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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春温)-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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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兵营练兵,没回过家。”
没回过家?那肯定也没有翻墙了?岳培笑咪咪说道,“那赶紧回家罢。无忌,明日我设宴请你师傅,请贴已送过去了。”
“他让我拜他做义父,我没答应。”张表功似的说道。岳培微笑,“无忌为什么不答应啊。”张答得自然而然,“我这不是怕您伤心么。”
岳培看看爱子,温柔说道“那有什么,无忌,爹爹便是盼着多个人疼你方好。”张精神一振,“您不反对啊?那他下回再说,我便答应他了。”
“答应他好了。”岳培笑道“他的伯府尚在修整,爹爹便把你邻舍买了,请他住下。无忌,到时你们小两口住在中间,一边是岳父岳母,一边是义父,可是不缺人疼爱了。”
张勒住马头,问道“爹爹,我两边的邻舍,您早就买下了?”哪那么巧,解语买了左邻,岳培还能买右邻。
“你们母子二人独居,爹爹哪能放心。”岳培叹道“左邻右舍住的都是爹爹心腹,暗中保护你们。”只不过沈迈实在厉害,还是让他劫走无忌好几回。
张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父子二人分别后,张快马回到当阳道,“天怎么还不黑?”他嘟囔过好几回,采绿端庄的走出屋子,随即笑弯了腰。
好容易等到天黑了,张还是不能翻墙:沈迈一白天都在外喝茶下棋,这会子赶巧回来了,看见张眉开眼笑的,“阿回来了?好几天没见你。”献宝似的拿出一盒酥点,“阿你不是爱吃点心么?一得阁的蟹黄酥,很有名的,很好吃!”
嗦了半天,沈迈才说了一句有用的话,“阿,我替你定过亲了!”张吓得跳了起来,“您替我定亲?”这是怎么话说的?
沈迈说话也说不大清楚,“反正是替你定亲了!跟安大人定的。”文渊阁的大佬们全都在场,这亲定的极好!听沈迈颠三倒四的说来说去,张皱皱眉头,“我去问解语。”翻墙去了邻舍。
这傻小子!沈迈跺脚。老子几天没见他,才见面儿他就去翻墙去!看着张施展轻功大鸟一般去了,又有些得意:这傻小子一身功夫,全是老子教的!
张到了邻舍,采蘩、采O恭敬行了礼,备好点心茶水,知趣的退下了。“大胡子,吃点心,”解语明显心情很好,“唔,这榴莲酥很好吃。”自己居然还记得榴莲酥的做法,居然还能做出来,难得,难得。
她怎么这般高兴?张害羞的想道,她也知道义父给我们定亲了?“哎,你也知道了?”张鼓足勇气问道。
“知道什么?”解语有些莫名其妙。“没什么,没什么。”张不好意思说出来,掩饰的端起一杯热茶,“真香,真香。”
“我高兴的事情是,”解语笑盈盈说道“今日悯忠寺的大慧禅师给一位姑娘卜了一卦,卦相上说,那位姑娘命格贵重,贵不可言。”这信儿一传出去,可就热闹了。大慧禅师可是世外高人,受人敬仰。
张剥了粒栗子递过来,解语吃了,“又甜又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命格贵重,贵不可言,先传出这个信儿,过两天,自然会半遮半掩传得尽人皆知:那位命格贵重的姑娘,便是魏国公府的大小姐徐离。徐家,开国之初可是出过一任皇后的!
解语越想越得意,越想越乐呵。张脸红了,解语这么高兴!其实我也蛮高兴的,张负责剥栗子,解语负责吃,两人一个剥一个吃,配合十分默契。
徐离姑娘做了皇后!解语想到美妙前景,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张又剥好栗子,她张开樱桃小嘴,张下意识的直接喂了给她。
解意笑咪咪,“真好吃,大胡子剥的栗子特别好吃!”张呆呆看了她片刻,突然起身走了,“太晚了,太晚了。”逃之夭夭——
☆、82
晚什么呀;这才不过戌时;以往这个时候他且不走呢。解语不明所以;他是剥栗子剥累了还是怎么着?你不给我剥;我自己剥好了,解语剥了颗栗子放进嘴里,好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吃着吃着,解语忽然觉得不对劲。刚才;他是直接喂到自己嘴里的!怪不得慌慌张张跑了;原来是害羞呀。大胡子,你这么纯情可怎么办呢,难不成将来要我一点一点教你。采蘩轻手轻脚走过来换茶水;“姑娘;您脸这么红?”采蘩吃了一惊,“莫不是发烧了?”
采蘋也赶忙过来,两个有责任心的丫头都面有急色。“没事,没事。”解语心虚的一迭声说道,“我睡一觉便没事了。哎,好困,眼睛都睁不开了。”采蘩、采蘋手脚麻利的服侍解语睡下。采蘩摸摸解语的额头,不烫,才放心的走了。
靖宁侯府。岳培这日早早的回来,陪太夫人家长里短的说了半日闲话。岳坦、岳霁等人全都围在太夫人身边,春晖堂中不断传出欢声笑语。太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好,这可是好,都回来了。”儿孙绕膝,合家团聚,太美满了。
自从岳培带兵赴陕西剿匪,太夫人便是面上从容,心中不安。长子岳培已是快五十的人了,多少宿帅名将都剿不清的匪患,到他手里便平靖了?接下来是京城兵变,喊杀声一阵阵传过来,听得人心惊肉跳。霆哥儿可是领着京营!那几天太夫人寝食难安,整个人瘦了一圈儿。
如今好了,儿子、孙子都平平安安回来了,还都立下战功。往后都是好日子!太夫人看着满堂儿孙,乐呵呵对岳培说道“该把雱哥儿叫回来,这孩子如今规规矩矩的,讨人喜欢。”都齐了,就差他一个。
岳培打个哈哈,说了些闲话岔了过去。他回来?他急着翻墙去邻舍呢,哪肯回靖宁侯府。太夫人也不甚在意,只交待岳培,“叫雱哥儿常回来,家里便更热闹了。”岳培忙答应了,“是。”
太夫人拉着岳霆的手,笑咪咪问道“那位姑娘的父亲,可回京了?若回了,咱们便上门提亲去。”难得霆哥儿喜欢上人家姑娘,赶紧给他娶回家。今年娶孙媳妇儿,明年抱重孙子!霆哥儿不小了,可是该成家了。
岳培心一沉。太夫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霆儿如今正难受呢。岳培眼看次子脸色发白,忙笑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娘,您莫急,我特意到潭柘寺为霆儿求了支签,他的姻缘明年一准儿到!”
潭枯寺?那儿求签确是很灵的。太夫人微微失望,“明年才能说定?”等娶回家,岂不是要后年了?岳培笑道“不是,是明年毕姻。您放心,准准的,明年您便能喝上孙媳妇茶。”太夫人脸上有了笑意,“极好!极好!”便是这一两个月能说定亲事,娶亲也要明年了。明年能喝孙媳妇茶,那岂不是这几个月便能定下来?再好也没有的事。
岳霆头埋得很低,一句话不说。岳坦、岳霁等在旁大笑,“霆哥儿害羞了!”太夫人佯怒道“我们霆哥儿面皮薄,不许打趣他!”抓起拐杖作势欲打岳坦,岳坦“抱头鼠窜”,逗得太夫人大笑不止。
直到太夫人有了倦色,众人方渐渐散了。岳培、岳霆父子二人告辞出来,去了岳培的书房。
岳霆把京中之事拣要紧的说了,自然也包括解语被太后召见、沈迈和安瓒在文渊阁当众宁亲。“不知是否会被记恨?”岳霆犹豫说道。这边太后刚一召见,你们便迫不及待的定亲,跟皇家抢媳妇儿呢。
岳培沉吟片刻,“太后召见的全都是各名门世家嫡长女?”岳霆点头称“是”。岳培凝神想想,“安家,可算不得名门世家。”简直是没名没姓的人家,一点儿根基也没有。即便安瓒进了内阁,也是一样人单势孤。
安瓒突然“旧疾复发”,之后当众定亲,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想而知。岳培缓缓说道“若父亲料得不错,皇上最终会立一位家族无甚势力的女子为皇后。”小家女子没教养没见识没胆色,世家大族女子呢,背后有野心勃勃的父兄、家族。皇帝费尽浑身解数才登上大位,怎么会弄出有实力的外戚来威胁皇权?安解语也好,其他少女也好,一定是位家族没有势力的。
“是,父亲。”岳霆恭敬说道“若能如此,真是皆大欢喜。”皇帝得到一位有见识有教养的女子做皇后,而朝中并无外戚干涉朝政。外戚依旧如从前一样,享有一个国公的名号、爵位,却没有实权。
父子二人说完正事,岳培几回想开口劝岳霆早日成亲,却终究没有说出来。算了,这也是个脾气倔的,怕是一会半会转不过弯来,且过阵子再说。
父子二人各回各的院子。岳霆走到中途,迎面遇上了岳霁,“二弟,真巧。”岳霁笑容满面说道。岳霆也笑,“是,真巧。”
岳霁大笑着拍拍岳霆的肩膀,“二弟,你年纪不小了,快些成亲!父亲等着抱孙子呢。”你都这么大了还不成亲生子,急死人了。
岳霆微笑道“明年罢,父亲不是说了,明年毕姻。”岳霁神色有些着急,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二弟,娶妻是极好的事,你还是尽早,尽早。”说完匆匆走了。
岳霆看着他的背影,皱皱眉头。大哥这是怎么了?好像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似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岳霆在月下独自站了会儿,才慢慢走回自己院子。
接下来的时日,太后还是一位接着一位的召见贵族少女。听说召见魏国公府大小姐徐离的时候,留着说了两个时辰的话,把徐离从头夸到脚,夸个不停。
勤政殿中,看累奏折的皇帝正倚在蹋上,面目含笑,听胡大夫说着什么。“安大人这旧疾,臣用了猛药,甚是见效,过两日便能痊愈。”胡大夫恭恭敬敬回禀道。
“甚好,”皇帝微笑颔首,“安卿是社稷之臣,万万不能因病退隐。”安瓒先是在陕西境内清量田亩,继而在山东、山西等地清量,若是全天朝土地能重新丈量,朝廷能多收多少赋税。
胡大夫忙说道“是,臣必尽心竭力,医治好安大人。”皇帝含笑夸奖“卿的医术,朕自是信得过。”胡大夫顿首谢过,“谢皇上。安大人在朝中忙于公务,回府后又忙着独生爱女出阁之事,难免劳累了些,失于调养……”
“独生爱女出阁之事?”皇帝慢慢坐了起来。胡大夫心怦怦直跳,硬着头皮说道“是!安大人在大理狱时,一应打点俱是出自张雱之手。安大人感激他的情义,执意要将独生爱女许配于他。”胡大夫后背微微出汗,凉嗖嗖的。
“安卿,真是有情有义。”皇帝叹息一声,“六安侯呢,他怎么说?”胡大夫俯伏在地,实话实说,“六安侯说,解语姑娘一辈子都是安家女儿!”
半晌,皇帝才疲惫的说道“朕知道了。你去吧,好生医治安瓒。”胡大夫顿首后,腰弯得低低的退了出来,出了大殿,他伸出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安解语,我被你害惨了!
午膳后皇帝在偏殿召见了岳培。“卿教子有方,岳霆、张雱,都是军中良将。”皇帝身着黑色龙袍,神色和悦。岳培谦虚道“岳霆自幼刻苦,不需人督促;张雱的功夫,俱是沈伯爷所教。”
皇帝微笑道“东昌伯是张雱义父?一位是公侯之子,一位是泽山盗匪,也不知他二人如何做了父子。”岳培心中打了个突突,忙把从前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沈越在城门口连杀七十二人,最后是岳培出手擒住了他。“阁下伤人无数,杀戮过重,住手罢!”沈越功夫虽高,力战后已是强弩之末,岳培轻而易举活捉了沈越。
之后沈越入诏狱,沈家全家被抄杀,独逃出一个沈迈。沈迈先是潜入杨首辅府中要报仇,无奈杨首辅府中戒备森严,死士众多,结果沈迈不只报仇没报成,反倒受了伤,差点死在杨府。
沈迈逃出杨家,养好伤后,思来想去“是岳培捉了大哥!”在靖宁侯府后徘徊了几天,遇上偷跑出府的张雱,将他掳了去。
“沈迈旧伤复发昏倒,犬子心性淳厚,便救了他。之后沈迈几次三番潜入京师,将犬子劫走,一定要收他为徒。”认准张雱了,沈家功夫一定要教给他。
“原来如此,”皇帝微笑点头,“令郎确是心地善良单纯。”看着就傻呼呼的,不精明。安解语那么厉害的女孩儿,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原来是心眼儿好,爱救人。从前救过沈迈,后来救过安瓒。
“臣惶恐!犬了被沈迈劫走后,流落江湖,这才……”岳培俯伏在地,说不下去了。靖宁侯的儿子是土匪?说出去谁信。
皇帝温言抚慰道“卿不必自责太深,这事须怪不得卿。”城门口捉了个杀人犯,然后被人盯上了,儿子被劫走,这也是受职务所累。
“好在犬子如今学好了,兢兢业业做人做事,一心一意为朝廷效力,为皇上效力。”岳培少不了替张雱表表忠心。皇帝微笑夸奖张雱一番,“确是长进不少。”从第一回见他到如今,张雱已是大不一样了。
又禀报过几件军务,岳培方才从偏殿退出来。自己说的这些事,也许皇帝真不知道,也许早就知道。无论如何,还是实话实说为好,无忌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沈迈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这日皇帝到慈圣宫请安,太后笑咪咪给他看了几位闺阁少女的画像,“模样都俊”“性子也好”“落落大方”,没有安解语。
“要论模样,是安家女儿最好。”太后一脸可惜的提及,“可惜出身不清白。”母亲是二嫁之妇,背夫私奔之人,这如何使得。
“母亲挑出来的这几位,待过几日儿子亲眼看看,再作定论。”皇帝缓缓说道,“安姑娘身世可怜,不是她的过错。母亲给她个体面,待她出嫁时,亲赐她几件嫁妆,可好?”太后如何知道了解语的身世?是谁多事?
太后笑咪咪应了,赏赐几件嫁妆而己,这有什么。皇帝命内侍拿上几幅画像,“儿子回去看看。”太后一迭声说道“拿回去罢,拿回去罢。”拿回去好好看看,一个赛一个的,都是佳人儿!
皇帝回去之后,把几位闺秀的家世细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一位姑娘身上:徐离。
☆、83
既然能留下画像;容貌、仪态、教养想必不差,更难得出自日薄西山的魏国公府。魏国公府是开国元勋,只是如今门庭冷落,徐家连着三代人都是庸碌之辈,没有出色人才。徐离的父亲;魏国公徐士恒生性绵软;看上去文弱书生一般;年已四十;毫无建树。徐离只有一个弟弟徐朗;和徐士恒是一个稿子。
不过;还是要见见真人。第一回娶妻完全是被人播弄,第二回娶妻可要慎重行事;至少要选一个自己看着顺眼的女子。“不求你胸中有丘壑,但求你不是言语乏味之无知妇人。”皇帝望着画像上纤秾得体的妙龄少女,喟叹道。
若是忙于朝政之余,能有一位明媚慧黠的女子相伴左右,携手共看春花秋月,该是何等美事!皇帝脑海中浮现出一位美丽的女子,身姿袅娜仿佛弱不胜衣,及至临事作为,却又有胆有识,强似须眉男子。
可惜,罗敷有夫。既然立志要做圣明天子,只好息了这绮念,别作良图。皇帝苦笑了下,费尽心机谋来了这把椅子,那又怎么样呢?镇日埋头奏折案卷之中,不是忧心这个行省有水患,便是忧心那个行省有旱灾,或是忧心边境又起狼烟。一国之君哪里是好做的,要想国泰民安,要想太祖皇帝创下的基业长长久久传下去,非要拢络人心不可。违背人伦不合情理之事,一件也不能做。
皇后这位子,尊贵么?是所有少女的梦想?传闻还说悯忠寺得道高僧大慧禅师为一位妙龄少女卜过卦,说她的命格“贵不可言”。什么样的女子命格叫做贵不可言,做皇后?皇帝苦恼的摇摇头,恰恰有人对这个位子避之不及呢,这位子“贵”在哪里?
过了几日太后在宫中设宴,请魏国公夫人、韩国公夫人、江夏侯夫人、韩尚书夫人、钱阁老夫人等赏花、饮宴,当然了,这些夫人们全都带着自家千金。太后慈爱温和的一位一位看上去,都是好的,都是一朵鲜花儿似的娇嫩明艳。
韩国公夫人耳朵特别尖,仿佛听到大理石屏风后面依稀有人说话,“……穿淡黄衫裙的那位,是李姑娘……身段儿最苗条的那柆,是齐姑娘……”她不只耳朵尖,眼睛也比别人尖,亲眼看着屏风下面黑色龙袍衣角拂过。韩国公夫人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自家长女吴玉如那张无可挑剔的美丽面庞,这般风华绝代的少女,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魏国公府大小姐徐离衣衫首饰尽皆素净大方,朴实无华。她不声不响坐在母亲魏国公夫人身边,时不时为母亲换上热茶,服侍得很是周到体贴。“虽说个个都是好的,若论老成持重,还是徐大小姐。”太后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听闻悯忠寺大慧禅师给一位少女批过命格之后,说是“贵不可言”。有人追问这位少女的姓名,大慧禅师笑而不答,被问急了,也只说“姓徐”。莫非……?太后从新打量徐离,越看越顺眼。
宴后,皇帝很快做了决定,“母亲,您看徐大小姐如何?”她的眼神很坚定,举止镇静安详,应该是位有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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