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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春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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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边跟着他学,一边还在嗦嗦,“我说真的呢,你不许去胡说。”沈迈笑道“傻小子,看好了!”手法一变,大开大合的攻将过来,张马上闭嘴,聚精会神拆招。
一盏茶功夫后,沈迈大笑着收手,“傻小子行啊,学得挺快!”心中很是得意:老子没看错人,这小子看着傻,其实聪明得很,一教就会!
张大为不满,一掌打了过去,“又叫我傻小子!”谁傻了,老这么瞎叫,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真傻呢。嗓门还这般大,邻舍会听到的!
沈迈赞道“阿这招使得不坏!”师徒二人又拆了三百招,才堪堪收手。沈迈心中暗道,不服老不行啊,看这小子还活蹦乱跳的,自己可是累得够呛想歇会儿了。
坐在太师椅上看看身边张那张英俊的脸,越看越喜欢,“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老子费尽心机教你,你将来生了儿子姓沈怎么了?”就当报答师恩了。
张摇摇头,“不成。我爹爹说了,将来我儿子要姓岳。”沈迈大怒,“他有五个儿子,将来不知有多少个孙子!老子可是孤身一人,只有你一个徒弟!”大哥死了,全家被抄杀,只逃出自己一个。
张犹豫了下,是啊,沈迈他孤身一人,真是挺可怜的。要是自己不答应他,他该多伤心呢。张拍拍沈迈的肩,安慰的语气说道“下回见面我问问他,他要是说行,那就行。”
沈迈瞪了张一眼,问他“你娘姓什么啊。”张挠挠头,“不知道,她没告诉过我。”沈迈无言看了他一会儿,“你就傻死吧!你娘亲姓沈,知不知道?”
张奇道“也姓沈?沈迈,你跟她一个姓啊。”沈迈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跟这傻小子说话真费劲!只听他又兴致勃勃的问道“沈迈,你怎么知道我娘姓沈?”不记得他俩见过面呀。
怎么知道她姓沈?沈迈笑笑,没说话。那年自己捉了张要带回泽山,沈家功夫不能失传,总要有个传人,这么多年只相中一个张。带走张后想想他家里还有母亲在,走失了独养儿子可怎么受得了?好心回了趟当阳道,在院中大声传话给她,“令郎我带走了!十年后还你一个武功高强的好儿子!”
岳培应声而出,神色仓惶,大喝道“沈迈!还我爱子!”凌厉狠辣的招式一一攻过来,倒也有些意思。沈迈正凝神对付,耳边一个温柔入骨的声音传了过来,“夫君,沈大侠,请住手。”
岳培硬生生收住攻势,沈迈也停了下来。“沈大侠,我有一个不情之请。”眼前这名少妇一身月白衫裙,清丽出尘,神情虽略有惶急,却依旧能够侃侃而谈,“儿是我爱子,请沈大侠带我一同去,我要亲手照顾他!”
见沈迈有犹豫之色,少妇加上一句,“我姓沈,梅溪人士。”梅溪?沈迈激动起来,自己正是梅溪人!眼前这难道是……少妇缓缓走了过来,带来一阵幽香,沈迈心头迷惑。正在此时,沈迈眼前一黑,被岳培突袭擒获。
少妇面孔变得冰冷,“哪里来的贼人,也配劫掠我儿子!快说,孩子在哪里!”沈迈大叫,“你骗我!”少妇微笑道“谁骗你了?我确实姓沈,确实是梅溪人士。”
沈迈念及往事,苦笑着摇头。张一拍大腿,有了主意,“沈迈,不如我跟他说,将来我有了儿子,要跟我娘亲姓!那不就能沈了?”
☆、36
“傻小子;光姓沈可不行;”沈迈大大的摇头,这不开窍的阿,“还要叫我祖父;要给我养老送终。”要个姓沈的孩子为了什么啊,不就是为了活着有人孝敬养老;死了有人年年上坟供茶供饭,光姓沈有什么用。
“当然要给你养老送终了;这还用说。”张很讲义气的拍胸脯许诺;“你往后一直跟着我住好了;我养活你。”说完后觉得还不够;又加上一句,“让你过好日子;舒心日子。”
沈迈哈哈大笑,“阿,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拍拍张的肩膀,“起来,继续练!”早早把沈家功夫传授给他,自己也可以放心做大事了。
张一边灵活的拆着招,一边大声问道“哎,沈迈,你说我这么着练多久,才能打得过岳霆?”沈迈招式一变,急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来,笑道“从从容容接下老子这些招,便能打得过岳霆了!”张只觉胸前一紧,像喘不过来气一般,心中怒火升腾:沈迈下手这般狠辣!这些招式都没见过!
最后张浑身是汗,瘫倒在地上。沈迈却好整以暇,大有轻裘缓带的气象,施施然坐到太师椅上,笑问,“沈家功夫如何?厉害吧!”张喘着粗气没说话。沈迈又慢悠悠问道“傻小子,你怎么老想着能打过得岳霆啊。”
张调匀了气息,坐在地上,头靠着沈迈的腿,不以为意的说道,“也没什么,从小打不过他,不服气。”一开始是因为比他小两岁,没他力气大;后来嘛,自己耽搁下来了,他却一直用功。
沈迈大乐,“放心吧,假以时日,岳霆一定不是你对手。”岳霆练的是岳家功夫,你练的是我沈家功夫,还是沈家功夫厉害!“阿把我沈家功夫学完整,那定是能胜过岳霆了。”
张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成,我把沈家功夫学完。”这个沈迈,十几年来心心念念要让自己学会沈家功夫,真是不服他不行。
沈迈眉开眼笑道“你把我沈家功夫学完整后,不只武功能胜过岳霆,翻墙也会翻得潇洒飘逸呢。阿你想想,若是你像片树叶一样飘到你小媳妇儿面前,你小媳妇儿能不对你刮目相看么。”
张怦然心动。从前自己轻功不好,有时简直是墙上摔下来的,倒把解语吓一跳,“大胡子你没事吧?小心点啊。”若自己真如沈迈所言,像片树叶一样飘到解语面前,那该多么的风流倜傥,多么的风度翩翩!
“沈迈,我要练功了。”张跳上梅花桩,打了一路沈家长拳,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很是优美流畅。沈迈在旁笑嘻嘻看着,心里美滋滋的:这傻小子姿质又好,心地又善良,把沈家功夫传了给他,放心得很。将来他儿子还会姓沈,自己活着有人养,死了有人葬,知足了。
张练完功,晚上又是雷打不动的翻墙过来跟解语叙话。解语正带着采蘩、采O在院子中散步,张自天而降落在她面前,解语半天没说话。
“哎,像不像片树叶?”张不确定的问道。自己真能像一片落叶般轻飘飘的?解语看着他,慢吞吞说道,“不像树叶,像树枝。”而且是大树枝。
采O丫头机灵,见张有失望之色,忙笑道“少爷原来落下来的时候像块石头般沉重,如今已经像树枝了!快不是再过三两天,便像树叶了?”采蘩也在旁点头,“是啊是啊。”
张闻言又高兴起来,“那是!我再好生练个三日两日的,便好了。”采蘩、采O抿嘴笑笑,回屋收拾好解语的书桌,又给自家实心眼儿的少爷备好茶水点心,知趣的告退了。
张也不用人让,自顾自坐下来喝茶水吃点心,“哎,没有你做的好吃。”采O不只女工好,厨艺也过得去,今晚这盘点心便是她做的。
红色玛瑙盘子中一只只雪白的小酥点,看起来赏心悦目。解语信手拿起一只放到嘴里,唔,酥酥糯糯的,很香甜。
张递了杯茶水过来,“别单吃点心。”两人面对面喝着茶,说着闲话,“哎,我今儿又学新招式了,沈迈说我聪明、学得快!”听张这么说,解语很是高兴,笑咪咪夸奖道“大胡子真厉害!”
张被夸得脸红了,害羞的看了解语两眼。她一个人睡觉害怕,其实,我一个人睡觉也很不舒服的。可是,安伯父的案子总是没个结果,唉。
“哎,你莫怕,很快便会好了。”张没头没脑的说道。解语愣了愣,莫怕?很快会好?是什么,安瓒的案子么?正疑惑的要开口,却见张霍的站起,“我先不陪你说话了,你一个人莫怕。我功夫很快练好!”等我练好功夫,若实在不能救出安伯父,我把他劫出来!好,便是这么定了!张觉得自己这主意实在不坏,信心百倍的回去继续用功了。
他是怎么了?解语有些愕然的看着张转身离去,追到屋门口,只见他轻轻一跃,跃过院墙,走了。这人,解语笑着摇摇头,回到书桌旁用自己的功。
靖宁侯府。
两名亲兵跟岳霆禀报着当阳道的各项事务,先从张开始说起,“少爷从早到晚练功,刻苦得很。”岳霆微微一笑,无忌也知道用功了?这可真难得。从小他就爱偷懒,爱胡闹,从没下过苦功夫。小时候自己拉着他要一起练功夫,回回都被他甩开了。
“沈老先生除了教授少爷功夫,并不做旁的事,安安份份的。”听得亲兵这么说,岳霆暗自摇头。这么一个大土匪头子,他在京城会能安生得了?鬼才信。
“安家门户严谨。安家夫人、小姐并不外出,连二门也很少出去,凡有出头露面的事,全是安小姐族兄出面。安小姐每日除了孝顺母亲、照看弟弟,便是管管家务,看看书,写写字,间或命人送封信出去。”亲兵负责巡逻,连安家的事情也略知一二。
岳霆静静听着。“安家小少爷还小,安家夫人并不拘着他读书,只偶尔教他识几个字。平日只和几个小玩伴在家中、后花园中玩耍。有时少爷练功累了,会翻墙过来跟几个小孩玩一会儿。”岳霆嘴角翘了翘,无忌二十出头了还是孩子脾气,跟四五岁小孩子一起玩。
“少爷晚晚翻墙过去安家,陪安家小姐说上半日话,方才回来。”听到最后,岳霆沉下脸来。无忌,无忌!你总是这般胡闹!
“你们两个,一要保护好少爷,二要保护好安家,可记下了?”岳霆沉声吩咐道。两名亲兵连连答应,告退出来,依旧回当阳道去了。
岳霆长袖一挥,将案几上的砚、墨、瓶、花囊等物尽数挥落至地面。无忌,她是傅侯爷的亲生女儿,血脉亲情无论如何也断不掉,总要认回傅家的!无忌,以你的身份地位,怎么配得上六安侯府嫡长女?傅侯爷怎会把他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家世没有前程的楞小子。
岳霆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忽然疲惫的笑了笑。无忌从小便是这样,楞头楞脑的。从他八岁时第一次回靖宁侯府起,便是一幅憨憨傻傻的模样,“你坏,不要你做爹爹了!”哪有做儿子的这般跟父亲说话的,没有尊卑上下。
后来,无忌到底也没有住回靖宁侯府,而是和他美貌出众的生母居住在当阳道。府里人都说,“那女子身份低微,来路不正,过于狐媚,不许进府。”还私下里传言,是太夫人执意不接纳她。
靖宁侯府一向是和和乐乐的,太夫人给自己长子岳培娶了娘家堂侄女为妻,姑侄二人好得跟母女似的,自然就不喜欢张的生母,“老大在辽东九年,身边只有她一个,想必是狐媚子似的,靖宁侯府可容不下这种女人!”性子一向柔顺的太夫人执拗起来,不许自己侄女的情敌进府。
太夫人既然如此,岳培做为儿子只能听从,于是张的生母便无缘进入靖宁侯府。传言一直是这样,岳霆却知道,不是这样子的,十岁的时候他就知道。
那年,他十岁,无忌八岁。岳培常带着他们兄弟二人一起出门游玩,也一起去过当阳道。沈媛一句话不说的静静站在那里,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岳霆就知道,那些传言是错的,一定是错的。
沈媛很美,美得令人心悸。她的美丽是很清新出尘的那种,令人见之忘俗,当年岳霆年方十岁,也跟着惊艳了一回: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人。
她对着岳培微微一笑,“回来了?”很熟稔很自然的亲密口吻,一点没有献媚之意。她身份低微?来路不正?过于狐媚?哪会。她分明是受过良好教养,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是优雅,谈吐更是不凡,令十岁的岳霆如沐春风。
有如此仪态的女子,怎会想进入靖宁侯府做一名卑微的妾侍。在当阳道,她有豪华府邸,有如云仆从,内务全是她做主,她身边的侍女恭敬称呼她为“夫人”。
岳培看她的目光十分温柔。岳霆目睹岳培、沈媛含笑嘱咐“儿,慢着点儿”“儿,不许闹脾气”“儿,再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当时小小的岳霆心中在哀叹:大哥是被这么惯坏的,弟弟也是这么被惯坏的!都被惯坏了!
无忌,你真是被惯坏了。岳霆收回散乱的思绪,微微皱眉:二十出头了还游手好闲的,如何得了。真该拘回侯府来,由父兄好好教导。
当晚岳霆又跟岳培提及:无忌还是住回来为好,他一个人若胡闹起来,谁来管教?岳培显是心情很好,微笑道“无忌还小呢,且由着他再散一两年再说,不急。”这小子晚晚翻墙至邻舍呢,你让他回府来住,他如何肯。
还小呢,二十出头了还小?岳霆看着自己笑容可掬的老爹,无语了。
☆、37
“无忌如今好多了;每日勤练功夫;并不出去胡闹,咱们且看一阵子再说。”岳培乐呵呵看着眼前少年老成的儿子,“霆儿自小便友爱弟弟;为父甚是欣慰。”
虽然太夫人姑侄二人素不喜无忌,她们的宠儿岳霆却一直对无忌友善。小时候就总是拉着无忌的手一起进进出出;无忌常常不耐烦甩开他,岳霆就会板起小脸训斥弟弟;“不许这样;我是你哥哥!”无忌回报他的往往是一个大白眼。
两兄弟都生得俊秀。岳霆是俊秀中透着聪明沉稳;一举一动都中规中矩的;不说过头话,不做过头事;无忌却是俊秀中透着稚气任性;时常跺脚大叫“我不!我不!”没法子,被惯坏了。
到长大了,更是不一样。岳霆很是上进,年纪轻轻已是正三品武官;无忌却只是在上直卫挂个名,从未正经当过差,一无资历,二无实力。
岳霆好几回提过“为无忌谋个出身”,岳培都一笑置之。急什么,让他先自在几年,横竖只要有自己这老爹在,无忌的前程尽有。虽然明知无忌已经二十出头,是个大小伙子了,可是每每看见一脸稚气的爱子,岳培就觉得“无忌还小,还小”。
听父亲夸奖自己“友爱弟弟”,岳霆微笑着谦虚了几句。父子二人又说了些家常,“阿和阿雹越来越顽皮了,把武术老师愁的够呛。”“实在不行,再换个老师罢。”岳、岳雹,是顾夫人所出二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正是淘气的年纪。
岳霆陪自家老爹说了会子话、下了盘棋才走。“霆儿真是个好孩子、省心孩子”,岳培望着岳霆的背影,很是满意,“只可惜太正经八百了一点,不像无忌那般有趣。”想到“有趣”的无忌,岳培笑咪咪,笑咪咪。
“有趣”的无忌次日下午晌闯到了五军都督府。轰走了一个正请示军务的都督府经历,凉着外面等候的十几名军官,张拉过张椅子坐在岳培身边,问他一个重要的问题,“爹爹,我将来若生了儿子,姓沈好不好?”
“你还没娶媳妇儿好不好”,小厮过来换茶,心里嘀咕着“想得也太长远了吧。”我要是你,先把媳妇儿娶进门再说。
岳培大为感动,“好,好,我无忌最孝顺了!你娘亲若泉下有知,定是高兴坏了。”张见自家老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讪讪的转过了头,很有些过意不去。
他有两回跟岳培提出过姓氏问题。一回是自己要改姓张,纯是跟父亲生气后发狠,不姓你的姓了!“张王李赵遍地刘”嘛,我要姓张!谁知岳培听了大是感概,“我无忌最孝顺,不忘先祖!”不只没发脾气,还把小张抱在怀里好好疼了一番。
这回是提到将来有了儿子要姓沈,又是同样情形。岳培眼中闪烁着泪花,哽咽道“你娘亲家里已是没人了,你能想到继承沈家香火,真是难得,难得!”这孩子多孝顺,想得多周到啊。
岳培激动之下,公事完毕后命人备了香烛、果品,命张换了素服,拽着张出了城,“儿子,给你娘亲上坟去。”张木偶一般被岳培牵着上了马,到了郊外。
张听话的在坟前叩了头,起来看着墓碑发楞,“亡母沈氏之位”,“子张敬立”,我什么时候立的墓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沈迈说的没错,我娘亲真的姓沈呢。
岳培坐在坟前,絮絮跟天上的人说着话,“阿媛,你才去的时候,儿哭着要娘亲,哭哑了嗓子……”想起无忌幼年丧母的可怜样子,岳培顿了顿,强忍住眼泪,“我便骗他说,你出了远门,他若是听话,你才会回来。”
张跪在岳培身侧,闻言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道“骗人”。只听岳培又殷殷说道“阿媛,你看到咱们儿没有?他如今又英俊又能干,人人都夸奖于他,人人都喜欢他。”张心里又嘀咕道“骗鬼”。
岳培在沈媛坟前把张夸成了一朵花,务必要让天上的沈媛放心:你看儿子如今长大了,不胡闹了,不流浪了,乖乖在父亲身边尽孝,还能想到继承沈家香火。阿媛,往后我可不是一个人来了,要带着儿子一起来看你。
岳培唠叨够了,命张叩头拜别,父子二人起身回城。张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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