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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的秀娘手捧一盅参茶，心像坠进了冰窟，急步沿路返回。
　　　　“夫人，怎么了。”莲香扶着秀娘，见秀娘怔肿出神，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不已。
　　　　“没。没事，莲香，这参茶你喝了吧。”秀娘将参茶递给莲香。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莲香接过参茶，看了一眼手边，忙一手扶着秀娘往小玉处带。
　　　　“夫人，夫人，不好了。”刘掌柜哭喊着到了秋红新迁的院子。
　　　　秋红正为早院被烧的事烦心不已，院子被烧，不但损失了钱财，还有些重要的东西不见了，那两个惹事的死蹄子收拾包袱早早的不见了人，千万别被她抓到，不然非剥了皮不可，现在该如何补救，秋红咬着指甲，闭眼靠在椅子上。
　　　　“怎么了？”秋红正烦着，不耐烦的看了刘掌柜一眼。
　　　　“夫人啊，咱们供货那家商铺，他们，他们拿了咱们的订钱，卷款潜逃了。”刘掌柜抖着腿，一脸哭相。
　　　　“什么！”秋红急应道，差点咬到了舌头。
　　　　“怎么会这样？”秋红站了起来，看向刘掌柜的，“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报官了，但他们跑的人影都不见了，我也不知该找谁去，当初这家可是夫人您指定的，跟我可没关系。”刘掌柜看了秋红一眼推卸责任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办，怎么办！”秋红狠狠瞪了刘掌柜一眼。
　　　　“咱们离规定的交期还有十几天，可以向其他布行买布交货，但那样，咱们这单生意不但赚不了钱，还得搭银子进去，我是想，咱们能不能像那边说说，咱们迟些交货，再去找货源，便宜些进货。”刘掌柜看了秋红一眼说道。
　　　　“咱们布店的行不能先拿去抵了交么？”秋红气的都快升天了，左右都要银子，她现在往哪拿那些银子，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
　　　　“夫人，我也想，但咱们布店的布的种类不对呀，你看看，这白纸黑字上写着，后边还有这条，若是违期交不上，咱们除了要赔双倍订金。”刘掌柜哭丧着脸，本以为十拿八稳的生意，突然出了状况。
　　　　“你先想想办法，联系联系货源，银子我想办法。”秋红咬了咬唇，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那好，我就等夫人好消息了。”刘掌柜对着秋红作揖退了出去。
　　　　现在她手边哪来钱，秋红闭眼想了一会，灵光一闪，这个家不是回来了个大金主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说吧，什么事？”李婆子喝了一口茶，看着秋红欲言又止的表情出言问道。
　　　　秋红故作为难的看了眼李婆子，拿起绣帕掩面说道：“婆母，你也知上次我院子被烧的事，损失了大笔钱财，如今商铺那边资金运转困难，我们恰巧接了一笔大的订单，若是不能及时交货，恐怕到时候铺子都得赔出去了。“
　　　　“有这么严重？“李婆子皱了下眉，依她的想法是老二有了自己的事业，老三从上京回来后便给他置一间医馆，老四家有这几处铺子，几个儿子便都不用她愁了。如今老四这？
　　　　“是啊婆母，不然我也不会拿这事来烦您。“秋红看了李婆子一眼，低头哀叹一声。
　　　　那火是两个丫鬟惹起的，也不怪老四媳妇，如今这，“你有何想法，说说看？“
　　　　“禀婆母，我本想向二哥借些银子周转，但在这当口，我不知该如何向二哥开口。“秋红掩面看了李婆子一眼，走过去给李婆子捏着肩。
　　　　“算了，还是我来说吧。“李婆子叹气一声，她总不能眼见着老四那份没了吧，再说老四媳妇只是借银子周转，又不是不还。
　　　　“劳嬷嬷，劳烦你去把家贵请过来。“李婆子抱着手炉对身旁的劳嬷嬷吩咐道。
　　　　“是。“劳嬷嬷对着李婆子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多谢婆母，这次又要劳烦二哥了。“秋红略带愧疚的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相互扶持本就应该的。“李婆子闭着眼，整个身子靠在软垫上。
　　　　“娘，你找我有事？“齐家贵哈了口寒气。对着李婆子作揖道，对着李婆子身后的秋红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秋红微微福了福身，算是回礼。
　　　　“是这样的，秋红在江宁这几家铺子出了点问题，资金周转不过来，想问你借点钱周转一下。你现在手头可有盈余。“李婆子对着齐家贵挥了挥手，拍了拍一旁的位置。
　　　　齐家贵撩袍坐了下去，“娘，不知四弟妹想要多少？“
　　　　李婆子扭过身子看了秋红一眼，秋红伸出四根手指，“轻言道，四万两，二哥放心，这批货一到。我们交了货便能拿到银子，到时便能还给二哥，那向我们订货的人据说还是二哥熟识，与二哥有旧呢。“
　　　　齐家贵点了点头，“四万两并不算太多，但不巧的是。我这次回来并没带太多现银，我与四弟在燕州看中了一坐矿山，因我回来之时。那事正在协商，所以我亦把印鉴交予四弟，要他全权处理，如今身上且剩两千两，若不嫌弃就先拿去用吧。“
　　　　秋红脸色一僵，她倒不怀疑是齐家贵骗她，这是李婆子开口的，齐家贵为人孝顺，不会因这四万银子，在那说慌话。
　　　　齐家贵轻咳一声。“不如你说说是哪家？我看向他们说说，能不能延期交货。“
　　　　“是方家。“秋红抿嘴回道。
　　　　齐家贵低头一想，却不知那方家。在燕州来来往往的大小人家不少，一时说方家，却也不知是哪个方家。
　　　　“这样吧，我写封信给四弟，让他赶紧拨一笔款过来，最好回来团年了，年关也要至了，若今年谈不成，便明年再谈吧。“齐家贵捋了下胡须，考虑之后说道。
　　　　若是齐家俊要回来早该回来了，她二哥的印鉴都在家俊手上，正方便他办事，秋红可不想扰了齐家俊的好事，因小失大。
　　　　“二哥，我再想办法，就不用让家俊知道了，这事本就是我管家不利引起的。“秋红忙出言揽责道。
　　　　“你有何办法？“李婆子转动佛珠看了秋红一眼，若有办法还能求到她面前，既然都求到她面前了，她也不能闭耳不闻吧。
　　　　“我还有些首饰衣物，卖了应该也值也银子。“秋红咬了下唇，委屈的说道。
　　　　“胡闹！“李婆子拍掌喝道：”咱们齐家还没到要去当铺的地步。”
　　　　“婆母，您消消气。”秋红拍着李婆子的背，替李婆子顺气道。
　　　　“是啊娘，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齐家贵也劝道：“若是李先生与杜兄没去上京那便好办了，如今他们举家都先去上京了，我这两日便四处走动一下，相信要借个万把两银子还是不难的。”
　　　　“算了，那银子便先从我这拿吧。”李婆子叹了声气，出去借钱别又欠了人人情，钱易还，人情债难还，哪天若是有人求上门来，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那才叫人为难，本来放在她这的几万两银子另有打算的，不过既然现在用得着便先拿出来吧。
　　　　“多谢婆母了。”秋红敛下眸子，对着李婆子曲身道。
　　　　李婆子转身向内，对着齐家贵说道：“你还有事就去忙吧。”
　　　　齐家贵心里正惦记着白荷，平时这时辰白荷该来了，于是便向李婆子作了别，匆匆的离开了李婆子的院子。
　　　　秋红捧着盒子，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若是家俊那边顺利，齐家就顺利的落到他们手中了。
　　　　“小姐，四夫人去老夫人那边成功的借到了银子。”麦香说完收到的讯息，瞥了小玉眼，见小玉没什么动静，有些奇怪，但却什么都没说。
　　　　“小姐，若是四夫人得了银子，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了。”青葱见着小玉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出言说道。
　　　　“青葱，你太过急躁了。”小玉闭目敲打着案面。
　　　　“奴婢知错。”青葱向前对着小玉曲膝道。
　　　　“小姐，青葱也是太过关心，关心则乱，小姐就不要与她计较了。”麦香上前一步替青葱求情道。
　　　　新碧也上前说道：“是呀小姐，青葱姐姐也是太过关切了，她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的。“
　　　　小玉睁眼看着站成一排的丫头忍不住一笑，“你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我有说过要罚她还是要怎么样么？都沉不住气，以后迟早会吃亏。“
　　　　麦香委屈的看了小玉一眼，大家还一是担心小姐么。
　　　　“小姐，您的计划好歹透露些给我们知道嘛，免得我们几个白担心。“新碧对着小玉笑道。
　　　　“放心，时间到了，自然就揭晓了。现在啊，一切都是秘密。“小玉晃了晃手指，又摇了摇头。
　　　　“那小姐透露一点总行吧，无关大局的，且能让我们知道的。“新碧尤不死心，人都有好奇心，特别是她们几个都是参与者，但却都云里雾里的弄不清状况，这样的情形别提让人多讨厌了。
　　　　青葱与麦香也像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小姐。你就透露一点嘛，若不然我们该无法安睡了，没休息好怎么能替小姐尽心办事呢。“麦香对着小玉眨了眨眼。
　　　　看来不说点什么，这几个丫头是不会死心了，小玉皱了下鼻子，喝了口燕窝清了清喉咙之后轻咳两声。“好吧，我就说一点。“
　　　　“咳，咳。“小玉咳了两声。
　　　　麦香捧着一盅燕窝笑着端到小玉嘴边。小玉接过，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几个先坐下吧。”
　　　　“这事该怎么说呢，就从四婶，喔还是叫她秋红吧，先从何时下手开始说吧，如果我没料错，那次我们家中毒的事，便是由秋红她鼓捣的，因没人会想到。有人居然会下毒连自己一起害，一就盲点直接为她洗清了嫌疑。“小玉喝口燕窝润了润喉咙，看了麦香几人一眼。
　　　　“小姐。你说，四夫人早就下过手了，那她为何又要罢手？“青葱不懂，这个家以四夫人的地位来说，要想下手害人太过容易，怎么会突然停手。
　　　　“有所顾及，我们齐家之人中毒之事被李先生那边发现，英姨她乃宫中御医之后，也算懂药理医理，而李先生更是侯爷之后身份尊贵，与我们家交好，机智如狐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如若再下次怕露出破绽，被李先生他们识破，那？“小玉说完看了几个丫鬟一眼。
　　　　见几个丫鬟略有所思，便又继续说道：“其次杜伯伯也在江宁，亦是与我们家交好，且又隔的近，也是个老谋深算，不能小觑的角色，至于另一个，若是没估错，应该就是齐震宇了，有这几个人的名头罩着，我们齐家算暂时安全了。“
　　　　“那少爷出事是？”青葱小声的问道。
　　　　小玉闻言皱了下眉，扯动额间的伤口，让她嗞了下牙，“我上次回来时，以为害我齐家的另有其人，中了秋红的圈套，不过她的野心我还是能看出来，于是便安插了芍药这颗棋子，也安排让我娘慢慢接手齐家事务，可惜芍药没那个能力，而我娘没那个心。在加上秋红是个有心人，齐家又落入她手中。”
　　　　“若是李家和杜家还在江宁，而我还靠着齐震宇这棵大树她该不会那么嚣张。她动手的时机应该是李家与杜家迁回上京，而又不知从何得知我与齐震宇分道扬镳之事之后，那之后她便无所顾及开始行动了。”小玉抿嘴说道，叹息一声，李家与杜家豪无前兆的迁回上京是她失算了，不然至少可以使府内平衡。
　　　　“我记得我准备回府时忆梳跟我说过，已有人先一步到齐府通知了，所以她知道我过不久要回府，找准了时机便开始行动，至于想我娘她们出去有千百种理由，而想要动手脚也行简单，我想她趁我还没回到家时动手脚，应该对我还有两分顾及，若我真在府中，容不得她嚣张，她既然聚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自然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小玉想着眯起了眼。
　　　　“小姐，奴婢可否能说句不大敬之言？”青葱看向小玉，咬了下嘴角。
　　　　“说吧。”小玉看了青葱一眼坐回了椅子。
　　　　“小姐，四夫人最该除掉的人是你。”青葱看了小玉了眼，旋即跪下去，“小姐奴婢，奴婢……。。”
　　　　麦香与新碧面色大变，“小姐，青葱她只是……。”
　　　　“没事，是我让说的，起来吧。“小玉对着三人招了招手。
　　　　“你们以为她不想，不过一是时期不对，二是，你们以为我那么短命？“小玉勾唇笑了笑。
　　　　“奴婢不敢。“三个丫头齐齐的磕了头。
　　　　“没什么敢不敢的，你们只是实话实说，若是有一天我连你们的一句真心话都听不到，那才可悲。“小玉走上前去将几个丫鬟拉了起来，她们几个对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去罚她们。
　　　　“小姐，奴婢也斗胆一问。“新碧对着小玉福了福身道。
　　　　“说吧。“小玉往新碧的头上轻轻拍了下。
　　　　“小姐，为何四夫人要那么做？四爷他？“新碧也壮胆问道。
　　　　“这些，就让他们亲口说吧，一个字，等，结果不远了。“小玉望着窗外枯败的大树叹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五章

“麦香，这几年，你们几个究竟被安排到何地？去学了些什么呀？“小玉抿嘴问道，这几个丫鬟办事倒是挺利索的，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回小姐，嬷嬷交代过，出了那院便不能再提了。“麦香蹙着眉，神色有几分为难。
　　　　青葱与新碧看了小玉一眼低下了头。
　　　　“那，你说说，那嬷嬷究竟对你们都有什么要求啊？“小玉皱了下小鼻子，这个问题该不为难了吧。
　　　　“这。“麦香迟疑了下看了小玉一眼低头说道，”嬷嬷要奴婢们学会，如何做主子的手耳口鼻。“
　　　　小玉抬手摸了下下巴，怪不得，这几个丫鬟整理消息倒是挺快的，若论才思确有不及，沉吟半响，小玉伸出手指往麦香额间一点，“你们以后几个也得有自己的想法才行，别像个提线的木偶，多学些总没错，以后你们也要顾自个的家，做管事娘子的。”
　　　　新碧几个听到管事娘子那词的时候脸蓦地一红，因为她们几个都清楚，小玉说的是大实话，没跟她们开半点玩笑，算算年龄，大的麦香与青葱若没卖身为奴，也该是谈婆家的时候了。
　　　　事情按小玉计划部署进行的很顺利，小玉没半点得意，她很清楚也很明白，若不是身边有得力的人，大笔可供挥霍的银子。再加上她四婶底子还比较浅薄，手段也不算太高明，又小看了她，究竟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
　　　　首次出手告捷，并没什么值得好高兴的，小玉感受着窗外的冷风冷雨，感觉心也有些冰冰凉的。
　　　　算准日子，小玉让劳嬷嬷将李婆子带了出去。
　　　　“四爷回府了。”门外响起丫鬟的声音。
　　　　青葱出去招呼了一下，便又回到室内对着小玉重复了一遍。
　　　　小玉点了点头，对着青葱说道：“去通知吧，好戏也是时候上场了。”
　　　　青葱点了点头，与麦香几个丫鬟分了几路。急步走出了院子。
　　　　闻讯的秋红自是喜不自胜，忙吩咐着院里的丫鬟忙进忙出的。
　　　　齐家四爷回府在齐家算是件大事，除了与劳嬷嬷出门的李婆子，其他人基本的大厅里聚齐了，还有些因齐家贵的关系上门拜访的，都聚在了大厅里，使得大厅好不热闹。
　　　　众人品着香茶，你笑我往，使得这寒冬格外有生气。
　　　　齐家贵坐在主位，见着风尘仆仆的齐家俊。忙起身走了过去。“四弟。一路辛苦了。”
　　　　齐家俊双眼通红，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拉住齐家贵的衣袖，哽咽着说道：“二哥。我对不起你。“
　　　　“出什么事了？”齐家贵闻言面色一变，隐约猜到这次可能出了大事。
　　　　“咱们被骗了，那边所说的新矿区，其实是个空山壳子，咱们的人采了一段时日，刚开始出的确实是上等矿，但越往下矿越是差，现在都采不出矿来了。咱们已经付了银子，签了契约。如今那人已经跑的没了音讯，已经报官了，但还没有消息。”齐家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手则使力的抓住齐家贵的衣袍。
　　　　齐家贵只感眼一晃。头晕呼呼的，“你说，赔了多少银子吧？”
　　　　齐家贵甩了甩头，跌坐到椅子上，如果真按当初协定的那价，这么多年就白干了，还搭了银子进去，一下就从个身缠万贯的人变成了家底微薄的人，齐家贵再好的定性也被冲击到了。
　　　　“因与对方谈不拢，又有其他家相争，我便擅自提了价，没想到会这样。”齐家俊低着头，看着地面。
　　　　“这次咱们不是赔的血本无归。”齐家贵听的面无血色，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辛苦，一下就付诸流水，当初那座矿山是他与齐家俊一起去看的，能怪谁，只怪他心太急，那时候没听齐家俊，也没听小山他们的劝说。
　　　　“算了，事到如今，就当跌了个大跟斗，只要我们原本的矿山没出问题，假以时日，那银子也就赚回来了。”齐家贵闭目靠在椅子上。
　　　　秀娘走近替齐家贵按着额头，“贵哥，你别太急，凡事总有办法，说不定过些时日官府便替我们将人捉住，把银子追回来了，银子没了不打紧，身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