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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他大声喊出来。

埃宁上楼的身影猛地一僵。

气氛顿时无限尴尬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埃宁才僵硬的转过身来。

他的脸红得和猴子屁股有得一拼。

“你。。。。你真的达到。。。大师级了？”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加隆缓缓点头。

埃宁深吸一口气。。。。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他低下头，一想起自己当初历经多少磨难，才进入的大师级，心里就如同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抬起头，看着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面孔，他心中最后一丝幻觉的幻想也被残酷的事实打破。

“我先上去下。。。一会儿就下来。”他挥挥手，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许多。。。。

沉重的脚步声中，加隆目送着老师缓缓上楼。

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个事情对老师会是这么大的打击。这个世界上短时间内进入大师级精密制图的。实际上是有过案例的。而且不少，所以他才敢这么直接亮出来，就是希望能够尽快得到术式的学习资格。

但没想到。。。。这对自认是天才的老师埃宁，在心灵是重重的一击。简直就是闷头一棒。

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加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安静的原地等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天色也开始暗淡下来。夕阳渐渐下山，阳光也变得越发金红。

楼梯口才缓缓传来脚步声，埃宁重新一步步走下来。

他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缓缓的走到加隆对面，坐下。

“我想通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能够在某个领域有超凡脱俗的才能。但这仅仅只是比一般人起点高一些。真正能够走到最后的。需要的天赋只是很少一部分。更多的是毅力，坚持，是永不言败的决心！”他正色的说着，“多亏你了，希亚。”

“叫我加隆吧，老师。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加隆赶紧回话。

“也好，叫你加隆吧。”埃宁点头。“你的天赋，起码在精密制图一块的天赋。是我生平仅见。你能再给我看看。。。刚才的动作吗？”

加隆点头。

双手举起，很轻松的做出十多个练习用的手势。

仅仅只花了数秒钟。平均一秒三个。

埃宁静静看着。脸上虽然平静，但眼神里却不断翻滚着惊叹的神色。

“这样的资质。。。。。加隆，你在精密制图上的天赋，太恐怖了。。。从开始学习到现在，你才花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加隆点点头。

“那么，我可以跟着您学习术式了吗？”

“当然。”埃宁郑重的点头。“你今天赶路疲倦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我们正式开始学习，我们银灯师真正的精华，术式！”

“是的，老师。”加隆点头。

“你的房间是一楼的主卧室，洗漱在水房，吃喝去厨房餐厅。没问题吧。”

“没有。老师，我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加隆微笑道。

“那就好，我先上去休息一会。”埃宁点头，转身朝楼梯走去。

他站在楼梯拐角处，听到身后加隆朝着主卧室走去的脚步声，这才几步上了二楼。

走进二楼的书房里，他紧紧的反锁上房门，然后走到一个红木书架前，将最右侧的一本白色笔记本抽出来。

拿着笔记本坐在书桌前，他小心的用火柴点燃油灯。

拿起羽毛笔，在墨水瓶边沾了沾，然后轻轻在翻开的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

——‘或许是命运对我的垂青，没想到在我临近九十岁时，还能遇到一个天赋如此恐怖的学生。这是我的幸运，也是你的幸运。拉塞娅，我将把我全部的知识传授给他。或许在我有生之年，还会有整合我这一脉的希望。。。。’

埃宁想了想，再度提笔在下边书写起来。

——‘还记得当初小时候，我们一起在葡萄藤下练习手势时，你说过的梦想吗？当初的五个同伴，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了。生命是如此绚烂，但时光终将让人老去。’写到这里，埃宁眼中泛起一丝复杂。

“拉塞娅。。。。如果你还在这里，你会怎么做？”

他提起笔，在这两段话的最后写下。

——致：曾经带给我幸福的人。

合上笔记本，他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草原景色，久久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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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术式1

加隆匆匆在厨房里找了点吃的白面包，然后用清水洗漱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回到主卧室，毫不客气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黄绿色的长袍换上。将原先脏得没办法穿的衣服丢到水房，这才舒舒服服的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加隆天还没亮便早早的起床，到了小客厅里，那个小女孩已经在忙活了。显然她也有这栋房子的钥匙。

他坐到沙发上，看着小女孩手脚麻利的给他端上一盘苹果片加面包，还带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羊奶。

“请吃吧。”小女孩宁可做了一个粗糙很不标准的礼仪，转身又匆匆忙忙的朝着厨房跑去。

加隆端起羊奶，微微抿了口，里面的味道很怪，似乎还加了什么东西，有点微微的腥味，而且很粘稠。

他抬高玻璃杯，仔细看了下羊奶，白色的奶水里隐约还能看到一点淡淡的鸡蛋黄。

忽然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埃宁从二楼走下来，身上穿着灰白的长袍，脸上带着轻松的表情，看上去心情不错。

他走到加隆身前坐下，随手拿起加隆盘子里的面包片，一口咬掉一块。

“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吧？”

“很好，老师。”加隆点点头。

“那就好。”埃宁点头，“从今天起，我们就用你们绿森的方言说话吧，这个小镇与世隔绝，除了帝国公用语言外，就只有他们自己的土语。对于其他地方的语言都完全听不懂。而你们绿森的方言和公共语言有很大区别。足够简单的保密了。”

“我没意见。”加隆赶紧点头。

“那好，那就现在开始。”埃宁最后半句直接用绿森方言说的，听起来很标准。这让加隆有点意外。

“那么老师，我该如何学习术式呢？”加隆正式问起来。

“术式。。。。”埃宁沉吟了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时小女孩宁可端着埃宁的早餐走过来，小心的放在他面前，然后没有出声的屈了下膝，转身离开了。

她双手在黑色围裙上擦干净，开门出了小楼。轻轻关上房门。看起来很懂事。

等到小女孩走了，埃宁端起自己的羊奶，一边喝一边说。

“术式是银灯师的基础。是银灯师一切能力的基础。这点你首先要牢记。”

他很不雅观的伸手进自己的羊奶杯子里，沾了点奶水，在桌面上轻轻划起来。

很快，一个圆球状的东西便出现在了桌子上。里面还被划分成数个小块。

“你应该知道。科学画报在很早以前。就发现了生物，是由很细微很细微的细胞组成。”埃宁收回食指，“细胞组成组织，组织组成器官，而器官结合成为系统，系统最后组成生物的整体。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这个是生物课的基础，我们以前学过。”加隆点点头。

“其实我们的术式和这个一样，它就相当于生物体内的细胞。由它们。组成了组织，再组成器官。系统，最红形成我们自己的图腾。这就是你以后要走的路。”埃宁简单的回答。“术式被我们称之为单元，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单元术式，组成以术式为基础的图腾生物。每一个银灯师，都是如此构建自己的图腾的。没有例外。”

“老师，这么说的话，生物体内细胞无以计数，如果图腾也是这么来的，那么需要的术式不就也是数目异常庞大吗？”加隆皱眉道。

“这就是我们要学习的核心了。你先要学习最基本的术式结构——活性单元。这个是构成一切的基础。”埃宁正色道，“以后你就要用活性单元，构建属于你自己的组织，器官，系统，乃至真正的生物图腾。这就是你要做的一切。”

“很浩大的工程。。。”即使加隆前世修习武道达到巅峰，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心惊，生物体内细胞数量动辄以万亿为计量，钥匙一个个的构建，根本不可能在有生之年构建出真正的图腾。

“怎么？这就灰心了？”埃宁笑眯眯的说，“你不是天才吗？这么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既然这么多银灯师都能拥有自己的图腾，那就说明其中必定能够找到规律！”加隆肯定的回答。

“不错。”埃宁赞许的点头。“好了，先吃早餐。我只是先给你说下你以后要走的路。等会还得去学习如何使用工具。银灯师必不可少的工具。”

“好。”

两人加快速度，不再说话，迅速解决早餐后，两人一起上了二楼，走进一间类似实验室一样的白色整洁房间。

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长条形的巨大桌子。占据了整个房间一半的面积，桌面上似乎摆放了什么东西，全部用黑布盖住，没法看到。

埃宁关好门，反锁。

然后走到黑布前，使劲一掀。

哗！

黑布飘落在地，露出里面被遮掩的东西。

“嘶。。。”加隆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整个桌面上，摆放着一架极其精巧复杂的仪器，而且，仪器全部是用泛银色的透明金属制作而成。一个巴掌大小的面积上，就能看到数百个淡银色金属零件，在随着齿轮缓缓转动。

仪器细节极其纤细，给人一种纯净，冷厉的精致美感。

整台仪器就像一个极为精致的大玩具，不断将一滴水银球从左到右，从高到低，不断滚动着，最后滴落进入一个银质的杯子。

五六米长宽的仪器上，镶嵌了数千件指甲盖大小的零件，看上去精密异常。

埃宁走到仪器面前。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下面我要给你介绍的，就是银灯师的两大必备工具之一：单元工厂。”

“单元工厂？”加隆重复一遍，眼睛却紧紧盯着还在安静工作的仪器。

“是的，顾名思义，就是生产单元的工厂。”埃宁点头回答，“这架仪器，是生产我专用图腾，白熊的单元工厂。”他顿了下。

“我先前说过，图腾生物都是以单元构成，你父亲也是银灯师，你应该看到过图腾的形态，我就不多说了。而活性单元就是一切的基础。当一个银灯师研究出某种生物的活性单元时，那么他就能够通过单元工厂，大量复制，然后一步步的组成高一级结构，最终形成图腾。简单的说，就是用来大量复制基本单元的工具。之后组成组织，器官，系统，然后图腾。”

他重新给仪器盖上黑布。

“你以后也会有，也必须有这个。下面我们来看第二样工具。”

他走到另一个角落里的小桌子前。

“这是一整套工具，单元工厂生产复制活性单元之前，这个活性单元是怎么来的呢？这就要依靠银灯师自己去寻找了。”

“寻找？”加隆微微一愣，“不是固定研究出来的模式吗？比如老师您的白熊，难道我就不能构建？”

“这种也有，朝着已经被研究出来的图腾学习，然后构建，这是最简单的方式。”埃宁点头赞许说，“你能注意到这点很不错。这就是不同的银灯师，知识传承越强，越丰富，图腾就越强大的原因。所以每个银灯师都对自己的知识异常保守，因为知识就代表着力量。”

埃宁顿了下，继续说：“既然你是我的学生，自然是要走上我所擅长的方向道路，不过我所擅长的并不只是白熊，也有其他的图腾。现在先不说这个。”

他指着桌上放着的类似显微镜的白色仪器。

“这是微观镜，可以放大物体进行细微观察，放大倍数是800倍或者以下。是市面上能够买到的中等质量产品。这边上是培养皿，镊子、放大镜，解剖针、三脚架、石棉网、酒精灯、试管夹、刀片镊子、载玻片、盖玻片。。。。。”埃宁一整套的给加隆介绍下来。

加隆看着这异常熟悉的一幕。

“这完全就是地球上的显微镜和一整套的简易实验器具。。。”他心里对照。

末了，埃宁满脸叹气的说着。

“可惜，我资金有限，最近王室联盟新推出了一种仪器，没有足够资金购置，”

他站在小桌子边。

“这就是银灯师必备的两套工具，分别是研究和复制活性单元的东西。”

“也就是说，活性单元是一切的核心，那么它到底是从哪来的呢？”加隆疑惑道。

“这个问题很核心。”埃宁点头赞许，“活性单元的来源千奇百怪，自然间的生物有着无数，银灯师通过研究强大的生物，而得到了利用白银仿制它们的能力。我们的活性单元，其实就是来源于各种自然界的生物。”

“自然界的各种生物。。。。这么说，理论上什么生物都能够被银灯师复制为图腾？”加隆微微感兴趣起来。

“当然。只要你研究得足够彻底，透彻，明了所研究生物的细胞奥秘。那么复制成图腾也随你意愿。”埃宁微笑点头，“当然，每个人的精力有限，如果你什么都想研究，不够专精，那么等待你的，就是一事无成。你的图腾连最普通的银灯师都无法胜过，这点你要注意。”

252术式2

“我明白了，很多银灯师一代代的专攻研究一种体系的图腾，把这种体系发展到了很高的高度，实力越来越强。所以除非是绝世天才研究者。否则没有银灯师能够在分心的情况下，赶上这些人一代代的积累成果。”加隆了然的点头。

“你明白就好。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学会如何使用这两套器具。特别是单元工厂，你以后也要自己建造属于自己的单元工厂。否则别想构建自己的图腾。”埃宁郑重叮嘱。

“是。”加隆一下子仿佛回到了地球时，专心听老师讲课的时候。

埃宁开始将两套工具的使用方法，具体的教给加隆。后者也听得异常仔细，聚精会神。

但在实际操作后，埃宁感到很遗憾，加隆在精密制图上的天赋确实恐怖，但在使用两种工具的领悟力上，还是有些欠缺。

为此他接连叹了多口气，抒发心里的郁闷。

不过很快他便叹不出气了。

操作两种工具，研究用的显微镜不算什么，但是单元工厂确实异常消耗精力精神的。加隆笨手笨脚的蹲在精密的工厂前，一步步的仔细跟着其制造过程移动。这东西一次循环制造需要至少一小时，精神不集中跟着水银球走，很难看清楚整个工厂的制造过程。并在期间掌握实际的操作时机、方法。

“老师，这个点我没看清楚，再重新来一次吧。”

“行。”

一个小时过去了。。。

“老师。这点麻烦重复一遍。”

“好。”

两个小时过去了。

“老师，我手重了点，麻烦再来。”

“没问题。”

三个小时过去了。。。

“老师。我稍微紧张了点，手快了，再来吧！”

“。。。。。”

六个小时后。。。。。

“老师，我激动了下，第四个节点没注意。再来吧！”

埃宁看着加隆兴致勃勃，精力旺盛的面孔。

两师徒默默对视。

咕咕。。。咕咕。。。。

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

“老师你怎么了？”加隆愣了下，低声问。

咕。。。。

埃宁的肚子传出沉闷的响声。

“都已经这么晚了。。。。？”加隆这才注意到窗外已经大黑的情况。

“你。。。。一直都是这么精力旺盛吗？”埃宁无比复杂。羡慕的看着加隆满脸的兴致勃勃。

“没事，我人年轻，体力好。”

加隆笑了笑。

“算了。我给你带吃的上来，你一个人继续吧。我操作的方法你应该都看清了。行么？”

“没问题。”加隆点头，“抱歉了，让老师您跟着我受饿。”

“没事。你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刚开始这么大兴趣也很正常。”埃宁摆摆手，其实他心里知道，单元工厂的学习，一般正常人，只要连续接触两个小时，就会头昏眼花，精神萎靡不振。这是因为银之光会隐隐的对人体造成一定破坏。近距离接触久了，身体会承受不了。

而像加隆这样的情况。连续十多个小时都扑在上边，居然还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这代表着。加隆每天能够花在这上边的时间，足足是其他银灯师的数倍！

埃宁走出实验室时，再一次对自己的世界观有了深深的怀疑。

“看来是我以前接触的银灯师太少了。”他摇摇头，叹着气走下楼，一下子似乎佝偻了许多。

吃过晚餐，埃宁实在受不了了，回到房间休息。留下加隆一个人在实验室不断兴致勃勃的学习，一次次的操控单元工厂，他似乎又回到了地球时专心学习生物化学课的状态。

恐怖的神像功，最强大的三项优势之二：恢复力和耐力。在这个时候体现的淋漓尽致。

埃宁晚上睡觉前，看到实验室灯光亮着。

半夜他起床上厕所，抬头看向实验室，灯光还亮着。

第二天清早，他打着呵欠从卧室出来，实验室的灯光依旧亮着。

“第一次终归难免。。。。”他理解的叹口气，听到实验室里传出的加隆动作声。径直下楼吃早餐去了。

正午。

埃宁坐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天气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