲吗?”
    凤君华点头,“我娘说过,一旦渡过浴火劫,眉心便会显现出红莲标志,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业火。别说一间屋子,便是一座城,想要烧毁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过这有违天和,杀戮太重,所以若过多使用业火,会损伤自身。”她不在意的一笑,“若渡过了情劫,这业火便不再是一般的业火,连三味真火也是不及的。烧物烧人,还可烧神烧魂。简单的说,就是能让人神魂俱散。”
    她耸了耸肩,“但我娘说,如果真的用红莲业火将人烧至神魂俱散,是会受到自己功力反噬的。轻者经脉受损武功尽失,重者七窍流血而亡。所以这红莲业火,也就一个花架子而已,毕竟谁都不愿意杀敌一千自毁八百。”
    其实还有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渡情劫。
    云墨点点头,“出去吧。”
    凤君华回头看了一眼,这密室是当年师父和娘为她建的。那年师父算准她即将遇天雷劫,所以建了这密室帮助她练功,待天雷落下之时,她便只得生生承受。师父为了让她少受点苦,便摆了天极八卦阵法,将整个慕容府屏蔽在结界之内,也是为了防备有天眼神通之人窥测到天现异象而怀疑,徒生变故。
    待天雷劫过去后,师父和娘也都受创不小。偏偏祸不单行,魔宫的人和明若溪联手暗杀。若非师父早有防备,恐怕她也活不了。刚历天雷劫,她需要运功调息。师父将她送入密室,然后独自一人对抗那些人,娘则是去保护慕容琉风。
    那是一个血火刀剑相撞的夜晚。
    那是厮杀和绝望的夜晚。
    那是改变她命运的一晚。
    不,不止是魔宫,玉晶宫。还有…皇室的手笔。
    天女之命,或许早就不再是秘密。
    她在密室里练功,忽然觉得体内火烧火撩的痛,她当时便是一惊,真气走岔,体内那股强大的气流顿时震得她气血翻滚哇的喷出一口血来。然后她知道她中毒了,接着就是走火入魔。在魔性突现的一刹那,她迅速封印了自己的内力,以免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刚走出密室想要去找师父,火儿就回来了。
    然后她毒发。
    ……
    一切都安排得那样天衣无缝,环环相扣,她如何能不中计?
    凤君华闭了闭眼,最绝望的时候,她想起离恨宫。然而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自作自受,离恨宫总部并不在京城,而且未避免被人发现,她身边几乎都没有让离恨宫的人贴身保护。偏偏她因为那个原因,在那似乎已经下令出动离恨宫大量高手去杀云墨。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在那一刻,对此有了深刻的认识。
    所以有时候想想,当年其实是她自作自受。若她没有派人去杀云墨,若她没有不相信火儿,说不定她喝了火儿的血就能解毒,然后师父不会因功力受损再与那些人交手而深受重伤,最后也不会为了压制她的魔性而将一身功力倾囊相送,最后身死力竭。娘也不会死…
    她恨那些人,但更恨自己。
    “走吧。”
    她转身,踏出密室。在石门关上的一瞬间,她手指发力,火红的光缭绕而出,瞬间将那密室倾覆。
    明天过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夜色浓郁,一轮弯月明亮而皎洁。
    凤君华翻了个身,身后是他温暖的怀抱。
    “你不回驿馆吗?”
    他低头凝视着她,“为什么要回去?”
    “你明天不是应该从驿馆再到皇宫吗?按照规矩,宫里应该会派人来迎接。你总不能跟我一起从慕容府出发吧?”
    “为什么不可以?”
    云墨眨眨眼,“还是…你不想我跟你一起出现?”
    她很平静道:“爹不希望我跟你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如此反对我跟你的事。而且那天晚上我说要嫁给你,他态度好激烈。就连当年我放火烧了普济寺,我爹也就是责问了我几句,却没有发如此大的火。”
    她平躺在床上,声音幽幽而叹息。
    “爹从小就疼我宠我,什么好的东西都往我屋子里送。无论我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错,他顶多就是责备几句,从来都不会用那么严厉的语气对我说话。”
    她目光暗淡了几分,“小时候我总觉得他们欠了我,我要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后来我才知道,我的任性和自以为是,让我身边的人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娘,师父,大哥,还有我爹…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承受了五年我的无理取闹和怨恨。如今我回来了,他还是一心爱护我,我不想让他伤心。”
    云墨没说话。
    她转过身来,黑暗中看不见他的神色,凤君华试探道:“你生气了?”
    云墨笑了笑,叹息道:“我怎么可能对你生气?”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神一暗。
    “我倒希望你生气。”
    “嗯。”
    她抿了抿唇,“从前爹和大哥,还有…他们什么都纵容我,我甚至都分不清是非对错,公理黑白。”所以她才会肆意伤害那些对她好的人,从来看不见他们转身的背影有多落寞哀伤。
    他手掌触碰在她脸上,低头看着她。
    “青鸾,有些事可以顺心而为,但有些事却不可以。”他手指沿着她的眉心慢慢下滑,落在她唇上,轻轻道:“经过那么多事,我相信你可以分得清是非黑白,良知与正义。就像你从前杀人,你不也知道他们无辜么?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坏。人们常常在道德和良知的天平不断徘徊,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有时候明明知道那是错的,却还是身不由己。”
    他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柔声说道:“一个人犯了错不要紧,若你不知道你自己错在哪儿,那才是真正的无可救药。同样,有些错我们即便知道不可触碰,但仍旧身不由己而触碰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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